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帝劫
字体: 16 + -

第二十二章 拓跋父子王城交心谈

    tue may 03 13:00:00 cst 2016

    王城,拓跋府

    自20年前拓跋娥入宫后,拓跋亚便在荫铭街买下了数家大院,经多次改建成现在这个样子,六进六出,占地数十亩,门楣高大,很有拓跋亚的霸气,是王城里最著名的府邸之一。

    府邸建成之后,只是拓跋亚每年来住上一二次,要么就是拓跋义、拓跋怀及他的儿子来住过,拓跋朗常年在宫中,只来过二三次。

    拓跋亚与颛虞是前后脚到达王城的,颛虞刚入宫,拓跋亚就到了王城,直接进了拓跋府。

    在后堂,拓跋亚与拓跋朗父子二人面对面的坐着,拓跋亚面带怒气,道:“你好大的架子,终于肯来见我的。”

    拓跋朗知道父亲为啥生气,静静的听着,也不吭声。

    拓跋亚责问道:“你为什么不拦着她,任由着她乱来?”

    拓跋朗冷着脸答道:“我只能防着她,能拦得住她吗?”

    拓跋亚大怒:“你!”

    拓跋朗道:“那一对父子,一个围着二王子转,一个转着王妃转,我以为他们只是图个富贵,哪知这对父子如此这份狠毒,竟然舍得赔出去一个儿子。”

    拓跋亚怒中带讽道:“啊……,你不亏为我拓跋家的长子,真是后知后觉啊。”

    拓跋朗道:“我不善权谋,也厌恶权谋,所以,躲到王宫来了。”

    拓跋亚更加愤怒,道:“你不善权谋,还敢到这权谋最阴暗的王城来,你不就是想守着这个丫头,竟然看不住她,就给我回北君城去。”

    拓跋朗道:“要不是我守住她,这次去的就是王宫卫队了。”

    听到这里,拓跋亚沉静了下来。

    屋里寂静一片,静的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拓跋亚终于开口了:“闺芬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这个蠢女人做下的蠢事,你要尽力弥补,至少不要再多一个仇敌,相信,颛虞对这件事情,不会过于痴恨我拓跋家。”

    拓跋朗道:“我们拓跋家再也多不起敌人了,不过,他们家有明白人。”

    拓跋亚道:“那个路上捡到的孩子?”

    拓跋朗道:“颛虞一行,人还未到王城,信就送到我手里了,这个捡来的二少爷,真是不简单,看人准,胆子也大。颛家一直以勇猛著名于世,有了这个二少爷的智慧,智勇就双全了。”

    拓跋亚的脸色更阴沉了。

    又过了好一会,拓跋亚开口道:“人说,人生五十古来稀,我今年七十多岁了,有颛家压在我的胸口,在我这一辈子是抬不起头来了。这些年,义儿虽然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拓跋家要压下颛家,成为神州七郡第一大诸侯,光靠义儿是远远不够的,你跟我回云州吧。”

    拓跋朗看着父亲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纹,心中不忍,但是,一想到宫中的妹妹,心里非常纠结,权衡一番后,毅然答道:“父亲,你一直想知道母亲临终前说了什么,我一直没跟你讲,今天与父亲难得一聚,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吧。”

    拓跋亚心里紧张起来,颤声问道:“她……她留下什么话?”

    拓跋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稳稳心神,说道:“她留下二句话,照顾好你的妹妹……你父亲是个好父亲……”

    拓跋亚顿时老泪纵横。

    拓跋朗待父亲情绪稳定了一点点,接着说:“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你经常带着我出去玩,还有母亲,母亲总是很开心,还经常唱着歌。母亲唱的歌很好声,后来,有了弟弟,我好开心啊,有弟弟玩了。”

    “再后来,爷爷不见了,也很少见到你了,母亲也不再唱歌了,总是手里拿着各种布料,坐在靠门口的位置,给父亲、我和弟弟做衣服,一边不停的向内府大门张望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有时,针扎到手上,也不知道疼。”

    “后来,母亲怀上妹妹了,挺着大肚子,也还是天天坐在门口,张望着内府的大门,一直等啊,等你回来,一直到临产,一直到产婆来。”

    “生产的时候,听到母亲大喊的声音,我冲进产房里,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谁赶我走,我就咬谁。母亲大喊着,眼睛仍死死的盯着房门口,她多想看到你从房门口进来,一直到她在产床上闭了眼睛。”

    拓跋亚眼泪继续流淌着,拓跋朗的眼泪也跟着流着,二个熊壮威武的男人,在王城拓跋府内堂里,不停的流着眼泪。

    渐渐的,二个人心情平复下来,“母亲那忧伤的眼神一直牵绕着我,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我要守着母亲那忧伤的眼神,守着对母亲的承诺。”拓跋朗坚定的说道。

    拓跋亚的脸色又恢复了冷峻,冷冷的说道:“你是想要让另一个女人也像你母亲一样忧伤一辈子吗?”

