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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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人间六月少年

月盈天和赖易宁站在大厅中央,赖易宁穿上衣服,“刚才那一幕好像是幻像。”

    月盈天看着手里的香包,香包上有一对鸳鸯,嘴对嘴,目光深邃,似乎里面藏着的是两个人独立于整个世界的秘密。“不,那不是幻像,而是真实的存在。”

    “那为什么现在没有刚才的那个世界了呢?繁星呢?水思山呢?”赖易宁又躺在地上,枕着胳膊睡下了。

    月盈天刚要解释,看着躺在地板上的赖易宁,瞬间没了话,“老哥,咱能不能坐起来啊?这人类真的要来了,你这状态怎么对付啊?”说完,月盈天也盘腿坐在地上。在人类和精灵王国之间来来回回好几回,又遇上水思山的事,他真的有点累了。

    “这不是人类还没来嘛。来了再说嘛。那你说说,为什么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像。”赖易宁继续睡着,问月盈天。

    “那个世界本来因水思山而存在,水思山消失了,那个世界自然也就消失了。所以我们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月盈天想着刚才的一幕,对赖易宁说。

    “那下面我们要做什么?”赖易宁好像睡着了,在迷糊中问月盈天。

    月盈天看着翘着二郎腿睡着了的赖易宁,笑笑,“回去睡觉。”他知道赖易宁也累了,不再打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月盈天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都累。他知道他身上人类的气息越来越重了。月盈天看着屋顶,想起了齐若萱。想起来种在地里的一片绿色,想起了金黄的向日葵,想起了人间的烟火……不对!当时关师兄不是逃走了吗,他会不会对萱儿不利?月盈天腾地翻起来。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想到人心险恶就把萱儿一个人丢在那儿了。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精灵有最美的灵魂和心,但是他忘了关一忍和别的精灵是不一样的。

    月盈天从床上跳起来,去找赖易宁,但愿他还在那儿。月盈天似乎是冲进大厅的。赖易宁就是赖易宁,还在地上睡着。

    “老哥,醒醒,快醒醒。”月盈天死命地摇赖易宁,可赖易宁就是不醒来,还在梦里抱怨,“再睡会儿嘛。人类不是还没来嘛。来了再说嘛。”月盈天又一次无奈了。“萱儿有危险——!”最后月盈天对着赖易宁的耳朵大喊一声。

    “什么!弟妹怎么有危险?”赖易宁坐起来,掏着耳朵问月盈天。

    “当初我们走得急,没有想太多,但是当初关师兄逃跑了,他们肯定会用萱儿威胁我们。”月盈天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无力地坐在地上。

    赖易宁想了几秒钟,然后站起来往秘心湖畔走去。但是看月盈天没动静,转过去踢了他一脚,“还等什么!赶紧去救弟妹啊!”月盈天如梦初醒,从地上爬起来,和月盈天一起往秘心湖畔走去。

    月盈天和赖易宁跳到秘心湖,那束光自己出现了。他们急切地在时光隧道里穿梭,好像时间不是往前在走,而是在故意后退。终于到了村庄。

    月盈天冲进齐若萱的房间,看着空空的房子,心里顿时堵了一块石头。再看看满目狼藉,更是一阵心慌。月盈天把被打烂的桌椅全部扔出去,差点就砸在赖易宁身上,好在赖易宁此刻出奇的清醒,躲闪得快。否则早就和那些桌子凳子一起飞出去好远了。

    “萱儿,你在哪儿?你快出来,不要调皮好不好?你快出来啊!萱儿,你快出来啊!”月盈天嘴里不断喊着,不断往外面扔着屋里所有的东西。被子床单,最后连床都扔出去了。赖易宁抓住月盈天的手,“老弟!你清醒清醒好不好?!弟妹怎么可能在被子底下?丢了人哪有你这么找的?你冷静冷静,我们慢慢想一下好不好?!”赖易宁把月盈天推倒在地上。

