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佛罗伦萨
sat sep 03 15:36:41 cst 2016
残阳在起伏的山丘间之无声西下，给天边浮云，染上一点紫红缤纷的色彩。
吴崇驾着跑车，在通往机场的青马大桥上奔驰，车窗之外，是香港平常难得一见的广阔景色，可是此刻车内众人，都没有心情欣赏。
车厢中没有音乐，唯一的声音，就是颜儿的啜泣呜咽。
「小诺，你快点给我摆平她，我快受不了！」坐在前座的拉哈，利用传音入密跟我说道：「她再哭下去，我不保证会不会出手让她昏死过去。」
「颜儿乖，不要哭了，大哥哥答应你，一定会把你妈妈从撒旦教手中救出来。」我边劝慰颜儿边向拉哈瞪眼。
「如果让那些臭男人看到我妈妈的美色，他们……我……我不想妈妈受到伤害……」烟儿惨然泣道。
我拍了拍她头顶，笑道：「可是你这样子也于是无补，我们此行到意大利势必有一场恶斗。这般哭到佛罗伦萨也不是办法，你可以要休养充足才能应付啊。」
颜儿听后，终于勉强禁声止哭，可是泪珠仍旧长流不止。
「颜儿，大哥哥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把你母亲救出来，任何欺负过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向她递上一张面纸，柔声道：「何况你妈妈的实力比她娇滴滴的外貌厉害得多，敌人不可能任意妄为。」
颜儿看着我，一脸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大哥哥。」
我拍拍肩膀，示意她伏下来休息，颜儿淡淡一笑，便侧过头，倚在我的肩上养神。
车厢，复又平静下来。
在我们找到烟儿的时候，她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
她边哭边说，我们好不容易才听出一个事情的大概。
原来那天晚上，妲己在拉哈离开之后，便即带着颜儿搬离原址，迁到偏僻之处。
据颜儿所说，到了新居之后，妲己整天呆在家中，神不守舍，看来是在考虑出山的事。
颜儿想劝说妲己协助我们，可是对于她的话，妲己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直到昨天晚上，颜儿出外购买实物，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现场一片凌乱，东西都被人翻倒，妲己竟也失踪了。
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凶徒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络方式。
唯一证明妲己是被掳走的，就是有人在雪白的墙壁上，用殷红的鲜血，写了一个名字。
「萨麦尔……」
拉哈低声喃喃片刻，忽在前座探头问道：「颜儿，你妈妈在这几天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颜儿伏在我的肩上，轻轻摇头，说：「没有，这几天妈的话都很少。」
拉哈把头缩回，没有作声，似是在思索什么。
我向他问道：「怎样了，你觉得是谁才是真正掳走妲己的人？」
早在找到颜儿之前，我已经把在撒旦教聚会的事告拉哈和吴崇。
虽然凶徒用血，写下萨麦尔的名字，可是按时间计算，掳走妲己的人，决不会是我在电脑屏幕见到的铁面人。
我也曾拷问过罗虎，可是他对掳走妲己，一事实在毫不知情。
「可能是萨麦尔，可能是其他魔鬼。」拉哈说。
「你这样子不就是什么都没说吗？」我没好气地说。
拉哈回头瞪了我一眼，道：「若说你见到的那个铁面人是萨麦尔，我可万万不信。据你形容那人的表现十分疯狂，锋芒太露，这跟萨麦尔一贯的孤高冷傲性格截然不同，所以掳走妲己的可能就是萨麦尔本人。」
「那你怎么又说可能是其他魔鬼？」我问道。
「萨麦尔觉得自己至高无上，没什么可能会把自己一手创建的撒旦教，双手奉送给别人。」拉哈说到这儿，叹了一声：「唉，不过也过了好几千年，说不定他真的性格大变，所以你看到的铁面人真是萨麦尔，而掳走妲己的只是他派来的手下。」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铁面人不会是萨麦尔，因为从他的言语间，我感受一股很不寻常的恨意。」我回忆着铁面人的举动，把看法说出来，「如果他真的是萨麦尔，照说不会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他的表现实在孩子气得很，根本不像一个能把撒旦害死的人。」
拉哈「嗯」的一声，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其实妲己跟萨麦尔早有嫌隙，当初七君重选，极力反对妲己加入，指责她血统不纯的人，正是萨麦尔。」
「嘿，不过不管撒旦教主是不是萨麦尔。」我握紧拳头，坚决地道：「这次我一定要把吃过的苦，十倍奉还给他！」
这时，正在驾车的吴崇忽然插话：「究竟那萨麦尔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把小诺魔瞳的招数反弹。那是他的魔瞳能力吗？」
听吴崇的语气，看来拉哈在这几天的训练中，已跟他详细解说了魔瞳的特色。
「不，不是魔瞳。」拉哈摇摇头，淡然说道：「那是十二神器之一，能把所有魔瞳攻击，尽数反弹的『明镜』！」
我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因为我从没想过，那块铁面具，竟是神器。
如果我当时利用「镜花之瞳」，施展一些更具威力的幻象，我很有可能会就此死去。
看到吴崇神色甚是疑惑，似乎不清楚甚么是神器，我便解释道：「所谓的神器，就是当初上帝创世后，分别赐予给十二名曾协助创世的天使，用以守护伊甸园的器具。」
「守护伊甸园？」吴崇问道。
我点点头，说：「你知道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后，伊甸园的下落吗。」
吴崇想了一会儿后，道：「圣经上说，上帝放逐了亚当和夏娃后，便安置了一把火剑和一名天使，守护着伊甸园。」
