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雪山上行（下）
这一路上走过，又有些奇怪布局，煞是让人捉摸，比如陡峭崖壁上枯藤悬着许多的木块，山谷底坝上耸立突兀的一百来块大石板，走近一看，每块石板立挺挺的有两三丈长宽，形态略有不同，大雪覆盖其上，看着白绒绒的一片。
牛三哥用手中铁杖将其表面的白雪纵横扫去，渐渐显出些刀削斧凿的痕迹，待完整清楚的显露了来，却见大石板上画着些潦草的图案，仔细瞧来，聂云不觉一惊，从第一块巨大石板算起，每一板便是一张秦川的地理位置图，虽然不尽详细，但大致路线却描述的清清楚楚。
张闲和聂云大奇，用手中行路的木棒将这些石板积雪纷纷扫落，一路看下来，和走过的山峰险要之处一一对应，竟无半点差错，当看到此地山谷之后，后面的石板仍有二三十块，不觉大奇，心想这秦川地理本就复杂难料，进山来的客人见到此图倒还罢了，要是来犯之敌见到，岂不是明摆着将自家的老底给兜搂出去吗？
他转念一想，方又有所明白，自己真是傻子，仇家敌人若是来到此，看见这些地图，前面的路已然走过，见到了全无用处，这后面的图难道定是真实地形地貌吗？如果做了手脚，对方按照这样的轨迹路径走下去，岂不是落入了圈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聂云想到这里，又觉不对，自己没有多少阅历都想得到，难道那些走南闯北见惯风浪拥有许多经验的对手怎会想不到？这里可是应该另有名堂？他百思不得其解，在那里抓耳挠腮，颇为困惑。麦婆婆和黄婉婷看在眼里，也不解释，只是微笑着催促众人赶路。
这一路之上，山岭渐陡，行路更难，又越过二十余座山头，雪山风光自与原野不同。放眼望去，纵横沟壑，有风自天上来，凑紧凑弛，山峦之间似白浪起伏跌宕，行于山川之上，自生出万千豪迈情怀。
那风景迷人之处，牛三哥不时给些提示，总体上都是天然凶险之地藏有些人工精巧布置，虽然大多数都令聂云不得其解，但张闲和聂云心中都翻起波涛来。严素卿三次进山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终归是有原因的，这些地势崎岖难料，易守难攻，又有阵法机关布置，要想攻破这八百里秦川，谈何容易！
……
心中泛起感触的当然不止聂云和张闲！
在远离众人的视线之外的那些地方，十七行徒也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路上。他们是那样的无声无息，每到一处，都事先派出一两人前去探路，待确认没有对方暗哨后才跟上。
他们就像雪原上的狼，隐没在白皑皑的雪中，灵敏的嗅着那些踪迹，耐心细致的追寻着那些猎物，并将所见地形斟酌勘详，无不遗漏的记录下来。
他们没有人会多说哪怕一句话，更不会有人嬉闹玩笑，因为那样都是在浪费体力，也可能惊动了猎物。行者们相互之间极为默契，先后之间脚印相互重叠，当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之后，最后那人又会迅速的将那些痕迹抹平。
所以远远看去，永远都像是一个山里的猎人留下的一串孤独的脚印，只有仔细看看那些比寻常更深的印记，才会发现些许端倪。他们就这样一直行走，沉默而可怕。
……
……
大山寂静，只有风声咏叹，似一个封闭冷漠的世界，但大山里的这些看似随意缭乱，实则重要无比的足迹信息却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在西路军大营中军帐内，严素卿端坐虎皮长椅上，轻轻的搁下了笔墨，撩拨了一下案上的灯火，看着落笔之处的锦书墨卷，满意的轻叹了一声。
此时，军中细作慌张进来禀报道，原来前方打探，西凉骑兵有一队人马，大约近十万，正沿着靠近秦川一侧向汜水关方向移动。
众人听后一阵骚动。如果这十万骑兵绕道从后方切断汜水关同西路军的联系，并前后夹击，势必会造成己方十分被动的局面，这一点，帐内的修行者可能没有意识到，但那些统帅士兵征战的将领却清楚的很。尤其是此时严大帅还要分兵征讨秦川，形势必将十分凶险。
