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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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巧遇善良母子

    sun feb 22 21:52:40 cst 2015

    二十六章,巧遇善良母子

    我的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我微闭上双眼,感觉云雾飞一般向后退去,待我睁开眼睛时,源说,到了太原市。

    很快,源带我到了一家夜市批发的门市。四筐杏子以每公斤四元五角的好价钱卖给了批发商。原来太原的气温跟山里差半个月的节气,太原本市的杏子还没有完全成熟。太原的老板说有多少要多少,他们不愁卖。临出门我看了一眼批发市场的牌子,朝五晚九,意思是早晨五点这里就开始做批发生意,直到晚上九点钟才关门。

    我看了看表,刚刚八点一刻。问源说,如果我们再走一趟能不能赶在九点之前?

    源嗡声说,没问题!

    坐在源的身上我笑了,我笑着说,源,你怎么就会说没问题呀?我边说边学着他的声音。

    源腾腾地跳了两下嗡声说,学的一点都不像,没天份。源嗡声学我的声音,除了有点多余的尾音,简直一模一样。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果园,我们如法炮制又装满了四筐杏子,我看了看光秃秃的杏树上除了几颗青涩未熟的果子外,其余的都装进了筐里。

    源嗡声说,快,绑好坐上来,否则来不及了。我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四十分了。一着急,我斜跨腿就上了源的背,源起飞时,我差点掉下去,幸亏源反应的快,它稍稍往左侧一偏,我立时就坐正了。

    我们又把这四筐卖给批发商之后,我把源装进背包里,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两碟小菜,一素一荤,末了我还烫了一壶好酒,吃饱之后,源又带我飞回了果园,重新坐在果园的地上,我心里近乎到了甜蜜的程度。

    源瓮声说,源鑫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你确定吗?

    确定。

    我所幸躺倒在树下的草地上,继续说,古人都说,好人长得慈眉善目,哪像我长得尖嘴猴腮,走到哪儿都不像好人。

    好人不是像出来的,好人是做出来的。源瓮声说。

    我来了兴致,说说看!

    你到烈火中救人,到这里帮助人家卖杏子,都是做出来的。源瓮声说。

    我笑说,你的意思是我就像雷锋,用行动在帮助别人。

    源瓮声说,我不知道雷锋,我只知道你,源鑫。

    得意,美美的得意像是坐船,可能是累了,我忽忽悠悠地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人推醒了。睁开眼睛一看,是果农。

    果农愁眉苦脸地说,你还真的把所有的杏子都摘走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血汗呀!我起早赶黑的在这果园里转悠,就是为了它能挣几个钱,那怕只是两毛钱一斤也总胜过没有呀!你的心咋这么狠呢?

    我愣了,因为我看到果农的眼屎和泪水一起流了下来。我顺兜掏出了一叠钱,吞吞吐吐地说,你果园里的杏子总共是976斤,卖了4392元,加上八个筐每个五元钱,总共是4432元,我吃饭算你请客花了一百一十元,还剩4322元钱。都在这儿,给你。

    果农揉了揉眼睛,木纳地接过钱,仿佛在梦里。就在他的手朝身上拧去时,我一个忽哨,源背起我就飞向了天空。

    果农明白的时候,我见他朝着我们飞的方向叩头。我嘿嘿地笑着,坐在源的背上越飞越远。

    天亮了,源快速地朝地上飞,它嗡声说,对不起!为了不把你摔死,请紧紧地抱住我。太阳一露头我就睡了。

    距离地面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二十米、十米、两米,源就这样喊着吧唧落到地上。还好我们落的地方是一块黄土坡,我拍打掉身上的黄土朝周围一看,全是黄土地,用手一捧,松软的黄土顺着手指的缝隙向下流。

    我把源放进包里背起它朝前走,风沙像扯不开的布一路裹挟着我的身体,矮矮的玉米棵子不断在黄沙蔽日的风中瑟瑟抖动。我边走边想,娘娘的,这样的土地下多少雨能喝饱呀?

    干烈的太阳在这块土地就是硕大的火盆,我只走了一会儿,鞋子就沉得抬不动脚了,坐下来把鞋子里的黄土倒掉,感觉喉咙干得冒烟,从包里抽出一瓶矿泉水,刚拧开盖就喝了一口黄沙。所幸,我脱了鞋子,用鞋带把两只鞋子拴在一起,搭到脖子上继续走。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在一个山坡下,我远远地看到了几眼窑洞,正在想窑洞里住不住人时,一个老汉身后背着一个箩筐,迎面走来。

    待老汉走近,我看见的是一张皴皱成沟沟蔓蔓的脸,脸上数不清的皱纹和被黄土常年蒸发掉的水分,使老汉的皮肤像一张美术画的皮纸,簿而没有弹性。

    我上前叫了一声老伯。他听不懂我的话,我又指了指前面的窑洞。

    他回头看看,嘴里快快地说了一串什么,我也听不懂。

    没有办法,我只能和他挥挥手。这下他听懂了,转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风沙和黄土之中。

    我像被人丢弃的孤儿,寂寞地走向窑洞,我不知道窑洞里住的是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会不会待见我这个远游到这儿的陌生人?越是接近窑洞我越是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若有人在太阳底下袭击我,源是帮不了我的。我只能靠自己来应付一切可能面临的危险和考验。

    我走到把边的一家窑洞口,在抬手敲门的一瞬间,我瞄了瞄周围的地形,想着万一情况不对,我抬脚就可以跑到荒蛮的玉米地里。

    出乎我的意料,从窑洞里走出来给我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长得细皮嫩肉,脸白净得有些像城里人,只是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旧得有些发白,失去了新鲜的颜色。

    妇人把我让到里面,搬了一个凳子让我坐下,边给我倒水边说,您里从哪哒来呀?

