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狐女蒲芜之死
sun dec 13 11:38:12 cst 2015
校园的北角盘根着一棵三四百年的老树，据说它是这座城市最年长的生命。只是时光荏苒，岁月沧桑，已经没有人数得清它指间的年轮。
老树那佝偻的枝干上攀爬的藤蔓已经枯萎不堪，满是褐色的苔青，仿佛想要掩饰它额前斑驳的皱纹，风中摇曳的是零落的枯黄，筋脉突兀的虬根扎进混土里，像是打着吊针的残烛老人，无法吸吮营养，这便是岁月下老树雕烛的容貌。
而此刻，狐妖蒲芜紫色的鲜血却已经染满了青苔，沿着枝干渗入混土里。而老树像是干涸的河口，拼命地吸收着。她惨白的脸面没了血色，嘴角是干裂的血痕，双眸已是半闭不睁，身上也全然是遍体鳞伤，她却感觉不出半点疼痛，蒲芜已经没有力气作多余的挣扎。
而老树的周围横着十多只狐妖的尸首，颜奴的尸首也躺在树扎之下，枯黄碎了一地，掩埋着满是斑驳的血迹。
不知何时，四处竟布满了学生、教师还有猎妖师，甚至警察也赶来了，围得水泄不通。按照现场的痕迹，打斗至少是半夜，是偷盗的狐妖遇到巡逻的猎妖师，双方交斗半刻，场面不是很激烈，毕竟力量悬殊。
而从来没见过狐妖的人们此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他们不敢相信，妖怪中竟也有如此红尘绝艳的女子，确实让男人神魂颠倒。不过可惜了，这狐妖是撑不了多久的。
本来蒲芜是可以逃走的，半夜，他们一伙人恰好潜入校园，却不幸与巡逻的猎妖师碰面了，他们唤来了成空法师。
蒲芜自然不是成空的对手，成空摆出阵势，几下子就用风刃将狐妖全部杀死。颜奴受了重伤，可她却死死拖住成空一行人，希望公主蒲芜可以借机逃开。已经逃开的蒲芜却不想颜奴落入人类手中，希望已经破灭了，她没了退路，就算死，她也要与同伴们葬在一起。于是，她毅然选择了回去。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杀死她？”一小童指着奄奄一息的蒲芜，追问着成空法师。
“她已经活不了了，”成空法师冷漠地回应着，心却猛地震了几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能如此顽强，不肯放弃，她这是在等待怎么？”他自言自语，不知其意。
这次，他应该又成了全城的英雄，捕杀了十几只作恶的狐妖，而且保住了卷轴，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但这是他的职责。
“多可惜啊，如此美艳的女人，可惜却是个狐妖！”
“妖怪嘛，不需要同情它们，想想它们伤天害理、穷凶极恶的样子。”
“还不肯放弃吗？这狐妖还真是倔强。”
“成空法师确实了不起，一记风刃，一下子就能斩杀数十只妖怪。”
“是啊，对于我们初学者，要达到成空法师的境界，确实很难，不过这狐妖真是可悲！”
……
听到猎妖师猎杀了狐妖，校长率众赶来了。
“呃？还有一只女妖精？”紫蕴看那筋脉尽断的蒲芜，她已经气若游丝了，紫蕴看着心疼。
“怎么处理？”秦处长冷漠看了蒲芜几眼，虽然他是保卫处的处长，不过了然大师和天龙等人在场，他还是显很谦虚。
了然大师向成空法师示意，他是成空的师兄，他走近蒲芜，枝干上的血迹发了紫色。
“师兄，要把它示众处理吗？这样可以以儆效尤，告诫其它来犯的妖孽。”成空法师询问了然大师的意见。
了然沉默不语，见过无数残喘的妖怪，他从不曾犹豫过，可眼前的狐妖却让他难以决断。
灵芸越过众人，她是客人，也不好掺和这事儿，只能远远观视。和她一样的年纪，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她被视为上宾，受万人敬仰，而那眼前的女孩，却遭万人鄙弃，即将要香消玉损，灵芸多少替她惋惜了几分。
蒲芜的视线渐渐模糊了，眼色困乏。她艰难地挪动身子，眼里只有颜奴的方向，腥血拖了一地。这下场，她也曾想过，不过现在她只想撑到天明的曙光，想抱着沉睡的颜奴看最后一眼刺目的晨光……
人群之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孩，她不顾众人的眼光，扶起遍体鳞伤的妖女蒲芜。她和她一样都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可在她眼中，她完全不把她看作是妖孽。
“小姐，”四个黑衣人推开人群，以为凌琳又要惹事生非了。才刚回到家不久，凌琳今天才来上学，不过却见到眼前如此血腥的一幕，她自然于心不忍。
“哎，你没事吧？”凌琳小心翼翼地扶起蒲芜，“快去叫救护车，快去！”她冲着那四个黑衣人拼命喊着。
