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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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集 装甲黄油刀

    第33集 装甲黄油刀

    进攻的最前锋,是15辆闪电3型中型坦克。跟在后面的,是58辆闪电2型轻型坦克。跟在轻型坦克后面的,是装甲运兵车,基本上保证每辆坦克身后跟一辆。最后的,是乘着卡车的摩托化步兵。

    这条被选作伏击区的狭长地带最窄处只有3公里,但因为人民卫队坦克和装甲车加起来只有一百多辆,完全横向拉开的话间隔太大,而且大雾中彼此难以相互支援,所以排成较紧密的楔形队形,每辆间隔只有十几米,刚好是可以互相看得见的距离。

    按照隆美尔的定位,机械化团只是作为一把黄油刀,把清军像切黄油一样一切两片,把他们打散、打蒙、打得失去建制、打得丧失战斗意志,然后由后面跟进的步兵予以消灭。

    每一辆坦克的车长都要求站出炮塔,以便有最大的视野。这些车长们戴着耳麦,胸前是掀开竖起的炮塔舱盖,正好像个护盾一样。他们每人手边都有一支冲锋枪,在敌人近处出现、来不及缩回舱盖内的时候,就用冲锋枪射击。

    坦克营长石胜利志得意满,他一手按着冲锋枪,一手抓着炮塔舱盖,身子跟着坦克颠簸摇晃着,听着前后左右的轰鸣,感到自己活了三十多岁,直到今天人生才有了价值。

    他捂着耳麦,大声道:

    “我是大象,各单位报告情况。”

    很快,耳机中各连长、排长声音响起:

    “狮子呼叫大象,没有发现敌人。”

    “獾狗呼叫大象,没发现敌人。”

    “猴子呼叫大象,没发现敌人,只有敌军尸体,已经十几具了,都是炸死的。”

    “袋鼠呼叫大象,没发现敌人。”

    “山狗呼叫大象,发现被炸死的军马。”

    “老虎呼叫大象,发现敌军,遭到轻微抵抗,暂不需要支援!”

    ……

    三连一排的排头坦克正行驶在一片灌木林地上,这里地形略微起伏,生着稀稀拉拉的小树。

    这辆闪电3型坦克正很强劲地碾着灌木丛,不时撞断一棵小树,雪亮的车灯照耀着前方,前装甲板上的航向机枪“哒哒哒”地点射,曳光弹标着火线向前面惊恐奔逃的几个清兵飞去。

    一个清兵跑着跑着绊倒了,摸出一颗手榴弹扔过来。车长往舱盖板后一缩,一下火光巨响,坦克穿过硝烟,速度毫不减慢,航向机枪两下就把那家伙点死了。

    这时候,前面一座坟堆旁边一道闪光,紧接着坦克前装甲上“当”地撞出一片火花。

    “注意,注意,”车长端起冲锋枪,身子往下缩了一些,快速辨认着,“……反坦克枪,一点钟方向,15米,消灭!”

    炮塔“咔咔”地往右转动了一点,同步机枪往大致位置扫射着。紧接着47毫米炮管往下降了一点。炮塔里传来吼声:

    “高爆弹,完毕!!”

    车长躲在舱盖板后面,命令道:

    “放!”

    “当”地巨响,炮口火光闪过,前面那座坟堆被掀去了半边,两个清兵和一支反坦克枪均被炸飞。车长兴奋地砸了两下炮塔顶,大喊道:

    “打得不错,一炮命中!……老虎呼叫大象,老虎呼叫大象,遭到反坦克枪射击,已被我击溃,没有损伤,完毕。”

    ……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其他各连排也纷纷报告遭遇到清军,但都是小股,也没什么抵抗意志,多数人只是往前逃,少数打算抵抗一下的也被消灭。

    但是,遇到的清兵越来越多,开始只是零星几个,现在已经感觉浓雾中到处都是了。各单位也纷纷报告遭到了反坦克枪的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闪电3型中型坦克,有四辆被反坦克枪击中,但没有损伤,它的40毫米前装甲刚好能够抵挡住清军的14.5毫米穿甲弹。但是有五辆闪电2轻型坦克被击中,其中两辆被击穿。这两辆倒霉的坦克前装甲只有30毫米厚,一辆机枪手被打死,另一辆驾驶员被打死,坦克原地抛锚。

    石胜利听着无线电里的汇报,大声命令道:

    “继续前进!继续前进!保持速度!不要缠斗!”

