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阐述
fri jul 22 14:00:00 cst 2016
“你的计划？”天灵倏地蹙眉，目光重又投向索伦森，尽管心中十分疑惑，但并不在外表上表现出来。“你大可以不比多此一举，让我知道你的整个计划对你对我都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引发意料之外的麻烦。”
“无所谓了，命运的线会牵引着我们，去向最终的地方。”索伦森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苍凉意味，“你也已经猜到了我开始的构想，即使你现在立刻出发也无法按时找到试验场，因此我没必要进一步拖延时间，我这么做，只是单纯不希望我的计划只是被埋没在我的心里罢了，不找个人陈述一下实在是件憾事，你应该能够体会，那种孤独。”
“或许吧，”天灵轻叹，而后握着羽斩的手收的更紧了，“但是你为什么要选我来倾诉？我又不是你的什么合作伙伴，我是你的敌人。”
“是啊，你是我的敌人，”索伦森手，“但正因为如此，我所有的计划事实上都是在针对你，你是整个计划的见证者和亲身经历者，你比其他人更能体会到我的计划的精妙之处，而且我相信，就算单纯论智商，能和你竞争的人也实在是屈指可数。”
“过奖了，说实话其实我并不如绝大多数人认为的那么聪明，”天灵微微颔首，“那么请讲吧，我也的确很好奇这个由学院史上的第一学员设计的复杂得有点恶心的局中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呵，但愿你听的时候不会暴怒吧。”索伦森轻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开始了讲述，“有些事情，诸如我是如何获得大地之神的，这些我都无可奉告，这也不属于你们能够知道的范围，我的讲述将从学院介入到我的计划里时开始讲起，这个起点对你来说绝不会陌生，甚至可以说十分敏感，你绝对不会忘记的，亚细亚湖畔那个值得哀悼的夜晚。”
天灵微微收紧了手部的肌肉，呈现出一种箭在弦上的姿态。他当然忘不了那里，那是对大地之神战役的起点，那个夜晚之后，学院失去了一位明教亚瑟的优秀潜水员，也使得另一位名叫婉儿的优秀潜水员从此沉沦。在那之后很久，天灵都没能从自责中走出来，如果当时早点赶到，如果抢先解决掉那个神侍，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但就是无法改变结果。有哲人说过世界上最可怕的情绪并不是悲伤或者痛苦，而是悔恨。天灵曾经一度很不以为然，但在那一夜之后，他对这一句话有了全新的体会，刻骨铭心。
但是现在，索伦森告诉他那个事件其实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攥紧了羽斩的刀柄，如果索伦森说那一晚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实是他一手操控的，那他大概会马上发动不计后果的攻击，并不是为了什么人，而是为了那种……名叫悔恨的情绪。
“是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让你失望的是，那一天中虽然的确有许多事情来自于我的策划，但我最初并不是希望你们中有人死去，那个叫亚瑟的潜水员的死是一个意外。”索伦森说，“一开始那个有人员失踪的消息是我散布给学院的，为的就是让学院想亚细亚湖派遣专员，只要专员下水我就有机会，因为我可以利用神族的幻术布置一个连接曲境的旋涡状小型虫洞，利用那样的虫洞瞬间产生的吸引力把专员送入曲境。或许你们不相信，但自从我得到大地之神这一个活体，我对于神族和幻术的理解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我比你们学院掌握的资料少。你明白，亚细亚湖的曲境就是大地之神的王城，要想进入必须有特殊体质，血裔是不错的选择；而学院十分爱惜他们的专员，一定会不惜一切方法营救，这一点有和我的初衷相符，我说过我并不希望你们中有任何一个人死在那里。”
“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想把专员给弄到曲境里面去呢？他们并不为你服务，即使发现了什么你也得不到啊。”天灵不动声色地问。
“问得好！不过先不要急着思考这个问题，不如先听听我到底是想去那个地方拿什么东西。”索伦森移开与天灵久久对视的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其实那是一个完全的、致命的失误，我的整个计划差点都葬送在这里。都怪当时的我过于贪心，贪恋大地之神的力量，想要进化出完整的大地之神，让他以真正的王者姿态驾临尘世，所以，我必须去大地之神最初复活的地方寻找属于他的终极武器，也就是我们口中的惩戒之锤。”
