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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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颛虞一行赴王城

    tue apr 19 12:16:09 cst 2016

    内院,夫人将一件黑豹皮袍挂起来,从颛花手中接过厚实的锦袍给颛虞换上,颛虞皱皱眉头道:“这些事,让家仆做就好,不用劳烦夫人亲自动手。”

    夫人微微一笑,“妾身怕家仆粗心,侍候不好老爷。”

    颛虞苦笑的摇了摇头,“大王旨意是什么时候送到的?”

    “前天到的,常儿见不是什么急事,就想着等老爷回来,再告诉老爷。”夫人一边帮颛虞整理锦袍,一边说,“老爷,大王为什么要玉儿也跟着一起去啊,她没出过远门,怕是要吃不少苦呢。”

    “大王有令,不能不去啊”,颛虞答道。

    “不可,不可”,屏风后面转出一瘦弱少年,面貌奇丑,乍一看,像是猿猴转世一般。

    “常儿,为何不可啊?”颛虞问道。

    “不可,不可”,颛常答道。

    “常儿,什么不可啊?”夫人问题。

    颛常上前扶夫人坐下,“有二不可”,颛常嘻嘻一笑,“先说母亲大人去王城,不可。”

    “哦,说来听听”,颛虞道,夫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颛常。

    “母亲大人生产颛木小弟时,留下产后遗症,身子一直很虚弱,这件事,大王是知道的。自那以来,无论王城有多大的事情,均不让母亲大人远行,这次大王突然降旨召母亲大人前往,必不是大王的主意。”颛常走近堂中红杨木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就近嘴唇,停住,又放下,沉思了一下,说道,“必定是拓跋娥这妖婆的主意”。

    颛虞脸一沉,“放肆”。

    颛常嘻嘻一笑,“本猴是父亲大人的军师,军师嘛,有一说一,有十说十,有一不能说二,有十不能说九。再说,本猴是六臂猿猴转世,淡泊礼俗,无顾忌,无顾忌!”

    颛虞无奈的盯了他一眼,“说下去。”

    “关于这个妖妇,宫中传出多种谣言……”

    颛虞挥手打断颛常的话,“换个称呼”。

    颛常哈嘻嘻一笑,继续道:“宫中有传言,这位拓跋王妃嫉恨心超强,一天闲来无事,不知何故,突然想起11岁的时候,与北君城里一小商贩的女儿起的争执,竟派宫中侍卫寻觅1年之久,终于大长山脚下的一个村落里找到,将夫家和娘家全部灭门,这位王妃真是奇女子啊。”

    颛常看了一眼夫人,继续说道:“母亲大人15年不出轩辕城,即使在这轩辕城里,母亲大人一年也难得出府门一次,在千里之外的王城,能惦记着母亲大人的,除了大王,恐怕只有这位王妃了。”

    “当年,母亲大人和拓跋王妃同时钟情于父亲大人……”

    “常儿”,夫人赶紧喝住颛常。

    “让他说下去”,颛虞向夫人挥挥手。

    颛常一指夫人身旁的椅子,“父亲大人,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颛虞沉着脸,转身坐下。

    颛常继续道:“当时身为王子的当今大王与父亲大人,因表兄弟关系,从小一起在宫中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比亲兄弟还亲。一日,二个在宫中一见随其母入宫的母亲大人,便同时喜欢上了。无奈,先王为大王指婚太叔家族的嫡长女太叔娇为王后。”

    “当今这位大王真是一位情圣,不能抗王命,也不忍母亲大人于后宫中居于他人之后,亲赴王前,为父亲大人请婚,成全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这一对佳偶。”

    “此事在王城内外传为佳话,无数痴男怨女为之动情,王城内外传出多首诗赋,以颂扬大王痴情和博大胸怀,传颂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坚贞和纯真的爱情。”

    说到这里,颛常不由得激动起来,双臂向上举起,仰望于天,一抬头,看到了屋梁,硬生生的把一个“啊”里咽了回去,心中不免生出些许遗憾。

    夫人深情的看了一眼颛虞,脸出露出丝丝羞色。颛虞关怀的看着夫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孩子。”

