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异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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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环 荒原一株

    fri oct 16 21:22:23 cst 2015

    霞光依旧,泛稠似血,荡晕在天阔之沿,触之不及,观之有余。

    相识从来都是一场美丽,或对,或错,或先,或后,没有缘由,没有结果。

    世人皆叹,若知如此,何必当初。如华胥引一般,如堕幻境,早知结局,依旧义无反顾,然,万事皆有通晓之理,旨在一个悟字罢了。古语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无道理。君子强调,取财有道,然,道德之于财,不可两全,又云:无奸不商,商乃财之源。富可敌国,仍勤俭由奢,让人咋舌。

    修华原为祁源山脚下的一株荒原草,因着几缕堕仙之灵息,略带浅识,渐渐通了灵,无声无息的生长,状似杂草一般,受尽冷落,鲜嫩欲滴的花灵嫌其阻隔光晕,肆意酌养,独占先机,故群起而捻之,致其枯黄难堪;遂随灵息而奔走,依附于参天千榕之根垣之际,俯身甚不足以观之,不似榕树上之百桦藤,灼灼其华,妖冶动人,或舞或摇,形态肆意,无端垂下攻之,便是伤痕万般,无处言说。榕藤本是一体,不可期许。

    荒原草叶片损耗过繁,每每无力支撑,天降甘霖,抚慰其灵,遂始终残念存识,保有最后一息。知榕藤无所依侍,修华遂离,跋涉万里,无一从所,灵息渐散。一日,扎根茎于野原之阔的修华,忽逢暴雨,一连数日,野原之砂砾松动无养,荒原草几近枯萎,最后一丝灵息一点点流逝,作为一株荒原草,他已尽力无余,却有憾,自身难保,难再续。

    夏日艳若,却似寒冰入肌,修华的灵息散尽之际,一抹源热从根茎播入,源源不断,那热,似火烧,修华蔫厥,无所识,待有识之时,已被栽植于涟盆之内,辅之养土,成了不折不扣的景观草,却根茎绵软,却笔直挺却,无所依侍,却茁壮而成,不卑不亢之气质,浑然天成。

    一抹鹅黄跃然身前,似乎是一个人,对于人类,修华是有所认识的,世人皆叹,杀伐决断,县官时常视平民之性命如草芥,不值一钱,而荒原草大抵是草芥的一种,毫无稀罕之意,可随意把玩、丢弃。而随处可得的荒原草即是如此,茸毛丛生,却根茎笔直,趣意横生,却是拔之即来,扔之即枯,根籽随风而去,四处散播,又蓬勃而生,却不是原先的荒原草株了。

    修华警惕的绷直根茎,却无所动弹,虽灵息犹存,但大受所挫,且被根植于一抔养土之内,环境已是最好,不用自寻养分,亦不受风蚀雨露,植物的劣根性也顺从于此。

    那抹鹅黄伸出手掌,抚摸着草之茸须,顺势而下,触之全茎,随即没入养土,拨弄着,修华顿感战栗无比,却舒爽非凡,一股股充满力量的热源不断的注入身体之内,弥补了这许久以前的亏缺。后来的后来,修华才知,当时的舒爽,不过幸福二字。

    荒原草与鹅黄朝夕相处,渐渐生出些感情,植物于人,其实无异,皆为至情至性之物。荒原草似乎形成依赖之感,每每卧于鹅黄榻边,闻其呼吸匀畅,方沉沉眠安,以待第二日的吸养生息,天气渐渐转凉,秋日如约而至,拌黄的叶片在树斥之下愤然落下,世人皆道,落叶乃归根,是为故里,是为乡亲,是为和睦,是为自然。然,其内之原理,怕只有这植物才能了晓。

    荒原草静静的沐浴在秋风里,经受着落叶的羡慕与无奈,不作声,植物是不会伤心的罢。修华也曾这样认为,直到在那窗边宿了几晚,不见鹅黄,竟也会失落万般,凝了许久的灵息,匆匆汇聚,待到日光散尽,悄然及鹅黄寝榻,却见其面颊红丝染染,蹙眉,似痛苦状,修华灵息渐清,突显清光,竟真真的现出个人形。

    讶异之余,修华也学鹅黄,生生的探出手,抚之,却一个激灵,回归草形,那一刻的恍然,后来的后来,修华称之为悸动。或爱,或怜,或依,或恋,终是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