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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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湖中

    thu jun 16 19:43:32 cst 2016

    迦罗走在林山绿地上,举目望去,绿意盎然,如滚泡的绿糨糊倾倒而下,浓稠得晕化不开,林中漂浮着星星点点的荧光,萦绕于古木间,顽跳不已,迦罗只觉眼前是明晃晃的,而这些明晃晃的光却是在古木自身散发而出,并不来自天上;仰头望去,空中一片漆黑,黑的混浊,黑的渗人,天空的黑与绿地的光又以一种分外融洽的关系处在了一起,并不显得冲突,生硬。

    不知走了多久,一湖如莹莹镜面跃然而出,水面清澈但不见底,很是奇怪,迦罗现在湖畔草上,低头而看见着的竟只是自己的倒影,眼耳鼻,神与态,毫无模糊之感,俨然一面明镜,令他觉得好生奇怪,手捧一掬清水,入口清凉既化,毫无流水滑入咽喉之感,而触及水面,也无涟漪荡漾,哪怕水珠滴落,那湖面也纹丝不动,这是一面亘古而存的镜湖吧,迦罗心里暗忖。

    循着魂牵而行,迦罗四处张望寻这白狐的踪影,眼前的绿与白让他如陷梦境,终于,在草盛如织的湖镜畔处,一簇雪白如凝跃然入眼,若不是魂约笃厚,怕迦罗也辨不出小狐与湖的分界来。

    迦罗走近白狐,不分就理,扬脚一踹,就把小狐踢落水中,恨恨说道:“让你张狂!”

    泄愤后的迦罗跌坐在地,刚才攀崖的疲惫与心惊一脑子袭来,让他昏昏欲眠,此处的荒草似乎比别处更茂,没及迦罗半腰,松松蓬蓬的似个软垫子,让迦罗道不出的舒坦,即顺势躺下了。

    “苦寒。”迦罗叫了小狐一声,但未得回应,迦罗撑身脊,巡视四周,急忙叫道:“苦寒!”

    四下静悄悄的,这是一片只有色彩的世界,斑驳陆离,没有一啾虫鸣,没有一兽窸窣,迦罗陡然心慌意乱,他猛然站起,扎入水中,水镜依旧没有一丝涟漪。

    迦罗不知,在自己潜入水中后,那于空厮斗群雕的凶兽同时已然归来,那凶兽,鼻息猛鼓,粗犷地吐着白烟,浑身狼藉,滴滴滑落的鲜血分不清是自身还是蛊雕的,只是跌跌撞撞的擦着株株老木往着湖镜走来,笨重的身体踩在厚实的地面时轰轰而鸣,那些跌落的血珠在绿草茵花上并不显得突兀,因为这本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凶兽踉踉跄跄走到了湖畔上,俯首低头,咕噜噜地喝起了水来,饮罢,倒地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鼾声价天。

    再说迦罗,跳入湖后只觉体如灌铅,如何比划也是直直下坠,这湖里竟感受不了任何浮力,迦罗脸色寡白,瞳目圆睁,一时懊丧不已;下沉,下沉,直直的下沉,他的脸色由着寡白因为憋气变为了通红,再到煮熟了的茄子一般的发紫,终是忍受不了了,迦罗一阵急呛,原以为是冰冷的水液灌口而入,却不料及入体的是一道清润入肺的冷气,清清凄凄的并不刺骨,但却有沁肌凉心的感觉,让人心宁。

    一时里,无事可做的迦罗开始举目张望;湖内景色与湖面所见的并不相同,湖内光线炽目,灿白的晃眼,迦罗只得半眯眼睑,而且一道道犹如排鳞的纹理栉比地分隔湖内空间,诡异不已,一道排鳞约莫丈方成弧,迦罗正是一个鳞纹一个鳞纹地下沉,怪诞不已;除了灿白,鳞纹,迦罗再也不见其它物了,就连岸畔也不曾看到,这让迦罗纳闷不已,明明自己就在湖畔处所跳,而这湖里游潜不得,怎么就看不到岸景呢?他就如坠入了虚诞的梦境里,身不由己。

    不知下沉了多久,迦罗终于踏在了湖底处,一摸周身,滴水不沾,令人费解,湖底面上并非是软浮浮的淤泥,反是或平滑或突兀的巉石丘丘壑壑地自成林体,让迦罗砸舌称奇,迈步而走,只觉腿脚沉重,似乎要比寻常费力许多,而攀岩越石更是让迦罗气喘吁吁,但小狐的识海魂约急躁不安地呼唤着他,出于担虑,他不得不快步前行。

    在跨过了道道纹鳞的阻亘后,遽然迦罗只觉眼球一疼,犹如芒针刺目一般,突然的耀光让他不禁提手掩目,两道清泪蜿蜒淌下,一时狼狈不已;若说先前坠湖的灿光已然目耀,那么现在刺光只能用正午的焰日才能相喻了。

    恍惚间,迦罗看到了小狐坐在一突兀的圆石上,炽光把它的身影拉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