    “据传说,这位拓跋王妃大发疯魔,打伤数位侍女,砸碎众多闺房物件,包括前王后赐予的那枚黑瑰明珠。后来,拓跋亚的父亲拓跋绍亲赴王城求婚,先王后听说了黑瑰明珠一事,甚是不快,欲加拒绝,先王考虑到拓跋家族的实力,不想因此事搞得不愉快,说服先王后应下这门婚事。据传,这门婚事是由拓跋王妃主动提出来的,现在想来,此事大有文章啊。”

    “大王登上王位后,母亲大人与拓跋王妃就一直没机会见面,这次突然召见,一定不怀好意。”

    “知道了,还有一个不可是什么?”颛虞问道。

    “长姐去王城,不可。”颛常终于端起茶杯,狠狠的喝了几口,放下杯子,在堂里踱着步,一边摇头晃脑起来,“要长姐去王城,一定是大王的意思。”

    “大王要为二王子指婚?”颛虞接过话题。

    “不错,大王子早夭,大王只有羿丁和羿柏两位王子,羿丁王子年长,有拓跋家族支持,势强;羿柏王子年幼,有姒氏家族支持,势弱。羿丁王子如果娶了长姐为王妃,继位后再立为王后,就有了神州七郡最强势的二大家族支持,他的王位将无人撼动,并能借此化解拓跋王妃对父亲大人的怨愤,以及对母亲大人的嫉恨,大王用心苦良啊。”

    “可惜,可惜”,颛常摇摇头。

    “可惜什么?”夫人插话道。

    “大王与拓跋王妃夫妻20年,育有一子一女,宠爱之说传遍七郡,其实,这是拓跋家族散布的消息,大王根本不喜欢这个女人,也不了解这个女人。”

    “放肆”,颛虞怒道。

    颛常连连嘻笑,毫不介意,继续说道,

    “一个女人怨恨起一个男人来,心肠是非常狠毒的;一个女人嫉恨起另一个女人来,就完全不知道世上还有理智这两个字了。”

    颛常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父亲大人只身去王城,怎么去的,怎么回来,毫毛无损,因为,拓跋王妃对父亲大人爱慕之情尚存,虽怨愤,却下不了手。”

    说到这里,颛常的脸色沉了下来,“母亲大人随行,拓跋王妃见母亲如见九世恨人,怨愤与嫉恨交织在一起,必定凶险无比;如果长姐同行,拓跋王妃见到长姐,如见当年的母亲大人,必定发狂,完全失去理智,此行如入死地。”

    大厅里顿时寂静下来,3个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坐着,沉思不语。

    约摸过了一刻,颛虞转过身来,向夫人投来关怀的目光,夫人有所觉察,抬起头来,温情脉脉的看着颛虞,坚定的点了点头。

    颛虞站起身来,说道:“公孙毅随行保护夫人和玉儿的安全,颛华、颛胡、颛花、颛蝶随行伺候夫人和玉儿。”

    颛常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去,边走边嘟囔,“不妙啊,不妙,本猴要好好想想,再想想……”

    夫人看着颛常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笑了笑,“这孩子,神经叨叨的,不过,他每猜必中,每计必成,该不会真是什么神灵转世吧。”

    说到这里,夫人立刻住口,心虚的向四周张望一圈,双手合掌,口中念道:“无客无主,无客无主。”

    颛虞道:“你是担心玉儿的安全吧,君令不可违啊。夫人不要担心,我定会做出周全安排,护得夫人和玉儿安全。”

    “大王特召玉儿入宫,拓跋亚必明其因,颛氏与拓跋世代相临,两家一直势强。王城以两家互相牵制,正是这个原因,两家一直不能联姻,这次大王主动成全,对两家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拓跋亚定会竭力促成。”

    “再说,拓跋亚还算公允,对拓跋王妃的做法也是有所劝谏的。长子拓跋朗任宫廷卫队长,在王城素有美誉,正直,睿智,把王宫护卫得似铁桶一般,并深受宫廷卫士的爱戴,更深受大王的信任。拓跋王妃虽有怨愤,谅她一人,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夫人站起身来,轻轻的依偎在颛虞的怀里,颛虞紧紧的抱着夫人,目光投向窗外,沉思着……

    前院,天色灰茫茫的,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院子中间停着一辆红杨树木马车,车顶积起厚厚一层白雪,虽有小厮竭力打扫,一小会又落下厚厚一层。

