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锻心路（二）
sat aug 13 21:28:24 cst 2016
虽然有夜光石，但是阿瑾在与宋真铭交手后仅剩下两颗，其他的当时她并未找寻就匆匆离开了。
这两颗夜明珠，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地下密道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阿瑾也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行走的地面，很是松软，在光线的照射下，阿瑾起初以为地面上都是白色的细沙，可当她把夜光石移到上方观察两边的奇怪的壁画时，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地面的细沙似乎也在散发着淡淡的光，只是比夜光石的光芒更加微弱，所以她之前才没有发现。
“主子，这地面上的，是？”
面对阿瑾的疑问，白惜晨淡淡地答道；“是死人的骨灰。”
骨灰！
听到这两个字，阿瑾脚步微滞，一想到自己的脚如同踩在无数尸体之之上，心底不由得一阵恶寒。
这得是多少人命才会聚集成这如沙海般的尸骨啊！阿瑾发现除了这些填在底下厚厚堆积的骨灰以外，其中还有不少的破碎尸骸，来不及被完全侵蚀。
阿瑾与白惜晨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也知道此事不适合问询，一般主子愿意与她说的，都会主动告诉她，她不是多嘴的人。可阿瑾心里实在难以平静下来。
石板上的妖丽花朵，地底的沙海尸骨，两边泥壁的血腥壁画。
这里没有魑魅魍魉，鬼刹修罗，却比地狱更令人心悸，越往里走，底下散发着闪闪发光的骨灰越亮，到了最深处的有些尸骨，如玉一般，发出荧荧光辉。
此时不用夜光石，也能很清楚地看到周围的环境，阿瑾却没有为这样的光明而感到丝毫欣喜，特别是在看到尽头左侧的石壁上写着的“藏尸洞”三个石刻的大字时。
这个地方实在太诡异了。尽管之前主子也与她说过这是一个很奇怪，又有些恐怖的地方，可真到了这儿以后她才发现不对劲。
这里实在太冷了，照理说这儿离地面不过两米多深，怎会如此寒冷？而且两边明明是石壁，看起来还很坚硬，可密道的尽头却又是泥墙。这个地方的秘密太多，阿瑾也不知主子做的这个决定是福是祸。只是太了解主子的性子了，她的计划，绝不会改变，更何况如今，她们别无选择。
白惜晨拿出一份简易的坐标图，指着图上的一个黑点，对阿瑾说道：“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接着，她又把手移到了图纸的右上方，“国狱在这个位置。两个地方只有十二米四尺的距离，只要我们先往右边挖五米三尺，再一直向前挖七米一尺，就可以达到国狱的大门口。把工具都拿出来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把这一部分干完。”
“那这之后我们该怎么做？襄君被关在哪儿？”
阿瑾边问边从牛皮袋中拿出了两把铁铲，与之前用过的样式一样，只是大了一号，还有一段米尺，一个铁畚箕，一把铁斧头。
”子区丙号牢房。“
白惜晨说着又拿出另外一张图纸，就是她给洛芊芊看过的那张，指点着给阿瑾看，”爹爹现在就被关在第一层的第三个房间。离国狱大门直线距离大概有二十米，我这张图是凭自己的记忆画的，所以挖的时候，我们得慎重。不过，只要大致方向对了，也出不了大问题。“
”开始吧，我们轮换着来，你昨天也累了一个晚上了，先到后头光线暗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白惜晨左手拿斧，右手拿铲，朝前方泥墙正中央挖去，随着时间流逝，一个容纳一个人进入的小洞渐渐成型。
在这样一个地方，阿瑾也实在无心休息，只是她还是听从了白惜晨的安排，到后面靠着石壁假寐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觉着肚子有些饿了，估摸着临近中午，胡乱吃了些干粮，便过去找白惜晨， ”歇会吧，主子，奴婢替你。“
白惜晨从阿瑾手中结果她递来的水壶和食物袋子，简单的用水清洗了被泥沾染的手，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看到阿瑾此时还在用铁畚箕把她之前残留在小洞口的泥铲到一边，便急切地说道：”你只管挖好了，这个我吃好了自会做的，节省时间。“
”还有――“白惜晨此时又往嘴巴里塞了班块面饼，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这几天我……们就睡在这……里，吃喝拉……撒，到后头……解决，睡觉……在这里，我前半夜，你……后半夜。“