    “谁这么大胆!敢到我萱儿妹妹的家里偷东西!”屋外传来一个清晰高亢的声音。月盈天和赖易宁同时冲出房门,齐若萱和一个短发姑娘牵着手站在一起,看着满院子的东西一头雾水。再看看月盈天和赖易宁,又好气又好笑。

    “萱儿!”月盈天冲到齐若萱身边紧紧抱住齐若萱,“萱儿,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月盈天紧紧抱着齐若萱,眼泪一滴一滴洒在齐若萱的肩膀上。

    齐若萱也轻轻抱住月盈天,眼泪流出来,落在月盈天的脸颊上,“天哥,五百年你都没有丢了我,这短短的时间你怎么可能丢了我。我只是和静姐姐去我们的麦地里收麦子,完了就去他们家吃果子。这个时候的果子很甜,就像我对你的思念。”说完最后一句话,齐若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放声哭出来,“天哥,我好想你!”

    赖易宁转过身,偷偷抹着眼泪,看着天。刚才吼他们的姑娘站在他身边,“你哭什么啊?人家是久别重逢,自然激动,你有什么可激动的。”

    赖易宁被身旁的姑娘当头一棒,转过脸,看着她,“你不激动,你哭什么啊?”说完故意摇摇头,明显一副挑衅的样子。

    “我……我是……我是……你哪只眼睛瞎了才没有看清楚我是因为风大所以眼睛流泪!”说完转过脸,整张脸像个熟透的苹果。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我来介绍一下。”齐若萱拉着月盈天的手向赖易宁这边走过来。“这位是上官静,是我的静姐姐。”齐若萱指着上官静说。又把脸转向赖易宁,“这位是天哥的好哥哥,赖易宁。”

    上官静已经从刚才的羞愧中回过神来,“原来都是自己人啊。早说嘛。”上官静拍拍赖易宁的肩膀。赖易宁一脸苦相。

    “你这不是废话嘛。不是自己人我跟着月盈天干嘛?看来你不光是头发不长。”赖易宁故意不看上官静,抖着肩膀说。

    上官静顿时感觉血液慢慢上升,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打在赖易宁的肚子上,“姐姐我不是好惹的!”说完转身往房间走去。刚走两步又转过身,“还有,马上把这儿的东西收拾整齐,不然今晚睡到门外的柳树上去!”赖易宁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委屈地抬起头问齐若萱:“弟妹,你这都是什么朋友啊?”齐若萱笑着蹲下,看着一脸痛苦的赖易宁,“好朋友啊。赖哥,赶紧收拾东西吧。不然静姐姐让你睡树上,她可是说到做到的啊。”说完也走进屋子,在经过月盈天的时候轻轻打了他一下。

    月盈天走近赖易宁,蹲下来,“老哥,我们还是赶紧收拾吧。”说完起身开始收拾院子里的一切。

    “死月盈天,东西是你扔出来的,挨打的是我,现在又要我帮你收拾残局。”说着站起来,一件一件收拾东西。

    夜晚,风轻云淡。

    月盈天坐在台阶上,看着夜空。齐若萱从屋子走出来,拉亮房檐下的灯,坐在他身边,“天哥,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

    月盈天摇摇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解决啊。这次来是因为突然想到关师兄会对你不利,说不定会用你来威胁我们。所以我和老哥就赶回来了。”

    齐若萱牵起月盈天的手,“没事的,天哥。书上不是说了嘛,大丈夫要以天下为己任,你不能只顾着我,你要替精灵王国着想。”

    月盈天看着灯光下齐若萱带着微笑的脸,捏了一下,“我怎么能不管你呢?我答应过爸爸要好好照顾你的。再说了,我不能让你再等我五百年。”

    齐若萱满足地靠进月盈天的怀里,“有这份心就够了。天哥,如果哪天我们分开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了,我就等着,五百年后我会乖乖地待在一个特定的地方,一动不动,直到你找到我。”

    月盈天抚摸着齐若萱的头发,静静感受她独一无二的呼吸,味道。

    “赖易宁!你马上从我的床上滚下去!”又是上官静的河东狮吼。刚说完赖易宁就被赶出来。

    月盈天和齐若萱看着一脸狼狈的赖易宁。“老哥,你怎么跑到人家女生的床上去了?”月盈天笑着问赖易宁。

    赖易宁一脸尴尬,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她要睡那儿,所以我就睡那儿了。”赖易宁指着身后的屋子对月盈天说,生怕他不相信。

