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风回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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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无情事故,被困军营

再说一下冯文昊和蔡启洋这两位少爷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茫茫人海中,他俩这遭遇也算是人间少有。

    起初,刚到此地的他们和我一样,不知所措,甚至自始至终以为混进了哪个剧组,琢磨将来他要是成了明星就怎样怎样。最初三天,他们还四处寻找导演,逢人就问这剧组的导演是谁。可是仅仅过了一天,他们才大彻大悟。

    第三天,发生了一件事,令他俩终于相信了,这不是梦。

    这天,天还黑着,文昊和启洋在一间破牛棚里,现在这间牛棚是他俩的豪宅,比起头两天在大街上风餐露宿的来说太豪华了。自从穿越到现在,这二人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三天了,眼睛就没合上过。夜晚让他俩害怕,有时甚至恨不得太阳永远不下山,想起在现代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是夜晚,才能睡得美美的,现在没人催着起床却又不敢睡,这太奇怪了。

    谁也料想不到,就在太阳还没起床的时候,有人却早早地出了门。天蒙蒙亮,一切都能看得见,注意,是一切!

    文昊是个文静的男孩,比我大半岁,却善良到了极至,文绉绉的,典型的书呆子。启洋就不一样了,虽说为人也较稳重,但也是调皮和闹腾的,一个人叽叽喳喳的,有点神经质的感觉。

    突然一片黄光洒进了牛棚,俩人以为是太阳出来了就没在意,直到后来,开始有人大喊大叫,有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着火的地方离牛棚不远,顶多隔着两条街,牛棚里,启洋早已按耐不住,那刺耳的尖叫和刺鼻的焦臭味唆使他俩心里发慌。淡黄色的光亮逐渐加深,最后一片通亮。黑烟越来越浓,焦臭味越来越重,不仅刺鼻还呛眼睛,逼得文昊和启洋跑出牛棚,就这样,他们见识到了真正的地狱,随后不久,也走进了真正的地狱。

    出了牛棚,他俩呆滞了,熊熊烈火,黑烟,焦尸,鲜红的血混在一起,在火中,有人甩着刀挥舞,大喊大叫,表情非常兴奋。有人浑身是火,大喊大叫,表情痛苦至极。也有人哭叫,没有表情,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涌。另外一种人,可以说完全没有人样,更像是一堆木炭。

    周围撕心裂肺的惨叫,把呆滞的二人重新唤回,大火已经烧到了牛棚,炙热的像个炉子。但二人的心却是冰凉的,连额角都冒出了冷汗,他俩互相看了看,又盯着眼前。此时,大伙侧面跑出一个女人,她尖叫着,眼睛里充斥着恐惧,她拼命地跑,两行泪抛到了脑后,嘴巴张的老大。跑出了几步,后面追出一个男人,满眼的血丝,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红艳。

    他与众不同,没有恐惧,表情很是享受,嘴角扬的很高,高傲的嚎笑着,手里挥着亮晃晃的大刀,像发了疯般的的想着那女人冲了过去,腾空一跳,举刀,挥手,当再次回到地面上时,那女人已经成了两段,齐腰断。因为女人跑得很快,一刀砍下去后,上身已经飞了出去,然而下半身还在往前跑,数米之后,扑通倒地,随后,血滋了出来,流向启洋和文昊。

    这一幕在二人眼前上映,文昊早就已经呕吐,昨天饿了一天的肚子,吐出来的少之又少,估计是前天的了,混着胃液都吐了出来。启洋吓呆了,黑血染红了他的鞋子,他定定的看着。呕吐是会传染的,文昊也忍不住狂呕不止,可是,他比启洋饿的时间更久,所以只是不停干呕,更加难受!

    对面的红眼人注意到了他俩,提着刀走了过来,他吐了吐舌头,比眼镜蛇吐信子还恐怖。一只猛兽在得意地看着被吓傻的小兔子。

    文昊和启洋丝毫没有感觉死神已经向他们伸出了手…

    “继任。。。”红眼人走了过来,举起了刀,挥向了启洋…,启洋眼睁睁的盯着他走到自己身边,现在的他根本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会要了他的命。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这是铁器相碰的声音,启洋和文昊干呕着,一边瞄着突然出现的神秘来客。红眼人双手持刀横在面前,咬着牙看着很吃力的样子,刀上还驾着一把细剑,持剑的就是那个不明来客。此人通身白服,还蒙着面纱。透光那双眼睛,可以看出点女性的柔媚。

    “你是何人?!”红眼人收刀后撤。

    “敌人!”白衣女子眼睛一动不动,简单丢出两个字后突然转身,左闪一步,顺手拦腰抱住启洋,再前一跳,捞起软坐在地上的文昊,依旧没有停,快步冲出,一跳,跃上了房顶,等红眼人反应过来,这白衣女子早已逃之夭夭。红眼人望着白衣女子,眼中又多了几条血丝,低声道:“继任少侠!真的来了…”