    大厅里,3位少年清一色黑豹皮袍,黑豹皮靴,黑豹皮帽,外披黑貂皮大氅,显得格外显眼。2位少年明显的比颛常高出半个脑袋,其中一位少年虽然面挂霜色,仍透着儒雅和果毅的神色,目光锐利,看人一眼,就像一刀子扎来一般。另一少年非常健硕,脸颊菱角分明,满脸霜色,仍掩盖不了透出的俊朗英气。

    有些儒雅之气的少年喊道:“颛胡,再去看看,颛木咋还不出来,父亲、母亲马上就要出发了,叫他快出来。”

    颛虞摆摆手,“别叫了,不带他去王城,气得昨天晚上都没吃饭。石儿,啸风关就交给你了,千万要注意高辛顶,凡事多跟二叔商量,不可枉动。”

    “是,父亲请放心!”颛石朗声答道。

    颛虞把目光转向另一少年,“豹儿,龙头堡就交给父亲了,请他随时关注枯骨峰的动向。”

    颛豹挺身,大声答道,“请大首领放心,侄儿一定把话带到。”

    颛虞又把目光转向颛常,颛常抢声说道:“啊,公良老爹,快去安排厨房准备午饭,父亲大人吃了午饭再出发,嗳,再顺便把晚饭再准备上。”

    颛虞盯了他一眼,扭头向厅外大门走去,几位家仆急忙跟上。颛花、颛蝶忙小心的扶着夫人和颛玉走出大厅,向院中心马车走去,一位小厮在马车篷帘下蹲下,颛花、颛蝶小心的扶着夫人和颛玉踩着小厮的背进入车篷,放下蓬帘,一位小厮牵引着马车穿过前院侧门,向院外走去。

    颛虞带着几个家仆来到院外,公孙毅带着家将牵着十几匹高头大马早早的候在门外,见颛虞出门,忙上前躹了一躬,大声道:“大首领,大队人马和贡礼已经在西城门外等候。”

    目送颛虞一行人离去,颛石大声道,“走,看看颛木这小子,太不像话了,我得把他带到啸风关锁几天。”

    一转身,向后院走去,颛豹赶紧跟上,颛常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嘻笑着跟了过去。

    一行人推开颛木的卧房,见颛木还盖着被子埋头大睡,一双鞋子摆放床前,不禁气恼,大步上前,一把掀开被子,不由的大吃一惊,倒退一步,一转身,大步走出卧房,大声道:“来人,给我把颛木找出来。”急急的向后院门跑去。颛豹一直跟在颛石身后,也急急的跑向后院门。

    颛常静静的站在卧房里,环顾四周,眼见墙上挂着的那把劫尘剑不见了踪影,衣柜的门半掩着,储物柜的门大开着,里面的东西非常零乱,走近书桌,见砚台下压着一张纸,“我在王城等娘亲”,颛常诡谲一笑。

    前厅,宽大的聚贤厅空荡荡的,只剩下兄弟三人,颛常一脸嘻笑的看着二位兄长满脸愁云,觉得非常有趣,“已派人沿着红杨木场方向寻找,放灰鹰给姜家堡送信,请姜家大叔帮助拦截,抓到他,直接送啸风关。”

    “三叉关方向呢?“颛豹忙问道。

    “这漫天大雪,跑不快,他料想我们会在三叉关拦他,他不会自投罗网的。”颛常对自己判断很是自信。

    “父亲和母亲那边,怎么说?”颛石问道。

    “不急,不急”,颛常不急不慢的说道,“父亲达到王城之前知道这事就可以了,知道早了,只能是白白的担心,也许很快就抓住颛木这小子呢。”

    颛石佩服这个弟弟机智百出的脑袋瓜子,对他猴里猴气的样子也懒得较真,开口道:“关外形势危急,高辛顶随时会动手,我不能耽搁,必须立刻回啸风关,颛木的事就交给你了。”

    “恕本猴不送”,颛常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

    颛石刷的从椅子站了起来,大步向厅外走去,颛豹急急的跟了上去。二个到达北城门,果然有卫士上前禀报,说颛木少爷已经从此向北而去,颛石点了点头,继续向啸风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