「就是那样，不过那只是其中一名天使和神器。」拉哈接口说道：「其实在天使大战爆发之前，总共有十二名天使跟神器在守护乐园。」
吴崇问道：「那些神器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那十二件神器都是上帝所制，威力实能开天辟地。后来的第一次天使大战，令这十二具神器中的一部份失落人间。」拉哈说道，「几千年来，这些遗留人间的神器，都在世界各地流传。偶尔给人拾到，那些人往往会成为名留千古的传奇人物。」
「这样听起来，撒旦教是侥幸得到。」吴崇说道。
「其实萨麦尔的确曾拥有『明镜』，只是后来弄失了。想不到现在竟然给他找了回来。」拉哈说道。
吴崇听罢，点点头示意了解。当了一阵子的魔鬼，看来他已经开始学会接受一些，和他一直认知相违背的奇怪事情了。
拉哈随即向吴崇问道：「是否听过希腊神话中的蛇身妖女美杜莎？」
「是不是那个，别人看到她的眼睛就会被石化的妖女？」
「对，你知道她是怎样死去吗？」拉哈问道。
「美杜莎的死，是因为有一名希腊勇士挑战她时，避开她的目光，同时利用盾牌作反…….反射！」吴崇惊讶的问道：「拉哈，你的意思是，传说中勇士那面光滑如镜的盾牌，就是神器『明镜』？」
坐在后座的我，也是和吴崇一般惊讶。
事实上，我亦意想不到原来「明镜」这神器，竟在希腊神话中提及过。
「没错，那面镜盾，就是『明镜』。至于美杜莎，本是一名魔鬼，不过她的魔瞳异能不是令人石化，而是使肌肉迅间硬化的『僵固之瞳』。」拉哈淡然一笑道：「杀死她的勇士，本来自是名凡人，实力自然在美杜莎之下。可是他意外得到了『明镜』，杀了美杜莎一个措手不及，使她反身中自己的魔瞳异术，最后僵化而死。」
「想不到，那段神话的真相是这样！」吴崇恍然大悟，又问道：「那么为什么魔鬼会怕银？」
「我们的身体生来就是怕银，这是上帝所创造的定律，至于目的我就不知道了。」拉哈顿了顿，说道：「不过不止是魔鬼，其实天使的体质都十分惧怕接触到银。」
「天使都害怕银？」吴崇不解的问道。
「我们魔鬼本来就是折了翼的天使，这种惧银的特性，不是变成魔鬼才有。不过一般而言，我们的皮肤碰到银不会有什么特别，只有当血液接触到银，才会产生伤害。」说着，拉哈瞪了吴崇的胸口一眼，道：「你早晚被你胸口上的银十架弄伤。我劝你最好把它包起来，不然你身上有伤口时被它碰到，那种痛苦，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承受得到。」
吴崇用手握了握十架，强笑道：「这十架可是我妻子送给我的信物，把它包裹着好像不太好吧。」
拉哈平淡的道：「话我就说了，听不听由你。」
吴崇只淡然一笑，没有接话，看来不并不打算将十字架收起。
忽然见他把驾驶盘一转，说道：「我们到了。」
往窗外一看，只见天空中不断有飞机升降，原来我们终于来到机场。
我们三人一猫，都没有购买机票，不过有了「镜花之瞳」，不过办理任何手续，我们都能大摇大摆地上了飞往佛罗伦萨的客机，坐的还是头等舱。
坐下不久，飞机便起飞了。
万丈高空上的景色，总是令人心旷神怡。
我侧着头，看那明月从阴暗无边的云海中探首而出，尤自想得出神。
客机已飞行了数个小时，前座的拉哈已经在看第二套电影，他身边的吴崇和徐东都闭上眼睛，不同的是一个睡着另一个被拉哈故意击昏。
我身旁的颜儿早已哭累，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的伏在我肩上睡了。
「妈妈……」颜儿低声梦呓，显现在睡梦中仍是牵挂她的母亲。
「真是可怜的孩子。」我心下暗叹，伸手轻轻替她拭去泪痕。
「你还不休息？到了佛罗伦萨可是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坐在我前座的拉哈一边看电影一边小声说道。
我轻叹一声，道：「这次的敌人很厉害吧？」
「当然，光是那铁面人和掳走妲己的人已难应付，何况还有为数不少的魔鬼。」拉哈不徐不疾的说道。
「那么我们这次可不是毫无胜算可言？」
「对，假如我们没有你的话。」拉哈语气平淡的道。
我笑道：「我可是连妲己都敌不过啊。」
「小诺，这次旅程可说是非同小可，我和你师父都万万料不到那撒旦教竟有这种能力，把所有魔鬼都收归旗下，这实在大出我们的意料。」拉哈一跃上了椅背上，看着我说：「你要知道，魔鬼大都自傲，很少会居于人下，现在差不多所有魔鬼都投靠了撒旦教，这实在耐人寻味。」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把力量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吗？」我问道，「可是后果的严重你不会不清楚吧？」
拉哈转过头看着窗外明月，道：「我们不能继续实行原本慢慢招揽魔鬼的计划了。这次到了紧急关头，你就要把全部实力拿出来，好使群魔折服。」
拉哈转过头来，双眼坚定的看着我，道：「小诺，我要你把整个撒旦教夺过来！」
我苦笑道：「还真为难。那么这次是我自己一个杀进撒旦教总部吗？」
拉哈摇摇头，道：「不，我和吴崇会随你一起去，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手刃杀妻仇人。不过必要时候我会带他离开。」
我「嗯」的一声，之后便闭上眼睛，没有答话。
拉哈说得对，一场恶斗正在意大利等着我，我现在必需休息一下。
无奈闭上眼睛不久，机舱服务员甜美的声线便传入耳中。
「各位乘客，本班机已到达佛罗伦萨国际机场，祝各位旅途愉快。」
抵达佛罗伦萨时，已是当地的早上，下机之时，天空刚现曙光。
我们在机场内的免税店「买」了一些物资后，便决定先入住附近的旅馆，因为徐东只知道撒旦教总部位于佛罗伦萨，确实位置却不清楚，我们也只好自行打探。
刚走出机场，便看到不远处停泊着一辆出租车。
「先生，请把我们载到附近的旅馆。」我一脸笑容，以意大利语跟司机说。
「啊？是外地游客吧？」司机亲切的问道。
「对，我们从香港来的。」我笑道。
司机竖起大拇指，笑道：「你的意大利语很好啊！这样吧，我带你们到费索酒店，那儿设施齐备，看到不错的风景，不少外国旅客都入住其中。」我连忙点头叫好。
