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共情
要演好一个角色，外型的匹配是一方面，气质的契合也很重要，在越来越多的导演选择天然相近气质的演员可以更方便提升效果的年代里，卫倪自己曾是这方面的成功者。他是靠本身气质相近得到了雪鹿的角色，从而一举打开局面。但是，越是经历过这样的人，卫倪反而越明白：“相近只是开始。它给了你一个比别人稍高一些的平台，但就象你之前说过的那样，你已经在前面跑了，也跑得很努力，可，这世界上总有人比你更有天赋更加努力。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被人赶超，那结果将会更惨。”
“所以呢？剧本我背熟了，该有的动作我也全部练好，接下来我到底该往哪里努力？”
莘城慌了，原因，他找不到了方向。
而这次，他的兄弟，坚定地指给了他一条最直接的路：“去了解他！了解这个角色真正的经历和心理。莘城，剧本只是为了拍摄用的，小说才是原本。你只有真正读懂了这本书才会明白它想要宣扬的是什么？每个角色出现的意义。鬼流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出现的？受了哪些事哪些人的影响才有了今天的自己？他做过的事哪些是自己愿意的？哪些是被人强迫的？他看每个人的眼神包含的其实全是他的内心。这个角色大部分时间都是戴着面具的，观众看不到你的脸，他们只能从你的肢体和眼神上读懂这个角色的内心。你的脸，足够惊艳！我希望达到的效果是在你头一次露脸的时候就抓住所有人的眼球，让他们在你接下来的每次亮相时追逐你的眼睛，从你的每一个举动去猜你的心。然后渴望着你下一次的露脸！而你的每次露脸都应该能更进一步的夺走他们的魂。”
“好好读这本书！去网上搜看每一个章节的回复和评论，甚至是它的同人小说。”
“然后有空去辛宸曾经送你去过的那个山谷，去现场理解为什么鬼流最喜欢游荡山野？在山林里练你的剑，练你的眼神。要想演好一个角色，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真正变成他！一个有血有肉，有伤有痛，更有留恋和温暖的活人。你爱上了这个角色，观众才会爱上你。”
卫倪对莘城的指导不遗余力！他用自己所有的经历和经验来帮莘城提高，为此，他每天的睡眠时间缩短到了五个小时？
茹果非常敏感地感觉到，辛宸姐生气了！
“你去把陈导给我叫过来！”
“噢！”
小茹果一溜烟地抹脚走了，叫陈导来的路上，陈老头一头虚汗：“那姑奶奶叫我干吗？”
茹果不好说，她左右为难啊，但想想倪倪最近的睡眠时间？茹果咬牙了：“还不是因为倪倪偏心，总帮着莘城。汤姐看不下去了，大概是准备和你商量商量，怎么把那些小演员们的演技再往上提提吧？”
这话听得陈老头心里好生别扭！
为什么卫倪帮莘城，那个女人要生气？这是……吃醋了吗？可莘城是卫倪的兄弟啊，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他心里千转百回，但到了辛宸面前后，却是全收了起来。
在辛宸问他对现在这帮小演员的演技有何意见时，陈老头决定出卖卫倪：“先前卫倪给莘城出的点子很好，我已经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去深读原著，研究评论和同人文的理念了。这几天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了。另外，我还调整了他们的住处，进一步同化相近和相远人群的节奏。这帮孩子很有灵性，都在努力呢。”
听上去似乎还有些样子！
但：“他们的学历太差，经验也不足。我提议，将开机时间再往后拖一个月。明天开始，就会有十三个导师进组，教他们书法、烹茶、绘画、吹笛、抚琴、插花、骑马、射箭、梳发、织布、烹饪、裁衣、雕琢。陈导，我必须申明一点，在我的这个剧组里不允许有任何替身演员的存在。所有的镜头都要由他们真实演绎。你的镜头要尽量拉长，不要为了省事总是闪来闪去的。我要你拍的是每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自然天成。懂吗？”
这要求……陈导抹抹头上的汗，咬牙：“行！你是出钱的，你说了算。”她都不怕多花钱，他怕个鸟吗？把这些演员养得越好，他拍起来越得心顺手呢。
“另外，我还打算调整你的拍摄顺序。我知道之前你已经订好了场次计划。没错，按你那样的拍法确实可以省下不少的人工和时间、成本。但是，我不要！我要你按着剧本的行进方式，一集一集的往下拍。说穿了，这帮小家伙的演技有限！不让他们真正带进感情，带进角色，这剧的味道就拍不好。”
