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焰烽火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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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歌

    wed dec 02 10:00:00 cst 2015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窝棚的帘幕缝隙钻进一丝莹白,冰冰凉凉扑在脸上,让王亦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撩开黑色破布帘,眼前世界变得一片朦胧。石桥隐隐掩在白雾之中,太阳的光艳也被隔绝在外,溪边成了白色的世界,四周静谧异常,几只棕色鸟儿擦着地面险险飞过,嘴里发出“唧唧”得意的鸣叫声。

    “起雾了。”王亦抹了一把脸,用衣服袖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渍,起身往小镇更外围的采石场走去。

    昨天他想了一下午,要想融入进这个大陆,就必须要先适应这个大陆。以前这具身体的主人早上起床后都会去镇边采石场帮工,下午一般则会去镇南的小林子里进行自己独特的体能锻炼。

    王亦也决定先按照习惯,去采石场那边探探情况。石场帮工不仅可以得到工作餐,运气好的话,甚至还会有赏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饭!自己穿越之后一顿饭还没有吃过,此刻肚子正在一直不停的“咕咕”抗议。

    采石场与桥洞胡同仅隔着一条溪流,跨过石桥,大约再走一刻钟左右就能到达。

    这里是梅斯镇的主要经济来源。

    采石场原本是属于落日城的石矿资源,后来因为运送矿队经常在路途中被强盗侵扰,落日城也没有那么多兵力用来清理盗匪,所以这里就慢慢变成了镇长的‘私人’矿场。

    镇民们统一受雇于镇长,开采出来的石矿上交给镇长卫队,仓库里的石矿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再由镇长派兵运送至落日城,从中赚取利润差价,而镇民们仅能拿到一点被镇长克扣之后的辛苦血汗钱。

    不过这里仍是广大镇民的理想工作场地,在采石场工作的工人可以吃到免费三餐,就算不为了那低廉的报酬,光是食物的诱惑就让不少人趋之若鹜。

    “王亦,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再来采石场了。”走在石场运货大道上,王亦耳畔骤然响起一个雄厚的嗓音。

    “对对,队长说得对,我也同意。王亦,我要是你,我早就自杀去了,你说你活着还浪费粮……”

    被唤作队长的守卫突然朝他身边这名多嘴副官怒吼道:“谁让你说话了?闭嘴!”

    “……”

    “王亦,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还小,身体太脆弱了,不适合这里的高强度工作。况且,你也知道比尔经常在附近游荡,他可是对你们孤儿视若仇敌呀。所以,你还是多去镇子里其他地方碰碰运气比较好。”

    说话的两名卫兵,带头是采矿场治安卫队队长,旁边那位是他的副手,上午两人照常都会在石场外围巡视一圈。

    卫队队长已经多次劝导王亦,劝他放弃这里这份艰苦的工作,他认为王亦如果执意继续在这里干活的话,早晚会出现点‘意外’。

    王亦闻声扭头,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汉子认真答道:“谢谢队长提醒,我觉的石场工作挺好的。管饭,有时还有零碎工钱,这里不仅可以锻炼我的身体,还能磨练我的意志。”这名守卫队长从来没有因为王亦的紫发而歧视过他,王亦对他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

    “哎……”

    队长叹息一声,暗自摇了摇头,嘴里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联军什么时候才能传来胜利的消息,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真他娘的想上前线打仗去!”说完也不理会王亦,摇着头自顾自的离开了矿场。

    旁边矮个子副官见状赶忙屁颠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提醒王亦一句:“紫发小子,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这两天要运送矿石去落日城,你要是敢在这里闹出什么幺蛾子,可别怪爷爷我翻脸不认人!”

    矿场浓雾渐渐消散,一缕金光透过天地射在王亦脸上,他伸手作檐,无所谓的咂了咂嘴巴,“这话我都快听腻了……哎,实力弱小,还真是不招人待见。”

    “一二,嘭。一二,嘭。”

    采石场门前,不断传出一声声大锤敲打在石块上,瞬间迸发出来的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与人们一声声的整齐口号声。

    这些常年在采石场工作的大汉,皆已锻炼出了最省力,最便捷的采石方法。矿稿的每一下挥舞,都能用最小的力气,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横劈、竖凿,每一下都有着其特定轨迹,每一下都是那么精准,那么充满爆发力,简简单单一招一式都昭显出它那与众不同的威力与恐怖的破坏力。

    ‘王亦’以前每天都会来采石场偷师学艺!