车子发动后，烟儿小声跟我说：「大哥哥，想不到你会说意大利语啊。」
我微笑不语，其实我对意大利语一窍不通，真正精懂的人是拉哈，刚才的对话都是他用传音入密跟我说了，然后我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车子一路向北行驶，沿途风景优美，人迹稀少。
四周都是矮小的房舍，只有远方一座教堂的圆顶特别宏高，据司机所说那是佛罗伦萨大教堂，是这儿的名胜。
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出租车最终在一家三层楼高，装潢简朴的旅馆前停下来。
和热情的司机道别后，我们便携带行李步进旅馆。
「早上好，请问您们需要多少间套房？」接待员殷勤的问道。他见我们是外国人，所以用了英语发问，这样我倒能应对如流。
「请给我两间大套房，最好两间相连。」我笑道。
「请跟我来。」接待员恭敬的道。
我们的两间套房位于三楼，布置虽不精美，东西却甚是俱全。我、拉哈、吴崇和徐东共享一间，颜儿则独自住在隔壁。
安顿好后，我们叫来五份午餐，然后在房中边吃边谈。
「你真的不知道总部的位置吗？能不能跟那个李鸿威联络上。」我啃着面包问徐东。
话说回来，本来我和拉哈是打算把徐东灭口，子诚却心有不忍，替他求情，我们也只好饶他一命。
为了不让他泄露我们的行踪，只好把他带上。
徐东狼吞虎咽的吃着意大利粉，说道：「我如果跟撒旦教联络的话，你们的行踪可会被发现呢。」
我点点头，然后屈指在他脑则一弹，徐东闷哼一声便即晕倒，手上的意大利面都掉在他身上。
我转过头，向颜儿和吴崇说：「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吧，到了晚上再行动吧，我待会会跟拉哈出去打听一下，你们可以好好看守好这家伙。」颜儿和吴崇连声答应。
拉哈对吴崇说道：「你待会就好好养足精神，不要再作训练了。」吴崇点头答应。
饱餐过后，我和拉哈收拾好后便准备出发。临行前，我看见吴崇独自一人在阳台倚着栏杆发呆。
我不徐不疾的走到他身旁，他见到我，对我微笑一下。
「就快能替你妻子报仇了，紧张吗？」我笑问。
吴崇点头说道：「有一点儿。」
「把那个李鸿威杀掉后，有什么打算吗？」我问道。
「打算？当然是跟随你和拉哈。」吴崇讶异的道。
「我们虽然立了十年盟约，但当同伴可不需要无时刻陪伴在旁啊。你帮你妻子报仇后就可以回复自由了。」我笑道。
吴崇摇摇头，说：「不，我已经下定决心和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啊？」我笑问。
吴崇没有回答，只看着远方，问道：「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吗？」
我笑问：「当个好警察？」
吴崇摇摇头，露出天真的笑容，说：「跟很多男孩一样，我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看日本动画，每每看见那些勇者驾驶着机械人跟入侵地球的怪兽大战，总是感到热血沸腾。」
「那你的梦想是保卫地球吗？」
「对，那是小时候的梦想。可是长大以后，就知道铁甲人钢弹只能活在我们脑海中，所以要维持正义，我便去当了警察。」
「嗯，所以你长大后的梦想是维持正义。」我笑道。
吴崇点点头，右手玩弄着那条十字架项炼，语气忽然温柔起来，道：「对，一直到我跟王璐相遇，我才把我的梦想重新改变了。我希望能永远保护王璐，使她不受伤害。」
「你跟你妻子是怎样认识的？」我笑问。我知道只有提起他妻子才能使他保持斗志。
「说起来，如果我没有当警察的话，还不能认识到她。还记得那年我才刚从警察学堂毕业，有一天在巡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走过来，向我问路。」吴崇想了一会，一脸幸福的道：「本来我对那区的街道十分熟识，谁知那女生是日本旅客。我不懂日语，而她的英语又不太好，我们指手划脚，费了很多唇舌才把意思说得明白，说到最后两个人都相顾而笑。」
「你就是因此认识了你妻子吗？」我问道。
「对啊，本来和她分别后我都没想太多，怎料第二天巡逻到同一个地方时，竟发现她独自一人在那儿等待我。」说到这里，吴崇忽然傻笑，道：「我为人容易受别人感动。那时看到她一个女子在那儿呆等，发现我时立即笑得极为灿烂，我也顾不了自己正在当值，便走上前去认识她了。」
「真感人。」我欣羡的说。
吴崇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后来她回来日本，我们仍有保持联络，与此同时我在香港参加了日语班，努力恶补日文。每逢假期***本找她，她也不时来港探望我。久而久之，我们就自然而然的开始，自然而然的结婚了。」
吴崇说到后来，声音却有点儿哽咽。
我知道他是忆起现在和妻子人鬼殊途，一时感触，于是拍拍他的肩示意安慰，问道：「但是这跟你作我们的同伴有什么关系？」
吴崇强笑道：「王璐已经不在了，我保护她的梦想已经不能再实现。警察的工作我也辞去了，现在我只好重拾儿时梦想，跟你们一起保卫地球。」说到这里，吴崇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笑道：「我们这是逼不得已，也不是为了保护那些人类，地球灭了，魔鬼们都不能活下去。」
吴崇这时仰天叹了一声，道：「这几天拉哈都跟我说了很多魔鬼和天使的事情，可是我听了，只觉得像神话故事般虚无缥缈，想来我心目中还是把自己当作人类。」
「这也难怪，你才当魔鬼不久。慢慢来吧，你很快就会调节。」我笑道。
吴崇摇摇头，说：「那我希望永远都不会调节，我始终都不想成为魔鬼。人性嘛，还是保留了比较好。」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话说回来，我对你的认识也不多，不如你也说说自己的事吧。」吴崇笑问。
「我嘛……自小父亲抛妻弃子，母亲意外过世，继父更不知何故想杀了我。」我看着远方，顿了一顿，道：「连对我有再生之恩的师父都在半年前死了。」
「对……对不起。」吴崇一脸歉意。