    几十辆坦克开着大灯,吼叫颠簸着向前冲锋,机枪不断扫射着四散奔逃的清兵。偶然遭到机枪和手榴弹攻击,也毫不停步,只在开进中用主炮和同步机枪予以清除。一时清除不了的,坦克就径直开过去,把这些小抵抗留给后面的步兵。绝大部分清兵已经被15分钟的密集炮火炸的丧失意志,远远的见到明军排山倒海的车灯,就连滚带爬往北跑了。

    少数一些心理素质好的清兵,见到车灯过来就趴着不动,借助黑暗和雾气隐蔽,想等坦克开过去,从后部贴近坦克扔手榴弹的。但他们发现,一旦溜到坦克后面,就置身于更加雪亮的光柱中,后面不到十米就跟着一辆装甲运兵车,前方的机枪喷吐着火舌……

    第一机械化团团长高大义站在一辆装甲车里,戴着一顶钢盔,隔着装甲板向四周观察着。前面十米远就是一辆坦克屁股,被自己的车灯照得很清楚。左右十来米原各有一对车灯,光柱颠簸摇晃着。后面也有一辆装甲车,两盏车灯雪亮刺眼,把自己这辆车后部完全罩在亮光中。再往后,就是一辆辆卡车,卡车之间是端着冲锋枪、快步跟进的步兵。

    这些步兵都是摩步团的士兵,现在为了掩护坦克和装甲车的后侧,要求他们下车步行。因为天黑有雾,整个装甲集群开进速度不是很快,步兵们加快速度完全跟得上。

    高大义座下的装甲车震动着,一会儿翻过田垄,一会儿爬过土坡,一会儿又从一颗炸断的树干上压过去。里面的士兵像坐船一样,紧抓着舱壁,身子也是一会儿向前倾,一会儿向后仰。因为是敞开式的,装甲车里也笼罩在四下发动机的轰鸣中,士兵们想讲话都听不到,要靠打手势才可以。

    引擎轰鸣中,夹着远近的传来机枪声,偶尔还有坦克开炮的声音。团长高大义手持冲锋枪,一边观察战况,一边对着耳麦中吼叫着:

    “不行……再说一遍,所有坦克车长,除非受到攻击,一律不得钻进炮塔!否则你什么也看不见了!……也不许熄灭车灯……什么?开着灯是靶子?我告诉你,关上灯你就是瞎子!清军反坦克炮都调到前边去了,现在只有反坦克枪……就是反坦克枪也没几支……那你装甲是干什么用的?开足马力,冲过去!后面的车辆会掩护你……”

    “轰!!!”

    一声巨响,一枚手榴弹在装甲车侧前方爆炸了,车里所有士兵都紧缩着头,蹲在地上。高大义被气浪一下掀倒在地,士兵们赶快把他扶起来。几个士兵站起来,借着后面的车灯光,看到一丛灌木后一个身影扛着枪奔跑。他们端枪刚想射击,后面装甲车的前机枪已经响了,那个扔手榴弹的清兵立刻中弹倒地。

    “***个x……”

    高大义捂着耳朵坐起来,这下被震得不轻。他摘下钢盔,看到上面一道清晰的划痕。要不是这钢盔,脑袋就要被弹片给开了。

    不痛快,这大雾中打得太不痛快了!

    可以说,坦克的两大优势:强火力和高机动性,在大雾中都没发挥出来。两种坦克的主炮,有效射程都是好几千米的,要是晴天的话,一两千米外就可以开火了。即使是南京周围的丘陵地带,也可以几百米就开火的。至于机枪,更不用说。现在可好,一场大雾,把坦克的攻击距离降到了和手枪一样。

