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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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双鱼

    sat may 21 14:38:13 cst 2016

    “你们又是哪路神仙?没看到猴爷在耍么?”朱厌眉头一挑,看着两人,实为不悦。

    月到西斜,破晓降临,星宿也黯淡了下来,但于山林草木而言,确实分外的妖娆,那紫色的绿色的山岚,轻薄如纱,笼得枝桠幢幢影影绰绰,这是一份不真实的美。

    “猴子,你怎么开的域?”老格嗡着声音问道。

    “你管猴爷怎开的,滚开,让猴爷玩腻了再送你去个好去处。”

    “诶,你个丑猴子。”老格用手肘轻撞了一下迦释天:“释天小儿,揍他。”

    迦释天苦笑不已,接着扭动了身干,噼啪作响,身形一掠,劲风卷席,只见地面腾起一道尘霾后,朱厌便如倒飞的气球般弹了出去,陡然的冲击让这妖兽突兀的眼珠中迸出了血丝,犹如击鼓的声音猛然地冲击着场中各人的鼓膜在深山中荡起,在这如锻的夜色里,朱厌跌地时划掠了一隆深沟。

    老格一副尽在帷幄中的情景,拐手盈笑转目一看漆雕亦继而说道:“喂,小子,有两个女的抬着一个男尸路过山冈时对我老格大不敬,被我绑了,你认识她们吗?”

    “她……她们是我的姐姐。”一时目瞪口呆的漆雕亦陡然听闻老格问话哪感恣意,急忙答道,“请老前辈高抬贵手。”

    “这也可以,我老格缺个抬笔,要不以后你当我老格的仆人算了。”老格玩味一笑。

    漆雕亦被唬得一愣,但抛不开的尊严让他陷入思忖来。

    “喂喂。”老格嗡着声音道:“我老格别的不会,就会干些逼良为娼,倒卖春闺的事,别看老格长的老实,我看到娇滴滴的美人儿可不老实的。”紧急着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来。

    只见漆雕亦神色锥心,攥紧拳头,恨恨说道:“好。”

    “那好,用你心魄起誓吧。”

    “神光在上,我,漆雕亦愿意一生伺奉老格,在此用以心魄起誓。”语毕,只见他咬破指尖,在眉心中画下玄符,一缕白烟漂浮而出,那老格也不手闲,提笔一点,勾着那缕白烟即往恰好翻飞停歇的书页一点,一拓印般的彩纹即可浮现,流光溢彩。

    “——吼——!”

    一声怒吼,把两人散分的心神又摄了回去,只见气浪肆虐中朱厌稳住了身形,狼狈不堪,滴滴鲜血从它嘴角溢出。

    “释天小儿,怎么还没解决这猴子?”老格不满嘀咕道。

    “这开域的朱厌皮粗肉糙的,不好打。”迦释天稍稍平抚了气息说道。

    “可恶!”朱厌怒目通红,杀死弥漫,怨怼地盯着迦释天,“你找死!”那凛凛的杀死让人心慌。

    猝然,一股怪异扭曲的气息蔓延开来,老格急忙嚷嚷:“这猴子开域了,小子,快快解决它。”看着这老矮人短手短脚连连挥动,真让人好笑,但在场中人也无暇顾及了,他们逃的逃,远观的远观。

    但见迦释天并不着急,脚下一扬,便把一小石子踢向了这妖兽,破空之声呼然直射,可临近朱厌身旁一尺时这石子便戛然而止,定格浮空,但迦释天并不气馁,身形再动,霾烟腾腾,绕着朱厌一丈许外,扬起了一堵厚重的霾墙,而颗颗石子直击爆射,那声息犹如群鸦扑翅一般,可惜尽皆为乏力之作,那些石子古怪地漂浮着,却没一颗能沾近朱厌之躯。