我开怀地跟他笑道：「不要紧，我早释然了。反正我是天生的魔鬼，身边总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当吴崇想正说什么时，我笑着打断他，道：「好了，再说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待这次行动结束后，我们再互相加深认识吧，朋友。」
吴崇笑着点头。
离开酒店后，我和拉哈根据旅馆职员的指示来到佛罗伦萨一家规模不小的赌场。
因为大战在即，我必须吸收大量能量，好应付接下来的激战，而赌场是一个吸收能源的好地方，因为每个进入赌场的人都怀着很大的欲望。
赌场内污烟瘴气，人声鼎沸，每张赌桌总围着不少赌客，每个人看着桌上赌局，不时发出叱喝声。
我在赌场走了一周，好让拉哈观察各人身上的能量状况。
拉哈这次随行的职责只是替我鉴别人们身上的能量份量，因为估算寿命数值的方法我学不来。
而拉哈本身藏有的能量可是非常庞大，因为自从成为魔鬼后，他一有机会便会跟人类交易，吸收他们的能量。
据拉哈自己说，即便他从现在开始不再猎食寿命能量，本身储藏的绝对足够他支撑到第四次天使大战。
假设地球还在的话。
「小诺，那人身上有七十年的能量。」在怀中的拉哈长尾遥指一名秃头中年中国胖汉。
胖汉看来只三十多岁，身上赘肉甚多，油光满面，正在一张赌桌上玩廿一点。
我一声不响的走近胖汉，才观察了数回合，便发现他的运气甚差，每次虽然得到的牌数总是跟庄家的牌子差一点儿。
「廿一点，庄家胜！」
胖汉又输了一次。
胖汉连声咒骂，看来在这桌上已输了不少钱，把筹码拿起急欲离开。
我连忙把他按回座位，坐到他的旁边，拍拍他的肩，笑道：「老海，想不到竟在这儿碰到了你啊！」
胖汉一脸疑惑，甚有戒心的问道：「你是谁啊？我可不认识你。」
「哎唷，哥儿真会说笑话。」我笑着在他耳边轻声说：「那庄家在作弊。」
胖汉听到后眼中立时精光大现，恶狠狠的瞪着庄家，嘴巴倒不忘配合我，道：「原来是小刘哥，这儿烟雾太浓，害得我刚才看不清楚。」
我暗暗好笑，事实上那庄家并没有作弊，我说谎只是好让他不离席。
我小声跟他说道：「我可以替你把输掉的筹码赢回来，并且再多赢一倍。」
胖汉大是兴奋，随即又一脸不信的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笑道：「我不为什么，只不过是看不过眼而已。怎么样，你害怕吗？那你把我的话忘掉吧，我还以为你是条好汉。」
胖汉中了我的激将法，立时气得哇哇大叫，说道：「好！老子就信你一次！如果你敢输掉一个筹码，我就要了你的命！」
我笑问他道：「如果真的如我所言赢了呢！」
胖汉怒气冲冲的道：「老子把命给了你！」
我呵呵大笑，道：「一言为定！」
我笑着把「镜花之瞳」唤出来，将赌桌上周围的人都瞧上一眼。
「取牌吧老海，待会你一定会高兴死了。」我对着他笑道。
其实刚刚胖汉想离开但被我按回座位上的时候，我手指缝间已暗藏一枝细针。
当我拍他的肩时，针轻轻刺破他的皮肤，所以尖端残留着一点儿胖汉的鲜血。
我接着迅速把针沾有血迹的一头刺进自己的指头，使我和胖汉的血相互混和，达成订下契约的条件。
之后他说如果我赢了就把命给我，便相对成了契约的内容。
接下来的赌局我们当然大获全胜，胖汉面前的筹码不多时已堆积如山。
胖汉由起初的难以置信，渐渐变成兴奋无比，现在更是意气风发，一脸欠揍的样子。
「小哥，你真是我的贵人，如果我没有碰上你我的钱一定会被这杂种骗光，待会你就把钱拿走一半吧。」胖汉感叹道。
「我早说了，我只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放心吧，我不会取你分文，这局完了我就会走。」我边笑边接过从发牌员递来的牌。
是梅花七。
如果这一局胜了的话，那么胖汉的筹码数目会便会比原先的刚刚好多上一倍。
「不会吧，小哥你多多少少都拿一点吧。」胖汉讶异的道。
「我一定会拿，不过不是拿你的钱。」我把第二张牌揭开，是一张红心七。
「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能做到的我都会尽量帮你。」胖汉子拍拍胸脯说。
我笑道：「你忘了刚才说话说吗？你说过假如我把你的筹码尽数赢回来，并且多赚一倍的话，你就会把命给了我啊。」
说罢，看看手中的牌子，是红心三。
胖汉强笑道：「小哥，我说说而已，我的钱你就尽管拿去吧，这都是你应得的。」
我眯眼笑看着他，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就得算数啊。」
第四张牌子是黑桃三，现在庄家的牌面，也是两个对，但他最大的对是八。
这样的话最后一张卡牌，必定要是七或三，组成七葫芦，我们才可取胜。
胖汉霍地站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我，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一把拉着他坐下来，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坐下来吧！」
我把还未曝光的最后一张牌子递到他面前，说道：「这张牌一定会是红心七，如果你揭晓的话一定能胜，到时候你的钱就刚刚好比来的时候多一倍，但代价是什么也不用我多说了。」
说罢，我起身便走。
胖汉急忙问道：「小哥，你去哪儿？」
我没有回头，边走边说：「我要走了，揭牌与否，要生要死你就自己决定吧。」
胖汉在我身后大声叫唤，可是我没加理会，只是朝后挥挥手，便带着拉哈走出赌场。
在赌场忍受完好一阵子的污气瘴气后，再次呼吸到大街上的清新空气使我格外舒畅。
看看时间，原来现在已是傍晚，太阳都消失了一半。
这时拉哈从我的衣领中窜出，坐在我的肩上，道：「小诺，刚才你自己把牌子揭开就是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那肥猪揭晓？」
我舒展双手，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或者是心有不忍，想给他一个机会吧。」
拉哈皱起眉头，道：「人类是贪得无厌的动物，即使是小小利益，他们都不会放过。我跟你说，这七十年的能量，你是拿定了。」