“凌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秦处长厉声喝道，他想要阻止凌琳。毕竟凌琳已经无理取闹到这地步，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勾搭妖孽，作为保卫处的处长，自然不敢放任，“还不住手！”
许多人也随即说长道短，认为凌琳确实有些过分了，当着这么多猎妖师前辈们的面，如此放肆任性。
尽管上次被凌琳坑惨过一次，不过高悦还是赶紧帮着她搀扶蒲芜，将她抱到颜奴面前。
颜奴已经没有了血色，面色惨白。蒲芜全身瑟瑟颤抖，嘴唇干裂，妖媚的狐耳朵也垂落了。她紧紧贴住颜奴冰冻的身体，而自己的心跳也渐渐缓慢。可她想拼命撑到最后一刻，时间这时却是很漫长，犹如停滞的死水一样，沉寂不前。
凌琳轻轻抚摸着蒲芜的胸口，“撑着，你要撑着，救护车很快就要来了！”不知何时，她言语中中多出了一份急切之意。
黑衣人赶忙拉开了凌琳和高悦，毕竟在场都是凤毛麟角、名扬四海的高手。他们也不敢如此放任他们的千金小公主，何况上次他们就差点被解雇了。
“放开我！混蛋！回去就炒你们鱿鱼！快放开！”凌琳被无情地阻拦着，她素手无策。
“给她一个痛快吧！”了然大师终于发话了，所有人都在等他下话，“不过，不要给她多余的痛苦。”
“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结果，怕是救不活了。”高悦也劝着带着哭泣的凌琳，他又何曾不想帮她一把。
“我来吧，”成空法师的语气稍有有些缓和，“我会减轻她的痛苦，”他走向蒲芜，抬起掌中的风刃。蒲芜紧紧贴着死去的颜奴，她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风刃犹如一道迅疾的闪电，撕破空气，汹涌地劈向蒲芜。一道疾影掠过，避开风刃，他银色的长发随风颤动，严俊的面孔已经没有半点表情，孤傲的金眸足以冰冻三尺。他抱着蒲芜与颜奴，身手如此之敏捷，竟然躲过了风刃。之后，他便轻轻放下颜奴，怀中的蒲芜已经气绝如缕了。
“流枫！”成空法师大吼，“你还敢来这儿！”上次让流枫跑了，成空已经是火冒三丈，这次他差不多怒发冲冠，绝不会再次让他跑了。
他就是学校的妖孽学生，上次差点闹出人命，众人又开始鼓动了起来，他们议论纷纷，言辞不休……
流枫轻轻触摸着蒲芜眼角干涸的泪痕，“对不起，来晚了。”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只为一句朋友，以及那晚她与他推心置腹地倾谈。
“你……能来，……我就……就已经……知足了，”蒲芜似乎拼尽了全部的力气。
流枫抱着蒲芜，右手食指捂住蒲芜干裂的嘴唇，示意其不要说话。可此时胸膛竟不争气的隐隐作痛，像封在心脏里的冰器，穿破心脏，那是锥心刺骨的疼痛，这种感觉他不曾有过。
周围的猎妖师有些震怒了，流枫太目中无人，想要从他们眼皮底下带走这妖孽，他们自然不能容忍，他们有的开始呵斥流枫。
“我带你回去，如何？”流枫声音竟出奇地温柔，仿佛只有蒲芜能听到，他完全无视众人。
“我……想……想告诉你，”蒲芜声音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我其实……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你，本来……想让……让你慢慢察觉，可……可是，我怕……没……没时间了。好……高兴见……到……”蒲芜手腕无力的坠下，满足地闭上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流枫双目红腥，他觉得胸口要炸开了，从未有过的沸腾，从未支配过的恐惧。这一刻，他很清晰的认识自己，这一刻他明白了失去的真正意义。
而内心那个沉寂的灵魂也开始涌动，它不断残食着、不断淹没着他，它好像在告知流枫，沉寂与压抑只会带来痛苦的死亡，只有彻底的窒息，才会换来新生！
体内的热血犹如熔浆一样烧灼，燃烧，沸腾，冲破！此刻，他已经不再是流枫，而是内心深处掩藏的他，他是一触即发的活火山，想要侵蚀一切，想要吞噬一切！
他抱起蒲芜，刚刚萌生的善念已经死去，随着曾经诱发它的人而去。他没必要挣扎，已经失去的耐性，再也寻不回来了。既然如此，就让这邪恶的本性就此滋生，这才是原来的他。
流枫抱起蒲芜那冰冷的身体，身上早已释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粟的气势，众人纷纷后退，却不敢激怒他。