    红眼人不敢去追,单凭这蒙面人的轻功,自己就和她差之甚远,他怎敢去追!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眼下他只好乖乖回去向主子汇报实情。

    ……

    文昊和启洋被夹在两侧,启洋偷偷看着那女人,又想起了火场的那女人,从上半身流出来的大肠,小肠和还在蠕动的胃血淋淋的混在一起。一想起这些,他的口水分泌的想河一样。文昊胃里发潮,感觉翻江倒海,可是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得一个劲儿的干呕着。

    不久,到了目的地,长途的颠簸使他倆有点“晕车”,眼前浑浑噩噩的,一落地启洋便昏睡了过去。白衣女子扔下他俩,满眼嫌弃的整理自己的衣服,上面沾满了粘稠的口水。文昊睁大眼睛望着天空,脑子里还沉浸在那一幕:大肠、血水…

    这是一片山区,从高处看这里通篇的大帐篷,在两座山口处,筑着一座城池,高达数十米,城墙上不断地有人来往,清一色的服饰,还拿着红缨枪,城墙正中间插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焱”

    天已大亮,从帐篷内走出一位魁梧大汉,身高绝对有190多公分,身肢粗壮,肤黄齿白,一身铠甲,英气勃发。双目㢠㢠有神,浓眉紧皱,红唇微张,气息平稳,尤其是那眼神,让人看了永生难忘。有一种常人难有的成熟,大方和威严霸气。这是要经历多少事情的磨砺,才会练就这样的眼神,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白衣女子一见到此人,眼神立刻变得柔情,迅速摘下面纱,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焱大哥,人给你带过来了。”她避过那壮汉的眼神,脸色有些泛潮,眼神也飘忽不定。

    “有劳白姑娘了,若再无他事,白姑娘趁早回吧,军营诸多不便,就不留姑娘了。”壮汉开了口,声音不像外表,很柔情,他眼神定格在启洋和文昊身上。白衣女子有点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随便说了些客套话后黯然出了人群,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二位继任少侠,在下东方焱,奉师父之命在此等候,白姑娘生性粗鲁,有冒昧之处还请海涵。”说话的便是那魁梧大汉,此人正是东方焱,在这地界儿那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提起他的名字,没有人是不从心底里敬佩的,东方焱抱拳作揖。

    昏睡了两天一夜,启洋恢复了意识,可是没多久,眼前一黑倒了过去。这也难怪,典型的营养不良,自从他们穿越至今,第一天还有位老者施给他们点吃的,到了第二天,可就没什么好心人了,人生地不熟的,简直就像坐监狱。今个儿又遇上这么个事,精神和心理受到双重刺激,不疯已经是万幸了。

    东方焱大惊,遂命人寻找军医,又叫重兵把守帐篷,围了个水泄不通,生怕有人会偷走这二人似的。老军医反复把脉,再三确认,断定是长时间未进食引起的身体虚脱,精神恍惚。东方焱长出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稍稍松了些。

    这片山区是朝廷禁军在南疆的驻地,而这个两山之间的夹缝是这方圆百里内进出宋国的唯一通道。可想而知这是多么重要的要塞,且东方焱能把守这个关口说明他的才能和实力是受到了朝廷的认可。

    这个关口被当地人称为铜钱关,因为这两座山由坚硬的玄武岩构成,易守难攻,像个大铜块儿一样矗立在这儿,这个豁口就像铜钱的圆孔一样,意思是只有这一个通道,是绝对的要塞,由北入南或由南入北,这是必经之地。

    东方焱并不是名门之后,却官居要职,看样子他的实力超越了经济利益,忠君爱国,正义凛然,为人很随和,没有一点官架子,因此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部下们也愿誓死追随,有一次在和东方焱攀谈时,他曾自信的豪言道:“我东方焱的部下,没有一个懦夫,我也敢说,绝不会有一个逃兵!”。后来经过时间的求证,这确实不是一句大话!

    在二人昏迷期间,东方焱活像一个小保姆,无比细心的照顾着两个病人,亲自喂饭,为他们洗脸,更衣。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们有着特殊身份,换成是普通人,东方焱亦会如此,这也是他赢得人心的魅力所在。

    文昊一直昏迷不醒,启洋被自己的噩梦惊醒,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目无灵性,脸无血气。东方焱大喜,连忙吩咐部下备足了大餐,宴请尊贵的客人,东方焱年纪不大,但救民心切,这致使他无比尊敬启洋和文昊,对这两个入世未深的小屁孩处处包容,精心照料,堂堂一个大将军竟变成了一个兼职保姆。可是启洋好像有点胆怯,现在,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在他眼中,好像所有人都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启洋蹲在帐篷外,东方焱陪着他在一旁蹲着,两列的士兵蒙了,不知道该站着还是该蹲着。启洋看着里面满桌琳琅满目的鸡鸭鱼肉,口水咽了又咽,在这些美味面前那些血腥的打击已经无可厚非了,在他脑子里目前只有一个问题:吃?还是不吃?