此前黑白衣和探子都提到了枣庄之事，看来西凉大军此番动作是要和汜水关西路军展开冬日决战了。
严素卿沉吟了片刻，这才阴沉说道：“本来我欲亲往秦川走一遭，可如今军情紧急，本帅只能坐镇军中，对抗西凉骑兵。讨伐秦川的事情就只有全权拜托萧让贤侄了。”
中年幕僚和众将听后不禁心中一惊，心想如此局势，大帅为何还有执意分兵，这大帅的霸王回龙枪变化莫测，这用兵怎也让人捉摸不透呢？一旦分兵五万，军营之中的人马怎能抗过西凉国三十万大军前后夹击呢？
众将本想进谏，但严素卿却仿佛早已料到大家的想法一般，他对着众人笑道：“咱们寨门高筑，高修土墙石垒防御，坚守不出，那西凉国骑兵善于游袭，并不擅长攻城拔寨，他们奈何不得我，现今皇上圣明，已经调集了二十万人马，正在赶往秦川的路上，不日便至，到时是谁夹击谁还不一定呢！这剿除匪患乃清除了咱们西路军身旁的巨大隐患，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不可改变。攻陷秦川之后，我军两路联合汜水关和朝廷的援军，共四路人马，夹击西凉骑兵。”
帐内众人听后，心中方定，不再疑问。
随后，中年幕僚恭恭敬敬的将十七行徒传回的资料双手奉上，严素卿摆了摆手，并不相看，却示意交给站在下首的铁鹰和萧让。而在大帐中数十位前来助拳的高手也已来齐。
“铁老，这次可又得麻烦您了”严素卿微微一笑说道：“这些资料你和萧让共同研习，具体都由你们定夺便是。”
铁鹰上前接过那些传回来的纸书，躬身道：“老夫感念大帅的慷慨相助，终于突破了大圆满境界，于将来的先天境界，似乎也看到了一线曙光。这次我和十七行徒将为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严素卿听了这话，轻捋虎须，哈哈笑道：“这次攻打秦川非我严某人的私事儿，而是为朝廷清除内贼，区区西凉小国何足道哉，唯有这清贫者实乃朝中不少大人的心腹大患，就连几位皇子都对其深恶痛绝，所以严某才鞠躬尽瘁，为朝廷清扫灰尘。各位为我办事，更是为朝廷办事，将来会有更多想不到的好处，我愿与诸位共享。”
“我刚才已经写好了给朝廷的奏折，这清贫者着实可恶，竟然收容叛国贼聂长风，并且勾结西凉国兵匪，引兵入境，大肆破坏，抢劫边民，烧杀屠戮村庄，无恶不作，这股流寇已成我汜水关军民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我已将这次攻打秦川的计划详细写入，朝廷不日便可批复，我等不必在此空等，事成定局，明日诸位便可随军出发，发兵秦川。”
萧让在一旁拱手道：“大帅英明，这次兵至秦川，大帅虽不能亲至，我亦等当竭尽全力消灭匪帮，不让他们危害汜水关。前三次出兵，虽然兵多，但战力却不强，更没有如今帐内诸位好手相助，此次三军用命，将帅齐心，高人出手，定当马到成功。”
严素卿点头赞许道：“要破秦川机关暗箭，还应小心谨慎，除了十七行徒传回的资料，还要参详过往的经验。本次行军千万不可冒进，当分兵缓进，稳扎稳打，遇到难处，多烦各位高手鼎力相助才是。”
听了这一番话，帐中各人均拱手道：“唯大帅马首是瞻，定当清除山匪！”
严素卿起身还礼，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笑意……
……
……
而在更远更远的北方，同样有座大雪山，比之秦川，更高，更险，那山峰无秦川山峦之多，却直插云霄，不见其高，如人攀援绝岭，便如登天般困难，那陡峭如刀削的崖壁，一般武者只能望山兴叹。
大山雄奇，被称为北冥，因传说中有神仙居于其上，也被当地人称为神山。修行者则都叫它……北冥圣山。
在其中的一座险峰之上的不起眼的道观里，一个卷发卷须的中年男子手拿着一茎衰败的枝叶站立门前，看着漫天的雪花凝神思索。他神色有些黯然，良久，才对着身边的下人说道：“老祖一天到晚还在洞里养花？平日里从不出来晒晒太阳，吹吹冷风，看看雪景，那把老骨头不知酥成什么样了！”