看到白惜晨如此”精打细算“，阿瑾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惜晨，她此时的内心充斥着孤愤，冷漠与仇恨，偏执中带了几分幼稚和滑稽，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比任何人都冷静，可以比任何人都冲动，也比任何人都可怜。
入夜。今天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个难眠之夜。
连萤风国的百姓也知道，明日朝会，就是决定襄君刑罚的最后期限。
顺昌大长公主府
洛芊芊独自在院中行走，与前两日白惜晨看到她时一样，迷茫无助，神思不定，只是形容更加憔悴。
我真的像晨儿说的那样，只是个没用的废人吗？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是啊，她懦弱，才智平平，一遇到困境就束手无策，说到底，没了王室子弟这层身份，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一想到娘病重，襄君又要定刑伏法，她简直都要崩溃了！
不得不说，白惜晨的确十分了解洛芊芊，不过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击的六神无主。
从结果看，这又的确是好的。襄君残余的能量虽说不多，但足以给宋真铭找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洛芊芊是襄君名义上的女儿，在现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这股力量自然也就掌握在她手中。
可真这样做，完全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没什么大用不说，弄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而一个安分的公主府，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能将自身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也只有这样，宋真铭才会有理由庇护她们，让她们孤儿寡母得以保全。
可白惜晨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
她明明知道对于洛芊芊这样敏感脆弱的人来说，被自己亲近信赖的人否定，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一切办法都似乎已经改变不了襄君的命运了，她好不容易从白惜晨那里看到那么一点点希望，鼓起勇气，打算放手一搏，哪怕只是为她多争取一丝时间，却硬生生的被她打击嘲讽得体无完肤。
那种绝望，也只有她自己能明白。
再次走到母亲的庭院外，洛芊芊却看到一个令她意外又熟悉的背影。
“娘！”洛芊芊小跑着来到她日夜思念的人身前，“娘，你终于醒了！”
自从襄君入狱，娘的身体就垮了下来，初时还能走动，后来竟是昏迷了，到如今，整整五天。如果再不醒，洛芊芊也不敢想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看到被两个侍女搀扶着面容苍白的娘亲，心中的那些委屈早抛到了九霄云外，除了喜悦和激动，心里还有些不满，“娘，你醒了怎么不好好休息，怎么不派人去叫我啊，起来做什么！”随即她又转身斥责道：“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吗！娘醒了你们不禀报也就罢了，竟然由着她起来！”
“芊芊，你别怪她们，是我非要起来的。我是想着，趁自己如今还能动，再出来看一眼，以后，怕是没几回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这样说！“
顺昌大长公主却是很淡然的模样，”世事无常，草木无情，我的身子我最清楚。“
她靠那两个侍女的身体半蹲下来，手亲抚着庭院里一株守望草的叶子，”记得初入秋的时候，它们还有好多，可不过这些天，就剩下这么几株了。“
萤风国的秋天过得很快。庭院里仅剩的五六株守望草在寒风的侵袭中，也早已被刮尽了绿意，泛黄着叶子没了精神，看样子也用不着几天就会生机断绝，一想到此，顺昌长公主宋星心中更加伤感，人又咳嗽起来。
”娘，您没事吧。快，快进去！“洛芊芊赶紧去开房门，一边又催促侍女赶紧把宋星扶入房中，好容易让宋星安稳地半躺在床上了，她又吩咐人去清太医再来府上看看，还让人拿些水果糕点过来。
