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人传说之赤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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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三 问神借命

    mon may 04 20:55:25 cst 2015

    磐河,七杀庄。火光熊熊,尸横遍野。半空之中,莽原异仙萧翼铎双翼张开,仰天狂笑,不可一世。地下的人群中,一个十四五的半大孩子看着天空中的人,皱皱眉头,悄然转身而去。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岳长空不经意间看到他远去的身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看看萧翼铎,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忽然狂风四起,阴云四合,一个满是威严的声音从云层上方传来:“哈哈!为他人做嫁还这么高兴,该说你们笨呢还是该说你们蠢呢!”“什么人?”萧翼铎在狂风中稳住身形,厉声喝问。

    云开,云端之上的人一身黑衣,正是青丘雨师。只是他此时已不再是在神仙谷时那副童颜鹤发的样子,黑色的面纱将脸孔遮住,露出的一对眼睛中偶尔闪过一丝黑色的光芒。只听他冷冷说道:“哼!你们以为七杀最宝贵的是什么?四圣遗书的地图?四面饮血金刚的铸造方法?还是《自然道法》的残卷?”

    他每说出一样,萧翼铎就添一分心惊: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行,决不能让这些秘密流传出去!他暗暗向岳长空和破空和尚使个眼色,欲合三人之力将这突然出现的人永远留在此地。

    青丘雨师哪里看不见他的小动作,故作不知的接着道:“若你们志只在此,可就大错特错了!”说着袍袖微拂,劲气激荡。趁机发动偷袭的萧翼铎、岳长空和破空和尚跌跌撞撞的落在地上,气血翻涌。本来蠢蠢欲动的人群顿时老实下来。

    青丘雨师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继续说道:“羽殇、月无痕,十世轮回都不曾泯灭其灵性;而他们的儿子更是不死命格的天命之选。你们不去想办法将他们的命格夺为己用,反而着眼于细枝末节。岂不可笑!”

    萧翼铎脸色一变,岳长空大声道:“不可能!羽殇、月无痕都已经被我们杀死,又何来什么不死天命?”青丘雨师哈哈笑道:“这正是你们愚不可及之处啊!羽殇、月无痕今世命数已尽,正欲兵解躲避天命,你们就送上门来了。平白帮人家一个大忙,还在这里夸耀!”

    众人齐齐色变,想起适才围杀羽殇二人之时,二人的表现的确异常,与传说中的二人大相径庭。萧翼铎跌坐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他与羽殇本是旧识,羽殇当年神仙谷一行后跟他隐约提过,可他那时是当笑话听的。没想到他真的成功,而自己大意之下竟让身具此等命格的人逃脱,后患无穷。

    岳长空倒是机灵,忙道:“前辈既然知晓,定有办法对付他们。还请前辈指点!”青丘雨师瞥他一眼:“指点?我为什么要指点你们呢?”萧翼铎明白过来,忙跪伏在地:“愿为前辈――不,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还请主人指点迷津!”青丘雨师似乎颇为满意,点点头,看眼岳长空和破空和尚。

    破空和尚见萧翼铎卑微的样子,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岳长空脸上亦现出为难之色。青丘雨师见他们这个反应,袍袖一拂:“你们不愿,我也不强求。忘记今天之事,滚吧!”说着袍袖一拂,狂风卷过,挟起萧翼铎飘摇而去。

    地上众人如枯叶般随风飞舞,落地后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破空和尚摇摇脑袋,忽地一拍头:“咦,萧老大呢?”岳长空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想起那悄悄离去的半大孩子和萧翼铎素日的为人,说道:“他一向这样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会知会咱们。诸位,我也告辞了。请!”他说着身化流光而去。破空和尚反应过来,一拉身边的师弟破风和尚,道声:“告辞!”带着抢夺而来的四面饮血金刚铸法去寻那绝佳的凶煞之地去了。众人一哄而散。

    残破的七杀庄内,一股巨大的怨气冲天而起,惊醒了身处某个不知名之地之中的巨大火龙。它缓缓睁开双眼,自言自语:“良机已至。哈哈,我真期待再见之时你们脸上的表情呢!”

