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漩涡
sun may 01 04:00:00 cst 2016
圣天 阿隆索 亚细亚湖
浓稠的云雾透出了一个间隙，皎洁的月光瞅准这个时机，丛云雾中钻了出来，一时间，亚细亚湖广袤无垠的湖面便为那月光所点亮，泛着圈圈涟漪的湖面倒映出粼粼的波光，宛如仙境一般。
黑色的船忽地破开云雾，乘着波浪航行在湖面上。那看起来是一艘科考船，但恐怕没有科考船会选择晚上来进行科考，在晚上行动一般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次也不例外。
这是神圣贵族学院派出的科考船，虽然的确是科考船，但它科考的东西可绝不是什么湖水酸碱度或是鱼类分布情况，它是来调查这儿是否真的存在神族。
大约两个月之前，学院就已经收到了阿隆索附近有人莫名失踪的案件，根据事件的共同特征，当时就判定为是神侍在猎杀人类。但由于走的程序出了问题，直到前不久，它才被最终定性，于是针对神族巢穴，或者说是所谓的“神葬所”的考察随即展开。
“晚上好，这里是克拉克号，我是舰船指挥格雷姆?乔治，奉命调查亚细亚湖神族出没事件，现已到达指定位置。”这是乔治教授，学院著名的神族族谱及地质专家，现奉命前来调查这次事件。他有些粗的声音飘荡在寂静而空旷的湖面上，显得异常突兀。
“晚上好，这是学院本部执行部指挥分部，我是指挥员，授权可以开始。”对面是一个青涩的少男的声音，虽然阅历比他不知多多少，但既然对方是指挥员，他乔治教授也只能服从，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见鬼，好像出了研究部，就没人把我放眼里了！”乔治教授怒骂。
“怎么会呢？”一旁传出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至少，还有我和亚瑟呢。”屏风的后面，转出一个女孩，一头黑发梳成软软的马尾，在脑后摇晃着。黑色的瞳孔昭示着她东方的血统。
上官婉儿，原籍幻羽，现在当然是圣天籍。是现在学院执行部潜水分部的当家女潜水员，在天灵之前保持着最年轻的入学记录：十一岁入学，十五岁毕业，如今已经毕业两年了，在深潜勘探神族遗址上屡有出色的表现，这一次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也自然而然地落在她和她的搭档的头上了。
“那大概只是因为我曾是你们的老师，你们才稍有一点对我的尊重，再说和亚瑟的关系其实也不大。”乔治教授摇摇头，“算了，早点完事早点回研究部吧。”
“先喝杯咖啡吧？”婉儿端起手里的咖啡杯。
“婉儿真乖。”乔治教授笑着端过，抿了一口。无论是咖啡的浓度还是冷热程度都恰到好处，“真是太能干了！”
“多谢夸奖！”婉儿也笑了，微微躬身行了个答谢礼。
“乔治教授，设备调试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外舱的男孩探过一个头。
委实不能说是男孩了，他显然已有二十岁了。亚瑟?雷?加特林，是土生土长的天都贵族，即使加特林这个姓氏在贵族圈中并不显赫。他与婉儿是同届，但却比婉儿大了四岁，即使就这点来看，血统与天赋的差距就绝不是一点两点。但无可否认的是，由于三年的共处，他们之间的默契非同寻常，加上这两年来上百次的协同完成任务，他们早已到了通过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意思的境界。
“好，那么我们准备开始。”乔治教授说。
水渐渐浑浊了，船上探照灯的强光已经不足以穿透厚厚的湖水。此时他们以下潜到约水下五十米的位置，但这一次的任务却还刚刚开始。
按照正常人的体质，两百米大概一室极限，再往深处，巨大的水压会将你撕碎。但对于血裔来说，两百米远不是极限，亚瑟和婉儿曾到达过破一千米的水下，而这一次，最终深度大概不会比这个更浅。
“喂，听说了吗？你的最年轻入学记录刚被一个人破了。”亚瑟说。
“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这件事，星月三周前就告诉我了。”婉儿笑了。
亚瑟挠挠头：“好吧，但据说他现在已经在执行部里了呢，把他当天才看，这也未必太快了点。你我都要到三年级。”
“一种可能是他的确具备超级实力，否则嘛，揠苗助长而已。”婉儿冷静地给出自己的判断，“现在看来是第一种情况，因为绝大部分的临时专员在执行部都混不过第一个月。”