这看似无聊静观山色的人正是一年前在草原乔装成药材商人，屠杀西凉国镖客马队的男子。
在其身旁的依然是那位侍从，那日在草原上撞昏聂长风、石子打昏聂云，随后在战场上杀死詹木拓，大开杀戒的光头侍卫，他躬身道：“禀报大人，老祖和他的弟子这些日子来一直都守在花旁，大人不必挂怀！”
卷发卷须男子冷哼一声道：“死的那些人当然不必挂怀，但几经花开花败，愁煞旁人了。这道观我住不惯，这就下山去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对着光头侍卫说道：“到西边去，你去帮帮他，他这人聪明有余，但容易死在自负上面，别把事情给办砸了。”
光头侍卫疑惑道：“双方实力目前相差甚大，主人您还担心？”
卷发男子轻哼一声道：“试问有谁敢说这世间的事尽在掌握之中，你准备充分，难道对方就没有准备？你看到的是胜局，也许别人给你布置的是杀局。不要被眼前的现象迷惑，有时候怀疑一下自己，是必要的！”
光头侍卫道：“所以主人安排属下去做一个变数？”
卷发男子笑道：“在所有已经习惯的规律面前增加一个变数，游戏是不是会变的更好玩？”
光头侍卫低头诺道：“主人敬请放心，此去定然把那血脉保护的万无一失。”
卷发男子听了这话微微点头，随即望天感叹道：“有了他，将来迟早会有结果，老祖何必如此心急费神。不过，人和事都重要，此去路途遥远，你这就出发吧！”
说完，卷发男子独自信步来到悬崖边，他没有因为走到了尽头而停止脚步，没有像光头侍卫曾经在秦川巅岭上纵身砸下去一般，也没有什么大鹏异兽前来供其驾驭，而是继续轻松的往前方踏步而行。
当他后脚踏在山崖棱上时，前脚已经悬空在万丈深渊，但这一脚没有收回，而是不可思议的踏了下去。
下一刻，他踏在了悬崖绝壁之上，两脚就像磁石，牢牢的吸附着崖壁，他的身体前倾，每走一步都像是钉在岩石上，恍若古松，但远远望去，这颗古松没有因为风雪而摇摆。
他背对着飘雪，面迎着大地，就这样如履平地般从绝岭上自如的走了下去……
……
牛三哥用手中铁杖将其表面的白雪纵横扫去，渐渐显出些刀削斧凿的痕迹，待完整清楚的显露了来，却见大石板上画着些潦草的图案，仔细瞧来，聂云不觉一惊，从第一块巨大石板算起，每一板便是一张秦川的地理位置图，虽然不尽详细，但大致路线却描述的清清楚楚。
张闲和聂云大奇，用手中行路的木棒将这些石板积雪纷纷扫落，一路看下来，和走过的山峰险要之处一一对应，竟无半点差错，当看到此地山谷之后，后面的石板仍有二三十块，不觉大奇，心想这秦川地理本就复杂难料，进山来的客人见到此图倒还罢了，要是来犯之敌见到，岂不是明摆着将自家的老底给兜搂出去吗？
他转念一想，方又有所明白，自己真是傻子，仇家敌人若是来到此，看见这些地图，前面的路已然走过，见到了全无用处，这后面的图难道定是真实地形地貌吗？如果做了手脚，对方按照这样的轨迹路径走下去，岂不是落入了圈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聂云想到这里，又觉不对，自己没有多少阅历都想得到，难道那些走南闯北见惯风浪拥有许多经验的对手怎会想不到？这里可是应该另有名堂？他百思不得其解，在那里抓耳挠腮，颇为困惑。麦婆婆和黄婉婷看在眼里，也不解释，只是微笑着催促众人赶路。
这一路之上，山岭渐陡，行路更难，又越过二十余座山头，雪山风光自与原野不同。放眼望去，纵横沟壑，有风自天上来，凑紧凑弛，山峦之间似白浪起伏跌宕，行于山川之上，自生出万千豪迈情怀。
那风景迷人之处，牛三哥不时给些提示，总体上都是天然凶险之地藏有些人工精巧布置，虽然大多数都令聂云不得其解，但张闲和聂云心中都翻起波涛来。严素卿三次进山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终归是有原因的，这些地势崎岖难料，易守难攻，又有阵法机关布置，要想攻破这八百里秦川，谈何容易！
……