    “臭死了!赖易宁你几个月没洗澡了!这床单都臭了!我怎么睡!”上官静从屋里跑出来捏着鼻子质问赖易宁。

    “我上个月刚刚洗完。”说着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不是很臭啊。”上官静在赖易宁的腿上狠狠踢了一脚,“哼!”说着转身走进月盈天的房间,在进门的时候转过身来对齐若萱说:“萱儿妹妹,我们俩今晚睡这屋。”说完走进去,狠狠关上门。月盈天和齐若萱看着彼此,都脸红了。

    月盈天看着还在发呆的赖易宁,“走吧,我们今晚就睡萱儿的房间。”说完拉着赖易宁走进去。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太阳没有多余的温度,没有多余的色彩。人间六月天,麦子刚刚成熟。月盈天、齐若萱、赖易宁和上官静早起去麦地里收麦子。月盈天听着镰刀哗哗的声音,看着倒下的麦子,相信北方是那么美好。

    “赖易宁!你能不能把地里的茬儿留短一点?都能戳死人了。”上官静用手里的镰刀敲着赖易宁的头,不满地抱怨着。

    赖易宁转着手里的镰刀,看着上官静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分析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少女,“姐姐,我们要的是粮食,这些麦秆要碾碎了做肥料的,这是你说的。”赖易宁也用镰刀敲上官静的脑袋。

    “你割这么短,我们怎么捆?你要是能把他们弄回去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上官静近距离看着赖易宁,赖易宁一听这话却高兴了。

    赖易宁用脚踩平一块麦茬,坐在地上,吹起自己的洞箫。洞箫周围散发出一道很浓的气息,凝结成一条绳索,吸来很多割倒的麦子,拧成一条绳子。“这不就搞定了!”赖易宁睡在地上,闭着眼睛自豪地说。上官静看着拧成的一条长长的绳子,惊得嘴张得比江河还大。

    月盈天在齐若萱的脸上捏了一下,“该我出场了。”说完,月盈天双手合十,食指间又出现那道熟悉的光。月盈天睁开眼睛,在地里扫了一下,剩下还没有割完的麦子瞬间倒下。赖易宁已经睡着了。

    “静姐姐,我还指望着能慢慢割这些麦子呢,这样才有情趣,结果全被他们俩毁了。”齐若萱走向上官静,对上官静说。

    “他们,死定了。”上官静看着齐若萱,她们同时有力地点了一下头,最后看向月盈天和赖易宁。

    “有情况,老哥,我先撤退了啊。”说完月盈天就跑了。

    “不要跑!回来!”齐若萱和上官静同时喊出来,追了上去。但是走到赖易宁跟前的时候,他们停下来,看看彼此,坏坏地一笑。

    “跑什么嘛。能与什么情况啊!先睡会儿再说。”说完赖易宁又睡着了。“打。”上官静喊了一声,接着便是拳打脚踢,如冰雹落在赖易宁身上。“啊——”天空中回荡着赖易宁的惨叫。

    赖易宁还在地上呻吟,齐若萱和上官静早已跑出好远的距离,天真烂漫的笑声和蝴蝶一起高飞。月盈天在路口等他们。等他们已经到自己面前,马上做出投降的姿势,表情装得很虔诚。再后来,他们三个在路口等赖易宁。赖易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走来,脸上还有未消的愤怒。月盈天、齐若萱和上官静哈哈大笑,赖易宁悻悻地坐在他们旁边,四个少年抬头看马上下山的太阳。余晖的金黄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映照。时光在时光轴上慢慢地滑过,无声无息。

    “不好了!出事了!你们还在这儿发呆!”一个老人走到他们身边,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张大叔,怎么了?”上官静马上坐起来,问老人。

    “袁少还掉进河里了,到现在还没醒。估计是没救了。”老人蹒跚着往前走去,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