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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六五章 破烂儿

    星期二,浦音民乐系又是更忙碌的一天,上午九点第一场研讨会就是三零六团长齐清诺主持的“艺术培养与推广”。

    会前专家们碰面,杨景行看齐清诺的眼睛,等齐清诺看过来了他就装巧遇:“我中午去拿片子,你等会什么安排?”

    齐清诺说:“我下午继续,中午学校有安排。”

    杨景行好像多忙一样:“那我把东西给龚教授,你忙完找她拿一下。”

    齐清诺欣然点头:“好。不给你闺蜜捧场?”下午是三零六几位拨弹选手和学生交流。

    杨景行也不算骗人:“公司有点事,低级别的就不参加了。”

    齐清诺也威胁:“封口费……”

    齐团长面子大啊,各路专家名家没一个缺席培养与推广研讨的,简直是民乐金字塔尖大盛会。

    齐清诺作报告,很对得起自己的编制,先从编钟骨笛尺八什么的讲起,还有流落日本的唐代五弦琵琶,巧舌如簧这个词语的时代出处,这一次受邀的民间演奏家中就有一个簧片高手……

    遗憾的是,这几千的华夏音乐史是断片的,几乎没啥传承,所以今天在座的一位专家才耗费了半生心血去复原《离骚》。

    所以比起前辈们的开创和研究,比起前辈们面临和克服过的那么多困难,三零六实在是太幸运了,有太多的东西可以简单地学习和传承,可以享受前辈们打下的厚实基础。具体例子就不少,三零六在平京演出的时候就凭借改编在座前辈的作品获得了大学生们的满堂喝彩,充分说明了前辈们的艺术成果依然具有很强的生命力。

    现在看“培养和推广”这个课题,有机遇有挑战,都是多方面的……

    听年轻的齐团长侃侃而谈,前辈们恨不得鼓掌喝彩,纷纷接话发表意见甚至表示齐团长真是洞若观火,研讨会的氛围很是热烈。

    有编制的齐团长说得好呀:“……随着国家实力和影响力的提高,同样一首《霸王卸甲》,与我们自己亦或对全世界,作品所表现出来的艺术力量必定也会在无形中得到提升,我想这是我民乐最大的机遇。十二年前,中央民族乐团……”

    在坐的中央民族乐团的一级演奏真是被齐团长说得热泪盈眶,不得不发表感叹了,老一辈是真不容易啊,现在可就好太多了。

    齐团长又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人民群众对民族文化的情感和态度也会发生必然的转变,三零六在高校里多少次地感受过学生们对民乐充满自信的喜爱,那是有基础有底气的喜爱,不光是情怀和民族感情。

    所以在这样的机遇下,民乐人应该在艺术培养和推广上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呢?真是好大个课题,齐清诺就抛砖引玉吧……

    杨景行也发表下看法,在网络这一块他做过一点统计和研究,就发现网民对民乐的接受能力是非常强的,而且和流行音乐有完全不同的数据表现。比如同样一首歌曲,编曲有民乐元素的版本会更为受欢迎,播放量甚至数倍于电音编曲……

    五十多岁的音乐学者也豪情壮志,提出民乐就应该全方位主动出击,就应该放下架子到基层去,有句话说得有道理,真正自信的人是不会端架子的……

    一群专家把休息时间都不要了,一直热烈研讨到十一点,接着继续下一场。不过下一场的民乐乐种组合的研讨氛围就被前一场比下去了,因为带头人没齐清诺那么开朗自信吧,好在氛围也不太影响出成果。

    中午十二点过,研讨结束,专家们是既满足又疲累,相约着午饭好好聊一聊总结一下,甚至要规划一下未来的互相帮助合作。

    杨主任又开溜了,赶去检查做完后期的快闪成片并结账,然后再把片子送回学校,让龚晓玲先一饱眼福。龚晓玲好像始终是站在学生角度的,连《锦瑟华年》这种东西她也给大拇指,年轻人可以有年轻人自己的玩法,没必要老盯着高雅什么的。

    下午那场研讨会的出席名单上没有杨主任,于是杨景行就赶着去峨洋了。

    王蕊打电话,懊悔自己信错了人:“……没请你你就不来?还用请吗?不能自觉一点?媛媛生气了,我告诉你!”