心中泛起感触的当然不止聂云和张闲！
在远离众人的视线之外的那些地方，十七行徒也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路上。他们是那样的无声无息，每到一处，都事先派出一两人前去探路，待确认没有对方暗哨后才跟上。
他们就像雪原上的狼，隐没在白皑皑的雪中，灵敏的嗅着那些踪迹，耐心细致的追寻着那些猎物，并将所见地形斟酌勘详，无不遗漏的记录下来。
他们没有人会多说哪怕一句话，更不会有人嬉闹玩笑，因为那样都是在浪费体力，也可能惊动了猎物。行者们相互之间极为默契，先后之间脚印相互重叠，当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之后，最后那人又会迅速的将那些痕迹抹平。
所以远远看去，永远都像是一个山里的猎人留下的一串孤独的脚印，只有仔细看看那些比寻常更深的印记，才会发现些许端倪。他们就这样一直行走，沉默而可怕。
……
……
大山寂静，只有风声咏叹，似一个封闭冷漠的世界，但大山里的这些看似随意缭乱，实则重要无比的足迹信息却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在西路军大营中军帐内，严素卿端坐虎皮长椅上，轻轻的搁下了笔墨，撩拨了一下案上的灯火，看着落笔之处的锦书墨卷，满意的轻叹了一声。
此时，军中细作慌张进来禀报道，原来前方打探，西凉骑兵有一队人马，大约近十万，正沿着靠近秦川一侧向汜水关方向移动。
众人听后一阵骚动。如果这十万骑兵绕道从后方切断汜水关同西路军的联系，并前后夹击，势必会造成己方十分被动的局面，这一点，帐内的修行者可能没有意识到，但那些统帅士兵征战的将领却清楚的很。尤其是此时严大帅还要分兵征讨秦川，形势必将十分凶险。
此前黑白衣和探子都提到了枣庄之事，看来西凉大军此番动作是要和汜水关西路军展开冬日决战了。
严素卿沉吟了片刻，这才阴沉说道：“本来我欲亲往秦川走一遭，可如今军情紧急，本帅只能坐镇军中，对抗西凉骑兵。讨伐秦川的事情就只有全权拜托萧让贤侄了。”
中年幕僚和众将听后不禁心中一惊，心想如此局势，大帅为何还有执意分兵，这大帅的霸王回龙枪变化莫测，这用兵怎也让人捉摸不透呢？一旦分兵五万，军营之中的人马怎能抗过西凉国三十万大军前后夹击呢？
众将本想进谏，但严素卿却仿佛早已料到大家的想法一般，他对着众人笑道：“咱们寨门高筑，高修土墙石垒防御，坚守不出，那西凉国骑兵善于游袭，并不擅长攻城拔寨，他们奈何不得我，现今皇上圣明，已经调集了二十万人马，正在赶往秦川的路上，不日便至，到时是谁夹击谁还不一定呢！这剿除匪患乃清除了咱们西路军身旁的巨大隐患，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不可改变。攻陷秦川之后，我军两路联合汜水关和朝廷的援军，共四路人马，夹击西凉骑兵。”
帐内众人听后，心中方定，不再疑问。
随后，中年幕僚恭恭敬敬的将十七行徒传回的资料双手奉上，严素卿摆了摆手，并不相看，却示意交给站在下首的铁鹰和萧让。而在大帐中数十位前来助拳的高手也已来齐。
“铁老，这次可又得麻烦您了”严素卿微微一笑说道：“这些资料你和萧让共同研习，具体都由你们定夺便是。”
铁鹰上前接过那些传回来的纸书，躬身道：“老夫感念大帅的慷慨相助，终于突破了大圆满境界，于将来的先天境界，似乎也看到了一线曙光。这次我和十七行徒将为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严素卿听了这话，轻捋虎须，哈哈笑道：“这次攻打秦川非我严某人的私事儿，而是为朝廷清除内贼，区区西凉小国何足道哉，唯有这清贫者实乃朝中不少大人的心腹大患，就连几位皇子都对其深恶痛绝，所以严某才鞠躬尽瘁，为朝廷清扫灰尘。各位为我办事，更是为朝廷办事，将来会有更多想不到的好处，我愿与诸位共享。”