    萧翼铎只觉头昏脑涨,清醒过来之时人已在不知名的一座高峰之上。青丘雨师不待他开口,手上光芒闪动,现出一尊宝鼎来:“此鼎名为造化,可以逆乱天命,夺取命格。你既叫我一声主人,我便将它赐于你。接着!”

    萧翼铎接过光华夺目的造化宝鼎,仔细端详一阵,道:“多谢主人!”青丘雨师道:“先别急着谢。宝鼎虽已赠你,但以你之修为还不能驱使它。而且,要运行宝鼎逆乱天命之力,还有一样东西不可缺少。”萧翼铎忙问:“是什么东西?”青丘雨师一字一字道:“焚龙之气!”

    萧翼铎虽是自南瞻部洲而来,然也听说过焚龙之凶名,当下惊道:“焚龙之气?”青丘雨师一笑:“大惊小怪!焚龙虽然已不存于世上,但运行秘法召出一丝它的气息还是易如反掌。”说着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一座城池,道:“那里是皇天城,据我所知,你已经控制了这座城市,是吗?”

    萧翼铎答道:“主人说的没错。我以慢性之毒控制着城中所有居民的性命,逼那段皇天听我调遣。可是有什么不妥吗?”青丘雨师道:“不是不妥,而是浪费。皇天城中,居住着燕族最古老、血统最为纯正的族人。我这里有一份秘法,可以藉由这些最古老的燕族遗民的气息召出焚龙之气。”说着又递给萧翼铎一枚黑玉简。

    萧翼铎小心地将宝鼎和玉简收好,复又下拜,道:“多谢主人!”青丘雨师“嗯”了一声,道:“所谓主仆之名,不过一句戏言。就此别过,江湖相忘。告辞!”说着身化流光,须臾而逝。

    七杀庄上空,倏然红云密布,猩红的阳光映照着地上的惨状,恍若末日降临。巨大的火龙虚影盘踞云端,念动着古朴的咒语。地上,一具满是伤痕的躯体随着咒语缓缓而动。

    “醒来吧!”火龙虚影一声大喝,那残破的躯体应声而起,睁开双眼。“汝之名?”火龙的声音没一丝情绪波澜。“国殇!”残破的躯体发出的声音机械而冰冷,恍若行尸走肉。

    火龙身躯轻轻摆动,继续问道:“汝死否?”“未死,”国殇冰冷机械的声音透出森森杀意,“仇人不灭,国殇不死!”火龙似是很满意:“哈哈――好!身有不死之志,既为不死之人!起!”话音落,一道红光透入国殇躯体。

    满布的伤痕愈合,国殇的双眼中缓缓现出了色彩。红光停,空中的火龙虚影更显单薄:“记住,汝乃借吾之命重生。吾重现之日,汝命断之时!”声音渐隐,虚影亦消失不见。“哈哈……”国殇不去理会那充满威胁之意的话语,纵声狂笑,“国殇不死,七杀不灭!你们,”他猛然握拳,“死期不远!”

    南山之境之南乃是与昆仑玄都、三天子都齐名的海内大荒三大神秘之地之一的无际之涯,自古异邪盘踞。世人都道世间不容者往赤雪,赤雪不容者归无际。也正因为这一句话,二者之间有着莫名的敌视。

    映日缓缓地走在山道上,不时看看身后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女子。映日乃是赤雪城内城护卫之一,有翼族人,背上双翅可反射阳光,引燃万物。他身后的是一些前往无际之涯历练的世家子弟,一个个心高气傲的。虽然道左相逢,但映日不愿与他们搅在一起,自己一个人远远地走在前面。