“行！”
“还有，你告诉他们，配音这事得他们自己来。我这边不会给任何一个演员找配音演员的，说不好话，就不要来这里演戏。”
这要求……真是越来越严苛了！
陈导很想替其中两个演员争取一下，但看茹果在一边打来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全咽回去了。而接下来，这个辛宸更是从各个角度深度要求了一番。比方说，摆上桌的饭菜道具必须是真的，所有道具的成品都得经过她的审批，衣衫的质感她看过了还行，但饰品太假了，她会派人重新弄一批来。絮絮叨叨这这那那，陈导的小笔记足记了七页才算记完。
从院子里出来后，陈老头的抬头纹都能夹死蚊子了。
在那个女魔头面前，陈老头不敢说什么，可在茹果面前，他实在是想吐槽一下：“她这要求，太多了。茹小姐，你也知道，咱们请来的这些演员，每集的片酬只有两千到五千不等。一共只有四十九集的剧，要不是这些孩子没什么名气，光凭这点工资，谁愿意来？她这不给备替身也就罢了，连配音也不给，还要求这么多……我、我怕大家有情绪的。”
有情绪？
茹果好笑，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纸递过去：“这是汤姐让律师新拟定的签同。除了原先给他们说好的片酬不变外，汤姐还另外加了一条。所有演员不分番等名次，都能按照自己片酬的总额与剧组总投资的比例，最终从收益额中分得相得的分红。”
啥？
分红？
“你是说真的吗？”
陈导下巴要掉了，而很快，茹果就给了他更掉下巴的消息：“这条协议不只适用于演员，还适用于剧组内拥有正式合约的每个工作人员，包括大厨。”
这年头，喜欢打大棒的投资方彼彼皆是。可大棒过后，能给出大糖的却是越来越少了。
肯给演员分红的剧组在如今的局势里，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对方还基本上全是经年名声在外的老戏骨或当红大腕才会有这种资格。可这个女人居然连工作人员也给？
这简直不是分糖，是分肉啦！
陈老头欢天喜地地回去就召告天下了！得到讯息后的剧组一下子全炸锅了。之后不管陈老头提的要求有多严苛，全都没有半句怨言。尤其是那些小演员，更加卖力了。老师们来后，巴不得化身吸血虫，上去吸光老师们的全部养份。
就这样，苦练一个月后的小萝卜头们，终于在辛宸眼里，有几分模样了。
剧组在八月初一，正式开机了。
头一场戏便是男主男三女四的在的村落被莫名屠村。天公作美，当天晚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真真实实的雨戏下，每一场戏都如同亲临。
哭喊、厮杀、憎恨和痛悔的种子，就在那个雨夜深深地种在了每个人的心里。然后，故事便这样一集集地推开了。不同的少年终是走上了不同的路。不同的路上因碰到了不同的人，也终是演绎出了不同的故事。
最开始时，这些孩子们的演技还有几分生涩。但随着剧情的逐渐深入，他们好像都渐自被剧情同化了，不再需要刻意的牵引，每个眉眼都有了自己的灵魂。
陈老头导戏这么多年，头一次遇上了这样的情形，全组共情融入。从第五集后，所有的戏份几乎都是一条过。有些剧情甚至是剧本上没有写出来的，这些孩子却是在情绪激发时自行带了出来。
陈老头作为一个导演，都跟着哭了好几场，更别提剧组的其它人了，只要有哭戏，一个个眼圈几乎全是红的。
就这样，原本打算六个月完成的拍摄进度，竟然四个月不到就完工了。
杀青的那天，辛宸让茹果带着会计现场发钱和分红协约书。协约书也便罢了，片子刚拍完，没上映没反响分红且还早着。但片酬的发放却着实惊人。因为，他们拿到的钱竟然是……
“税后？”
主演徐正卿头一个拿的，看着手上厚厚的一袋纸票与收据上的数字，他都有点傻了。他前年才上的北影，拍戏的片酬虽然也拿了几次，可哪一次不是自己交税？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竟然会是税后？
对此，茹果非常矜贵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我的老板可是很大方的，给她干活的人，从来没有自己交税的道理。不只你们，姐姐我从给汤姐打工那天开始，就没自己交过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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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剧本我背熟了，该有的动作我也全部练好，接下来我到底该往哪里努力？”