虽然有夜光石，但是阿瑾在与宋真铭交手后仅剩下两颗，其他的当时她并未找寻就匆匆离开了。
这两颗夜明珠，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地下密道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阿瑾也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行走的地面，很是松软，在光线的照射下，阿瑾起初以为地面上都是白色的细沙，可当她把夜光石移到上方观察两边的奇怪的壁画时，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地面的细沙似乎也在散发着淡淡的光，只是比夜光石的光芒更加微弱，所以她之前才没有发现。
“主子，这地面上的，是？”
面对阿瑾的疑问，白惜晨淡淡地答道；“是死人的骨灰。”
骨灰！
听到这两个字，阿瑾脚步微滞，一想到自己的脚如同踩在无数尸体之之上，心底不由得一阵恶寒。
这得是多少人命才会聚集成这如沙海般的尸骨啊！阿瑾发现除了这些填在底下厚厚堆积的骨灰以外，其中还有不少的破碎尸骸，来不及被完全侵蚀。
阿瑾与白惜晨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她也知道此事不适合问询，一般主子愿意与她说的，都会主动告诉她，她不是多嘴的人。可阿瑾心里实在难以平静下来。
石板上的妖丽花朵，地底的沙海尸骨，两边泥壁的血腥壁画。
这里没有魑魅魍魉，鬼刹修罗，却比地狱更令人心悸，越往里走，底下散发着闪闪发光的骨灰越亮，到了最深处的有些尸骨，如玉一般，发出荧荧光辉。
此时不用夜光石，也能很清楚地看到周围的环境，阿瑾却没有为这样的光明而感到丝毫欣喜，特别是在看到尽头左侧的石壁上写着的“藏尸洞”三个石刻的大字时。
这个地方实在太诡异了。尽管之前主子也与她说过这是一个很奇怪，又有些恐怖的地方，可真到了这儿以后她才发现不对劲。
这里实在太冷了，照理说这儿离地面不过两米多深，怎会如此寒冷？而且两边明明是石壁，看起来还很坚硬，可密道的尽头却又是泥墙。这个地方的秘密太多，阿瑾也不知主子做的这个决定是福是祸。只是太了解主子的性子了，她的计划，绝不会改变，更何况如今，她们别无选择。
白惜晨拿出一份简易的坐标图，指着图上的一个黑点，对阿瑾说道：“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接着，她又把手移到了图纸的右上方，“国狱在这个位置。两个地方只有十二米四尺的距离，只要我们先往右边挖五米三尺，再一直向前挖七米一尺，就可以达到国狱的大门口。把工具都拿出来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把这一部分干完。”
“那这之后我们该怎么做？襄君被关在哪儿？”
阿瑾边问边从牛皮袋中拿出了两把铁铲，与之前用过的样式一样，只是大了一号，还有一段米尺，一个铁畚箕，一把铁斧头。
”子区丙号牢房。“
白惜晨说着又拿出另外一张图纸，就是她给洛芊芊看过的那张，指点着给阿瑾看，”爹爹现在就被关在第一层的第三个房间。离国狱大门直线距离大概有二十米，我这张图是凭自己的记忆画的，所以挖的时候，我们得慎重。不过，只要大致方向对了，也出不了大问题。“
”开始吧，我们轮换着来，你昨天也累了一个晚上了，先到后头光线暗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白惜晨左手拿斧，右手拿铲，朝前方泥墙正中央挖去，随着时间流逝，一个容纳一个人进入的小洞渐渐成型。
在这样一个地方，阿瑾也实在无心休息，只是她还是听从了白惜晨的安排，到后面靠着石壁假寐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觉着肚子有些饿了，估摸着临近中午，胡乱吃了些干粮，便过去找白惜晨， ”歇会吧，主子，奴婢替你。“
白惜晨从阿瑾手中结果她递来的水壶和食物袋子，简单的用水清洗了被泥沾染的手，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看到阿瑾此时还在用铁畚箕把她之前残留在小洞口的泥铲到一边，便急切地说道：”你只管挖好了，这个我吃好了自会做的，节省时间。“
”还有――“白惜晨此时又往嘴巴里塞了班块面饼，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这几天我……们就睡在这……里，吃喝拉……撒，到后头……解决，睡觉……在这里，我前半夜，你……后半夜。“