“惩戒之锤？”天灵心中微微吃惊，确实他都快忘了，那把贯穿始终的钥匙最初出现的地方，的确是在亚细亚湖，只不过最初发现它的婉儿没有立刻上交而已。不得不说索伦森的计划真是相当完美，当时自己居然都没看出来这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你回避了我的问题吗？”天灵正色，“无论你进入那个曲境是想去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绝不可能和你站在一起的专员送进去，即使一定要去不也应该是你自己去吗？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呢？”
“我自己去？不不不，那那风险太大了，鬼知道那个神侍会不会忽然兽性大发把我给吞了？我自己可不会去承受这么大的风险，我虽然并不是一个很惜命的人，但在我的计划最终完成前，我还不能死去。”索伦森轻轻摇摇头，“这个风险，我选择由学院来帮我背。其实你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或许太过显而易见，但却是直接有效。我只是用假消息引诱专员下水，然后用虫洞将其送入曲境，再诱导他们取下惩戒之锤，就这么简单，但是俗话说当局者迷嘛，当你真地身处那样一个复杂的环境中，你并不一定能看透一切。取走惩戒之锤的这个动作会激怒神侍，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和神侍面对面干上，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当然你这样的怪物除外。而你们学院绝对不会希望就这样白白送掉两个优秀的潜水员，所以一定会去全力营救。我并不担心你们会黔驴技穷，但我也要提醒一下事实上曲境中的一切是在不断变化的，想在曲境中找到唯一正确的出口是几乎难于登天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此迷失在那些层层叠叠的嵌套空间中，直到化作枯骨。我很期待学院的解决方案，只是不曾想过居然会是那样的解决方案，让人乍一看心猛地一跳，鸡皮疙瘩碎一地……”
“你说的是……我所提出的方案。”天灵的语气似乎很肯定。
“是啊，你的方案，我当然知道是你的方案，如果我连这个细节都不知道，我手下那帮饭桶就可以去死了。”索伦森说，“当时我也很惊讶，为什么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够设计出这样让人惊叹的方案，几乎是绝对的最佳方案，在这个方案中，被救人员并不需要与不断变化的景象做过多地纠缠，他们只需要认准一个坐标，并向着那里靠近就可以，代价是地神王城将被永远封闭，不过你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对我来说它最后的价值就在于惩戒之锤，而它现在已经被一个女孩抓在手里了。如果不是因为神侍，那对小情侣本可以全身而退，只是……我看起来还是稍微高估了一点他们的实力。亚瑟的死要怪就只怪那个亚瑟太自己死心眼，居然固执到甘愿牺牲自己只为了女友能够十分从容地穿过曲境，但那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亚瑟把惩戒之锤给了婉儿，那就够了，在我的原计划中，神侍会逼迫婉儿交出惩戒之锤，然后我帮她击退神侍大家从此两清，毕竟神侍是纯血，我相信除了我这样的究极血裔，学院中除非校长亲自出马，否则一定拿神侍没办法，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这个结论，下得实在是太草率了，这是我有史来犯过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你没有想到……我会接管战场。”天灵轻声说。
“你是这个计划中最不该出现的人，你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你居然直接杀死了神侍，救走了婉儿，那时候你的实力可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我几乎想直接冲上来和你争夺了。但同时我注意到周围几公里外的山地上还卧着一个女孩，那显然是学院监视战场的人员，如果我公然抢夺，恐怕学院立马就会知道，我担不起这个风险。”索伦森握紧了拳头，“更加糟糕的是，我知道惩戒之锤的特殊作用，如果日后你们拿着它对上大地之神，将会占据一定的优势，我想连我都知道，你们肯定也知道，所以我决定夺回惩戒之锤。”
“于是你就策划了这一次针对星月的行动？”天灵问。
“不不不，这件事情的跨度可没这么大。”索伦森笑笑，“你是否还记得那场圣堂晚宴和那个伦纳德吗？哦，好吧，失败者是不配被记住的，你或许已经忘了。”
“我当然记得，事实上，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杀人。”天灵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但是你怎么会知道？那是幻瞳家族内部的宴会，甚至星月他们都不知道。”
“哈哈，天灵如果你仔细梳理一下发生过的事情，你就会逐渐发现它们背后的联系，而且几乎每件事情中都有我，我总是和你站在对立面。”索伦森轻笑，“那次晚宴上的冰樱和伦纳德，其实都是经由我手遴选出来的，一个作为你的支持者，一个作为你的对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灵的声音淡得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你的计划？”天灵倏地蹙眉，目光重又投向索伦森，尽管心中十分疑惑，但并不在外表上表现出来。“你大可以不比多此一举，让我知道你的整个计划对你对我都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引发意料之外的麻烦。”
