女人,天黑请闭眼
字体: 16 + -

第57章 落泪的风筝(九)

    9/

    走的时候,妹妹让我不要把她的生活告诉爸妈。我点着头,难过着答应了。妹妹后来还是跟阿龙结婚了,因为怀孕,就去领了结婚证。

    婚礼没有,房子没有,而该有的习俗、礼节都省了。

    妹妹说原本不想要孩子,但终究还是禁不住阿龙流泪苦劝或者花言巧语,又一次妥协,可是在分娩的时候,因为yh县医院陪产护士散漫以及不负责任,妹妹先是顺产,坚持到最后难产,又改为剖腹产,足足痛了一整天,产房出来后,妹妹说,就像走了两次鬼门关。

    所有人都在流泪,母亲更是抓着妹妹的手,哭的像个泪人。只有阿龙和他母亲,在医院抱着孩子有说有笑的,像个无关的人一样。

    所以后来,妹妹与阿龙经常因为这些事情吵架,一吵架就哭,眼泪就像水一样,流过妹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也流在的家人的心里。

    妹妹领结婚证时,我不知道,妹妹怀孕分娩的那天,我也不知道。就像以前一样,很多事情尤其一些大事,母亲都不会告诉我,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要告诉我。

    在她眼里,我似乎永远都是一个孩子,根本就没资格知道。

    她有心或者无意中,让我看明白了一个现象,你只要没能力了,你说的话就是所有人的笑话,所有人都会踩上一脚,无论父母、亲戚、还是陌生人。

    我总会不时想起,那天晚上,妹妹跟我说过那句话,“要是就这样一贫如洗回去,到时,别人会怎么笑话我呢?”

    对于母亲,我想,我是恨她的,我总觉得在有意或者无意之间,伤害很多人,而她却也没能力经营好这个家庭。

    同时,我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理,有可能已经扭曲了。我常常会在没人的地方,大声吼叫,也会在人前,嘴巴时常念念有词,不经意间逮住一个记忆里的名字,在喉咙和嘴唇之间,一遍又一遍得说我爱你。

    声音轻的常常只有自己才能听到,有时候没控制住好,说了一两个字,就意识到,立马害怕打住,吓得旁人每每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我曾偷偷翻过很多心理方面的书籍,比照自己,我知道忧郁症、自闭症、妄想症、焦虑症等。

    我记忆里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各种吵架,眼泪,就是供桌上的三柱清香一样,祭奠着我的整整的童年、少年还有叛逆的青春期。

    从小榄回到台州后,我没有回家,甚至也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回来了。我跑到了椒江,租了一间房子,然后开始慢慢找着工作。

    有次在街上碰到黄龙,才知道林朵母亲去世有些时间了。林朵哭了整整一个星期,不哭的时候,精神就变恍惚,然后,似乎连记忆力都在消退。我见到她时候,她似乎更瘦了,衣服披在身上,像挂在衣架上一样。

    我问黄龙,“林朵母亲怎么死的?”

    他说,“听说医院的一些病人经常欺负她,甚至还动手打她,后来有一天在半夜,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他说,“林朵一听到这事,精神就有些不对了,跑到医院里闹了好几次,被门卫给拦着,有次还拿着把西瓜刀,见到拦着的人就砍,医院报警了,被拘留了几天。出来后就这样了。”

    他说,“现在医院就相关赔偿的事宜,正在扯皮。只是,人没了,钱有什么用啊。”

    林朵还认得我,只是记忆有些错乱,经常说了这句忘了那句,一再重复说过的话,。她经常说着说着,就问我刚才这话是不是已经说过了。

    有次,她趴在我怀里大哭着问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黄龙一直在照顾她,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黄龙笑着说,是被林朵打的。原本英俊的脸,笑的像一只苦瓜一样。

    我说,“你现在还打算娶她吗?”

    他沉默了很久,摇摇头说不知道。他说,我家里不会同意,你知道我家里原本就穷。”

    他想了想说,“我过年前就要回家了,家里给介绍了姑娘,准备订婚了。我曾给她父亲打过一个电话,他说有空会过来一趟,现在,我一直在等他。”

    他说,“不过,不能在林朵面前提到她父亲,一提到,她就像受了很大刺激一样的,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

    我问,“林朵这种情况,有没有带她去医院看过?”

    他说,“去看过几次,医生说,只要注意休息,不要让她受刺激就行。”

    在黄龙说话间,总有一些微信消息的声音不断想起,他见我疑惑,就摇了摇手机,对我说,“老家的那个姑娘。”

    他说,“要是到时他父亲没来,大舅哥,就麻烦你照顾了。”

    他就像林朵说的一样,一直叫我大舅哥。我本想告诉他我不是他哥哥,但想想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与林朵的关系,所以,也就忍着没说,顺其自然吧。我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黄龙一直等到了腊月二十五,都没等到她父亲过来,再打电话过去,就没人接听了。她走的那天,流着眼泪,把林朵交给了我,分别时,林朵也哭着抱着他,不肯松手。

    在黄龙走上出租车时,天下着小雨,打湿了所有人,林朵回去后,一觉醒来后,就感冒了,发烧达到40度,我带着她在医院里,来来回回吊了三天的点滴,她才退烧。只是精神状态,依旧没有好转,夜晚常常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

    有一次在挂点滴的时候,遇到糖糖,她胖了许多,也白了许多,一身的着装及神情,有着几分职业女性的风采,一年未见,我感觉许多人和事都都在不经意间变了很多。

    只有我和林朵,还依旧停留在原地踏步。

    我们聊了许多群里的旧事,却刻意回避了生活的近况。林朵的脸上也挣扎着露出了几分笑容,病后苍白的脸上,似乎也有了几分血色。

    糖糖说,“其实我们一直以为你会跟馨儿在一起的,没想到你最终会跟林朵。”

    我看了看林朵,沉默着没有辩解,在她眼里,算是默认。

    糖糖说,“你们知道馨儿去哪里了吗?”

    我和林朵竟然异口同声说道,“不知道。”

    糖糖说,“你们要知道,请务必告诉我,小照一直忘不了她,现在还一直在找她。有天晚上很晚了,她给小照打电话,说了很多伤感的话,就像临别赠言一样。”

    她说,“电话是从bj打过来的,小照第二天就跑到bj去找她,但她却怎么也不肯接,也不肯见面,小照回来后,一直都很颓废。后来,再打电话过去,就关机了。”

    糖糖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原本以为她会哭,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流下眼泪。经过这两年,她明显坚强了很多。

    我问,“那你跟小照……?”

    糖糖摇摇头,说,“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就像小照跟我说的,最终如果都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你不顾一切的人,我们就一起过一辈子。”

    她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糖糖走后,林朵看着我说,“最多过完年,你也会离开,是吗?”

    我说我没想好,看着林朵,我心里异常的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