我没有说话，只朝他笑了笑，忽然间，我感到精力充沛，周身舒畅无比。
「人类，真是无药可救。」我摇头苦笑。
残阳在起伏的山丘间之无声西下，给天边浮云，染上一点紫红缤纷的色彩。
吴崇驾着跑车，在通往机场的青马大桥上奔驰，车窗之外，是香港平常难得一见的广阔景色，可是此刻车内众人，都没有心情欣赏。
车厢中没有音乐，唯一的声音，就是颜儿的啜泣呜咽。
「小诺，你快点给我摆平她，我快受不了！」坐在前座的拉哈，利用传音入密跟我说道：「她再哭下去，我不保证会不会出手让她昏死过去。」
「颜儿乖，不要哭了，大哥哥答应你，一定会把你妈妈从撒旦教手中救出来。」我边劝慰颜儿边向拉哈瞪眼。
「如果让那些臭男人看到我妈妈的美色，他们……我……我不想妈妈受到伤害……」烟儿惨然泣道。
我拍了拍她头顶，笑道：「可是你这样子也于是无补，我们此行到意大利势必有一场恶斗。这般哭到佛罗伦萨也不是办法，你可以要休养充足才能应付啊。」
颜儿听后，终于勉强禁声止哭，可是泪珠仍旧长流不止。
「颜儿，大哥哥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把你母亲救出来，任何欺负过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向她递上一张面纸，柔声道：「何况你妈妈的实力比她娇滴滴的外貌厉害得多，敌人不可能任意妄为。」
颜儿看着我，一脸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大哥哥。」
我拍拍肩膀，示意她伏下来休息，颜儿淡淡一笑，便侧过头，倚在我的肩上养神。
车厢，复又平静下来。
在我们找到烟儿的时候，她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
她边哭边说，我们好不容易才听出一个事情的大概。
原来那天晚上，妲己在拉哈离开之后，便即带着颜儿搬离原址，迁到偏僻之处。
据颜儿所说，到了新居之后，妲己整天呆在家中，神不守舍，看来是在考虑出山的事。
颜儿想劝说妲己协助我们，可是对于她的话，妲己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直到昨天晚上，颜儿出外购买实物，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现场一片凌乱，东西都被人翻倒，妲己竟也失踪了。
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凶徒也没有留下什么联络方式。
唯一证明妲己是被掳走的，就是有人在雪白的墙壁上，用殷红的鲜血，写了一个名字。
「萨麦尔……」
拉哈低声喃喃片刻，忽在前座探头问道：「颜儿，你妈妈在这几天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颜儿伏在我的肩上，轻轻摇头，说：「没有，这几天妈的话都很少。」
拉哈把头缩回，没有作声，似是在思索什么。
我向他问道：「怎样了，你觉得是谁才是真正掳走妲己的人？」
早在找到颜儿之前，我已经把在撒旦教聚会的事告拉哈和吴崇。
虽然凶徒用血，写下萨麦尔的名字，可是按时间计算，掳走妲己的人，决不会是我在电脑屏幕见到的铁面人。
我也曾拷问过罗虎，可是他对掳走妲己，一事实在毫不知情。
「可能是萨麦尔，可能是其他魔鬼。」拉哈说。
「你这样子不就是什么都没说吗？」我没好气地说。
拉哈回头瞪了我一眼，道：「若说你见到的那个铁面人是萨麦尔，我可万万不信。据你形容那人的表现十分疯狂，锋芒太露，这跟萨麦尔一贯的孤高冷傲性格截然不同，所以掳走妲己的可能就是萨麦尔本人。」
「那你怎么又说可能是其他魔鬼？」我问道。
「萨麦尔觉得自己至高无上，没什么可能会把自己一手创建的撒旦教，双手奉送给别人。」拉哈说到这儿，叹了一声：「唉，不过也过了好几千年，说不定他真的性格大变，所以你看到的铁面人真是萨麦尔，而掳走妲己的只是他派来的手下。」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铁面人不会是萨麦尔，因为从他的言语间，我感受一股很不寻常的恨意。」我回忆着铁面人的举动，把看法说出来，「如果他真的是萨麦尔，照说不会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他的表现实在孩子气得很，根本不像一个能把撒旦害死的人。」
拉哈「嗯」的一声，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其实妲己跟萨麦尔早有嫌隙，当初七君重选，极力反对妲己加入，指责她血统不纯的人，正是萨麦尔。」
「嘿，不过不管撒旦教主是不是萨麦尔。」我握紧拳头，坚决地道：「这次我一定要把吃过的苦，十倍奉还给他！」
这时，正在驾车的吴崇忽然插话：「究竟那萨麦尔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把小诺魔瞳的招数反弹。那是他的魔瞳能力吗？」
听吴崇的语气，看来拉哈在这几天的训练中，已跟他详细解说了魔瞳的特色。
「不，不是魔瞳。」拉哈摇摇头，淡然说道：「那是十二神器之一，能把所有魔瞳攻击，尽数反弹的『明镜』！」
我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因为我从没想过，那块铁面具，竟是神器。
如果我当时利用「镜花之瞳」，施展一些更具威力的幻象，我很有可能会就此死去。
看到吴崇神色甚是疑惑，似乎不清楚甚么是神器，我便解释道：「所谓的神器，就是当初上帝创世后，分别赐予给十二名曾协助创世的天使，用以守护伊甸园的器具。」
「守护伊甸园？」吴崇问道。
我点点头，说：「你知道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后，伊甸园的下落吗。」
吴崇想了一会儿后，道：「圣经上说，上帝放逐了亚当和夏娃后，便安置了一把火剑和一名天使，守护着伊甸园。」
「就是那样，不过那只是其中一名天使和神器。」拉哈接口说道：「其实在天使大战爆发之前，总共有十二名天使跟神器在守护乐园。」