“确实，一下从闲适安逸的学生变成一个冷血的专员，身份差别太大了。”亚瑟若有所思地回想着自己刚进执行部时的情景，“还有些政治上的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讲来听听，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水下最忌讳的就是不说话，孤独感会摧垮一个人。”婉儿说。
“好，我要说的是，那个人也姓幻瞳，而且前不久，刚被校长，也就是圣皇册封为王子，而他的妹妹自然也一并册封公主，哥哥的封号是极日王子，爵位为公爵；而妹妹的封号是月灵公主，爵位同样是公爵。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在身份上甚至压制着那个桀骜的卡修斯。”
“哦，那又怎样？”婉儿一边搜素着周围的水域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你还不清楚校长是什么人吗？他可是只看重利益，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一个人那么多好处？”亚瑟摇摇头，“他用这些好处交换的，必然是更大的利益。”
“嗯，也不全无道理。”婉儿点点头，“他是想让那位仁兄做先锋，还是把他们兄妹都当做政治工具呢？”
“我想兼而有之，那么优秀的血统，只是用来送人，未免太浪费了。”亚瑟舔舔手，“不过据说那位仁妹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今年只有六岁，却在她被册封的那一天因那国色天香般的美貌而名扬天盟，甚至都引起了东陆的注意。”
“天羽?幻瞳？我也早就听说了。”婉儿露出一个笑容，“你也想去凑凑热闹吗？”
“我？”亚瑟苦笑，“我倒是想啊，可就我这身份，在执行部混混还行，真上了贵族圈还不被人损死！”
“唉，看来是青春期还没过……”婉儿撇撇嘴，“那个人有那么神吗？我倒也想去见识见识。当然，这可以通过搞好和她哥哥的关系来尝试。”
“嗯哼！”耳机里突然传来乔治教授做作的咳嗽声，“二位聊天聊得挺欢啊，我们回去再聊可否？现在报告你们看到的情况。”
“是，现在深度约为三百米，能见度不足五米，能做的裸眼观察十分有限。”婉儿按紧耳机，向船上报告情况。
“神谕?极电呢？水是电的优良导体。”
“可我们又不能确定任务中所谓的‘神葬所’到底是什么材质，如果是绝缘体，那极电就会失去作用。”亚瑟说，“请求本部的技术支援我需要湖底剖面图。”
“这是常备资料好不好。”乔治教授哼哼，“以后资料这种事和我说就行，用不着麻烦本部，我那么久的研究部副部长可不是白干的！”
“好，我看到了。”亚瑟看着浮现在潜水面罩上的图像，“这东西可真好用。”
“那当然，这可是装备部研发的顶级通信设备。”
“好了，吹牛就免了，但我从这幅剖面图上看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那个所谓的‘神葬所’到底是指什么？”
耳机那头传来抓头发的声音，忽然，只听见乔治教授失控地大叫：“注意注意，你们下方存在着一个奇怪的巨大漩涡，注意规避，否则有可能会被吸入。”
“确实，”婉儿拉起亚瑟的手臂，“仔细感受，水流在旋转。”
亚瑟也感到了，水流在旋转，而且似乎正在……慢慢地加快！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面传来，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如同巨手一般仅仅裹住了二人，但他们身上还系着救生索，于是在两股伟力之间，在自然之力与人类科技之间，展开了一场残酷的拔河，输就是死。而真正置身事中的二人却如同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两股力量的撕扯。
“亚瑟，婉儿你们怎么样？”耳机里是乔治教授的大喊。
“我想……还可以……”那是亚瑟扭曲的声音。但是下一秒，通话频道一下归于平静，寂静得仿佛它从未喧闹过。真是死一般的寂静。
“亚瑟？”乔治教授试着问。
没有人回答。
而一旁，转轮机正在失控地疯转，这意味着转轮机上失去了拉力，换言之，救生索断了。他与亚瑟婉儿之间也凭借这条索对话，因为无线电无法穿透水层。
但现在它断裂，意味着乔治教授不可能再联系他们，即使他们生还，也无法施救。原来自然面前，人类科技还是太脆弱了。