    尽管经常被人呼来喝去干些白工,但他却暗暗把这些大汉挥舞大锤的样子记在心里,下午就到小树林里独自练习。王亦觉得这个方法颇为新颖,便也站在工人边上,津津有味的观摩。

    工人们手里大锤每挥舞一下,四周空气就会发出呼呼旋空声,矿石紧接应声整个粉碎!碎石四散而溅,尘土飞扬中,不时有矿石发出嘣嘣惨叫,从朝气蓬勃变得体无完肤。

    “普通人力量都这么大,不知道勇士会是什么样子呀。”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王亦睁着大眼,观察着矿场的一切。突然,一只粗糙大手按到了他的头上,“臭小子,愣着干啥,快去把仓库里的工具都搬到我这来。”

    这声音……是矿场陈大叔!王亦记得他的声音,是以前经常关照自己的那位大叔!

    王亦并不知道陈大叔的全名叫什么,只知道这里工友都爱喊他老陈,他自己便有样学样叫他“陈大叔”。

    陈大叔的职位类似于工头一类的基层管理员,基本上只要王亦来到矿场,这位大叔都会给他安排一点杂活,然后给他提供一顿美味餐饭。工作量巨大的时候甚至还会给他发几个镜空,算是唯一对他比较友善的人了。

    “哎!知道了!”王亦一边应着,一边跑向东北角的木屋仓库。

    “紫发怪物,你怎么又来了?老子看见你就烦!”

    “哈哈哈,我看啊,八成是你家那位又给你脸色看了对不对?”

    “哎呀可别提了,我家那黄脸婆天天没事就喜欢乱发脾气,天天都是更年期!换了你也你受不了啊!”

    两名扛着铁铲的汉子坐在一块巨石上调侃着紫发少年,这些家伙把王亦当成了笑料,没事就喜欢撩拨他。以前的王亦每到这时都会红着脸,羞羞怯怯手足无措,不过这次王亦却面无表情,风轻云淡般从两人身边一掠而过,直往仓库而去。

    “咦?这小子,今天给我的感觉怎么不一样?”

    “嗨,你管他做什么,马上要去落日运货,你到底有没有被选上呀?”

    锤的重心靠近锤头部分,远离使用者手臂,而剑的重心相对离使用者手臂较近,所以使得锤在挥舞时更难控制。不过矿工们运却用自己的办法,弥补了这些劣势,矿锤在他们手里,就像是死神镰刀,每一下挥舞,都会带走一块石头的生命,如果石头有生命的话……

    没有在意工友的调笑,王亦脑子里正胡思乱想,低头赶路中一个稍不留神,脚下一滑,不小心撞进了身前一个人的怀里!

    “咚!”

    “哎呦,你他吗走路不长眼睛啊!”王亦刚想张嘴道歉,只听“啪”的一声,一个结实耳光落到了自己脸上。

    耳膜嗡嗡作响,王亦有些错愕的张了张嘴,抬头看清了眼前来人。

    是比尔!那个经常欺负自己的帮会混混!

    比尔自然也是这矿场一员,不过他从来都不干活,仗着自己爹是镇子里最大帮会的会长,整天就喜欢在矿场里混吃混喝,作威作福。

    他一定一早就等在仓库这里!趁王亦稍不注意,自己撞上来找茬的!

    这人最是喜欢欺负那些无权无势的孤儿,看着他们绝望无助的眼神,比尔就会得到巨大的满足。不过以前对自己低眉顺眼的紫头发小子,今天不知为何却一反常态怒视着自己,这让比尔感觉威严受到了挑衅,堂堂梅斯镇比尔何时被这些孤儿杵逆过!周围越聚越多的工友都在小声交流,从他们嘲弄的眼神中不难猜出,这些家伙正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比尔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热,他再次抬起手,大声怒骂道:“废物!你他吗找死!!”

    王亦一个灵活矮身,躲过了比尔胡乱挥舞的手臂,脚步交错,急忙向后倒退几步,避开了比尔的攻击范围。

    “哎呀,怎么回事呀?比尔?算了!算了!他一个孩子,不懂事。你跟他计较什么,对不对?我刚才还看见矿长在找你呢,你快过去一趟吧!”吵闹吸引了远处的陈大叔,他眼见场面胶着,大老远就在那吆喝。

    比尔收回手,看着跑到身边的工头老陈,只好嚣张的晃了晃拳头:“哼,老陈,今天我给你个面子。”他怒视着王亦,咬牙切齿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小,崽,子!咱俩走着瞧!”

