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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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冰裹的朱厌

    mon jun 06 17:42:36 cst 2016

    窜燃的黑火在这白日中是那么的不真实,河面蒸腾的氤氲仿若一群簇白鹤在扑翅,彼岸山色影影绰绰,青黛的树荫变得黢黑,似乎别有生物藏匿在树荫下奔跑,在讪笑,那是魑魅魍魉。

    钩蛇负伤而逃超出了迦罗的意料,迦罗心头掠过百万般思绪,无从梳理,无从避躲,看来这一战无可避免了,便从怀襟里掬抱出苦寒,在耳边叮咛几句,向狼王瞥了一眼色,即放下白狐,跃然上前。

    腾烧的火焰令人触目心悸,那火焰的源头更让人心慌,不知何时石断义已然满头银丝如白鹤盖顶,四肢通红如玫瑰披身,那瞳眸内漆外金如兽眸一般冰冷无情;他正冷目盯看着迦罗跃然而来,看着迦罗化为一尾雪白如莲的鲤鱼,鼓风肆虐,迦罗无多言语,气息猛涨,鲤鱼跃挺轰然而下,却是白鲤入江之态,石断义嘴角一扯,冷笑道:“雕虫小技,米粒之珠。”呐呢的声音如在胸腔荡然而出,诱人心神,迦罗那尾白鲤竟也遽然压顿,犹受重击,可依旧一往无前直扑石断义,大有壮士一去不复之势;石断义扬起一手,熊熊烈火即卷席而上,直裹白鲤,那白鲤触之既燃,霎时即被火舌吞噬,一下扑腾,被石断义手底一甩,落下河床,轰起两丈水花,四溢扩荡。

    众生灵瞩目河内,氤氲濛濛的也不知内处光景,苦寒焦虑“咕咕”直唤,石断义转过身来,熊熊黑火似乎更甚了,那墩胖的噼啪作响,竟变得肤肌隆拱,硬毛倒竖滋生而出,甚是骇人;众狼被他气势一摄,竟窸窸窣窣退缩了步伐。石断义冷目一扫,轰如闷雷之声陡然响起:“一群畜牲,妄想造次,该死!”即刻抬伸右手,往一扭身仓皇而逃的风狼的方向一捏,却见火舌直窜,化为一条墨色如漆的黑蛇蜿蜒袭去,风驰电掣,那临近的繁草树屑剥剥燃起,黑蛇利齿一张,撕咬而下,那狼竟无故而燃,化为了一撮烬灰,众狼慌慌定住身躯,簌簌颤抖如筛糠一般。

    “狼王,你还要规管好你的狼兵,若是慌逃怕我们一个都逃不了,还是合力与这胖子一斗吧。”陡然,一嘶哑的声音在河里荡来。

    众生灵转目,却见迦罗浮游于河内,焦皮漆黑,兽皮有一搭没一搭地粘附在躯干上,虽看起来狼狈,可眼目迸发的光芒坚毅不屈,甚有傲气。

    “你还敢浮头?!”石断义玩味一笑。

    “你的气息锁定我了,我生与死你不知晓?倒不如我联合众力困兽一搏呢!”迦罗露齿而笑,现他肌肤焦黑,显得牙齿那般白烁,与皓月一般。

    “萤虫也敢与皓月比肩?不自量力。”

    迦罗一笑,此刻化为一尾红鲤,捣动江河,硕大的漩涡,只见一轮红日,石断义鼓动黑火,一捏手诀,却见黑火旋卷,化为一杆六丈黑矛,锋芒毕露,直指苍天,紧接手诀再换,那杆黑矛一个踅身,坠刺河中红日,呼咻之声响遏行云;而就在这时红日也停了旋螺,跃然而起,那尾红鲤竟带得滔河扑起,如地母张握的巨手,也如鼓风吹动的帘卷,只是这帘卷过于巨大了一些,这水帘,鼓力伸展,却如天斗的锅盖扑压而下。

    “——轰——轰——哗啦啦——!!”

    天神在呐喊,大地在撼锤,氤氲百态直卷,千奇百怪,如万马直奔天际,那股漆火四处乱窜,如撕扯猎物的凶兽一般,一时黑与白捣动不已,水珠洋洒,敲击着此岸彼山的树梢草花滴滴答答,扑面的水沫湿濡了石梦蓝的黑发裘衣,也淋撒了众狼,湿答答地打颤,苦寒四下焦虑窜扑希望能看清混沌不已的站况,全然不顾冲击而下的水弹射打“咕咕”地叫着。

    “狼王准备!”陡然一声高喝,却见一道漆黑如炭的身影从浑噩不已的战火里倏然钻出,怀抱苦寒滚团划倒,这被水沫打软的泥土被他拉得草翻泥腾。

    “——啊呜——!”

    狼王一声长啸,众狼即刻运力凝神,天云席卷,灵力动荡翻滚,一时风帆蔽空,树摇地撼,百道风刃从众狼嘴中吐出,汇于狼王周身,这白刃闪烁,被狼王长啸一拆一和,竟成了百道链索,摇曳不止,蜿蜒蜷裹于那团混沌,似百条恶蛇在夺食,在撕咬;一下的捣动犹如扯下了一块虚空,这千百万下的捣动便撕扯拉风不止,让人心骇,心寒,心似乎脱体而出被撕扯进去了。

    …………

    风轻云淡,万马齐喑,片片晶莹的雪霰飘落,不知何时河面与林里草地皆覆上了厚浓的白雪,湿透的衣裳与皮毛化为了烁烁闪耀的冰末条,在这早春之地,万物苏活里这儿化为了一片惨白的世界,红日的光辉七彩落在了雪的世界里,这里似乎也变得七彩了,一颗如陨如巉的巨冰陡然从空坠落,砸在了雪花覆盖的河里,激起如山如崖的水花,扑向两岸,岸上的生灵再次湿答答的,那惨白的世界陡然被冲刷了一遍,泥土的芬芳,残花的馥郁,四下的色彩又斑驳了起来,只是这巨冰悠悠漂浮不定,熠熠生辉里分明可见嵌含了一物,细细一看手脚头颅,分明是只活泛凶狠的朱厌。

    迦罗与石梦蓝两人心底诧异,满腹的狐疑无从晓解,互看了一眼,殊不知这冰裹的朱厌陡然兽目一睁,巨冰噼啪裂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