手里还端着方才婉儿冲的咖啡，而现在，她和亚瑟都生死未卜。乔治教授狠狠地抓着头皮，疼得他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圣天 阿隆索 亚细亚湖
浓稠的云雾透出了一个间隙，皎洁的月光瞅准这个时机，丛云雾中钻了出来，一时间，亚细亚湖广袤无垠的湖面便为那月光所点亮，泛着圈圈涟漪的湖面倒映出粼粼的波光，宛如仙境一般。
黑色的船忽地破开云雾，乘着波浪航行在湖面上。那看起来是一艘科考船，但恐怕没有科考船会选择晚上来进行科考，在晚上行动一般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次也不例外。
这是神圣贵族学院派出的科考船，虽然的确是科考船，但它科考的东西可绝不是什么湖水酸碱度或是鱼类分布情况，它是来调查这儿是否真的存在神族。
大约两个月之前，学院就已经收到了阿隆索附近有人莫名失踪的案件，根据事件的共同特征，当时就判定为是神侍在猎杀人类。但由于走的程序出了问题，直到前不久，它才被最终定性，于是针对神族巢穴，或者说是所谓的“神葬所”的考察随即展开。
“晚上好，这里是克拉克号，我是舰船指挥格雷姆?乔治，奉命调查亚细亚湖神族出没事件，现已到达指定位置。”这是乔治教授，学院著名的神族族谱及地质专家，现奉命前来调查这次事件。他有些粗的声音飘荡在寂静而空旷的湖面上，显得异常突兀。
“晚上好，这是学院本部执行部指挥分部，我是指挥员，授权可以开始。”对面是一个青涩的少男的声音，虽然阅历比他不知多多少，但既然对方是指挥员，他乔治教授也只能服从，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见鬼，好像出了研究部，就没人把我放眼里了！”乔治教授怒骂。
“怎么会呢？”一旁传出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至少，还有我和亚瑟呢。”屏风的后面，转出一个女孩，一头黑发梳成软软的马尾，在脑后摇晃着。黑色的瞳孔昭示着她东方的血统。
上官婉儿，原籍幻羽，现在当然是圣天籍。是现在学院执行部潜水分部的当家女潜水员，在天灵之前保持着最年轻的入学记录：十一岁入学，十五岁毕业，如今已经毕业两年了，在深潜勘探神族遗址上屡有出色的表现，这一次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也自然而然地落在她和她的搭档的头上了。
“那大概只是因为我曾是你们的老师，你们才稍有一点对我的尊重，再说和亚瑟的关系其实也不大。”乔治教授摇摇头，“算了，早点完事早点回研究部吧。”
“先喝杯咖啡吧？”婉儿端起手里的咖啡杯。
“婉儿真乖。”乔治教授笑着端过，抿了一口。无论是咖啡的浓度还是冷热程度都恰到好处，“真是太能干了！”
“多谢夸奖！”婉儿也笑了，微微躬身行了个答谢礼。
“乔治教授，设备调试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外舱的男孩探过一个头。
委实不能说是男孩了，他显然已有二十岁了。亚瑟?雷?加特林，是土生土长的天都贵族，即使加特林这个姓氏在贵族圈中并不显赫。他与婉儿是同届，但却比婉儿大了四岁，即使就这点来看，血统与天赋的差距就绝不是一点两点。但无可否认的是，由于三年的共处，他们之间的默契非同寻常，加上这两年来上百次的协同完成任务，他们早已到了通过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意思的境界。
“好，那么我们准备开始。”乔治教授说。
水渐渐浑浊了，船上探照灯的强光已经不足以穿透厚厚的湖水。此时他们以下潜到约水下五十米的位置，但这一次的任务却还刚刚开始。
按照正常人的体质，两百米大概一室极限，再往深处，巨大的水压会将你撕碎。但对于血裔来说，两百米远不是极限，亚瑟和婉儿曾到达过破一千米的水下，而这一次，最终深度大概不会比这个更浅。
“喂，听说了吗？你的最年轻入学记录刚被一个人破了。”亚瑟说。
“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这件事，星月三周前就告诉我了。”婉儿笑了。
亚瑟挠挠头：“好吧，但据说他现在已经在执行部里了呢，把他当天才看，这也未必太快了点。你我都要到三年级。”
“一种可能是他的确具备超级实力，否则嘛，揠苗助长而已。”婉儿冷静地给出自己的判断，“现在看来是第一种情况，因为绝大部分的临时专员在执行部都混不过第一个月。”