“无所谓了，命运的线会牵引着我们，去向最终的地方。”索伦森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苍凉意味，“你也已经猜到了我开始的构想，即使你现在立刻出发也无法按时找到试验场，因此我没必要进一步拖延时间，我这么做，只是单纯不希望我的计划只是被埋没在我的心里罢了，不找个人陈述一下实在是件憾事，你应该能够体会，那种孤独。”
“或许吧，”天灵轻叹，而后握着羽斩的手收的更紧了，“但是你为什么要选我来倾诉？我又不是你的什么合作伙伴，我是你的敌人。”
“是啊，你是我的敌人，”索伦森手，“但正因为如此，我所有的计划事实上都是在针对你，你是整个计划的见证者和亲身经历者，你比其他人更能体会到我的计划的精妙之处，而且我相信，就算单纯论智商，能和你竞争的人也实在是屈指可数。”
“过奖了，说实话其实我并不如绝大多数人认为的那么聪明，”天灵微微颔首，“那么请讲吧，我也的确很好奇这个由学院史上的第一学员设计的复杂得有点恶心的局中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呵，但愿你听的时候不会暴怒吧。”索伦森轻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开始了讲述，“有些事情，诸如我是如何获得大地之神的，这些我都无可奉告，这也不属于你们能够知道的范围，我的讲述将从学院介入到我的计划里时开始讲起，这个起点对你来说绝不会陌生，甚至可以说十分敏感，你绝对不会忘记的，亚细亚湖畔那个值得哀悼的夜晚。”
天灵微微收紧了手部的肌肉，呈现出一种箭在弦上的姿态。他当然忘不了那里，那是对大地之神战役的起点，那个夜晚之后，学院失去了一位明教亚瑟的优秀潜水员，也使得另一位名叫婉儿的优秀潜水员从此沉沦。在那之后很久，天灵都没能从自责中走出来，如果当时早点赶到，如果抢先解决掉那个神侍，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但就是无法改变结果。有哲人说过世界上最可怕的情绪并不是悲伤或者痛苦，而是悔恨。天灵曾经一度很不以为然，但在那一夜之后，他对这一句话有了全新的体会，刻骨铭心。
但是现在，索伦森告诉他那个事件其实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攥紧了羽斩的刀柄，如果索伦森说那一晚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实是他一手操控的，那他大概会马上发动不计后果的攻击，并不是为了什么人，而是为了那种……名叫悔恨的情绪。
“是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让你失望的是，那一天中虽然的确有许多事情来自于我的策划，但我最初并不是希望你们中有人死去，那个叫亚瑟的潜水员的死是一个意外。”索伦森说，“一开始那个有人员失踪的消息是我散布给学院的，为的就是让学院想亚细亚湖派遣专员，只要专员下水我就有机会，因为我可以利用神族的幻术布置一个连接曲境的旋涡状小型虫洞，利用那样的虫洞瞬间产生的吸引力把专员送入曲境。或许你们不相信，但自从我得到大地之神这一个活体，我对于神族和幻术的理解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我比你们学院掌握的资料少。你明白，亚细亚湖的曲境就是大地之神的王城，要想进入必须有特殊体质，血裔是不错的选择；而学院十分爱惜他们的专员，一定会不惜一切方法营救，这一点有和我的初衷相符，我说过我并不希望你们中有任何一个人死在那里。”
“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想把专员给弄到曲境里面去呢？他们并不为你服务，即使发现了什么你也得不到啊。”天灵不动声色地问。
“问得好！不过先不要急着思考这个问题，不如先听听我到底是想去那个地方拿什么东西。”索伦森移开与天灵久久对视的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其实那是一个完全的、致命的失误，我的整个计划差点都葬送在这里。都怪当时的我过于贪心，贪恋大地之神的力量，想要进化出完整的大地之神，让他以真正的王者姿态驾临尘世，所以，我必须去大地之神最初复活的地方寻找属于他的终极武器，也就是我们口中的惩戒之锤。”
“惩戒之锤？”天灵心中微微吃惊，确实他都快忘了，那把贯穿始终的钥匙最初出现的地方，的确是在亚细亚湖，只不过最初发现它的婉儿没有立刻上交而已。不得不说索伦森的计划真是相当完美，当时自己居然都没看出来这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你回避了我的问题吗？”天灵正色，“无论你进入那个曲境是想去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绝不可能和你站在一起的专员送进去，即使一定要去不也应该是你自己去吗？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呢？”
