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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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怒斥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太一和羿缓步的行进在天柱之上,与上一次众人闯入天界不同,此番天界之门,早已经打开,很显然,在他们踏入东海的那一刻,妖皇帝俊已经明了他们为何而来。

    一干人等,都站在大殿之上,他们所需做的,就是等待,帝俊并不打算阻止这两个少年,他就是这么一个要强的人,就算是遭受了所谓的不白之冤,他也难得去做解释,这算得上是一份骄傲,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份骄傲,或许,会将整个妖族也拖入难以解脱的漩涡之中。

    当然,他身旁的羲和深知这一点,这么多年来的夫妻,终究没有白当,她的眼神停留在帝俊的身上,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担忧的情绪来,鲲鹏就站在一侧,他的心中,充斥着一种极为矛盾的心里,有愤怒,也有些微的害怕。

    愤怒什么,不用说,也很清楚,妖族与巫族之间本是死敌,所以,就算是这种仇恨再深,愤怒在浓,也只有自己认了,怨不得他人,好歹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想到这一点,他甚至还有一缕庆幸,无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算是自己的造化,但他的心,有不甘,如果他是妖族的首领,或许,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说不定巫妖之间的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但好在,他不是,这也是鲲鹏害怕的地方,自从他负伤逃回自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就没有说过对于此事的只言片语,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没有人知道,帝俊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对,或许有一个人,但现在,自己能私下的向讨教嘛?

    今天是秋怡的接风会,时隔三千年的时光,他终于再一次出现在这里,全身金色的战袍,让背着太阳缓缓走来的他,一身都显得威武霸气,与刚离开蜃龙之渊时的疲惫憔悴比较起来,简直就如同更换了一个人一般。

    秋怡走到了大殿的尽头,哪里是帝俊和羲和的所在,缓缓的跪了下去,行了三个叩礼,虽然师徒之间,有着一定的隔阂,但毕竟,情分还在,帝俊站了起来,他快步来到秋怡的身边,伸出手扶起了这个少年,四只眼相对,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师傅,我回来了!”爱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美好的,特别是穷尽一生,不过百年的凡人来说,有人陪伴的那种感觉,会让落寞的心感到温暖和安全,但对于寿命极长的妖族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好事,毕竟在好的事物,在时间的摧残下,都会变成一种厌倦,更何况早已经烟消云散,谁也不能体会,在暗黑的深渊之中,一个人是如何度过那三千年的光阴,那种不分日月,没有一丝光耀,就连话也不太会说得痛苦,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记忆的曾经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变得越发的昏暗迷茫!

    帝俊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仔细想想,任何处于顶端的人,终究难逃的,也是同样的孤寂,所谓的孤家寡人,或许,正是这种局面的最好验证,但好在还有一声师傅,这两个字虽然很普通,但它代表着一种联系,能够让人感觉到温暖和依赖,这或许是帝江身陨之后,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

    而在他们的身后,大殿的入口处,两道身影在快速的前进着,守卫并没有加以阻拦,这也是天帝早已经安排好的结果,听到了脚步声,秋怡淡淡的回转了头,而帝俊,也已经走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江叔!”秋怡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声叫了出来,但是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很小,到最后,有些渺不可闻,左边这个人,的确很像帝江,但是仔细看去,却也有着极大的区别,他太年轻,脸颊之上,少了几缕岁月留下的印记,而且,瞳孔收缩之间,流露出一丝的恨意。

    这种恨意,就如同昔日的自己一般,可是,三千年的时光,终究将自己的内心之火,熄灭得毫无踪迹。

    “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像你江叔,却又不像,我告诉你,他就是你江叔的大儿子,名唤太一的便是!”帝俊缓缓的解释道,这句话,的确是拭去了秋怡内心之中的疑问,即便如此,另外一种莫名的疑虑又浮现了心头。

    “无极太一,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秋怡走到了太一的面前,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他在脑海之中,将他和记忆中的帝江,做了一个鲜明的比较,两人的眉宇面目,都显得俊秀无比,如果非要分出一个高下,或许,这个少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眉宇之间隐含的那缕坚毅,却断非这般年纪所该拥有的!

