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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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我抛弃了这个世界

    洛寒盯着那边,怔神了许久,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双拳已经握紧,摁在地上颤抖不已,附近的野草不断断裂粉碎。

    “你没事吧?”

    看到洛寒这种样子,旁边的岳雨萱关心问道。

    “没事。”

    洛寒抬起头来,清清淡淡的一笑,突然站立起来,嘴里莫名吐出一句话:“不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是我抛弃了这个世界。”

    “嗯?”

    岳雨萱不解,不知他是何意,而洛寒并未理会她的反应,举步走向篮球场,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他最后一根希望的弦,断了。

    那根希望的弦原来寄存在一人身上,但这个人却并未在意到,而是一扭身,将弦折断。

    此弦一断,善恶不分。

    此弦一断,绝情无痕。

    这根维持着某人在六年孤独之中行走的弦一断,便好像是白天没有了太阳,只剩下永久的黑暗。

    黑暗如深渊。

    洛寒走到篮球场边,脸色如常,对着在场上活蹦乱跳的周家伟平淡道:“周家伟,下来,我要上。”

    声音是如此的平淡无奇,但却不容置疑,这并不是同学之间友好的请求,而是赤裸裸的命令。

    周家伟一听这声音,便停了下来,看向洛寒,心里猛然一抖,一股恐惧之感从心底泛了上来,连声应道:“好好,我这就下。”

    在他的眼中,看见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凶光毕露的荒兽,谁敢阻挡着这头凶兽的路,那必定迎来的是死亡。

    碾压式的死亡。

    四周同学一见此景,心里诧异之极,体育委员不是和洛寒有矛盾吗?怎么会洛寒一喊,体育委员就乖乖下来了?难道两人之前是在闹矛盾,其实两人一直是好友?不过这也不对啊,他们之前也不怎么熟啊?

    不管周围同学是如何想法,双手插袋的洛寒走上篮球场,瞟了一眼正在旁边观战的叶无瑕,突然摇头苦苦一笑,懒散的眼神突变得凶厉无比,像是要噬人一般,看向那名叶无瑕送水的男生,嘴里深沉低音道:“就让我,在黑暗里沉沦吧。”

    眼中,再无正义与邪恶。

    心中,再无情感和爱情。

    活着,只是为了自己。

    他蓦然抬起头来,对着那名叶无瑕送水的男生也就是徐阳,亮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道:“开始吧。”

    就让我,打碎你所有的骄傲!踩踏你仅存的自尊!让你这辈子看到篮球就会想到,我今日在场上是如何的虐待你!

    一切,都是因为你割断了我人生最后的一丝希望。

    永远,永远不要伤害我,因为我早已千疮百孔,因为我早已不能再被伤害。

    原来,他的身躯只留下一具空落落的骨架以及一颗碎裂不堪的心,那血肉在那长久的凄清中被岁月慢慢消去,完好的心在被忽视之中渐渐被敲落碎片,崩裂开来,不过即使摇摇欲碎,却依然存在,但现在,它已经碎了。

    这颗心已无法愈合,因为每一片碎片都糜烂在了他留在眼中未曾流出的泪里。

    而敲碎这颗心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那徐阳听洛寒说开始,点了点头,接过同伴传来的球,开始往前带球进攻。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飘逸,一转眼就过了一人,配上其英俊的外表,足以让不少小女生为之暗暗心折,而一旁叶无瑕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是如此的神勇,更是满脸桃花,欢悦不已。…,

    耍帅?

    洛寒面无表情,面颊微微一抖,身形一闪,那徐阳手中的球就被他夺走,随即在己方三分线附近直接跳投,篮球滑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过长长的距离,落入对方的框中。

    “唰!”

    这一声入网之音顿时让整个篮球场寂静!

    而后全场喧腾!

    太准了!

    这么远的距离,除了nba篮球赛,谁见过一击必中?

    而且就算是nba球员也没有如此神准,说投中就投中吧?

    被断了球的徐阳转过头来,看看手指,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丢了球,而洛寒却已经走到他的旁边,淡然道:“再来。”

    徐阳看了一眼洛寒,眉头一皱,让班上同学发球,自己再次带球进攻。

    他不信邪了。

    自己苦练那么长时间篮球,怎么可能连人影都没看到就被对方截走了球?

    这一定是幻觉!

    所以,他不服,想要再来。

    但是结果却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依然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手上就轻了,随即就是一声篮球入网的声音,然后就是整个篮球场在对面这个男生的胜利中欢呼雀跃。

    “怎么可能?”

    他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再来。”

    那男生清清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如同巨钟轰鸣一般将他惊醒。

    徐阳无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在下面的比赛中,他慌神了,如同木偶一般失了灵魂被洛寒牵着走,每一次拿到球在手中还没停留过一秒钟,就被对方抢走然后就是一个三分长射。

    “再来!”

    “再来!”

    “再来!”

    伴随着不知道多少声这样的两个字,下课铃终于响起,这代表着比赛已经结束,而被拖死的徐阳像个气败公鸡一般瘫软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

    他的人生从未经过这样的挫折,在篮球场被人如此虐待。这已经完全打击到了他的自信,没有一段日子根本无法恢复过来。

    而另一边的洛寒手拿篮球,走到失神的徐阳面前,嘴里吐出四个字,这四个字音色很平淡,却带有一种身处高巅的藐视。

    “不过如此。”

    说完这四个字后,洛寒转身抛投,那球便在他背朝篮球框的前提下进了。

    神准!

    众人惊叹。

    但洛寒并未在意众人的表情,也并未在意跑过去安慰徐阳的叶无瑕,更未在意倒在地上的失败者,只是一个人往前走。

    背负了几年的希望就这样断裂掉了,在他如此大出风头的情境下,着实是有点可笑。

    对不起,叶无瑕,其实,我一直想说,我喜欢你。

    只是,无瑕的永远都只是过去,而未来都是有缺点的。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记挂你了。

    我,始终都是一个人。

    从六年前爷爷死去时就已注定。

    一经孤独,便是一世孤独。

    即使是这个世界不曾给予我关怀和温暖,我也要说。

    “是我抛弃了这个世界,而不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

    洛寒如此喃喃在嘴里重复一遍,继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永远都只是一个人。

    少年并未在意,又或者是不想在意,在他身后,那一直注视着他的岳雨萱正跟随着默默前行,似乎想要跟着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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