    杨景行打哈哈,回头赔罪。

    从中午一点半到晚上近十点,杨总差不多一直待在峨洋没出门,也解决了一些问题做了几个决策,期间给母亲打电话,接汽车销售的电话,了解别人推荐的电影项目又瞧了两个剧本,和盛情邀请他的著名歌手在电话里闲扯着表示太忙,再为了剧本比赛的事跟门户网站的编辑拉关系,又难得地给想预约采访的记者回了电话……

    可能是杨景行的几大锅小龙虾宵夜请得好,都这个点了峨洋的大部分员工还坚守岗位,不过有个别已经哈欠连天了。

    杨景行出去宣布强制下班,没做完的事也等明天吧,都赶快着点,他要负责锁门。下班的速度还用老板催吗,瞬间人去楼空。

    在空落落的办公区闲逛了一会后,杨景行坐回自己的小隔间,给何沛媛打电话。

    接通了,何沛媛普通的声音:“喂。”

    杨景行问:“在哪?”

    “在家。”何沛媛是觉得问得奇怪:“还在哪。”

    杨景行期待:“下午怎么样,震住场面没?”

    何沛媛继续普通:“就那样,我们又没偶像包袱。”

    杨景行呵:“别笑菱子了,你自己没吃亏吗……”

    “没笑她。”何沛媛也问:“你在哪?”

    杨景行汇报:“公司,准备下班。”

    何沛媛有见解:“可以早点下班,重要的不是工作时间而是工作效率,如果你是职员,公司每天加班那么晚……”

    “知道。”杨景行邀功呢:“都走了,就我还在这……之前请他们吃小龙虾,八百块钱的还没吃够。”

    何沛媛好像呵了一下:“都被你吃了吧?”

    “没。杨景行笑:“我还是没好意思抢,干吞口水……明天我们再去吃。”

    何沛媛了解:“明天你们聚餐,还不去呀?太不给面子了吧。”

    “他们也不需要我的面子。”杨景行又问:“晚上干什么了?”

    “你管?”何沛媛似乎抗拒。

    杨景行不管了:“我实话说了吧,我提心吊胆一整天,二十四小时。”

    何沛媛教训:“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杨景行好意思:“关键是我做亏心事了。”

    何沛媛给机会:“做什么了?”

    杨景行说得并不亏心:“我喜欢前女友的好朋友。”

    何沛媛建议:“那你别做呀。”

    杨景行要哭了:“媛媛,求你给我个痛快吧,到底怎么样?”

    何沛媛好沉着的:“你说,还做什么亏心事没?”

    杨景行求饶:“你都知道,还能有什么……”

    何沛媛似乎有审案天赋:“你跟老齐说什么没?”

    “说什么?”杨景行完全没头绪:“我能说什么?”

    何沛媛明白发问:“你是不是告诉她我要找她?”

    “没有!”杨景行底气否认:“我哪好意思,也没那胆子……你们谈过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后,何沛媛嗯了一声。

    杨景行好像又无话可问了:“……还好吧?”

    没声音。

    杨景行呼唤:“媛媛……说话呀。”

    何沛媛似乎懵懂:“说什么?”

    杨景行又问:“你们聊过了?”

    何沛媛再次确认:“聊了。”

    杨景行也尝试普通:“还好吧?”

    何沛媛却听出来了:“你怕什么?”

    杨景行承认:“我怕你们……有什么不愉快。”

    “早干什么去了?”何沛媛数落:“知道怕就别那样啊……为了你不愉快?想得美!不要脸!”有点气势了。

    杨景行的意思是:“怕你怪她扔了个破烂给你。”

    何沛媛嘻了一声:“……我不怪呀,我又不收破烂,放心吧。”

    杨景行完全没底线:“那她有没有怪你瞧不起破烂?”

    “当然没有……”何沛媛不屑:“我们根本没说起破烂儿,谁没事了聊破烂呀?”

    杨景行完全不介意的:“那你们聊什么了?”

    何沛媛想了一下:“……要你管?和你无关的。”

    可能发现电话里自己没法发挥,杨景行就问:“你还没睡吧?能不能见面聊?”

    “不行。”何沛媛拒绝:“这么晚了我怎么出门!”

    杨景行献技:“你就说朋友约你吃宵夜,或者你要买东西……”

    “我刚回来吃什么宵夜?”何沛媛简直鄙视:“而且从来没有过。”

    杨景行还没傻透:“你出去了?你们见面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懊恼自己说漏嘴了:“是,怎么了?”

    杨景行尝试稳住阵脚:“媛媛,你昨天说今天不见面,我都躲着你们走,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

    何沛媛完全耍猴:“告诉你什么?”

    杨景行不敢没耐心:“你们聊什么了?在哪聊的?”

    何沛媛建议:“你问你诺诺呀。”

    杨景行换个方针:“不说是吧?不说我明天就给你买礼物了!”

    何沛媛哼:“送得出去的才叫礼物……”咯咯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