    而且,坦克另一大优势:机动性,也因为能见度太低,基本丧失掉了。现在后面的步兵可以不怎么费力就徒步跟上。要是晴天打这场仗,他们怎么说也得坐在汽车上才行啊。

    现在唯一起凭借的,就是装甲了。先前有不少连长都建议,把轻型坦克放在前面搜索,让数量较少的中型坦克跟在后面,重点攻击。但高大义还是坚持把少量的中型坦克放在了最前面。现在证明这个决定多么的正确。闪电3型40毫米的前装甲替后面挡住了最多的攻击,无论是反坦克枪,还是手榴弹,现在还没有一辆闪电3被击穿。

    但即使是失去了两大优势,坦克和和装甲车里的士兵们,看着前方灯光里惊恐奔逃、力图躲避子弹的清兵,还是明显感受到自己是强者。

    虽然坦克很不利,但这毕竟是装甲兵对步兵。还是反坦克武器不足的步兵。

    ……

    北边几公里外,哈丰阿刚刚让人把师部帐篷重搭起来,正在聚拢从南边跑过来的溃兵。他也听到了南边传来的炮响,而且能判断出,这属于某种小口径反坦克炮,更可怕的是,炮声还在不断的前进,越逼越近。

    旁边的参谋在审问几个跑得快吐血的士兵:

    “快说,到底有多少辆?看清了吗?这次到底是不是坦克?”

    几个兵“咕嘟咕嘟”灌着水,满脸泥土,抹了一把,打着颤说道:

    “大……大人,是坦克,是坦克,看得清清楚楚的……俺几个趴在田垄后边儿,对面儿有俩小子太有种了,拿着反坦克枪就是一下子,结果人家坦克没啥事儿,转过来一炮把他俩全轰死了……俺几个爬起来就跑,人家机枪追着后边儿打,好几个都让打死了,就俺两人命大,跑回来了……”

    哈丰阿焦躁地敲着桌子,亲自问道:

    “明军坦克有多少?”

    “太多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坦克!反正满了,后边儿明晃晃的全是坦克灯!那声音大得讲话都听不见!……师座,快……快跑吧,眼看就开过来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哈丰阿一把把那个兵的领口抓了起来,咬着牙道:

    “一个也别想跑,给我留下来,建立防线!建立防线!”

    他把那个兵扔在地上,拔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吼道:

    “弟兄们听着,谁也别朝后跑了,谁再跑毙了谁!都别慌,明军坦克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这么大的雾,他们开不快,现在立刻建立防线,就地挖反坦克壕,把所有的反坦克枪击中起来,我们的反坦克炮都调到北边去了,现在我要把它们都调回来!”

    哈丰阿派出师属宪兵队,把零散的溃兵都归拢过来,选了一个上坡地带,让他们快速挖反坦克壕。

    电话线被炮击炸断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冒着被明军侦听的风险,用无线电命令北方的反坦克营立刻调回来。

    好在刚才的炮击炸出了不少弹坑,虽然不够散兵坑的深度,但可以凑合着用了。

    从炮声判断,明军坦克离这里也就是三四公里了,根据逃过来的士兵描述,明军坦克群的速度并不快,小跑就可以甩开它们。那时速差不多就是五六公里的样子,到这里最快也要半小时。

    南方的溃兵不断地退到这里被拦住,北边的士兵也被快速调过来。很快,这条“防线”上聚集了两三千清兵,几条简易的壕沟也挖出来了,反坦克枪聚集到了五十多支,清兵们蹲在壕沟里、趴在弹坑里,用反坦克枪瞄着南方。

    哈丰阿提着手枪,在壕沟后面巡视着,一边大声训着话:

    “弟兄们!咱八旗师是全大清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咱八旗六师是第一个打过南明防线的部队!咱们昨儿晚上全歼了南明的87摩步师!咱们现在过来是打南京的,不是让人家打的!南明现在仗着坦克,就把弟兄们的胆子吓破了吗?告诉你们,坦克这玩意儿平时挺好使,现在这么大的雾,根本吃不开!那玩意儿动静挺大,待会儿过来的时候,谁也别害怕,都沉住气!都给我把枪把稳喽,朝着亮灯的地方打!放近了打,越近越容易打穿!

    “弟兄们,现在后边是外秦淮河,两边是高山,咱们不打赢这一仗,就无路可退了!要是他们汉军,扔枪投降就行了,咱们八旗军不行啊!咱们都是旗人,他们明军抓到旗人从来都是枪毙的!咱们师现在还有将近一万人,主力还在,今天不是我们把他们毙了,就是他们把我们毙了!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打!”