看到白惜晨如此”精打细算“，阿瑾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惜晨，她此时的内心充斥着孤愤，冷漠与仇恨，偏执中带了几分幼稚和滑稽，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比任何人都冷静，可以比任何人都冲动，也比任何人都可怜。
入夜。今天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个难眠之夜。
连萤风国的百姓也知道，明日朝会，就是决定襄君刑罚的最后期限。
顺昌大长公主府
洛芊芊独自在院中行走，与前两日白惜晨看到她时一样，迷茫无助，神思不定，只是形容更加憔悴。
我真的像晨儿说的那样，只是个没用的废人吗？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是啊，她懦弱，才智平平，一遇到困境就束手无策，说到底，没了王室子弟这层身份，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一想到娘病重，襄君又要定刑伏法，她简直都要崩溃了！
不得不说，白惜晨的确十分了解洛芊芊，不过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击的六神无主。
从结果看，这又的确是好的。襄君残余的能量虽说不多，但足以给宋真铭找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洛芊芊是襄君名义上的女儿，在现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这股力量自然也就掌握在她手中。
可真这样做，完全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没什么大用不说，弄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而一个安分的公主府，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能将自身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也只有这样，宋真铭才会有理由庇护她们，让她们孤儿寡母得以保全。
可白惜晨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了。
她明明知道对于洛芊芊这样敏感脆弱的人来说，被自己亲近信赖的人否定，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一切办法都似乎已经改变不了襄君的命运了，她好不容易从白惜晨那里看到那么一点点希望，鼓起勇气，打算放手一搏，哪怕只是为她多争取一丝时间，却硬生生的被她打击嘲讽得体无完肤。
那种绝望，也只有她自己能明白。
再次走到母亲的庭院外，洛芊芊却看到一个令她意外又熟悉的背影。
“娘！”洛芊芊小跑着来到她日夜思念的人身前，“娘，你终于醒了！”
自从襄君入狱，娘的身体就垮了下来，初时还能走动，后来竟是昏迷了，到如今，整整五天。如果再不醒，洛芊芊也不敢想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看到被两个侍女搀扶着面容苍白的娘亲，心中的那些委屈早抛到了九霄云外，除了喜悦和激动，心里还有些不满，“娘，你醒了怎么不好好休息，怎么不派人去叫我啊，起来做什么！”随即她又转身斥责道：“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吗！娘醒了你们不禀报也就罢了，竟然由着她起来！”
“芊芊，你别怪她们，是我非要起来的。我是想着，趁自己如今还能动，再出来看一眼，以后，怕是没几回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这样说！“
顺昌大长公主却是很淡然的模样，”世事无常，草木无情，我的身子我最清楚。“
她靠那两个侍女的身体半蹲下来，手亲抚着庭院里一株守望草的叶子，”记得初入秋的时候，它们还有好多，可不过这些天，就剩下这么几株了。“
萤风国的秋天过得很快。庭院里仅剩的五六株守望草在寒风的侵袭中，也早已被刮尽了绿意，泛黄着叶子没了精神，看样子也用不着几天就会生机断绝，一想到此，顺昌长公主宋星心中更加伤感，人又咳嗽起来。
”娘，您没事吧。快，快进去！“洛芊芊赶紧去开房门，一边又催促侍女赶紧把宋星扶入房中，好容易让宋星安稳地半躺在床上了，她又吩咐人去清太医再来府上看看，还让人拿些水果糕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