莘城慌了，原因，他找不到了方向。
而这次，他的兄弟，坚定地指给了他一条最直接的路：“去了解他！了解这个角色真正的经历和心理。莘城，剧本只是为了拍摄用的，小说才是原本。你只有真正读懂了这本书才会明白它想要宣扬的是什么？每个角色出现的意义。鬼流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出现的？受了哪些事哪些人的影响才有了今天的自己？他做过的事哪些是自己愿意的？哪些是被人强迫的？他看每个人的眼神包含的其实全是他的内心。这个角色大部分时间都是戴着面具的，观众看不到你的脸，他们只能从你的肢体和眼神上读懂这个角色的内心。你的脸，足够惊艳！我希望达到的效果是在你头一次露脸的时候就抓住所有人的眼球，让他们在你接下来的每次亮相时追逐你的眼睛，从你的每一个举动去猜你的心。然后渴望着你下一次的露脸！而你的每次露脸都应该能更进一步的夺走他们的魂。”
“好好读这本书！去网上搜看每一个章节的回复和评论，甚至是它的同人小说。”
“然后有空去辛宸曾经送你去过的那个山谷，去现场理解为什么鬼流最喜欢游荡山野？在山林里练你的剑，练你的眼神。要想演好一个角色，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真正变成他！一个有血有肉，有伤有痛，更有留恋和温暖的活人。你爱上了这个角色，观众才会爱上你。”
卫倪对莘城的指导不遗余力！他用自己所有的经历和经验来帮莘城提高，为此，他每天的睡眠时间缩短到了五个小时？
茹果非常敏感地感觉到，辛宸姐生气了！
“你去把陈导给我叫过来！”
“噢！”
小茹果一溜烟地抹脚走了，叫陈导来的路上，陈老头一头虚汗：“那姑奶奶叫我干吗？”
茹果不好说，她左右为难啊，但想想倪倪最近的睡眠时间？茹果咬牙了：“还不是因为倪倪偏心，总帮着莘城。汤姐看不下去了，大概是准备和你商量商量，怎么把那些小演员们的演技再往上提提吧？”
这话听得陈老头心里好生别扭！
为什么卫倪帮莘城，那个女人要生气？这是……吃醋了吗？可莘城是卫倪的兄弟啊，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他心里千转百回，但到了辛宸面前后，却是全收了起来。
在辛宸问他对现在这帮小演员的演技有何意见时，陈老头决定出卖卫倪：“先前卫倪给莘城出的点子很好，我已经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去深读原著，研究评论和同人文的理念了。这几天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了。另外，我还调整了他们的住处，进一步同化相近和相远人群的节奏。这帮孩子很有灵性，都在努力呢。”
听上去似乎还有些样子！
但：“他们的学历太差，经验也不足。我提议，将开机时间再往后拖一个月。明天开始，就会有十三个导师进组，教他们书法、烹茶、绘画、吹笛、抚琴、插花、骑马、射箭、梳发、织布、烹饪、裁衣、雕琢。陈导，我必须申明一点，在我的这个剧组里不允许有任何替身演员的存在。所有的镜头都要由他们真实演绎。你的镜头要尽量拉长，不要为了省事总是闪来闪去的。我要你拍的是每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自然天成。懂吗？”
这要求……陈导抹抹头上的汗，咬牙：“行！你是出钱的，你说了算。”她都不怕多花钱，他怕个鸟吗？把这些演员养得越好，他拍起来越得心顺手呢。
“另外，我还打算调整你的拍摄顺序。我知道之前你已经订好了场次计划。没错，按你那样的拍法确实可以省下不少的人工和时间、成本。但是，我不要！我要你按着剧本的行进方式，一集一集的往下拍。说穿了，这帮小家伙的演技有限！不让他们真正带进感情，带进角色，这剧的味道就拍不好。”
“行！”
“还有，你告诉他们，配音这事得他们自己来。我这边不会给任何一个演员找配音演员的，说不好话，就不要来这里演戏。”
这要求……真是越来越严苛了！
陈导很想替其中两个演员争取一下，但看茹果在一边打来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全咽回去了。而接下来，这个辛宸更是从各个角度深度要求了一番。比方说，摆上桌的饭菜道具必须是真的，所有道具的成品都得经过她的审批，衣衫的质感她看过了还行，但饰品太假了，她会派人重新弄一批来。絮絮叨叨这这那那，陈导的小笔记足记了七页才算记完。