“我自己去？不不不，那那风险太大了，鬼知道那个神侍会不会忽然兽性大发把我给吞了？我自己可不会去承受这么大的风险，我虽然并不是一个很惜命的人，但在我的计划最终完成前，我还不能死去。”索伦森轻轻摇摇头，“这个风险，我选择由学院来帮我背。其实你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或许太过显而易见，但却是直接有效。我只是用假消息引诱专员下水，然后用虫洞将其送入曲境，再诱导他们取下惩戒之锤，就这么简单，但是俗话说当局者迷嘛，当你真地身处那样一个复杂的环境中，你并不一定能看透一切。取走惩戒之锤的这个动作会激怒神侍，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和神侍面对面干上，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当然你这样的怪物除外。而你们学院绝对不会希望就这样白白送掉两个优秀的潜水员，所以一定会去全力营救。我并不担心你们会黔驴技穷，但我也要提醒一下事实上曲境中的一切是在不断变化的，想在曲境中找到唯一正确的出口是几乎难于登天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此迷失在那些层层叠叠的嵌套空间中，直到化作枯骨。我很期待学院的解决方案，只是不曾想过居然会是那样的解决方案，让人乍一看心猛地一跳，鸡皮疙瘩碎一地……”
“你说的是……我所提出的方案。”天灵的语气似乎很肯定。
“是啊，你的方案，我当然知道是你的方案，如果我连这个细节都不知道，我手下那帮饭桶就可以去死了。”索伦森说，“当时我也很惊讶，为什么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够设计出这样让人惊叹的方案，几乎是绝对的最佳方案，在这个方案中，被救人员并不需要与不断变化的景象做过多地纠缠，他们只需要认准一个坐标，并向着那里靠近就可以，代价是地神王城将被永远封闭，不过你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对我来说它最后的价值就在于惩戒之锤，而它现在已经被一个女孩抓在手里了。如果不是因为神侍，那对小情侣本可以全身而退，只是……我看起来还是稍微高估了一点他们的实力。亚瑟的死要怪就只怪那个亚瑟太自己死心眼，居然固执到甘愿牺牲自己只为了女友能够十分从容地穿过曲境，但那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亚瑟把惩戒之锤给了婉儿，那就够了，在我的原计划中，神侍会逼迫婉儿交出惩戒之锤，然后我帮她击退神侍大家从此两清，毕竟神侍是纯血，我相信除了我这样的究极血裔，学院中除非校长亲自出马，否则一定拿神侍没办法，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这个结论，下得实在是太草率了，这是我有史来犯过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你没有想到……我会接管战场。”天灵轻声说。
“你是这个计划中最不该出现的人，你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你居然直接杀死了神侍，救走了婉儿，那时候你的实力可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我几乎想直接冲上来和你争夺了。但同时我注意到周围几公里外的山地上还卧着一个女孩，那显然是学院监视战场的人员，如果我公然抢夺，恐怕学院立马就会知道，我担不起这个风险。”索伦森握紧了拳头，“更加糟糕的是，我知道惩戒之锤的特殊作用，如果日后你们拿着它对上大地之神，将会占据一定的优势，我想连我都知道，你们肯定也知道，所以我决定夺回惩戒之锤。”
“于是你就策划了这一次针对星月的行动？”天灵问。
“不不不，这件事情的跨度可没这么大。”索伦森笑笑，“你是否还记得那场圣堂晚宴和那个伦纳德吗？哦，好吧，失败者是不配被记住的，你或许已经忘了。”
“我当然记得，事实上，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杀人。”天灵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但是你怎么会知道？那是幻瞳家族内部的宴会，甚至星月他们都不知道。”
“哈哈，天灵如果你仔细梳理一下发生过的事情，你就会逐渐发现它们背后的联系，而且几乎每件事情中都有我，我总是和你站在对立面。”索伦森轻笑，“那次晚宴上的冰樱和伦纳德，其实都是经由我手遴选出来的，一个作为你的支持者，一个作为你的对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灵的声音淡得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