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主人
thu jul 28 15:00:00 cst 2016
略带腥味的风掠过枯萎的草丛，只是略略带下了一点已作焦黑的草叶，便再无动静，曾几何时碧绿的草随风摇曳的场景，现在想来，只是一个遥远的背影而已。是啊，那多少个夕阳低垂、晚霞高挂的黄昏，那多少个不觉天晓、只闻鸡鸣的清晨，都在彻底的黑暗降临的那一天，成为了永久的往事。而且，现在看起来，甚至不会有人来怀念那些往事。那些曾在清晨黄昏相拥的人们，早已成了阶下囚，或是永无天日的恶鬼。
粗看之下平淡无奇的一片草丛，细看之下却有端倪。有一根黑色的异物从黑色的草丛中伸出来，黑色与黑色相互掩映之间，那东西居然也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了。
那是一根黑色的枪管，连着的，是一把重型狙击，那把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灵月”，此刻居然如此静谧地隐藏在一片早已枯死的草丛中。这其实没什么值得惊讶地，这就是狙击手的生活，无论条件如何，哪怕一边就有一堆狗屎，你也只能匍匐下去，然后在那里趴上几天，等待目标或者机会的出现。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根枪管居然在微微颤抖。枪管当然不可能自己颤抖，颤抖的只能是持枪的人。你或许会说那有什么奇怪的，重狙那么重，抖一抖很正常嘛。但这时“灵月”，这把枪的主人杀人，从没有浪费过一发子弹，目标的心脏像是被装上了磁铁，这边灵月的子弹就像磁石，一出镗就往那个地方钻。这样的杀手，怎么可能会颤抖？每个人在他面前都会颤抖，但是什么人能够令他颤抖？那个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蜂鸟蜂鸟，收到请回话。”黑暗中，有个声音很轻地在呼叫。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那个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灵月狙击手”，居然是个女孩。此刻的她因为对面老是没有人回应，变得很焦躁，言语也愈发不客气，“蜂鸟，快回话！”
“吵死了！”对话在一声抱怨声中被接通，“喂喂喂我说妹纸，没事不要乱呼叫，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不好意思，真没看见。而且，怎么看得见……
妹纸正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真么会吐槽时，对面的一阵噪音打乱了她的思绪。那是冲水的声音，毛巾从水中被拿起，再使劲拧干的声音，还有电吹风吹过头发的声音，最最让人无语的是，她居然还听到了……小黄鸭欢快地发出的“唧唧”声。
哇擦勒！敢情老娘在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前线拼死拼活，弄得一身骚味，你倒好，整天敲敲键盘打打游戏还在那里洗泡泡浴！你简直……这样的话几乎抑制不住，不过话到嘴边，却又被妹纸连同那怒火全都给压了下去，通话频道里只剩下她冷淡的声音：“有事情汇报。”
“主人说了，类似于天灵赢了之类的情报不要向他汇报，我也懒得听。”蜂鸟的声音懒洋洋，显然是放假放多了造成的结果。
“大地之神觉醒了。”妹纸淡淡地说。
另一头，是什么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然后是蜂鸟发疯似地大吼：“你怎么不早说！”
“我呼叫过你，可奇怪的是，一直没有接通。”妹纸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这一下，蜂鸟居然无言以对。的确有过很多的记录，但蜂鸟通通以为妹纸是要报告天灵的进展情况，却不曾想把这个那么重要的情报延误了这么久。
“转接给我。”另一个陌生的男音在通话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机械金属般的色彩。原本正在交流的两个女孩顿时闭嘴，蜂鸟熟练地操作着，把通讯信号接过去，然后加了密。
“寒，大地之神的觉醒在我的意料之中，况且仅仅凭你的灵月狙击都能够重创盖亚，那根本不是你如此惊惶的原因。”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也很直白，开头就点出了妹纸的心事，她甚至来不及做任何的伪装。
与这个人讲话总是让人感觉到很轻松，但是那种被对面的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妹纸迅速调整心情，斟酌着用词：“的确是那样，不过现在，我已经伤不了盖亚了。”
“哦，是吗？”那个声音轻笑，“我很久没有说出那三个字了，不过这一次我很想问一问，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我看到索伦森和那个盖亚他们……合二为一了！这样诞生的东西，简直就是怪兽啊！有怎是区区灵月可以撼动的？”方才在蜂鸟面前她不愿意辨析拿自己害怕的一面，但在这个人面前，在这个慈父一般的人面前，她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
“合二为一，难道是……狱之梦魇？”罕见地，在这个声音中也透露着一丝预料之外的震惊，“寒，你确定吗？”
被称作“寒”，代号“妹纸”的女孩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她才发觉这是在通话，不是在视频，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但是还来不及纠正，对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呢？那可是天灵啊，王裁降临，诸神寂灭！就算他是魔皇也没有用！而且就算他真是魔皇，也一定是不完整的，这样的魔皇，根本不配做天灵的对手！”声音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三个人，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背景下见面。”
寒心中微微一怔：主人的这番话里透露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感情，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极其极其复杂的感情，真不知道主人和那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关系，引得主人发出那样的感叹。