“流枫，你现在回头还不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了然大师还想劝诫流枫迷途知返，毕竟他还不是真正的恶，内心暗藏的人性并没有完全被妖性所占据。
“回头？”流枫停住了脚步，漠然说道，“和你们一样？”
“喂！这儿这么多顶尖的猎妖师，你认为你能逃过生天吗？”一个猎妖师顺势呵斥了流枫。
“可以试一试！”流枫低沉而轻狂的回应，继续走着，却没人敢阻拦他。
短短几天，这小子的妖力已经膨胀到如此之深，完全不在我之下，这样下去必将后患无穷啊！成空想着，却不敢采取行动，他不知道流枫这小宇宙爆发的极限，更怕殃及无辜的学生。
呃？气焰完全不在我们五人之下，他的妖气还在膨胀，第一次见到这般可怕的怪物。主人不动，我们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没有必要去激怒他。天龙也是这样想着，便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岔开出一条道来！
真可惜，本性并不怀，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了，这注定是一条没有曙光的道路。了然大师感到很惋惜，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
第一次见到如此孤傲的神情，无可比拟的肃杀气势，灵芸颇为震惊，如果将来成为敌人，他无疑是最难对付的。
……
就这样，在众人各怀心智之下，流枫带着蒲芜，安然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竟没有任何人敢阻挠他。何况，他已经极限地压抑内心之处的膨胀，而总有一天它们将会爆发。那时，或许那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
站在古峰坡丛林的山丘上，望着逐渐东升的万丈霞光，那含蓄的日光温暖而柔和地铺洒在蒲芜的身上。这本是她来时的路，也将是她回去的路。
流枫目视着东方的銮日，它终将升到天空的最高处。回想着刚才的自己，流枫突然有些畏惧起来，他已经做出了艰难的抉择，此刻，他正在慢慢蜕变……
独白：如今，我已经开始蜕变了，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该何去何从。
校园的北角盘根着一棵三四百年的老树，据说它是这座城市最年长的生命。只是时光荏苒，岁月沧桑，已经没有人数得清它指间的年轮。
老树那佝偻的枝干上攀爬的藤蔓已经枯萎不堪，满是褐色的苔青，仿佛想要掩饰它额前斑驳的皱纹，风中摇曳的是零落的枯黄，筋脉突兀的虬根扎进混土里，像是打着吊针的残烛老人，无法吸吮营养，这便是岁月下老树雕烛的容貌。
而此刻，狐妖蒲芜紫色的鲜血却已经染满了青苔，沿着枝干渗入混土里。而老树像是干涸的河口，拼命地吸收着。她惨白的脸面没了血色，嘴角是干裂的血痕，双眸已是半闭不睁，身上也全然是遍体鳞伤，她却感觉不出半点疼痛，蒲芜已经没有力气作多余的挣扎。
而老树的周围横着十多只狐妖的尸首，颜奴的尸首也躺在树扎之下，枯黄碎了一地，掩埋着满是斑驳的血迹。
不知何时，四处竟布满了学生、教师还有猎妖师，甚至警察也赶来了，围得水泄不通。按照现场的痕迹，打斗至少是半夜，是偷盗的狐妖遇到巡逻的猎妖师，双方交斗半刻，场面不是很激烈，毕竟力量悬殊。
而从来没见过狐妖的人们此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他们不敢相信，妖怪中竟也有如此红尘绝艳的女子，确实让男人神魂颠倒。不过可惜了，这狐妖是撑不了多久的。
本来蒲芜是可以逃走的，半夜，他们一伙人恰好潜入校园，却不幸与巡逻的猎妖师碰面了，他们唤来了成空法师。
蒲芜自然不是成空的对手，成空摆出阵势，几下子就用风刃将狐妖全部杀死。颜奴受了重伤，可她却死死拖住成空一行人，希望公主蒲芜可以借机逃开。已经逃开的蒲芜却不想颜奴落入人类手中，希望已经破灭了，她没了退路，就算死，她也要与同伴们葬在一起。于是，她毅然选择了回去。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杀死她？”一小童指着奄奄一息的蒲芜，追问着成空法师。
“她已经活不了了，”成空法师冷漠地回应着，心却猛地震了几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能如此顽强，不肯放弃，她这是在等待怎么？”他自言自语，不知其意。