    无际之涯其实还是挺安全的,只要你不去那些找死的地方。众人将营寨扎在与云雾小村隔河相望的一片树林中。世家子弟,出来历练也是带着诸多实用的东西,不一会儿便将帐篷搭好,围坐在火堆旁饮酒。跟着自家公子来的厨子们忙着准备各色酒菜。

    一片忙忙碌碌中,那女子悄悄走出营寨,似乎要去散心。映日偷偷地跟在她后面。那女子走到河边停下,褪下鞋袜,缓缓走到河中央。那河水不深,水流也不甚急,她站在水中,恍若出水仙子。映日不由看得呆了。

    倏然那女子一个猛子扎到河里,逆着水流向上游游去,须臾不见。映日一惊,这河水发源自氤氲泉眼,那里可是无际之涯第一凶地。据以前进入过的赤雪探子死前发回的消息,那里似乎有一个通往什么地方的黑洞,深不见底。难道,那女子也和自己一样,身负什么秘密的任务?

    想到她可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映日压下心中那一股莫名的情绪,双翼展开,向北飞掠而去。那河中的女子看见他疾掠而去的身影,一咬牙,也加快了速度。天上、水下二人互相较劲,最后竟是一起到达了氤氲泉眼的入口。

    那女子站起身来,湿衣裹体,玲珑浮凸。映日脸红心跳,不由别过脸去。女子见他的反应,笑了一下:“小女子南宫世家南宫流莺,敢问兄台大名?”南宫流莺?映日听说过她,南宫世家后起之秀。若她与自己相争,那就不好了。映日想着,亦道出自己名姓:“不敢当,在下赤雪映日。”

    赤雪城?南宫流莺皱皱眉,道:“既然到了这儿,那就明人不说暗话。映日兄,里面的凶险相信你也知道。不如咱们结伴而行,到地方后再各凭本事,如何?”映日沉吟一会儿,道:“南宫姑娘说得有理。请吧。”说着当先进入。

    洞里并不甚黑暗,不知什么材质的宝石发出各色光芒,在水流映照下熠熠生辉。二人看也不看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闷头前行。浑然不知身后一条人影暗暗跟随。

    转过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让二人不由呆住。只见河流尽头,一个深不见底的圆洞漆黑异常,呼呼地往外吹着风。水流不知从何处落下,形成一个瀑布,与从那黑洞中涌出的水流在半空中交汇,四散而落。又围绕着黑洞边缘汇聚到南面,蜿蜒而行。

    黑洞旁,白骨片片。映日跪倒在地,向那些有可能是赤雪前辈的枯骨叩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却发现南宫流莺正蹲在地上,闭目祝祷着什么。映日也不理她,径自走到黑洞边缘,向下看去。洞中看不到什么,目之所及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极致的黑。许是看得久了眼花,映日竟然觉得那极致的黑暗深处放出亮光来,恍如地狱中的阳光,让人心生向往。

    南宫流莺亦走过去,见映日呆呆的样子,以为他被这无底之洞惊呆了,不由撇撇嘴。然过不片刻,她亦呆在那里:“你看到了什么?”她声音轻柔,不知在问映日还是在问自己。“光明!”映日声音呆滞,不知在回答她还是在自言自语。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三道细细的黑线从洞中蔓延而出。其中两道朝映日和南宫流莺脚下蜿蜒而去,另一道却向二人身后的转角处悄然而去,无声无息。

    “可恶!”一声低呼,一道身影急速向外掠出。黑线紧追不舍。那人一路不停,很快便飞出洞口。此时天已大亮,阳光之下,但见那人一身红衣,赤髯飘扬,正是南华警世。那黑线一出洞口,便在阳光之下化为乌有。南华警世注视着洞口,眼神莫名。忽地哼了一声,身化流光而去。

    而山洞深处,深不见底的洞口边缘,沉浸在黑暗深处的光明中的映日和南宫流莺二人浑然不觉那一丝一丝的黑线已缠绕在二人腿上,蜿蜒向上,最终在二人背上交织出两朵诡异的黑色玫瑰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