    拓跋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抽搐起来,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抽搐起来。

    拓跋亚道:“我知道你母亲心里苦,你爷爷突然去世,他去世的时候,还没到你弟弟的岁数。拓跋家数百年的基业不能毁在我手里,我在云州到处奔波,选拔人才,考验官员,拔除野心勃勃的逆贼,清除贪腐的官员。没有我这些年的打拼,能有我云州如今的盛景吗?”

    拓跋朗明事理以来,知道父亲的成就,只是心结亘在心头。

    拓跋亚继续说道:“你们两兄弟成年后,郡里的事情有你们打理,渐渐的更稳妥了。自打你离开云州,到了王城之后,你的妻子娟儿便很少说话了,不像她刚来府里,天天都开心的样子,还经常去其他府里串门,带着娥儿在城里各个街市到处逛。每天,不是坐在门口,就是在窗下,怔怔的看着内府大门,呆呆的坐着,有时一坐就是半天。”

    “记得你去王城的时候,你儿子拓跋壮已经10岁多了,你走后,他经常拉着娟儿的手问,父亲去哪里了,娟儿总是哭,后来,壮儿就不敢问了。”

    “壮儿15岁的时候,明白事理了,经常会想着法子哄娟儿开心,有时也会拉住娟儿的手,闹着要来王城找你,娟儿总是说,你父亲在王城做大事,在保护大王,你父亲是最了不起的大英雄,你长大后,要像你父亲一样,做大事。”

    “壮儿总是会找我再问一遍,父亲是在做大事吗,是在保护大王吗,我长大了也要做个跟父亲一样的大英雄。”

    拓跋朗的内心充满了痛苦、愧疚,如刀绞的一般,脸上的肌肉拧在了一起,强忍着,一双大手的手指紧紧的缠在一起,像麻花一样。

    还有5天,就是大王的四十天寿,在议政殿众位大臣的竭力劝谏下,在拓跋娥苦苦哀求下,也在王后的苦劝下,也在妫妃的劝说下,二王子羿丁被大王放了。

    表面上看去,宫内宫外团结一心,为了大王的天寿,为了王廷的脸面,也为了二王子的尊严,私下里,各打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心思。

    玫枝殿里,拓跋王妃正抱着羿丁王子大哭,虽说,大王并没有阻止她去探望,每天都能看到羿丁王子,可那毕竟有带责在身,回到玫枝殿,就等于彻底没事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拓跋王妃既是心疼儿子,也是如释重负的表露,人有时过于喜悦,也会大哭的,喜极而泣嘛。

    羿丁王子痛哭,就更好理解了,奶奶的,呆在那个鬼地方,怕父王随时处罚,也不自由啊。终于出来了,也是喜极而泣嘛。

    老妪向前走了二步,对着一群围着王妃母子的宫仆和女官道:“好了,你们也不要杵在这里了,快去看看,二王子最喜爱吃的三鲜鸽蛋、燕窝肥鸭丝、荷花里脊包、百鸟朝凤、清炖肥鸭上桌子了没?洗浴的汤池子准备好了没?换身的衣服准备好了没有?”

    听到老妪这么一吵吵,拓跋王妃母子也止住了哭,互相替对方擦了擦眼泪,这时,一宫女乘机上前禀道:“王妃,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请王妃和二王子用膳。”

    哭了一会,这对母子二人都有点饿了,互相看了看对方的仪容,便一起走向膳食厅。

    羿丁王子真是饿着了,一通胡吃海喝,膳食桌上一片狼藉,拓跋王妃起先还吃了几口菜,一见羿丁王子这吃相,便放了筷子,静静的看着羿丁王子。

    老妪一边唠叨着着,一边不停的跑来跑去的给二王子夹菜,还不停的说:“慢点吃,慢点吃,别噎了。”“呆在那个鬼地方,担惊受怕的,哪能吃得下饭啊,多吃点,再吃点。”

    羿丁王子终于感觉吃的撑着了,停了下来,见老妪还在往他碗里夹菜,看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忙道:“嬷嬷,别忙了,坐下来吃点。”一瞄膳桌上一片狼藉,忙又吩咐道:“再去弄几菜,给嬷嬷吃。”

    老妪忙道:“别忙了,老奴当不起哟。”转过脸来,开心的对拔跋王妃说道:“王妃,二王子长大了,您有大福气在后面啰。”

    老妪一边唠叨着,一边开心的笑道。

    有一次,老妪病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玫枝殿也安静了好几天。自打出生就一直听着老妪唠叨的这对母子俩实在憋不住了,在殿里支了一张暖床,把老妪抬到暖床上养病。

    有几个刚进宫的宫女,也学着老妪妪唠叨,不是被二王子令人叉出去打得气息奄奄的,就是被拓跋王妃令人拉出去打得个半死。

    “天理”,啥叫天理啊,咋写啊,“靝蠡”,是这么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