    “除了踢石头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啊!”朱厌忿忿地怒吼。

    “老格,看到没有?”迦释天小声说道。

    “明白。”老格回应,只见他手底一挥,一道清辉在笔尖流转,书页纷飞再定,他肆意地挥画了起来。

    山间的雾霭湿湿地扑脸而来,晚风习习的,而朱厌一丈有许的方圆所有景物皆攫定了一样,这古怪的扭曲让人说不出的诧异。

    “上!”老格一声令下。

    迦释天展开身形,破空之势,直扑朱厌;只见朱厌狡黠一笑,似设陷的猎人得逞一般,陡然的,迦释天只觉身如老牛坠入泥淖,继而如先前掷踢的石子一般,遽然定格。

    “哈哈,明知故为。”朱厌大笑,闲庭信步的走近迦释天。

    “先把你送过来的还给你。”朱厌狰狞一笑,兽手一握,猛然地挥拳砸下,就在这时,诡像横生,朱厌只觉眼前一花,迦释天的身影凭空而失,猝然的,鸦鸣再响,破空之声陡然在四面八方咻咻传来,朱厌大吃一惊,那漂浮的石子竟全数飞砸而来,不及防备下,逃脱不开的朱厌被砸得脑袋发昏。

    “怎么回事?”朱厌大惑。

    “一个初入域阶的畜牲,连自己的域都无法控制自如。”迦释天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缓缓的,他的身影如漂浮的水雾似的慢慢浮现。

    朱厌勃然大怒,呲牙猛扑而上,那利齿寒光闪闪,直盯着迦释天修长纤弱的脖颈,只是竭力咬合时发现所谓的迦释天不过一团雾霭,湿濡的水汽直扑入目,一时蒙蒙然,让他睁圆兽瞳,愕然不知动作,而它的四周,个个迦释天,如星宿般散布漫天,幻幻真真,无可分辨。

    “现在该我出手了。”低沉的声音,让朱厌一阵胆寒,心生退意,遽然的,一手从朱厌所踏的土地中鬼魅似的伸出。

    “——啪——啦——”

    又一迦释天破土而出,朱厌一心慌,再被踢飞,那如幻似真的浮像们皆动作起来,朱厌犹如气球一般,看者皆目瞪口呆,不可置信,而不见老格,那杆长笔点点花花,龙飞凤舞。

    “——吼——!”

    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朱厌委实忍受不了,一声怒吼,躯体陡然膨胀,铁钢的长尾,红笼血眼,兽体暴涨五丈,俨然小山,怨怼巡视着个个迦释天。

    “凝!”随着迦释天一声口令,漂浮的道道身影散为水雾,流溢聚合,一时间,清辉耀目,更胜天上星辉,地下流火,迦释天也身体暴涨,化为了五丈巨人,浮现而出。

    朱厌讶异不止,但它愕归愕,手底动作并不歇来,一巉石般的拳头直挥迦释天,迦释天左手一荡,抵开进攻,一时间,一人一兽拳脚相向,肉搏撞击之声如雷贯耳,朱厌仗得野兽本质,搏斗间气势如虹,凶戾非常,撕咬扑扯,无所不用,俨然疯狂;而迦释天心闲气定,清缓重击,时刻准头毫无破绽,一时间也势压朱厌。

    “可恶!”

    朱厌一声怒吼,两个落步,与迦释天拉开距离后,再次展域,竟把身边巉石碎砾皆逆浮而起,向着迦释天轰射而去,虚空爆响,那些石块瓦砾如滔滔长河直奔而至,摧枯拉朽之势一时风头无两。

    但看迦释天,冷傲之色仿若对这石海视之不见,马步稳扎,双手绵柔,清辉流转间,黑白两鱼陡然而出,拂晓的初晖正是流水,那两鱼激流而上,冲击而来的石块触之即碎,齑粉纷纷扬扬,如春风花雨,也如飘絮漫漫。

    远空是那般的静谧,东面的际线一道黄光蔓延,惹得苍穹红紫参差晕漫,漫天的繁星霎时只遗两三,它们像忘了归途的顽童;而地面一片狼藉的,树倒墙塌,那青石街路化为了石子滩一般,那朱厌,奄奄一息地躺着,殷红的鲜血蔓延而出,浸红了那片砾地,如鲜火的红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