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闯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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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苍天为谁哭

    mon mar 02 11:48:04 cst 2015

    夏天,炎热的夏天,太阳晒得水泥地板都发出呲呲作响声。

    一处富丽堂皇的山庄别墅中,里面住满了当地不知多少财阀大款官员商贾,都说当官不从商,从商站官旁,实际上官商哪怕是走黑路的人都混杂在一起,难分彼此,中间少了谁都难办事。其中一栋楼王在这地段来说价格最为昂贵,这套别墅的价格在赵小禄这穷孩子眼中,金额庞大的会让他崩溃,虽然他如今已经不再那么在乎。

    他点燃了一支劣质烟,轻轻的吮吸着,接着剧烈的咳嗽,这是他人生二十二年来第一根烟,家境贫穷的他,只能在咸菜馒头上苦苦挣扎,并没有多余的财富用于香烟啤酒女友这种消遣乐子。只有便利店的白发老板才看见赵小禄在选择香烟品牌价格时候的苦恼。

    赵小禄今天不但嘴中叼着根烟,手中拿着瓶啤酒,更在两个小时之前用了最低的价格叫了最廉价的妓女。他把今天当作人生中最后一天,即使是最后一天,二十二年保持着勤俭节约不会多花一分冤枉钱的良好美习的赵小禄,还是认为花大价格去风流一夜实在是该遭天谴。特别是每天看到报纸上的那些花了几万甚至几十万去翻云覆雨享受一夜春光的人,总是禁不住就破口大骂。

    赵小禄总是自嘲自己骨子里就除了个贫字,可能还多了个贱。

    自己都最后一天了还不舍得让自己体会最奢侈的生活,把手里头家里头的积蓄花光,享受一下这二十二年来没有享受过的东西,还继续愚蠢的节约节省,确实看起来有点贱。

    赵小禄走到一处角落里,尽量不让血腥味传到自己鼻子中,打扰了自己抽烟喝酒以及回味两小时之前快活的雅兴,还有这二十二年来的人生旅程的坚信。虽然已经远离这血腥味了,可还是或多或少的传进自己鼻子里,让赵小禄皱眉连连。

    半小时之前,他拿起家里割草用的镰刀,塞进书包里,瘦弱的他背上个黑色破烂书包,看起来就像家境贫穷的三好学生,连门口那些个严查每一个可疑人物以此闻名的壮硕保安都直接放行,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闯进了这户别墅住所里,见着会动的物体照着脖子就砍下一刀,也可能是没啥经验,砍偏少许没砍中肉里,砍进锁骨里去了,本来就心生死志的他不觉得自己废了多少力气,抽出来接着瞄准,再砍!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财也好,力气也罢,留着点力气也没啥用,用光了也赚了。可能在钱财方面赵小禄稍有思量,但在力气方面赵小禄却是绝不含糊。

    再说本来就善良的赵小禄实在不忍心看着这户豪门里一家八口在地上苦苦挣扎,索性最后就直接对着脑袋砍一刀。

    虽然有仇,但还是让这一家子的人早点解放吧。但怎么说这八口人真正有仇的只有那富商,其余七人都只是附属的,虽然无仇无怨,但按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来说,富商有罪,难道这七人都是睁眼瞎?所以,得过且过的一家子,一样有罪。

    这八口人,包括逼死自己父亲母亲的富得流油的老板,都在这里,他全家都在这里,无论老少保姆。这是他今天唯一比较开心的一件事,斩草除根,总听别人说这四个字,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实践实践,毕竟机会难得,赵小禄心想,可能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尝试斩草除根的乐趣所在。更何况是自己最大的仇人,这种快感就像两个小时之前,二十二年的积蓄喷涌而发。

    赵小禄看起来虽然瘦弱,但从小就开始帮家里分担农活的他,对上这群养尊处优的富商一家,实在是小儿科。特别是那一肚子赘肉跟煤气罐儿似得富商,在赵小禄眼中比宰杀一头猪还容易,毕竟猪还灵活过这富商。

    在主人房里找了块落地镜,照了照自己,赵小禄还是挺满意的,除了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点令人作呕的血迹,衣衫工整,哪怕自己死了也不难看,不像有些上吊自杀的,死的时候舌头还喇着老长。或者是跳楼自杀的,落地一瞬间脑袋瓜子跟敲西瓜似得,红白四溅。只有服毒是能让自己最美观的。

    赵小禄拿起在不同药店店员手中购得了两瓶百草枯,就这么倒进口里囫囵了下去,然后坐在角落,望向天花板,双目无神,坐等死亡。

    一分钟后突然回神,咂咂嘴,捂了捂肚子,怕自己中毒的不够深,万一死不去又被抓了,去不了下面继续孝敬父母,那岂不是亏大了?到了牢里赵小禄可没有咬舌自尽的本事。又从袋里掏出两包备用的砒霜,混杂着啤酒灌了下去,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赵小禄总听世人说道,人死之前,脑海中就和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快闪倒放,让你重温一遍。此时的赵小禄确实在重温以前的过往,但这是死前的倒放,还是自己刻意的回想,连赵小禄自己的不清楚。

    你后悔吗?

    不后悔。

    你这么做,你觉得你父母在天之灵会好受吗?

    可能不好受吧?

    为什么要这么冲动,不采取法律的手段去惩罚这些人?

    嗯……我觉得法律这种东西是制裁应该得到制裁的人,我一直坚信物以类聚狼狈为奸这说法,他们全家都不应该得到宽恕,法律明显已经不够用了,死亡与地狱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赵小禄开始无休止的喃喃自语自问自答中了。

    其实赵小禄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再想起刚死去的大老板,想想也觉得委屈。自己家境确实比不上你们这些富得流油的人,但你们已经赚的飞起了,为啥还要敛走这些钱财,对你们来说这些可怜的零头不过是一顿饭钱,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全家半年的生活开支。你说你为了这一顿饭钱,赔了全家人的性命,哪怕我这种不会做生意的穷学生,也觉得不值啊!

    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自己孝心还没尽够,父母养育我一生,最后到头,父亲含冤而去,母亲无力回天,现在想来,真的很不值。

    前者不值,是因为富商的一家八口人,因为一些零头就被灭了满门,所以不值。

    后面的不值,是因为赵小禄一家子,父亲因为讨不到工钱含恨而终,这样更不值。

    赵小禄并没有过多纠结于值不值这个问题,从来不会后悔的他,更多关心的是,自己死后,家里的那养的一窝鸡崽儿,还有几只兢兢业业的老母鸡,门前流着哈喇子的大黄狗,这些整日朝夕相处的畜生家禽们,该怎么办?

    赵小禄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轻飘飘的悬浮在空中,能感受到阳光,感受到空气,更是听见了外面的警笛声,也听到了警察的破门声,还有呐喊声,呼救声。赵小禄感觉到有一位警官拍打着自己的脸,呼喊着自己。赵小禄觉得自己眼皮子怎么就这么重呢,想看啥都睁不开眼。

    啊?下雨了么?

    雨水溅起的土腥味儿怎么这么重?那流着哈喇子的大黄狗肯定会把那群鸡崽儿赶进窝儿里了吧?

    怎么我感觉这么难过?

    这场雨下的真大啊。

    老天爷,你是为了那一家八口而哭泣,还是为了我们这可怜的一家而惋惜?

    这倾盆大雨,为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