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异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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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环 前世忆缺

    tue oct 06 14:25:01 cst 2015

    虚无化凝,元合道一。

    歃血起誓,绝不叛离。

    素雪在梦里渐失渐迷,昏沉斐然,眼皮似千斤,无力抬合。

    倏地,凉意沁然,跳脱入里,精元归于静,张!

    似游魂疏离,精元与肉身移离,雪元游于一寝屋内,场景陌生而熟悉。

    古朴质理,方圆山桓,却百里葱木,芳草连翩。

    一对夫妻由外而入,笑意切切,无限哗然。

    男子背篓里皆采摘之草木,女子竹篮里却是一汪清泉,雪元不明,欲离,却闻异音,遂隐于寝之暗处。

    “夫人,晚餐就辛苦你了。”

    “相公,不曾,有你陪伴已很知足。”

    “夫人,我再去林间猎些鲜物,你稍适歇息,别太劳累。”

    “好,我等你回来。”

    然,朴素小食桌上飘,仍未见男子归来,女子似有担心,欲寻。

    行之门边,欲开栓,竟是死阖。

    女子心中异样更甚,若非,男子出了事。

    女子回神,环顾四周,无人,开密道于雪元匿之角落,看身体穿破,然并不能识雪元,雪心下恍惚,不及瑕,即随女子进入密道。

    密道出口乃一方炼器窖,各式器具,各类瓶罐,窑炉,显眼莫过于一口冰棺,晶莹剔透,丝寒透于里,触之,却温软如玉,可化可凝,乃修炼之良器。

    片刻,女子已整阖完毕,由密道出,热闹市镇浮于眼前。雪元紧随,见其装,已不若柔弱女子,却似翩然少年郎,华彩非凡,琅俊卓越。一柄扇剑把弄于指尖,却是利器,伤人于无形,腰间系炎火玉佩,是暗器中的佳品,无色无味,可藏毒。胸前坠一物,雪元不识,似夜明珠,不明其效,但绝非装饰。

    女子行至一阙楼前,清雅淡质,步履轻浮,飘于楼座,隐于一室。雪元即迷。因似一缕游丝,不若见之,雪元挨座寻觅女子,却看见春光无限,盎然春景,精元微颤,半响,寻之女子,却是昏迷,案旁正是她口中的相公。

    男子抚女子面额,藏匕于袖匣,轻语:“别怪我,阿凝,我若不如此,你我都得死。”

    男子目露异光,挥匕刺于女子,胸前明珠突现,匕应光而碎,女子明目微张,眼眶含泪,男子微诧,挥掌于女子颈阖,明珠又现,男子手经断裂,痛苦异常,惊呼出声。

    “相公,你何苦,我们隐于山,无争于世,日子清苦却平凡、快乐,这样不好吗?”

    “若你是平凡女子也罢,可你是杀手,你嗜血成性,我无法与你共寝而安,你可杀人不眨眼,也不多我一个,要杀便杀了罢。”

    “世人总以为杀手无心,可我把心都给了你,我信你不计较我的过去,与你隐居,天天织罗布锦、更花弄草以谋生计,却很享受与你一起的时光,今日,久不见你,才寻来,竟是阴谋。”

    “杀手本无心,不必再花言巧语,我不会相信。你可知,成千婴孩、老者、无辜的村民,你残害的生命,比你珍贵多少,你毫不怜惜,我无法接受。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今日,即不杀不了你,我也不便再苟活。但你记着,人在做,天在看,终一日,你会受到惩罚的。”

    “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明白……”

    女子淡化男子劈向自己的掌力,一计迷魂使男子晕厥,抬阖其至榻上。女子紧握其手,喃喃自语。

    “我怎不知你是否真心待我,然我是真心悔过,我的过去我无法改变,正如你所言,是过,是大过,但佛语云,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织锦,每一针都说一句祈愿;我种药草,每隔数日便上市镇布施救人;我与你一起,是因你不计前嫌,愿信我溺我,愿与我一起。”

    “我怎不知你心中悲戚,大抵我杀的人中也有你的亲人,我怎不知你的身份,你是捕快,我却是嗜血杀手,我怎不知你多少次欲除我后快,但你没有,我以为我可以弥补,我可以感化,我可以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悔过,可,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还记得,你喂我喝的白粥吗,酸甜可口,我曾问你,这般粥何若是甜酸的味道,你道,那是我给你的味道。可是,我知道,那是鸩毒溶于白墨汁的口感,我没有犹豫的喝下了,鸩毒发作,我几近死去,却因祖传的密宝得以修复,可烈毒燃伤了我的肺腑和味觉,自此,我再尝不出甜咸,只记得你那晚伏在案旁喂我喝下的“甜酸”。”

    “我还记得第二日,你诧异、隐忍的眸光,我却黯然神伤,许是我对你不够好,我想,我要再尽力些罢。那日,我们去山间采药,我无意被龙舌荆划伤,你匆匆去寻药草给我敷,还寻了清泉为我擦拭,然,那草药我知,不过是催化,让我血液流转更甚,然,我还是日渐痊愈。”

    “有时候,我分不清,你那笑,那泪,那温情,那忧郁,是真,是虚,然,我都愿意相信。心,只一颗,任你把玩;情,只一份,止于山麓。

    “相公,既如此,与你一起的时光,是我此生过的最舒心的时光,无论你是否真心待我,我只愿你开心,不再活在仇恨里。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快乐一毫,如你所愿。”

    女子系明珠于男子颈踝,端坐于桌前,信手扶过桌上的“甜酸”,细细品尝,仿佛又回到那个青灯卓雅的夜晚,血丝溢于唇颊,愈甚,女子进食的速度愈发缓慢,唇边扯出一抹笑,喃喃道:“相公,还是喜欢你做的甜酸,来世,再给我做,可好;来世,我若不是杀手,再爱我一次可好……”

    不若男子醒来,雪元飘散,游离回神。

    素雪悠悠转醒,却觉喉头刺痛非凡,肺腑无知无觉,心下恍惚,脑阖发怔,不知身处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