吴崇问道：「那些神器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那十二件神器都是上帝所制，威力实能开天辟地。后来的第一次天使大战，令这十二具神器中的一部份失落人间。」拉哈说道，「几千年来，这些遗留人间的神器，都在世界各地流传。偶尔给人拾到，那些人往往会成为名留千古的传奇人物。」
「这样听起来，撒旦教是侥幸得到。」吴崇说道。
「其实萨麦尔的确曾拥有『明镜』，只是后来弄失了。想不到现在竟然给他找了回来。」拉哈说道。
吴崇听罢，点点头示意了解。当了一阵子的魔鬼，看来他已经开始学会接受一些，和他一直认知相违背的奇怪事情了。
拉哈随即向吴崇问道：「是否听过希腊神话中的蛇身妖女美杜莎？」
「是不是那个，别人看到她的眼睛就会被石化的妖女？」
「对，你知道她是怎样死去吗？」拉哈问道。
「美杜莎的死，是因为有一名希腊勇士挑战她时，避开她的目光，同时利用盾牌作反…….反射！」吴崇惊讶的问道：「拉哈，你的意思是，传说中勇士那面光滑如镜的盾牌，就是神器『明镜』？」
坐在后座的我，也是和吴崇一般惊讶。
事实上，我亦意想不到原来「明镜」这神器，竟在希腊神话中提及过。
「没错，那面镜盾，就是『明镜』。至于美杜莎，本是一名魔鬼，不过她的魔瞳异能不是令人石化，而是使肌肉迅间硬化的『僵固之瞳』。」拉哈淡然一笑道：「杀死她的勇士，本来自是名凡人，实力自然在美杜莎之下。可是他意外得到了『明镜』，杀了美杜莎一个措手不及，使她反身中自己的魔瞳异术，最后僵化而死。」
「想不到，那段神话的真相是这样！」吴崇恍然大悟，又问道：「那么为什么魔鬼会怕银？」
「我们的身体生来就是怕银，这是上帝所创造的定律，至于目的我就不知道了。」拉哈顿了顿，说道：「不过不止是魔鬼，其实天使的体质都十分惧怕接触到银。」
「天使都害怕银？」吴崇不解的问道。
「我们魔鬼本来就是折了翼的天使，这种惧银的特性，不是变成魔鬼才有。不过一般而言，我们的皮肤碰到银不会有什么特别，只有当血液接触到银，才会产生伤害。」说着，拉哈瞪了吴崇的胸口一眼，道：「你早晚被你胸口上的银十架弄伤。我劝你最好把它包起来，不然你身上有伤口时被它碰到，那种痛苦，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承受得到。」
吴崇用手握了握十架，强笑道：「这十架可是我妻子送给我的信物，把它包裹着好像不太好吧。」
拉哈平淡的道：「话我就说了，听不听由你。」
吴崇只淡然一笑，没有接话，看来不并不打算将十字架收起。
忽然见他把驾驶盘一转，说道：「我们到了。」
往窗外一看，只见天空中不断有飞机升降，原来我们终于来到机场。
我们三人一猫，都没有购买机票，不过有了「镜花之瞳」，不过办理任何手续，我们都能大摇大摆地上了飞往佛罗伦萨的客机，坐的还是头等舱。
坐下不久，飞机便起飞了。
万丈高空上的景色，总是令人心旷神怡。
我侧着头，看那明月从阴暗无边的云海中探首而出，尤自想得出神。
客机已飞行了数个小时，前座的拉哈已经在看第二套电影，他身边的吴崇和徐东都闭上眼睛，不同的是一个睡着另一个被拉哈故意击昏。
我身旁的颜儿早已哭累，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的伏在我肩上睡了。
「妈妈……」颜儿低声梦呓，显现在睡梦中仍是牵挂她的母亲。
「真是可怜的孩子。」我心下暗叹，伸手轻轻替她拭去泪痕。
「你还不休息？到了佛罗伦萨可是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坐在我前座的拉哈一边看电影一边小声说道。
我轻叹一声，道：「这次的敌人很厉害吧？」
「当然，光是那铁面人和掳走妲己的人已难应付，何况还有为数不少的魔鬼。」拉哈不徐不疾的说道。
「那么我们这次可不是毫无胜算可言？」
「对，假如我们没有你的话。」拉哈语气平淡的道。
我笑道：「我可是连妲己都敌不过啊。」
「小诺，这次旅程可说是非同小可，我和你师父都万万料不到那撒旦教竟有这种能力，把所有魔鬼都收归旗下，这实在大出我们的意料。」拉哈一跃上了椅背上，看着我说：「你要知道，魔鬼大都自傲，很少会居于人下，现在差不多所有魔鬼都投靠了撒旦教，这实在耐人寻味。」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把力量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吗？」我问道，「可是后果的严重你不会不清楚吧？」
拉哈转过头看着窗外明月，道：「我们不能继续实行原本慢慢招揽魔鬼的计划了。这次到了紧急关头，你就要把全部实力拿出来，好使群魔折服。」
拉哈转过头来，双眼坚定的看着我，道：「小诺，我要你把整个撒旦教夺过来！」
我苦笑道：「还真为难。那么这次是我自己一个杀进撒旦教总部吗？」
拉哈摇摇头，道：「不，我和吴崇会随你一起去，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手刃杀妻仇人。不过必要时候我会带他离开。」
我「嗯」的一声，之后便闭上眼睛，没有答话。
拉哈说得对，一场恶斗正在意大利等着我，我现在必需休息一下。
无奈闭上眼睛不久，机舱服务员甜美的声线便传入耳中。
「各位乘客，本班机已到达佛罗伦萨国际机场，祝各位旅途愉快。」
抵达佛罗伦萨时，已是当地的早上，下机之时，天空刚现曙光。
我们在机场内的免税店「买」了一些物资后，便决定先入住附近的旅馆，因为徐东只知道撒旦教总部位于佛罗伦萨，确实位置却不清楚，我们也只好自行打探。
刚走出机场，便看到不远处停泊着一辆出租车。
「先生，请把我们载到附近的旅馆。」我一脸笑容，以意大利语跟司机说。
「啊？是外地游客吧？」司机亲切的问道。
「对，我们从香港来的。」我笑道。
司机竖起大拇指，笑道：「你的意大利语很好啊！这样吧，我带你们到费索酒店，那儿设施齐备，看到不错的风景，不少外国旅客都入住其中。」我连忙点头叫好。
车子发动后，烟儿小声跟我说：「大哥哥，想不到你会说意大利语啊。」
我微笑不语，其实我对意大利语一窍不通，真正精懂的人是拉哈，刚才的对话都是他用传音入密跟我说了，然后我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车子一路向北行驶，沿途风景优美，人迹稀少。