    “啊~”隔壁传来一声尖叫,启洋一惊,他听得出来那是文昊的声音,东方焱迅速的站起身,两步就冲到了隔壁,不由分说的一脚踹开房门,一瞬间,早已就绪的士兵们一齐涌入。启洋钻进人群,看见文昊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墙角,文昊太过善良,那些血腥的场面在他脑袋里挥之不去,那一幕幕想过照片似的在他眼前放映,甚至他把自己想成了那个女人,每次这样,他就揪着自己的头发,把额头使劲撞着墙,口水大量地分泌,一股股拉着丝流在地上,眼睛哭肿了,眼泪却还在涌出。

    这几日的昏迷中,文昊一直做着同一个梦,一个女人、一场大火、一摊血水、一堆肠子和内脏…。他曾好几次惊醒,惊醒有昏迷,泌尿系统也失控,每次惊醒床单总会湿一大片,内分泌系统也失灵了,冷汗也如同雨一样。

    东方焱下令士兵们撤出去,启洋想安慰文昊,可是只要启洋走近一步,文昊就发了疯般的吼叫,根本无法靠近。启洋看着自己的兄弟这副模样,自己也心力憔悴,眼泪立马充斥了他的眼角。

    想想这两周,在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谁能受得了?而这样的事绝不是只发生在他俩身上,在这个时代,这是每个人的家常便饭,也许头天你还在和自己的家人共同吃着晚饭,可是到了第二天,你说不定就已经孤独的流浪街头了…

    启洋最终选择信任东方焱,几日来,他精神恢复得不错,还每天跟着士兵们一起训练,用他的活说就是强身健体,保住小命。文昊还是那样,整日蹲在墙角一动不动,眼睛像死人的一样,每经过一个人他就会惊慌失措的往墙角挤挤,甚至跑过一只老鼠他都会大吼大叫。启洋只能在窗户外偷偷的看着他,每当看到文昊像疯子一半进食时,自己心里难受的要死,谁也不知道他曾嚎啕大哭过。

    应启洋的要求,东方焱在文昊的房外支了一张床,就这样,日夜看护着他,半夜,房内一有风吹草动,启洋就一溜烟的爬起来,趴在窗户上观察,也许他知道文昊只是翻了个身,但看一眼后启洋才能安心。

    这期间,军中来了一个大人物,东方焱表现得毕恭毕敬,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也不经常去看望启洋和文昊了。一连三日,始终和那陌生人闭门议事,谁也没见过那人的正面,况且一般人也见不着,启洋也是一次偶然才看到了背影。

    第四天清晨,东方焱早早地就送那陌生人出了关,临走之前,东方焱带着那人去了文昊的住处,恰逢这时启洋真打水归来,陌生男人见到启洋并没有刻意躲闪,反而是盯着启洋的眼睛看了许久,看的启洋很不自在,但有个诡异的现象,此人竟穿着西装…

    启洋又陷入了矛盾:“这到底是那个年代,时空又错乱了吗?”

    其实,早在数日前,东方焱见启洋精神已经恢复,于是迫不及待的将实情告诉了他,启洋刚刚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现在又跑出这么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穿越又成了他心中的新谜题。

    自那陌生人离开后,东方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非常严肃,不怒自威,启洋都不敢接近他了。也不再对他俩悉心照料,还逼着启洋参与训练,标准比这里的士兵高得很多。闲暇之际,他还派人去文昊的房子里“串客”,引得文昊惊恐不断,并找人扮成红眼人故意吓唬文昊,军营里,文昊的嘶吼声传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却打在启洋的心里。

    作为兄弟,启洋当然不能容忍东方焱如此虐待文昊,起初启洋将几个装神弄鬼的人臭骂一通,骂得很是难听,什么“没人性”之类的词,那个无辜的人也火了,但迫于对方是继任少侠,便也忍了,只能去向东方焱告状。东方焱得知后,竟令人将启洋独自软禁起来,这让启洋很疑惑,之前他还像个保姆一样,伺候着他俩,怎么自从陌生男子出现以后,这个东方焱变得像一块火球,容不得别人靠近,难道他还有多重人格?

    第八天,这天是启洋和文昊来这个铜钱关的第二周的第一天,今天格外的热闹,是关中传统的军技比赛,如同现代的军事技能比赛一样,不过比的内容可不是打靶和投弹,而是打架,跟现代的散打差不多,还有别的一些项目,掰手腕,投枪,射靶,和诗文背诵五大类,有文有武,很是齐全。

    士兵们放得很开,完全不在乎旁边的东方焱这个大将军,有的士兵甚至多次到东方焱面前询问各种竞赛的技巧,东方焱并没有摆官架子,每当有士兵来向他提问,他便原地一蹲,捡一些石子啊,树枝呀什么的给士兵做示范,好像很是乐在其中呢!

    东方焱今天穿着便装,一身浅蓝色装,系着黑色腰带,看上去很精神,启洋观察着这个令人费解的壮汉,英俊潇洒,待人宽厚,爱兵如子,猛地看上去还有点像吴奇隆呢,大鼻子方脸,被晒黄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