    趴在壕沟和弹坑里的清兵听着师长的训话,特别是“明军抓到旗人都枪毙”这一句,确实全身都激起了一股困兽犹斗的劲头。一个个都汗津津的抓着手榴弹,紧握反坦克枪,脸贴在冰冷的枪身上,目不转睛盯着南方。

    哈丰阿看着怀表,已经五点半了。天色也已经蒙蒙亮了。

    反坦克营还在拼死拼活的往这边调,那些军马大部分都让炸死了。没办法,人在炮击时知道卧倒,马可不知道。几匹没死的也都成了惊马,发疯般的到处跑。现在那些反坦克炮完全靠人力往这边推,有可能指望上的,也就是那三十多门37毫米小炮了。那二十门47毫米反坦克炮一小时内根本推不过来,指望不上了。

    可惜,这种三七炮打明军中型坦克的前装甲,垂直命中的话是能穿透,但角度大一点就容易跳弹。要是四七炮能上来,铁定是一炮一辆。

    突然后面一阵欢呼,哈丰阿回头一看,浓雾中几个炮兵推着一门小炮上来了。

    哈丰阿心头一阵狂喜,开始对打赢这场战斗恢复了一点信心。现在第一门37毫米反坦克炮已经调过来了,那在明军坦克开过来之前,至少还能调过来几门。

    明军人民卫队一共只有75辆坦克,现在自己这里光反坦克枪就有五十多支了。再加上几门反坦克炮,把他们打退,不是不可能!

    “师……师座!”旁边趴在战壕里的一个士兵耳朵贴在地上,颤声说,“师座,好像过来了!”

    很快,周围的士兵也都感受到了,都把耳朵贴在地上,脸上慢慢的变白。

    “不要慌!”哈丰阿大吼一声,然后酝酿一下感觉,很镇定地笑道,“大家不要慌,没关系,肯定是我们先看见他们。放近了再打。敌人只有五十辆坦克,而我们有五十多支反坦克枪。只要大家每人打中一辆,敌人就被消灭了,我们就赢了!我宣布,今天凡是击中明军坦克的,不论军官士兵,军衔升两级!”

    宪兵猫着腰小跑,把师座的话传了下去。一人一枪就能消灭敌人、打中的军衔升两级,这两句话无疑又是一针兴奋剂,清军防线上的士气提高了不少。

    好一会儿没听见坦克炮响了,说明南方的清兵差不多都跑过来了。但明显能感受到坦克集群在逼近。

    壕沟壁上的细土开始颤动着往下掉,现在不用把耳朵贴在地上,就是在空气中也隐约听得到坦克的声音了。

    ……

    石胜利望着渐渐变亮的天空,捂着耳麦说道:

    “我是大象,各单位报告情况。”

    ……

    “我是猴子,没有发现敌人。”

    “我是山狗,没有发现敌人。”

    “我是老虎,没有发现敌人。”

    ……

    石胜利手指轻轻弹着震动的炮塔顶,望着白茫茫的四周,有些不安。

    有十几分钟了,全线都没再碰到抵抗,连清兵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都到哪儿去了?难道他们还在不停的往北退?他们不知道北边的河过不去吗?

    “狮子呼叫大象,狮子呼叫大象。”

    耳麦中传来呼叫声。

    “大象收到,请讲。”

    “现在天有些亮了,是否可以关掉车灯?完毕。”

    石胜利犹豫了一下。现在虽然“有些亮了”,但还不是早晨,还比较黑。

    他看了一下表,说道:

    “我是大象,全体注意,现在是五点五十分,六点钟准时关掉车灯。完毕。”

    刚说完,前边闪过一排火光,同时自己的坦克前装甲板被猛敲了一下。

    耳麦里响起一片惊呼声:

    “反坦克枪!……”

    紧接着一片爆炸几乎在眼前腾起,对面白雾中,机枪“哒哒哒”地响起来。

    石胜利飞快地缩进炮塔,盖上顶盖,对着耳麦大吼道:

    “敌人防线!全体进炮塔!关掉车灯!不要停下,急速冲锋!……坦克,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