四周都是矮小的房舍，只有远方一座教堂的圆顶特别宏高，据司机所说那是佛罗伦萨大教堂，是这儿的名胜。
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出租车最终在一家三层楼高，装潢简朴的旅馆前停下来。
和热情的司机道别后，我们便携带行李步进旅馆。
「早上好，请问您们需要多少间套房？」接待员殷勤的问道。他见我们是外国人，所以用了英语发问，这样我倒能应对如流。
「请给我两间大套房，最好两间相连。」我笑道。
「请跟我来。」接待员恭敬的道。
我们的两间套房位于三楼，布置虽不精美，东西却甚是俱全。我、拉哈、吴崇和徐东共享一间，颜儿则独自住在隔壁。
安顿好后，我们叫来五份午餐，然后在房中边吃边谈。
「你真的不知道总部的位置吗？能不能跟那个李鸿威联络上。」我啃着面包问徐东。
话说回来，本来我和拉哈是打算把徐东灭口，子诚却心有不忍，替他求情，我们也只好饶他一命。
为了不让他泄露我们的行踪，只好把他带上。
徐东狼吞虎咽的吃着意大利粉，说道：「我如果跟撒旦教联络的话，你们的行踪可会被发现呢。」
我点点头，然后屈指在他脑则一弹，徐东闷哼一声便即晕倒，手上的意大利面都掉在他身上。
我转过头，向颜儿和吴崇说：「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吧，到了晚上再行动吧，我待会会跟拉哈出去打听一下，你们可以好好看守好这家伙。」颜儿和吴崇连声答应。
拉哈对吴崇说道：「你待会就好好养足精神，不要再作训练了。」吴崇点头答应。
饱餐过后，我和拉哈收拾好后便准备出发。临行前，我看见吴崇独自一人在阳台倚着栏杆发呆。
我不徐不疾的走到他身旁，他见到我，对我微笑一下。
「就快能替你妻子报仇了，紧张吗？」我笑问。
吴崇点头说道：「有一点儿。」
「把那个李鸿威杀掉后，有什么打算吗？」我问道。
「打算？当然是跟随你和拉哈。」吴崇讶异的道。
「我们虽然立了十年盟约，但当同伴可不需要无时刻陪伴在旁啊。你帮你妻子报仇后就可以回复自由了。」我笑道。
吴崇摇摇头，说：「不，我已经下定决心和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啊？」我笑问。
吴崇没有回答，只看着远方，问道：「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吗？」
我笑问：「当个好警察？」
吴崇摇摇头，露出天真的笑容，说：「跟很多男孩一样，我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看日本动画，每每看见那些勇者驾驶着机械人跟入侵地球的怪兽大战，总是感到热血沸腾。」
「那你的梦想是保卫地球吗？」
「对，那是小时候的梦想。可是长大以后，就知道铁甲人钢弹只能活在我们脑海中，所以要维持正义，我便去当了警察。」
「嗯，所以你长大后的梦想是维持正义。」我笑道。
吴崇点点头，右手玩弄着那条十字架项炼，语气忽然温柔起来，道：「对，一直到我跟王璐相遇，我才把我的梦想重新改变了。我希望能永远保护王璐，使她不受伤害。」
「你跟你妻子是怎样认识的？」我笑问。我知道只有提起他妻子才能使他保持斗志。
「说起来，如果我没有当警察的话，还不能认识到她。还记得那年我才刚从警察学堂毕业，有一天在巡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走过来，向我问路。」吴崇想了一会，一脸幸福的道：「本来我对那区的街道十分熟识，谁知那女生是日本旅客。我不懂日语，而她的英语又不太好，我们指手划脚，费了很多唇舌才把意思说得明白，说到最后两个人都相顾而笑。」
「你就是因此认识了你妻子吗？」我问道。
「对啊，本来和她分别后我都没想太多，怎料第二天巡逻到同一个地方时，竟发现她独自一人在那儿等待我。」说到这里，吴崇忽然傻笑，道：「我为人容易受别人感动。那时看到她一个女子在那儿呆等，发现我时立即笑得极为灿烂，我也顾不了自己正在当值，便走上前去认识她了。」
「真感人。」我欣羡的说。
吴崇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后来她回来日本，我们仍有保持联络，与此同时我在香港参加了日语班，努力恶补日文。每逢假期***本找她，她也不时来港探望我。久而久之，我们就自然而然的开始，自然而然的结婚了。」
吴崇说到后来，声音却有点儿哽咽。
我知道他是忆起现在和妻子人鬼殊途，一时感触，于是拍拍他的肩示意安慰，问道：「但是这跟你作我们的同伴有什么关系？」
吴崇强笑道：「王璐已经不在了，我保护她的梦想已经不能再实现。警察的工作我也辞去了，现在我只好重拾儿时梦想，跟你们一起保卫地球。」说到这里，吴崇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笑道：「我们这是逼不得已，也不是为了保护那些人类，地球灭了，魔鬼们都不能活下去。」
吴崇这时仰天叹了一声，道：「这几天拉哈都跟我说了很多魔鬼和天使的事情，可是我听了，只觉得像神话故事般虚无缥缈，想来我心目中还是把自己当作人类。」
「这也难怪，你才当魔鬼不久。慢慢来吧，你很快就会调节。」我笑道。
吴崇摇摇头，说：「那我希望永远都不会调节，我始终都不想成为魔鬼。人性嘛，还是保留了比较好。」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话说回来，我对你的认识也不多，不如你也说说自己的事吧。」吴崇笑问。
「我嘛……自小父亲抛妻弃子，母亲意外过世，继父更不知何故想杀了我。」我看着远方，顿了一顿，道：「连对我有再生之恩的师父都在半年前死了。」
「对……对不起。」吴崇一脸歉意。
我开怀地跟他笑道：「不要紧，我早释然了。反正我是天生的魔鬼，身边总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当吴崇想正说什么时，我笑着打断他，道：「好了，再说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待这次行动结束后，我们再互相加深认识吧，朋友。」