    一旁陈大叔打发走比尔,拍了拍王亦脑瓜憨厚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往心里去。他不敢光明正大对付你的,快,去拿工具吧,这两天大家都会分批前往落日城,矿场人手紧缺,好好干活会有工钱拿哦。”

    “恩。”

    整个上午,王亦都在默默观察工人们的一招一式,要想在这片尚武大陆生存下去,只能不断充实自己!中午在矿场吃过饭,王亦告别了陈大叔,迫不及待的想要到小林子里去一试身手。

    树林就在小镇偏南方,这里了无人烟,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私人小世界。

    按照记忆,王亦来到了树林边缘,放眼望去,一片碧绿接天连地,树林里的树木普遍都在5-6米左右,但是在树林中心却有一颗长达10米多的巨树!这颗巨树就是王亦此行的目的地。

    把这棵树称作这片树林的树王也不为过,双人才能合抱的粗壮树干,笔直的枝条延伸出无数如玉般青翠的绿叶,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剑痕集中在树体中央,大约削去了五分之一的树干。

    王亦伸手摸了摸剑痕集中处,这,是他以前锻炼时挥砍出来的痕迹。

    回身在一处隐秘草丛里翻找出自己平时锻炼时使用的石剑,双手紧握用力挥了挥,空气中随即发出几声呼呼的破空声。

    说是石剑,其实也就是一把通体窄长,两面宽厚的笨重石刀罢了。经过反复打磨,在手柄处缠上布条,这就是他自己动手制作的武器了。虽然使着不太顺手而且笨重异常,但练习的话勉强够用。

    按照暗中从采石场背到的招式,王亦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朝大树剑痕处劈砍拍击。

    下午的太阳最是毒辣。

    高温的持续烘烤让王亦感觉像是置身于火炉一般,机械般的挥臂也让他的身子感到一阵阵虚脱。

    小草低垂着头,在太阳的毒刑中缴械投降,只有王亦还在咬着牙关,吃力挥动着自己的臂膀。

    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欺凌!不想再被人用有色眼光来看待自己!那么只有一条路,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让他们统统来仰望自己!即使汗流浃背,付出再多辛苦也值得!

    ……

    阳光渐渐隐去,日落西山,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余晖照射在王亦脸上,汗水珠光的反射让王亦的脸看起来如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坚持就是胜利,今天再次圆满完成了任务!一万下劈砍!”

    满意的甩了甩胳膊,把石刀仍进草丛,王亦举起双手仰头美美赞叹道:“啊!美丽的天空!啊!新鲜的空气!啊!未知的世界,未知的挑战,哈哈哈!”

    经过一下午的高强度锻炼,王亦肚子又开始咕咕乱叫,他打算就地取材,在这树林里抓几只野味来解解馋,尝一尝这个世界的野兽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生物都长什么样?要是有美人鱼这样的生物那就太棒了!嘿嘿嘿。”之前身体的主人都是采石场、锻炼、小镇3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基本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而这具身体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除了懂事以后逃离到这个小镇的记忆和最基本的常识,其他被王亦所接收的,简直少的可怜,这也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环顾了下四周,王亦随意扒拉着身边一处草丛,寻找着他的第一个猎物,正当恍惚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犀利白光!一缕草香飘至鼻端。

    只见一头通体雪白,足球般大小的肉团忽闪而过,一头莽进了旁边的树丛。

    “什么东西?不过既然被我看见了,还想跑吗!哈哈,今天的晚饭说不定有着落了!”

    兴奋的王亦闷头钻进草丛,直追那道敏捷白光而去。

    “呼,呼……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跑的愣快,竟然怎么都追不上它。呼,呼……小家伙太灵活,真是不好抓呀。”

    一刻钟后,“看来不能漫无目的追赶,我得制定一套计划或者方案……”

    半小时后,“啊!啊!啊!这白球跑哪儿去了?我的晚餐呀!!白追了呀!累死我了……”

    天空在他漫无目的追逐中渐渐黑了下来,王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连那只生物的毫毛都没有碰到,他愤怒跌坐在地,嘴里嚷骂道:“该死的,别再让我看见你!下次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跑掉了!”

    “神话降临。死亡之域只身灭魔,斑驳的阴影,迭迭幢幢。远方传来的号角声,那是一条不归路……”

    突然一阵抑扬顿挫的歌声袅袅传入了王亦耳中!曲调是那么悲凉、空灵,嗓音是那么的优美、婉转,两者完美结合在一起,不仅没有丝毫格格不入的别扭感觉,相反还非常唯美动听,给人一种通体舒畅,心旷神怡的感觉!

    陷入陶醉中的王亦不自觉迈动脚步,如入魔一般往歌声方向寻觅而去。

    越靠近歌声,曲调越发的响亮,王亦绕过一棵大树,来到了一片空旷草地上。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