“我刚才已经写好了给朝廷的奏折，这清贫者着实可恶，竟然收容叛国贼聂长风，并且勾结西凉国兵匪，引兵入境，大肆破坏，抢劫边民，烧杀屠戮村庄，无恶不作，这股流寇已成我汜水关军民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我已将这次攻打秦川的计划详细写入，朝廷不日便可批复，我等不必在此空等，事成定局，明日诸位便可随军出发，发兵秦川。”
萧让在一旁拱手道：“大帅英明，这次兵至秦川，大帅虽不能亲至，我亦等当竭尽全力消灭匪帮，不让他们危害汜水关。前三次出兵，虽然兵多，但战力却不强，更没有如今帐内诸位好手相助，此次三军用命，将帅齐心，高人出手，定当马到成功。”
严素卿点头赞许道：“要破秦川机关暗箭，还应小心谨慎，除了十七行徒传回的资料，还要参详过往的经验。本次行军千万不可冒进，当分兵缓进，稳扎稳打，遇到难处，多烦各位高手鼎力相助才是。”
听了这一番话，帐中各人均拱手道：“唯大帅马首是瞻，定当清除山匪！”
严素卿起身还礼，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笑意……
……
……
而在更远更远的北方，同样有座大雪山，比之秦川，更高，更险，那山峰无秦川山峦之多，却直插云霄，不见其高，如人攀援绝岭，便如登天般困难，那陡峭如刀削的崖壁，一般武者只能望山兴叹。
大山雄奇，被称为北冥，因传说中有神仙居于其上，也被当地人称为神山。修行者则都叫它……北冥圣山。
在其中的一座险峰之上的不起眼的道观里，一个卷发卷须的中年男子手拿着一茎衰败的枝叶站立门前，看着漫天的雪花凝神思索。他神色有些黯然，良久，才对着身边的下人说道：“老祖一天到晚还在洞里养花？平日里从不出来晒晒太阳，吹吹冷风，看看雪景，那把老骨头不知酥成什么样了！”
这看似无聊静观山色的人正是一年前在草原乔装成药材商人，屠杀西凉国镖客马队的男子。
在其身旁的依然是那位侍从，那日在草原上撞昏聂长风、石子打昏聂云，随后在战场上杀死詹木拓，大开杀戒的光头侍卫，他躬身道：“禀报大人，老祖和他的弟子这些日子来一直都守在花旁，大人不必挂怀！”
卷发卷须男子冷哼一声道：“死的那些人当然不必挂怀，但几经花开花败，愁煞旁人了。这道观我住不惯，这就下山去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对着光头侍卫说道：“到西边去，你去帮帮他，他这人聪明有余，但容易死在自负上面，别把事情给办砸了。”
光头侍卫疑惑道：“双方实力目前相差甚大，主人您还担心？”
卷发男子轻哼一声道：“试问有谁敢说这世间的事尽在掌握之中，你准备充分，难道对方就没有准备？你看到的是胜局，也许别人给你布置的是杀局。不要被眼前的现象迷惑，有时候怀疑一下自己，是必要的！”
光头侍卫道：“所以主人安排属下去做一个变数？”
卷发男子笑道：“在所有已经习惯的规律面前增加一个变数，游戏是不是会变的更好玩？”
光头侍卫低头诺道：“主人敬请放心，此去定然把那血脉保护的万无一失。”
卷发男子听了这话微微点头，随即望天感叹道：“有了他，将来迟早会有结果，老祖何必如此心急费神。不过，人和事都重要，此去路途遥远，你这就出发吧！”
说完，卷发男子独自信步来到悬崖边，他没有因为走到了尽头而停止脚步，没有像光头侍卫曾经在秦川巅岭上纵身砸下去一般，也没有什么大鹏异兽前来供其驾驭，而是继续轻松的往前方踏步而行。
当他后脚踏在山崖棱上时，前脚已经悬空在万丈深渊，但这一脚没有收回，而是不可思议的踏了下去。
下一刻，他踏在了悬崖绝壁之上，两脚就像磁石，牢牢的吸附着崖壁，他的身体前倾，每走一步都像是钉在岩石上，恍若古松，但远远望去，这颗古松没有因为风雪而摇摆。
他背对着飘雪，面迎着大地，就这样如履平地般从绝岭上自如的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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