“寒，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主人叹了口气，“如果害怕了就回来，我不怪你，我届时会亲自接管战场，你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寒又是一阵犹豫，她当然害怕，索伦森与盖亚的融合是在神族中也堪称究极的两股力量之间的碰撞和融合，这样诞生的东西绝对无限强大，这是她第一次怀疑主人能否顺利杀死盖亚。但同时，她也十分希望能够一睹主人作战的雄姿，也算了却了心中一个梦一般的幻想。
“犹豫么？呵，如果真想看我作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一定会保护你，只要你还有价值。”主人正色，“但我的建议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给我和你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寒又被惊住了，主人看起来似乎能够洞察她心底所想的事情，虽然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但现在想来还是忍不住感叹一番。
“主人的建议，寒自当采纳，”寒低声说，“那我马上开启虫洞交换入口，主人也请准备吧。”委实说她不得不答应，那几乎像是一种神经反射，那建议虽然真的只是“建议”而已，但作为那个人的建议，如果你不采纳，后果可以让你瞠目结舌。
“不，不必着急。”主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慵懒，混合着什么特殊的声音，“你先回来吧，那里现在不安全了，回来等着看表演就好。”
“遵命。”对着对讲机，寒还是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崇敬。然后她才醒悟，刚才那声音是杯中浓醇的酒撞击酒杯时发出的轻轻的声音，她之前从未发现那种声音竟然可以如此悦耳，直听得人心中一阵平静，坦荡而自然。
“慢着。”主人忽然停住手，“离开前再帮我看看，天灵那小子到哪里了，可别在里面迷了路，那就好笑了。”
“是，”寒随机开始搜索天灵的位置，但当搜索到他时，寒居然又一次忍不住惊呼起来。她一向是很沉稳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顺，形容她作为狙击手的身份绝对贴切。但今天，她似乎要把之前生命中没有发出的惊叫全部发出来似的。
“天灵……天灵他……他……他在……”一时间，寒居然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冷静点，到底怎么了？天灵在哪里？”主人似乎对今天寒的表现有些不满，但其实他也知道这是寒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流露的一面，以往她给人的印象都是冷血而高效。自从被自己从那座岛带出来，她就把自己看做父亲一般的人了吧？所以每每情绪失控，无论在谁面前他都能够全力压制住，唯独在这个人面前，她对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控制，只是任凭那些酸甜苦辣融化在心里，然后表达着最真实的自己。
“天灵他……已经到了……盖亚……盖亚觉醒的那个……试验场的门外！”
一瞬间，那个一向都静如止水的主人也不由地全身一震，拍案而起。
略带腥味的风掠过枯萎的草丛，只是略略带下了一点已作焦黑的草叶，便再无动静，曾几何时碧绿的草随风摇曳的场景，现在想来，只是一个遥远的背影而已。是啊，那多少个夕阳低垂、晚霞高挂的黄昏，那多少个不觉天晓、只闻鸡鸣的清晨，都在彻底的黑暗降临的那一天，成为了永久的往事。而且，现在看起来，甚至不会有人来怀念那些往事。那些曾在清晨黄昏相拥的人们，早已成了阶下囚，或是永无天日的恶鬼。
粗看之下平淡无奇的一片草丛，细看之下却有端倪。有一根黑色的异物从黑色的草丛中伸出来，黑色与黑色相互掩映之间，那东西居然也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了。
那是一根黑色的枪管，连着的，是一把重型狙击，那把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灵月”，此刻居然如此静谧地隐藏在一片早已枯死的草丛中。这其实没什么值得惊讶地，这就是狙击手的生活，无论条件如何，哪怕一边就有一堆狗屎，你也只能匍匐下去，然后在那里趴上几天，等待目标或者机会的出现。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根枪管居然在微微颤抖。枪管当然不可能自己颤抖，颤抖的只能是持枪的人。你或许会说那有什么奇怪的，重狙那么重，抖一抖很正常嘛。但这时“灵月”，这把枪的主人杀人，从没有浪费过一发子弹，目标的心脏像是被装上了磁铁，这边灵月的子弹就像磁石，一出镗就往那个地方钻。这样的杀手，怎么可能会颤抖？每个人在他面前都会颤抖，但是什么人能够令他颤抖？那个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蜂鸟蜂鸟，收到请回话。”黑暗中，有个声音很轻地在呼叫。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那个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灵月狙击手”，居然是个女孩。此刻的她因为对面老是没有人回应，变得很焦躁，言语也愈发不客气，“蜂鸟，快回话！”
“吵死了！”对话在一声抱怨声中被接通，“喂喂喂我说妹纸，没事不要乱呼叫，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不好意思，真没看见。而且，怎么看得见……
妹纸正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真么会吐槽时，对面的一阵噪音打乱了她的思绪。那是冲水的声音，毛巾从水中被拿起，再使劲拧干的声音，还有电吹风吹过头发的声音，最最让人无语的是，她居然还听到了……小黄鸭欢快地发出的“唧唧”声。
哇擦勒！敢情老娘在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前线拼死拼活，弄得一身骚味，你倒好，整天敲敲键盘打打游戏还在那里洗泡泡浴！你简直……这样的话几乎抑制不住，不过话到嘴边，却又被妹纸连同那怒火全都给压了下去，通话频道里只剩下她冷淡的声音：“有事情汇报。”
“主人说了，类似于天灵赢了之类的情报不要向他汇报，我也懒得听。”蜂鸟的声音懒洋洋，显然是放假放多了造成的结果。
“大地之神觉醒了。”妹纸淡淡地说。
另一头，是什么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然后是蜂鸟发疯似地大吼：“你怎么不早说！”