“确实，一下从闲适安逸的学生变成一个冷血的专员，身份差别太大了。”亚瑟若有所思地回想着自己刚进执行部时的情景，“还有些政治上的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讲来听听，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水下最忌讳的就是不说话，孤独感会摧垮一个人。”婉儿说。
“好，我要说的是，那个人也姓幻瞳，而且前不久，刚被校长，也就是圣皇册封为王子，而他的妹妹自然也一并册封公主，哥哥的封号是极日王子，爵位为公爵；而妹妹的封号是月灵公主，爵位同样是公爵。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在身份上甚至压制着那个桀骜的卡修斯。”
“哦，那又怎样？”婉儿一边搜素着周围的水域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你还不清楚校长是什么人吗？他可是只看重利益，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一个人那么多好处？”亚瑟摇摇头，“他用这些好处交换的，必然是更大的利益。”
“嗯，也不全无道理。”婉儿点点头，“他是想让那位仁兄做先锋，还是把他们兄妹都当做政治工具呢？”
“我想兼而有之，那么优秀的血统，只是用来送人，未免太浪费了。”亚瑟舔舔手，“不过据说那位仁妹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今年只有六岁，却在她被册封的那一天因那国色天香般的美貌而名扬天盟，甚至都引起了东陆的注意。”
“天羽?幻瞳？我也早就听说了。”婉儿露出一个笑容，“你也想去凑凑热闹吗？”
“我？”亚瑟苦笑，“我倒是想啊，可就我这身份，在执行部混混还行，真上了贵族圈还不被人损死！”
“唉，看来是青春期还没过……”婉儿撇撇嘴，“那个人有那么神吗？我倒也想去见识见识。当然，这可以通过搞好和她哥哥的关系来尝试。”
“嗯哼！”耳机里突然传来乔治教授做作的咳嗽声，“二位聊天聊得挺欢啊，我们回去再聊可否？现在报告你们看到的情况。”
“是，现在深度约为三百米，能见度不足五米，能做的裸眼观察十分有限。”婉儿按紧耳机，向船上报告情况。
“神谕?极电呢？水是电的优良导体。”
“可我们又不能确定任务中所谓的‘神葬所’到底是什么材质，如果是绝缘体，那极电就会失去作用。”亚瑟说，“请求本部的技术支援我需要湖底剖面图。”
“这是常备资料好不好。”乔治教授哼哼，“以后资料这种事和我说就行，用不着麻烦本部，我那么久的研究部副部长可不是白干的！”
“好，我看到了。”亚瑟看着浮现在潜水面罩上的图像，“这东西可真好用。”
“那当然，这可是装备部研发的顶级通信设备。”
“好了，吹牛就免了，但我从这幅剖面图上看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那个所谓的‘神葬所’到底是指什么？”
耳机那头传来抓头发的声音，忽然，只听见乔治教授失控地大叫：“注意注意，你们下方存在着一个奇怪的巨大漩涡，注意规避，否则有可能会被吸入。”
“确实，”婉儿拉起亚瑟的手臂，“仔细感受，水流在旋转。”
亚瑟也感到了，水流在旋转，而且似乎正在……慢慢地加快！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面传来，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如同巨手一般仅仅裹住了二人，但他们身上还系着救生索，于是在两股伟力之间，在自然之力与人类科技之间，展开了一场残酷的拔河，输就是死。而真正置身事中的二人却如同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两股力量的撕扯。
“亚瑟，婉儿你们怎么样？”耳机里是乔治教授的大喊。
“我想……还可以……”那是亚瑟扭曲的声音。但是下一秒，通话频道一下归于平静，寂静得仿佛它从未喧闹过。真是死一般的寂静。
“亚瑟？”乔治教授试着问。
没有人回答。
而一旁，转轮机正在失控地疯转，这意味着转轮机上失去了拉力，换言之，救生索断了。他与亚瑟婉儿之间也凭借这条索对话，因为无线电无法穿透水层。
但现在它断裂，意味着乔治教授不可能再联系他们，即使他们生还，也无法施救。原来自然面前，人类科技还是太脆弱了。
手里还端着方才婉儿冲的咖啡，而现在，她和亚瑟都生死未卜。乔治教授狠狠地抓着头皮，疼得他都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