    太一并没有回应秋怡的话,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心境都没有,那目光,一动不动的停留在了帝俊的身上,嘴唇轻贴之间,说出来的语言让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吃惊:“我此番来,不是来套关系的,我的父母,早已经被你们逼死,这个我也不去追究,毕竟这是他们的遗命,但我舅父孤寒之死,牵连到火族与妖族,还望妖皇你给个交代!”

    这话一出,秋怡心中不免惊讶万分,逼死,遗命,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字眼,他的父亲,不就是帝江吗,在脑海之中,所谓的妖皇,向来是极为疼爱自己这个弟弟的,又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字字在耳,焉能有假,那与火族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也和自己一般,恋上了异族女子,自己年少气盛也就罢了,像帝江这般活在天地间已不知道多少年头的妖族大圣,游历之广,见闻之多,恐怕大荒之中,少有人能出其右,难道,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挣不开的吗?

    “孤寒之死,与我妖族有和关联?”羲和率先问道,她心中明白,这个孩子和自己的丈夫一样,都继承者离火之精的火性脾气,如果真的让他们两人这般质问,恐怕不出两句,便会立马闹僵,那样一来,可就真没有转机,当然,殿堂之上的诸位,自是不方便开口去问这些,而她贵为帝后,这句话,说了倒也无妨,反而是堵住了帝俊的嘴,就算是他心中有百个不情愿,也不好即时发作!

    “有什么关系,这句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太一的语气,显得越发的激动了起来,看着这个大殿,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的思绪,就不由自主的回到了昔日的激战之上,那一天,他彻底的失去了父亲,恨意越来越浓,虽然到达天庭之前,他在内心之中,再三的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但真到了这一刻,这种上涌的情绪,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举足无措:“东海之滨的苦战,虽然说明不了问题,难道那横穿胸际的翅羽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说道这里,太一的目光,转移到了鲲鹏的身上,那眼神之中的愤怒已然达到了极点,满满的,有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的压迫感,让这个有些茫然的大妖心里面不由得一惊,翅羽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之中轻微的回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自己必死的情况之下,蓐收还会放过自己的原因,敢情,是为自己,不,应该是为安排了这么一场好戏。

    对于鸟来说,翅羽算得上是绝不脱落的东西,但太一手中的那一枚,的确是鲲鹏之物,试想,在此般的情况之下,就算是鲲鹏说出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又有何用,他与蓐收之间的实力差距,大荒之中,估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真的是发生这样一场遭遇战,这个人是绝无生还的可能,可现在,他还完整的站在这里,这种存在,就从侧面完全否定了这种际遇的可能性!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妖族难道都是一群孬种?”太一转过身去,目光围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帝俊的身上,语气之中,也弥漫着一种讽刺和挑衅的意味。

    这样的话语,不但激怒了在场绝大部分的妖族,更是让帝俊感到颜面无存,他原本打开天界之门,还抱有一丝想要和他解释清楚的意味,毕竟,在彼此的身上,还流淌着同一脉的血液,可眼下,他要是还保持沉默的话,无疑就是任由自己的尊严被践踏,这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妖皇所不能轻易容忍的:“你说是我妖族杀的,那就是我妖族杀的,别说不敢认,就算是认了,你又能奈我何,无知小儿,若不是念在你和我妖族还有一定的渊源,本皇刹那间就能将你挫骨扬灰,还不快滚!”

    这一声,端然就是狮子吼,大殿之内,一众妖族,莫不觉得一股极强的真气,刹那间散发开来,冲忙之间,纷纷调息着自身体内激荡开来的气息,若遇那修为浅薄着,一时间,脸色苍白不堪,就连秋怡这般的修为,也觉得体内真气,有些不受驾驭,更别收,正对着此语的太一和羿两人。

    还好各自都有神器护身,还没有遭受到极大的打击,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见识了先天境的强悍,太一虽然心中仇恨,但也明白,眼下,以自己的实力,断无报仇的可能,他伸出手,就着衣袖,缓缓的檫拭了一下血丝:“算你狠,但我太一,也不是省油的灯,终有一天,我会亲自前来,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这话,他掉头就走,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色之上,苍白之中,带着一缕担忧,因为,这绝对不是一句狠话,这个人,说什么,就一定会做什么,可是,这般强悍的对手,真的有战胜的可能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