“我呼叫过你，可奇怪的是，一直没有接通。”妹纸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这一下，蜂鸟居然无言以对。的确有过很多的记录，但蜂鸟通通以为妹纸是要报告天灵的进展情况，却不曾想把这个那么重要的情报延误了这么久。
“转接给我。”另一个陌生的男音在通话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机械金属般的色彩。原本正在交流的两个女孩顿时闭嘴，蜂鸟熟练地操作着，把通讯信号接过去，然后加了密。
“寒，大地之神的觉醒在我的意料之中，况且仅仅凭你的灵月狙击都能够重创盖亚，那根本不是你如此惊惶的原因。”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也很直白，开头就点出了妹纸的心事，她甚至来不及做任何的伪装。
与这个人讲话总是让人感觉到很轻松，但是那种被对面的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妹纸迅速调整心情，斟酌着用词：“的确是那样，不过现在，我已经伤不了盖亚了。”
“哦，是吗？”那个声音轻笑，“我很久没有说出那三个字了，不过这一次我很想问一问，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我看到索伦森和那个盖亚他们……合二为一了！这样诞生的东西，简直就是怪兽啊！有怎是区区灵月可以撼动的？”方才在蜂鸟面前她不愿意辨析拿自己害怕的一面，但在这个人面前，在这个慈父一般的人面前，她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
“合二为一，难道是……狱之梦魇？”罕见地，在这个声音中也透露着一丝预料之外的震惊，“寒，你确定吗？”
被称作“寒”，代号“妹纸”的女孩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她才发觉这是在通话，不是在视频，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但是还来不及纠正，对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呢？那可是天灵啊，王裁降临，诸神寂灭！就算他是魔皇也没有用！而且就算他真是魔皇，也一定是不完整的，这样的魔皇，根本不配做天灵的对手！”声音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啊，我们三个人，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背景下见面。”
寒心中微微一怔：主人的这番话里透露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感情，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极其极其复杂的感情，真不知道主人和那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关系，引得主人发出那样的感叹。
“寒，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主人叹了口气，“如果害怕了就回来，我不怪你，我届时会亲自接管战场，你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
寒又是一阵犹豫，她当然害怕，索伦森与盖亚的融合是在神族中也堪称究极的两股力量之间的碰撞和融合，这样诞生的东西绝对无限强大，这是她第一次怀疑主人能否顺利杀死盖亚。但同时，她也十分希望能够一睹主人作战的雄姿，也算了却了心中一个梦一般的幻想。
“犹豫么？呵，如果真想看我作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也一定会保护你，只要你还有价值。”主人正色，“但我的建议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给我和你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寒又被惊住了，主人看起来似乎能够洞察她心底所想的事情，虽然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但现在想来还是忍不住感叹一番。
“主人的建议，寒自当采纳，”寒低声说，“那我马上开启虫洞交换入口，主人也请准备吧。”委实说她不得不答应，那几乎像是一种神经反射，那建议虽然真的只是“建议”而已，但作为那个人的建议，如果你不采纳，后果可以让你瞠目结舌。
“不，不必着急。”主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慵懒，混合着什么特殊的声音，“你先回来吧，那里现在不安全了，回来等着看表演就好。”
“遵命。”对着对讲机，寒还是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崇敬。然后她才醒悟，刚才那声音是杯中浓醇的酒撞击酒杯时发出的轻轻的声音，她之前从未发现那种声音竟然可以如此悦耳，直听得人心中一阵平静，坦荡而自然。
“慢着。”主人忽然停住手，“离开前再帮我看看，天灵那小子到哪里了，可别在里面迷了路，那就好笑了。”
“是，”寒随机开始搜索天灵的位置，但当搜索到他时，寒居然又一次忍不住惊呼起来。她一向是很沉稳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顺，形容她作为狙击手的身份绝对贴切。但今天，她似乎要把之前生命中没有发出的惊叫全部发出来似的。
“天灵……天灵他……他……他在……”一时间，寒居然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冷静点，到底怎么了？天灵在哪里？”主人似乎对今天寒的表现有些不满，但其实他也知道这是寒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流露的一面，以往她给人的印象都是冷血而高效。自从被自己从那座岛带出来，她就把自己看做父亲一般的人了吧？所以每每情绪失控，无论在谁面前他都能够全力压制住，唯独在这个人面前，她对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控制，只是任凭那些酸甜苦辣融化在心里，然后表达着最真实的自己。
“天灵他……已经到了……盖亚……盖亚觉醒的那个……试验场的门外！”
一瞬间，那个一向都静如止水的主人也不由地全身一震，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