从院子里出来后，陈老头的抬头纹都能夹死蚊子了。
在那个女魔头面前，陈老头不敢说什么，可在茹果面前，他实在是想吐槽一下：“她这要求，太多了。茹小姐，你也知道，咱们请来的这些演员，每集的片酬只有两千到五千不等。一共只有四十九集的剧，要不是这些孩子没什么名气，光凭这点工资，谁愿意来？她这不给备替身也就罢了，连配音也不给，还要求这么多……我、我怕大家有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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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果好笑，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纸递过去：“这是汤姐让律师新拟定的签同。除了原先给他们说好的片酬不变外，汤姐还另外加了一条。所有演员不分番等名次，都能按照自己片酬的总额与剧组总投资的比例，最终从收益额中分得相得的分红。”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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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真的吗？”
陈导下巴要掉了，而很快，茹果就给了他更掉下巴的消息：“这条协议不只适用于演员，还适用于剧组内拥有正式合约的每个工作人员，包括大厨。”
这年头，喜欢打大棒的投资方彼彼皆是。可大棒过后，能给出大糖的却是越来越少了。
肯给演员分红的剧组在如今的局势里，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对方还基本上全是经年名声在外的老戏骨或当红大腕才会有这种资格。可这个女人居然连工作人员也给？
这简直不是分糖，是分肉啦！
陈老头欢天喜地地回去就召告天下了！得到讯息后的剧组一下子全炸锅了。之后不管陈老头提的要求有多严苛，全都没有半句怨言。尤其是那些小演员，更加卖力了。老师们来后，巴不得化身吸血虫，上去吸光老师们的全部养份。
就这样，苦练一个月后的小萝卜头们，终于在辛宸眼里，有几分模样了。
剧组在八月初一，正式开机了。
头一场戏便是男主男三女四的在的村落被莫名屠村。天公作美，当天晚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真真实实的雨戏下，每一场戏都如同亲临。
哭喊、厮杀、憎恨和痛悔的种子，就在那个雨夜深深地种在了每个人的心里。然后，故事便这样一集集地推开了。不同的少年终是走上了不同的路。不同的路上因碰到了不同的人，也终是演绎出了不同的故事。
最开始时，这些孩子们的演技还有几分生涩。但随着剧情的逐渐深入，他们好像都渐自被剧情同化了，不再需要刻意的牵引，每个眉眼都有了自己的灵魂。
陈老头导戏这么多年，头一次遇上了这样的情形，全组共情融入。从第五集后，所有的戏份几乎都是一条过。有些剧情甚至是剧本上没有写出来的，这些孩子却是在情绪激发时自行带了出来。
陈老头作为一个导演，都跟着哭了好几场，更别提剧组的其它人了，只要有哭戏，一个个眼圈几乎全是红的。
就这样，原本打算六个月完成的拍摄进度，竟然四个月不到就完工了。
杀青的那天，辛宸让茹果带着会计现场发钱和分红协约书。协约书也便罢了，片子刚拍完，没上映没反响分红且还早着。但片酬的发放却着实惊人。因为，他们拿到的钱竟然是……
“税后？”
主演徐正卿头一个拿的，看着手上厚厚的一袋纸票与收据上的数字，他都有点傻了。他前年才上的北影，拍戏的片酬虽然也拿了几次，可哪一次不是自己交税？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竟然会是税后？
对此，茹果非常矜贵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我的老板可是很大方的，给她干活的人，从来没有自己交税的道理。不只你们，姐姐我从给汤姐打工那天开始，就没自己交过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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