这次，他应该又成了全城的英雄，捕杀了十几只作恶的狐妖，而且保住了卷轴，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但这是他的职责。
“多可惜啊，如此美艳的女人，可惜却是个狐妖！”
“妖怪嘛，不需要同情它们，想想它们伤天害理、穷凶极恶的样子。”
“还不肯放弃吗？这狐妖还真是倔强。”
“成空法师确实了不起，一记风刃，一下子就能斩杀数十只妖怪。”
“是啊，对于我们初学者，要达到成空法师的境界，确实很难，不过这狐妖真是可悲！”
……
听到猎妖师猎杀了狐妖，校长率众赶来了。
“呃？还有一只女妖精？”紫蕴看那筋脉尽断的蒲芜，她已经气若游丝了，紫蕴看着心疼。
“怎么处理？”秦处长冷漠看了蒲芜几眼，虽然他是保卫处的处长，不过了然大师和天龙等人在场，他还是显很谦虚。
了然大师向成空法师示意，他是成空的师兄，他走近蒲芜，枝干上的血迹发了紫色。
“师兄，要把它示众处理吗？这样可以以儆效尤，告诫其它来犯的妖孽。”成空法师询问了然大师的意见。
了然沉默不语，见过无数残喘的妖怪，他从不曾犹豫过，可眼前的狐妖却让他难以决断。
灵芸越过众人，她是客人，也不好掺和这事儿，只能远远观视。和她一样的年纪，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她被视为上宾，受万人敬仰，而那眼前的女孩，却遭万人鄙弃，即将要香消玉损，灵芸多少替她惋惜了几分。
蒲芜的视线渐渐模糊了，眼色困乏。她艰难地挪动身子，眼里只有颜奴的方向，腥血拖了一地。这下场，她也曾想过，不过现在她只想撑到天明的曙光，想抱着沉睡的颜奴看最后一眼刺目的晨光……
人群之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孩，她不顾众人的眼光，扶起遍体鳞伤的妖女蒲芜。她和她一样都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可在她眼中，她完全不把她看作是妖孽。
“小姐，”四个黑衣人推开人群，以为凌琳又要惹事生非了。才刚回到家不久，凌琳今天才来上学，不过却见到眼前如此血腥的一幕，她自然于心不忍。
“哎，你没事吧？”凌琳小心翼翼地扶起蒲芜，“快去叫救护车，快去！”她冲着那四个黑衣人拼命喊着。
“凌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秦处长厉声喝道，他想要阻止凌琳。毕竟凌琳已经无理取闹到这地步，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勾搭妖孽，作为保卫处的处长，自然不敢放任，“还不住手！”
许多人也随即说长道短，认为凌琳确实有些过分了，当着这么多猎妖师前辈们的面，如此放肆任性。
尽管上次被凌琳坑惨过一次，不过高悦还是赶紧帮着她搀扶蒲芜，将她抱到颜奴面前。
颜奴已经没有了血色，面色惨白。蒲芜全身瑟瑟颤抖，嘴唇干裂，妖媚的狐耳朵也垂落了。她紧紧贴住颜奴冰冻的身体，而自己的心跳也渐渐缓慢。可她想拼命撑到最后一刻，时间这时却是很漫长，犹如停滞的死水一样，沉寂不前。
凌琳轻轻抚摸着蒲芜的胸口，“撑着，你要撑着，救护车很快就要来了！”不知何时，她言语中中多出了一份急切之意。
黑衣人赶忙拉开了凌琳和高悦，毕竟在场都是凤毛麟角、名扬四海的高手。他们也不敢如此放任他们的千金小公主，何况上次他们就差点被解雇了。
“放开我！混蛋！回去就炒你们鱿鱼！快放开！”凌琳被无情地阻拦着，她素手无策。
“给她一个痛快吧！”了然大师终于发话了，所有人都在等他下话，“不过，不要给她多余的痛苦。”
“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结果，怕是救不活了。”高悦也劝着带着哭泣的凌琳，他又何曾不想帮她一把。
“我来吧，”成空法师的语气稍有有些缓和，“我会减轻她的痛苦，”他走向蒲芜，抬起掌中的风刃。蒲芜紧紧贴着死去的颜奴，她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风刃犹如一道迅疾的闪电，撕破空气，汹涌地劈向蒲芜。一道疾影掠过，避开风刃，他银色的长发随风颤动，严俊的面孔已经没有半点表情，孤傲的金眸足以冰冻三尺。他抱着蒲芜与颜奴，身手如此之敏捷，竟然躲过了风刃。之后，他便轻轻放下颜奴，怀中的蒲芜已经气绝如缕了。
“流枫！”成空法师大吼，“你还敢来这儿！”上次让流枫跑了，成空已经是火冒三丈，这次他差不多怒发冲冠，绝不会再次让他跑了。
他就是学校的妖孽学生，上次差点闹出人命，众人又开始鼓动了起来，他们议论纷纷，言辞不休……
