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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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遥远的时空

    thu dec 10 20:50:11 cst 2015

    在一片虚无的白芒中,雪罗煞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坠落,一直坠落。

    伤口的痛楚渐渐消失,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山涧,盖在身上的金甲缕衣被人掀起,他又看到了她温暖如初的眼神……

    有微风拂过,雪罗煞闻到了淡淡草香,接着是阵阵鸟鸣从远处传来,清脆婉转。雪罗煞缓缓睁开眼睛,一道强光刺入,感到的却只是温暖与祥和。

    一切都结束了吗?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雪罗煞看向自己的身体,似乎并无异常。他又伸手摸向左胸,发现伤口竟然不在了?可是……衣袖上的血迹还在!散发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莫颜的血迹!

    他猛然忆起昨夜之事,是他亲手刺穿了莫颜的心脏!

    雪罗煞立即站起,环顾四周。这里还是陨星洞吗?为何里面已是空空荡荡,没有丝毫的打斗痕迹,甚至洞口还长满了野草……

    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莫颜又在哪里?

    雪罗煞满心疑虑地冲出洞外,却发现周围的景物也大有不同!再眺向远处,只见天师府依然远远地伫立于山腰,于是便径直朝那里奔去!

    一路上,恍如梦魇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飞速掠过……昨晚,他本是来化解妖丹的,为何莫颜会突然刺伤自己?而他更是丧心病狂的重伤了莫颜……

    一切为何会变成这样!!

    雪罗煞带着强烈的质疑,一口气跑到了天师府门口,却看到了更为不寻常的一幕――这里非但没有了防妖的结界,门还四敞大开着!

    雪罗煞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莫颜已经……

    想到这里,雪罗煞夺步跨进院内,却被愣在了门口。

    只见院内出现了许多衣着怪异的人类,有的在烧香,有的在说笑,非但没有半点惶恐,甚至还呈现出一派祥和气氛!这时他才发现,这里的外观也与天师府大不相同了!

    诧异之时,雪罗煞忽觉有人在身后拽自己的尾巴。尾巴?!雪罗煞急忙扭头一瞅,自己的尾巴果然露在外面!

    “妈妈,你看这个大哥哥有尾巴!”一个小男孩正拽着雪罗煞的尾巴嬉笑。

    “正一,不要调皮,快放开哥哥的尾巴!”小男孩的妈妈忙跑过来将他拉走,并对雪罗煞露出一个抱歉又略显尴尬的笑容。

    雪罗煞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了他的尾巴上!自己的妖力减退了吗?为何连尾巴都藏不住了?正寻思着,他发现周围的人渐渐向自己围拢过来,还都笑着举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件,朝向自己指指点点。

    “他的头发好长哦!”

    “是来这里拍戏的演员吗?”

    “不知道,但是真的好帅!”

    “哈哈,表情萌萌哒……”

    “在拍什么剧呀?”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些雪罗煞完全听不懂的话。

    有点招架不住的雪罗煞,不知道这些怪人来自何处,也不知道他们手中的物件是何种法器!于是他纵身一跃,高高跳起在空中,右臂朝那些人猛力一挥,大声喊道:“摄魂罗煞爪――”

    围观的人们沉寂了片刻,又突然沸腾起来!

    “他是在表演吗?”

    “跳的好高啊!”

    “好可爱!”

    “再来一个!”

    未想到那些怪人非但没有害怕,还举起那个四方的物件晃得更欢了!

    重新落回地面的雪罗煞,眼神飘忽地看向双手,内心简直沮丧到了极点――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摄魂罗煞爪”,竟也发挥不出半点威力了!

    难道自己的妖力真的消失了?

    脑子已乱成一片的雪罗煞,不想被这群怪人耽误时间。好在他的腿力还在!于是他又次纵身一跃,轻松跃出了人群,朝向天师府的后院拼命跑去。他仍未死心,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些熟悉的痕迹!可是后院屋舍的变化似乎也很大,雪罗煞只好凭着记忆跑向莫颜房间位置的小屋,推开门一看,里面竟堆满了杂物……

    雪罗煞终于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间陌生的屋子里面没有半点莫颜的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居山道长,刚刚那人好像是跑进储藏室了……”

    屋外有人说话,随后有一精气儿十足的黑瘦老头儿走了进来。只见他身穿深蓝长袍,头顶发髻,装束倒是与雪罗煞平日里见过的人类相似了许多。

    “你这小伙子,跑到这里来干嘛?!”黑瘦的老头儿似乎很是恼火,没好气儿地嚷嚷道。

    雪罗煞一把揪住老头儿衣领,心想着终于逮到个正常人可以问问清楚了!

    “你是什么人!天师府为何变成这样了?莫颜天师在哪儿?!”

