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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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怀春

    迎出门,待看清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鸿滨惊讶到直拧他胳膊,又咬自己手指,见那女人正轻轻挥手。

    小洁拎着一只画框下车,单手搂住跑过来的鸿滨:“进屋再说。”又回头招呼,“下来呀。”

    车门慢慢打开,露出一只厚得像木屐的凉鞋,嫂子跳下车:“你们好”装着初次见面,竟透着腼腆。

    他点点头,转移大家视线:“这么快就画好了”

    “画什么呀,原来的,是他自己最满意的一幅。”小洁把画递给他,转身拉嫂子进屋。

    “让他帮你画,我只是说说,还当真了,赶紧看看。”鸿滨抢进屋,推他坐沙发上,与小洁收拾桌子。

    他郑重其事的把画框摆正,招呼小洁坐身边,对面的嫂子微微弯腰,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人,小洁的手放他背上,另一个女人的手撑他腿上,像半搂半靠,小洁居然没注意,只顾盯着不知所云的色彩。

    画的颜色十分鲜明,上方橙黄绿青蓝,占去约三分之一的画面,五种颜色缠绕成均匀的缆绳状,像彩云,又像一条涂了颜色的绞绳,从绳的两端各有一条对称的弧线向下延伸到底部,中间同样是橙黄绿青蓝,显得无序且杂乱,右边皆为紫色,左边涂成红色。

    他和鸿鸿只看得云山雾罩,不约而同地望着小洁。

    小洁哈哈大笑,起身蹲在桌边:“第一个问题,先别管内容,假如正在装修,你们愿意把它挂在墙上吗”

    嫂子这回看清了,小洁不是没注意,是根本不在意,顿觉奇怪,提醒自己不能妄下结论。

    他挠挠头,又揪揪鸿滨的耳朵:“你会挂吗”

    “觉得还不如你刚才画的。”鸿滨瘪瘪嘴。

    “啊他也会画画”小洁像看怪物。

    “那个等会再说,说来话长。”鸿滨指画。

    “就当你们都不愿意,第二个问题,你们各自给这画会起个什么名字”小洁示意嫂子拿椅子坐,嫂子坐那,越想越不自在。

    沉默片刻,鸿滨噗嗤一笑:“我起的名字叫无题。”

    “这也算。”小洁认真的表示认可,拿眼神催他。

    他指着弧线连接部位:“关键是这不起眼的白色小点,像个人。”

    “女的男的”小洁一下来了精神。

    “女的,细微的曲线像女人的身体。”他比画曲线。

    “我老公好厉害继续说,把你想到的都说出来。”小洁像鼓励小学生识字。

    “这弧线围出一颗残缺的心,只有心的下半部分,上面变成彩色的绳”他闭上眼睛。

    “继续,终于相信你能写出好诗了。”小洁又挤他身边。

    他双手慢慢张开,像在抚摸玻璃:“这是一幅表达情感的画,绳和半颗心组合,就是这女人心里的爱情。”

    “爱死你了”小洁搂着他脖子,拍一下鸿滨的腿,“你啥都看不出,这也就对了,能看出,那才怪了。”

    “你跟个疯子出去一两个小时,就跟着一起疯,还卖上关子了,就跟那苏老爷子似的。”鸿滨从他身前钻到小洁这头。

    嫂子直看得后背发热,小洁明明一口一个老公,那女人也说“你老公”,可

    “苏老爷子那小伙子姓木,叫木识丁,真的,看了身份证的,这幅画叫怀春,老公真蒙对了,虽然不准确,已难能可贵。”小洁重新蹲下,“把他抬进屋,放床上,小屋里全是画,眼花缭乱,安顿好,正想走,他让我挑一幅,我说不用,他不依,就帮我挑了这幅,说这是他对初恋的记忆,但把自己的情感嫁接到一个女孩身上,是他暗恋的那个女孩,说这是自我安慰,是希望她也暗恋自己,表明胆怯,连面对自己都不敢。”