吴崇笑着点头。
离开酒店后，我和拉哈根据旅馆职员的指示来到佛罗伦萨一家规模不小的赌场。
因为大战在即，我必须吸收大量能量，好应付接下来的激战，而赌场是一个吸收能源的好地方，因为每个进入赌场的人都怀着很大的欲望。
赌场内污烟瘴气，人声鼎沸，每张赌桌总围着不少赌客，每个人看着桌上赌局，不时发出叱喝声。
我在赌场走了一周，好让拉哈观察各人身上的能量状况。
拉哈这次随行的职责只是替我鉴别人们身上的能量份量，因为估算寿命数值的方法我学不来。
而拉哈本身藏有的能量可是非常庞大，因为自从成为魔鬼后，他一有机会便会跟人类交易，吸收他们的能量。
据拉哈自己说，即便他从现在开始不再猎食寿命能量，本身储藏的绝对足够他支撑到第四次天使大战。
假设地球还在的话。
「小诺，那人身上有七十年的能量。」在怀中的拉哈长尾遥指一名秃头中年中国胖汉。
胖汉看来只三十多岁，身上赘肉甚多，油光满面，正在一张赌桌上玩廿一点。
我一声不响的走近胖汉，才观察了数回合，便发现他的运气甚差，每次虽然得到的牌数总是跟庄家的牌子差一点儿。
「廿一点，庄家胜！」
胖汉又输了一次。
胖汉连声咒骂，看来在这桌上已输了不少钱，把筹码拿起急欲离开。
我连忙把他按回座位，坐到他的旁边，拍拍他的肩，笑道：「老海，想不到竟在这儿碰到了你啊！」
胖汉一脸疑惑，甚有戒心的问道：「你是谁啊？我可不认识你。」
「哎唷，哥儿真会说笑话。」我笑着在他耳边轻声说：「那庄家在作弊。」
胖汉听到后眼中立时精光大现，恶狠狠的瞪着庄家，嘴巴倒不忘配合我，道：「原来是小刘哥，这儿烟雾太浓，害得我刚才看不清楚。」
我暗暗好笑，事实上那庄家并没有作弊，我说谎只是好让他不离席。
我小声跟他说道：「我可以替你把输掉的筹码赢回来，并且再多赢一倍。」
胖汉大是兴奋，随即又一脸不信的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笑道：「我不为什么，只不过是看不过眼而已。怎么样，你害怕吗？那你把我的话忘掉吧，我还以为你是条好汉。」
胖汉中了我的激将法，立时气得哇哇大叫，说道：「好！老子就信你一次！如果你敢输掉一个筹码，我就要了你的命！」
我笑问他道：「如果真的如我所言赢了呢！」
胖汉怒气冲冲的道：「老子把命给了你！」
我呵呵大笑，道：「一言为定！」
我笑着把「镜花之瞳」唤出来，将赌桌上周围的人都瞧上一眼。
「取牌吧老海，待会你一定会高兴死了。」我对着他笑道。
其实刚刚胖汉想离开但被我按回座位上的时候，我手指缝间已暗藏一枝细针。
当我拍他的肩时，针轻轻刺破他的皮肤，所以尖端残留着一点儿胖汉的鲜血。
我接着迅速把针沾有血迹的一头刺进自己的指头，使我和胖汉的血相互混和，达成订下契约的条件。
之后他说如果我赢了就把命给我，便相对成了契约的内容。
接下来的赌局我们当然大获全胜，胖汉面前的筹码不多时已堆积如山。
胖汉由起初的难以置信，渐渐变成兴奋无比，现在更是意气风发，一脸欠揍的样子。
「小哥，你真是我的贵人，如果我没有碰上你我的钱一定会被这杂种骗光，待会你就把钱拿走一半吧。」胖汉感叹道。
「我早说了，我只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放心吧，我不会取你分文，这局完了我就会走。」我边笑边接过从发牌员递来的牌。
是梅花七。
如果这一局胜了的话，那么胖汉的筹码数目会便会比原先的刚刚好多上一倍。
「不会吧，小哥你多多少少都拿一点吧。」胖汉讶异的道。
「我一定会拿，不过不是拿你的钱。」我把第二张牌揭开，是一张红心七。
「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能做到的我都会尽量帮你。」胖汉子拍拍胸脯说。
我笑道：「你忘了刚才说话说吗？你说过假如我把你的筹码尽数赢回来，并且多赚一倍的话，你就会把命给了我啊。」
说罢，看看手中的牌子，是红心三。
胖汉强笑道：「小哥，我说说而已，我的钱你就尽管拿去吧，这都是你应得的。」
我眯眼笑看着他，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就得算数啊。」
第四张牌子是黑桃三，现在庄家的牌面，也是两个对，但他最大的对是八。
这样的话最后一张卡牌，必定要是七或三，组成七葫芦，我们才可取胜。
胖汉霍地站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我，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一把拉着他坐下来，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坐下来吧！」
我把还未曝光的最后一张牌子递到他面前，说道：「这张牌一定会是红心七，如果你揭晓的话一定能胜，到时候你的钱就刚刚好比来的时候多一倍，但代价是什么也不用我多说了。」
说罢，我起身便走。
胖汉急忙问道：「小哥，你去哪儿？」
我没有回头，边走边说：「我要走了，揭牌与否，要生要死你就自己决定吧。」
胖汉在我身后大声叫唤，可是我没加理会，只是朝后挥挥手，便带着拉哈走出赌场。
在赌场忍受完好一阵子的污气瘴气后，再次呼吸到大街上的清新空气使我格外舒畅。
看看时间，原来现在已是傍晚，太阳都消失了一半。
这时拉哈从我的衣领中窜出，坐在我的肩上，道：「小诺，刚才你自己把牌子揭开就是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那肥猪揭晓？」
我舒展双手，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或者是心有不忍，想给他一个机会吧。」
拉哈皱起眉头，道：「人类是贪得无厌的动物，即使是小小利益，他们都不会放过。我跟你说，这七十年的能量，你是拿定了。」
我没有说话，只朝他笑了笑，忽然间，我感到精力充沛，周身舒畅无比。
「人类，真是无药可救。」我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