流枫轻轻触摸着蒲芜眼角干涸的泪痕，“对不起，来晚了。”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只为一句朋友，以及那晚她与他推心置腹地倾谈。
“你……能来，……我就……就已经……知足了，”蒲芜似乎拼尽了全部的力气。
流枫抱着蒲芜，右手食指捂住蒲芜干裂的嘴唇，示意其不要说话。可此时胸膛竟不争气的隐隐作痛，像封在心脏里的冰器，穿破心脏，那是锥心刺骨的疼痛，这种感觉他不曾有过。
周围的猎妖师有些震怒了，流枫太目中无人，想要从他们眼皮底下带走这妖孽，他们自然不能容忍，他们有的开始呵斥流枫。
“我带你回去，如何？”流枫声音竟出奇地温柔，仿佛只有蒲芜能听到，他完全无视众人。
“我……想……想告诉你，”蒲芜声音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我其实……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你，本来……想让……让你慢慢察觉，可……可是，我怕……没……没时间了。好……高兴见……到……”蒲芜手腕无力的坠下，满足地闭上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流枫双目红腥，他觉得胸口要炸开了，从未有过的沸腾，从未支配过的恐惧。这一刻，他很清晰的认识自己，这一刻他明白了失去的真正意义。
而内心那个沉寂的灵魂也开始涌动，它不断残食着、不断淹没着他，它好像在告知流枫，沉寂与压抑只会带来痛苦的死亡，只有彻底的窒息，才会换来新生！
体内的热血犹如熔浆一样烧灼，燃烧，沸腾，冲破！此刻，他已经不再是流枫，而是内心深处掩藏的他，他是一触即发的活火山，想要侵蚀一切，想要吞噬一切！
他抱起蒲芜，刚刚萌生的善念已经死去，随着曾经诱发它的人而去。他没必要挣扎，已经失去的耐性，再也寻不回来了。既然如此，就让这邪恶的本性就此滋生，这才是原来的他。
流枫抱起蒲芜那冰冷的身体，身上早已释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粟的气势，众人纷纷后退，却不敢激怒他。
“流枫，你现在回头还不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了然大师还想劝诫流枫迷途知返，毕竟他还不是真正的恶，内心暗藏的人性并没有完全被妖性所占据。
“回头？”流枫停住了脚步，漠然说道，“和你们一样？”
“喂！这儿这么多顶尖的猎妖师，你认为你能逃过生天吗？”一个猎妖师顺势呵斥了流枫。
“可以试一试！”流枫低沉而轻狂的回应，继续走着，却没人敢阻拦他。
短短几天，这小子的妖力已经膨胀到如此之深，完全不在我之下，这样下去必将后患无穷啊！成空想着，却不敢采取行动，他不知道流枫这小宇宙爆发的极限，更怕殃及无辜的学生。
呃？气焰完全不在我们五人之下，他的妖气还在膨胀，第一次见到这般可怕的怪物。主人不动，我们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没有必要去激怒他。天龙也是这样想着，便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岔开出一条道来！
真可惜，本性并不怀，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了，这注定是一条没有曙光的道路。了然大师感到很惋惜，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
第一次见到如此孤傲的神情，无可比拟的肃杀气势，灵芸颇为震惊，如果将来成为敌人，他无疑是最难对付的。
……
就这样，在众人各怀心智之下，流枫带着蒲芜，安然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竟没有任何人敢阻挠他。何况，他已经极限地压抑内心之处的膨胀，而总有一天它们将会爆发。那时，或许那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
站在古峰坡丛林的山丘上，望着逐渐东升的万丈霞光，那含蓄的日光温暖而柔和地铺洒在蒲芜的身上。这本是她来时的路，也将是她回去的路。
流枫目视着东方的銮日，它终将升到天空的最高处。回想着刚才的自己，流枫突然有些畏惧起来，他已经做出了艰难的抉择，此刻，他正在慢慢蜕变……
独白：如今，我已经开始蜕变了，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