    “哎,跟你刚才转换颜色有异曲同工之妙。”鸿滨已留意到嫂子神情,故意摸他的脸。

    “先听小洁讲。”他装着啥也没发现。

    “等会记得给我讲。”小洁指画的左部,“红色代表白天,紫色代表那个年轻人的生理萌动,相当于大白天做了个美梦,梦到初恋。”

    “这下明白了,所以上面用颜色绞在一起,表明初恋的纠结。”他结合小洁说的又琢磨。

    “大体就这意思。”小洁示意嫂子喝水。

    “他家条件很不好吗”鸿滨问。

    “他妈很早就离了,独自抚养儿子,正因为这种环境,才产生这样的他,他用这种风格体现出弱不禁风和怯怯懦懦,特别不容易,他说长这么大,唯一的奢侈品是妈妈给他卖纸画笔和颜料,说靠这些像梦一样的画才成长至今,只有一个愿望,挣钱,结束妈妈的辛苦。”小洁眼眶红了。

    “我们再去看看”鸿滨从他跟前挤到他们中间。

    “暂时不用,骨裂,药也买够了,自己在家换药就行,养半个月,差不多能下地,只是脚踝磨掉一大块皮,疼得龇牙咧嘴。”小洁瞟一眼嫂子,“我留了一千块钱。”

    “他的条件符合昨天提到的,唯有一条,有不有可能成为画家这是他的作品,有不有市场”他移动身体。

    “谁也说不清,画展后才能知道,就别以这个为标准了。”小洁觉得应以条件困难为准。

    鸿滨扭身看他,对小洁说:“他提的这个最重要,不然,我们的想法很容易走形,久而久之,就失去了标准,目的是什么帮助真正有能力的年轻人,像他这种野路子,只有市场才能检验他是不是人才,如果不是,那就到此为止。”

    “你们真狠心”小洁轻推她一把。

    他倾过身子:“小洁,这不是狠心,为什么要提出这个是想通过眼前实例讨论清楚,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有原则,这样才能达成共识,才能达到目的。”

    “小洁,你即使手里有十亿,见谁都帮,帮得过来吗穷人多了,政府都忙不过来,仅仅因为同情,别人没帮上,反倒把自己拽进去。”鸿滨瞟一眼嫂子。

    “其实我也舍不得,看见后揪心。”小洁泪水直打转。

    嫂子听得怦然心动,先前惴惴不安已转化成继续听争论的专注。

    “只有帮有潜力的年轻人,捐赠的钱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他拉过她的手,“画展后,也许木识丁就能实现挣钱心愿,只是我们都不懂画。”

    “那好,说你懂的。”小洁指着嫂子,“我跟她说好了,之前的事都不作数,就因为那个木识丁横插一杠子,要我在,就不会产生误会了。”

    “你在,更会产生。”鸿滨余恨未消。

    “为什么”小洁看他。

    “她喝你老公的鸡汤。”鸿滨毫不遮掩。

    “啊”小洁脸色立时转阴,“嫂子,你动它干嘛我都舍不得喝,那是三叔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熬的。”

    “小洁,我是被香气给引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到时,我赔十锅。”嫂子先赔笑,笑得居然很有诚意。

    “没事,就一口汤,我这身体不用补。”他的话相当于补充说明。

    “嫂子,我身边这个女人,你千万不能得罪,雨新的新老板。”小洁明为提醒,实则为鸿滨顺气,“刚才嫂子跟我讲过了,觉得挺有意思的,你给他们再讲讲。”小洁起身往厨房去。

    嫂子脑海里本已一塌糊涂,想弟弟的新老板,肯定是女富婆,竟如此轻浮,那又怎么样呢小洁都不管,万一另有企图呢听说人跟畜牲都有扯不清的时候,何苦去想人家的闲事待一切想通,笑容也舒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