    我应了一声,东北。看了看这间窑洞里的陈设,两只木箱,木箱上面镶着一对上了锈的铜虎头,代表年代久远。我接过妇人递过来的一碗水,转身看见另一面是一铺长炕,炕的一头躺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另一头是叠得高高的被褥。

    妇人见我的眼睛看向孩子,便长长叹一口气说,这孩子算是可怜,七岁上得了怪病关节疼,再后来,就走不了了。

    我喝了一口水,发现碗边掉了一点瓮。我放下碗说,没到医院瞧瞧?

    妇人说,俺们这喱离哪儿都远,好容易卖了一头牛,到了城里,挂了号,问俺要五千块住院压金,俺个姥姥哟!卖牛才得一千九百六十,五千?那不是要俺个心尖尖吗?

    么钱就不能给娃瞧病。情急之下,俺把娃塞给医院,回来借钱,借了一圈只借到三千元钱,木有办法,俺那位当家的老爷们一咬牙一跺脚,把官家的电缆挖出来给卖了。

    娃的医药费够了。医生给娃做了手术,娃的关节不疼了,又可以走路了,但医生说,娃得继续服药,药至少得坚持用三年。

    甭说三年,就是三个月俺们这样的穷人也吃不起。

    娃他爸就又偷了一次电缆,么想,这次被抓到了。烤问之下,俺老爷们连上次偷电缆的事儿也一并交待了,这个罪就大发了,判了五年。

    娃别说是吃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为了活命,俺一年进城打半年的零工养活娃。

    这两年娃的病又犯了,么钱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天天不能动弹。说完,妇人擦了一把泪水。

    我再次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孩子,说,男孩还是女孩?

    男娃!说完,她眼里的泪珠子又滚滚而下。

    你出去打工的地方风景一定很美吧?我想打破这样的局面,止住妇人的泪水。

    啥子美的景致,到了我这样人的眼里都是臭的,闻不到香味。俺整天到哪里想的都是娃,早晨惦记娃吃么吃上饭?晚上惦记娃有么有疼?奶奶待他好么好?有么有耐心?心跟猫抓似的。

    我咳了一声,止住就要从眼圈里掉下来的水珠。这时,炕上的孩子醒了,说,姆娘,是哒?他说话的声音很弱,像是一股清风微微地飘进我的耳朵。

    是过路的得得,来找哒水喝。

    我站起身走到男孩的头顶,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喂,你好!

    男孩笑了,回了一声,哒好!他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忽闪了一下,又忽闪了一下,显得人很精神,只是脸色煞白看不出多少血色。

    妈妈端过来一杯水,男孩坐起来接过水时,我看到他的手又细又长,纤弱得仿佛端不动一碗水。男孩喝了水说,姆妈娃想吃舌头。

    我转身拿起包准备朝外走。妇人说,这里方圆百里就我们一个村落,么有旅馆,如果您不介意粗粮粗做,就请在这儿哒吃早餐吧!

    我看了看表,此时是上午十点钟。妇人警醒地说,俺们这哒儿是一日两餐。

    妇人去做饭了,我问了男孩的名字,他叫小顺,大名常景顺。他得的是一种怪病,双腿的关节软骨发炎、肿大,从三岁到现在,小顺行动功能障碍直接影响到孩子的正常生活,由于常年不能行走,他双腿的肌肉已经严重委缩,小顺卷上裤子让我看时,我的目光深深地被刺痛。小顺的双腿还及不上我的胳膊粗,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我说,你每天都待在窑洞里吗?

    他点了点头。小顺说,姆爸在家时常把我背出去见见太阳,想念姆爸。说完,低下头半天没有言语。

    我踱到一堵泥墙隔开的厨房,妇人正在和面。

    看了看面缸已经见底了,再看了看米缸已经空了。便折回身,重新坐到小顺的身边。

    四十分钟之后,妇人端上来一瓮盆长条形的玉米饼、一盆玉米糊糊、一碟切成丁加了葱花的咸芥菜、一碗酱、几根小葱和手指长的一碟小白菜。

    妇人一边让我坐下吃饭,一边拿起一张薄薄的长条玉米饼,她在饼子上放上了葱、酱、一两条咸菜和几根鲜嫩的小白菜,放到桌子上一卷,拿给小顺。

    小顺吃得很香,他说,姆妈今天的舌头是净面的吧?好吃!每天都能吃上这个,娃哒就知足。

    妇人给我舀了一碗糊糊,再舀一碗端给小顺。听着小顺吸溜糊糊的声响,我的眼眶有些潮湿,假装被葱辣到,我抹掉了即将落下来的泪滴。

    吃过饭,我的困乏与疲惫袭上了全身,两只眼睛粘连着想睁都睁不开。小顺看了看我,微笑着说,得得困了。

    他的声音很小,蚊子样钻进我的耳朵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我这一睡,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