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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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王朝

    wed jul 13 15:00:00 cst 2016

    灵皇932年 星历前15年

    北都城 苍穹圣殿

    身着白衣若侍者打扮的年轻人站在走廊的一角,出神地望着远处的一池碧波荡漾的湖水发呆,他是那样的漂亮,几近纯白的肌肤几乎可以用晶莹剔透来形容,再配上那一身同样纯白的侍者服,感觉就像是一团雪花。尽管这是个男孩,但“冰清玉洁”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绝不为过。轻柔的湖风吹起了他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头发,富有光泽的青丝随风飘扬。

    或许是因为不忍打破这片刻的美好与宁静,又或许是不忍打碎一个初出茅庐的男孩的纯洁心灵,总之一直没有人去提醒那个走神的男孩,哪怕只是叫一声。但……

    “灵皇殿下,您已经在这儿看了三个小时了。”另一位侍者迎上来。这一位才有了些许侍者的形象,那种……阿谀奉承的嘴脸。不过很难相信,侍者之间即使也会有这样的等级划分,但是居然还会有“殿下”这样的称号,这可是绝对不合礼法的,按照现在的法律,是要被杀头的。

    问题当然不可能出在那位年长的、和蔼可亲的老侍者身上,而只能是出在小侍者身上。

    “我知道了,”男孩忧郁地说,“可风还没有停。”

    “诸位大臣都在等着您呢,殿下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啊!”老侍者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下差不多明朗了吧?这位貌若侍者的男孩其实是一位贵族,他甚至有权直接参与政事的决议,足以见其权力之大。

    男孩有些留恋地看着这湖泊:“我有些累了呢,不过还是先把会开完吧。”

    说着,他站起身,以一种极其稳健的步伐缓缓向圣殿的大厅走去。只觉得一团白色的光影在眼前闪现,当你失神的片刻,他便以悄然飘远。

    老侍者有些害怕地擦了擦冷汗,倒不是因为这位少爷有多么难缠,只是从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开始服侍他起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疲惫。那是种精疲力竭的疲惫,对于他那样的野心家来说,这很不正常。

    男孩缓缓地步入大厅,大厅里已经成为了一片人海,众多的议事大臣正紧张而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大厅里一片嘈杂。

    男孩有理由对这些人的大不敬表示愤怒,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优雅而自然地,坐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上。

    那个在至高处,明晃晃的御座。

    看来还是低估了那个男孩,但着实说也不可能往这方面猜,不过事实说明一切,他就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主宰。有些惊异吧?一个这样的男孩,怎么可能就坐到了这个人人垂涎的宝座上,以他那纯洁的心灵,又是如何应对政敌的进攻和陷害的?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就是他站在权利之巅,这是无可非议的事实。

    “灵灵皇殿下到了,大家静一静。”

    “静一静,静一静。”

    人群中还是有人注意到男孩的动作,马上出声示意众人停止争论。人群也是很识时务的,毕竟那个高处的人有权力吧他们全部杀死,或许即使不用权力,他自己来就够了。

    “出什么事了?”男孩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再大的事也并不是很要紧。

    “卑贱的人类发动了叛乱,殿下,还记得那个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的亚布莱恩?塞维尔吗?就在三天前,他聚众在安业发动了起义,守城官兵一时疏忽,被他们偷袭,现在安业城失守,叛军有进一步扩大规模的迹象,”一位老臣说道,“我建议殿下立即下令有任何贱民胆敢私藏、包庇叛军的,一律杀无赦。再带兵镇压叛乱。”

    “那不过会激起民愤,引发更大规模的叛乱而已。”灵皇笑着摇摇头,“里弗斯,你不该那么急,我的这个位置不原本就是为至强者准备的吗?过去我不也是用同样的手段起义推翻了圣帝的统治?如果他们有这个实力,那我也无话可说。”

    “灵皇,您可不能拱手让出您辛苦付出来之不易的位置呀。”这位叫里弗斯的老臣像是被灵皇的话吓到了。

    “放心,”灵皇微笑,“这个世界上有那个实力的,据我所知,一个也没有。”

    里弗斯也笑了:是啊,人都是自私的,就算他们是神族也不能例外,又有哪个人肯拱手让出这至高无上的地位和附带的财富和荣誉呢?

    “不仅如此,这还是两大文明间的碰撞,我不是要静观其变,而是要保证我们的胜利。”灵皇说,“人类,生来就是要被神族统治的,他们不具备分辨是非的能力,是彻底的非理性生物,唯有让理性的神族来统治他们,管理他们,才能保证世界的和平与发展。”

    “殿下所言甚是。”里弗斯拱手作揖。

    “叛乱的事基本不用操心,除非他们之中出现了极其高阶的血裔,否则他们是无法撼动神族的统治的。”灵皇边说边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诸位还有什么事吗?”

    接下去,便进入了没营养的政事处理环节,看着这个年轻的最高统治者在办公桌前忙碌,一旁的老侍者不禁也暗生出一种同情,不过他又时刻提醒自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能站在权力之巅的人,绝不会是弱者。

    不知何时,人影都已然不见,只剩下灵皇一人,独自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内,目光毫无焦点地望向远方,那儿是一片碧蓝的天空。

    老侍者恭恭敬敬地迎上来:“灵皇殿下,您……”

    “不必担心我,我什么都不能干发发呆还不行吗。”灵皇转过头说,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份公文,“对了,圣羽怎么样了?还乖吗?”

    “公主殿下可乖了,一个人对着一些玩具可以安静一整天,您呀,就放心吧。”老侍者笑着说,带着一丝丝的阿谀奉承。

    明明不需要这样做,因为这个人可是不会信任任何人的。

    “是吗。”灵皇脸上蓦地流露出一丝悲伤,“可那或许不是她希望拥有的生活啊,如果……如果可以有来生让我们还做兄妹的话,我一定会,一定会努力和她一起,一起去过平静的生活,我保证。”

    说这话的时候,灵皇是以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可配上他那略显幼稚的童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说出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话,既体会不到那种真情,又仿佛有些可笑。因为一个五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懂这些?

    可灵皇不同,作为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的最后胜者,他的心理年龄比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要成熟太多太多,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很清楚着意味着什么,况且他的愿望也有些简单得可笑:去过平静的生活,这算是什么愿望?或者说,这可以称之为愿望吗?或许只有孤独地站在权力之巅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含义与滋味。

    但当灵皇以一个孩子的身躯释放出那致命的技能,强大到让圣帝这样就究极的存在也陷入永恒的寂灭,而他则登上帝位时,他便注定不可能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结束这一生,王的命运只有两种:要么就成为永恒的王者,要么就是被新的王杀死在王座上。

    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正如圣帝也曾被认为不可战胜,但他失败了,而且永远地失败了。现在,人类也发动了起义,尽管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战争此刻,已经一触即发。

    窗外,樱花飘动,流水淙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