    居山道长被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小伙子吓了一跳!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道士也是一惊,忙上前欲拉开雪罗煞。可普通人哪敌得过雪罗煞的力气,雪罗煞只略抖下双肩,就将那两个小道甩在了一旁。

    “什么天师府?还莫颜天师?你当我青云观是什么地方?横店还是精神病院!”居山道长虽被揪住了衣领,脸已憋得通红,气势上倒是没有丝毫的让份儿。

    被甩在一边的两个小道士感到来者不善,心想再不救下居山道长,唯恐会被憋个半死。于是两人随手拿起表演用的法器,再次向雪罗煞小心靠来。雪罗煞侧目一瞥,心中也稍有些迟疑。若不是失了妖力,自己怎会把这种小喽喽放在眼里?可是眼下不是逞能的时候,未找到莫颜,自己还不能被擒。于是雪罗煞将黑瘦老头儿转向两个小道士猛力一推,欲趁乱逃走。未想那黑瘦的老头儿身手倒很灵活,见雪罗煞要跑,从后面一把揪住了他的尾巴!

    雪罗煞深感不妙,心想这老头儿没准也是哪里来的天师,万万不能被他捉住!于是,他决定使出最后的绝招!虽然失去了妖力,但这招绝对能用!只见他猛吸了一大口气,然后迅速收腹将气体下压,顿时一股瘴气从雪罗煞的尾巴下面喷出来!还伴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儿……果然那黑瘦老头儿立刻松了手,与两个小道士一齐被呛得眼泪直流,只顾捂着口鼻朝屋外冲去。

    雪罗煞顺利翻墙逃出了天师府,只觉得这里非常诡异,还是先下山为好。于是他穿过了树林,跑到了山下,却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这里原来的村庄、稻田竟全都不见了!眼前只横着一条宽阔大路,还不时有披着坚硬盔甲的怪物呼啸着跑来跑去……

    雪罗煞的脑子里已是一团乱。自从昨晚进入陨星洞,就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直至今日醒来,所见的一切更是让他匪夷所思!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忽然,雪罗煞感到脊背被人戳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刚才那个黑瘦老头儿!与此同时,他的余光扫到什么东西正从后背滑落,伸手抓来一瞧,似是一道咒符?

    “你果真是个天师?”雪罗煞慢慢转过身来。

    黑瘦老头儿朝雪罗煞尴尬一笑,瞬间移动到远处,呲牙道:“我就是试一下,别太介意!嘿嘿……”

    “你这咒符好像没什么用呢!” 雪罗煞低声说着,将咒符揉碎。

    “网购果然不靠谱啊……”黑瘦老头儿干笑了两声,忽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大声道:“不过贫道若是没猜错的话,你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灵狐?”

    雪罗煞摇了摇身后的尾巴,冷笑道:“哼。才看出来吗?”

    “你真是灵狐?!我猜对啦!”黑瘦老头儿的画风突变,惊得雪罗煞汗毛竖起!

    “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就在我刚刚揪住你尾巴的时候,只觉得这尾巴刚劲有力,绝非一般道具!外加你的那个惊天臭屁,更是不合乎常理!我忽然想起《妖怪全典》上记载过辨识灵狐的方法,就试着点着了从你尾巴上揪下的狐毛!结果那狐毛遇火之后,非但没有被烧毁,还发出一种幽蓝的弧光!跟书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说话间,黑瘦老头儿两眼闪着光,还兴奋地跑来跑去,似乎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更是胆大地抓起雪罗煞的尾巴研究起来。

    雪罗煞被这个怪异老头儿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他又想耍什么花样,正欲躲闪,却被他突然束住手臂,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起来。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灵狐呢!让我好好瞧瞧……原来就长这样啊!”黑瘦老头儿正对着雪罗煞的脸,张大了嘴巴惊叹道。

    雪罗煞只觉一股恶臭迎面扑来!他一把推开了居山道长,大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你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的?”老头儿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雪罗煞的反应,径自奇怪道:“按理说,这里早就不会再有妖灵出现了……”

    “为何不会有妖灵?”雪罗煞诧异道。

    “就像人需要呼吸氧气一样,妖灵也需要汲取天地之灵气才能存活!远古时期正是灵气鼎盛的时代,所以才会流传出那么多妖神鬼怪的传说。可是随着时空演变,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少,到了现如今,几乎已经散尽,妖灵之类早就销声匿迹了!”居山道长转身答道。

    雪罗煞恍然大悟!难怪他从陨星洞刚出来的时候,就有种莫名之感。现在想来,不仅仅是因为周围景物的变化,更主要的是,他感觉不到空气中的灵气了!这也正是他尾巴隐藏不住,妖力发挥不出来的原因!

    “灵气怎么会消失的?” 雪罗煞突然拽过居山道长,摇曳道:“是不是你!还有那些闯入天师府里的怪人!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居山道长只觉得头昏脑晕,挣扎着喊道:“这关我什么事儿啊?天地间的灵气至少都消失了千年啦!”

    雪罗煞一怔,松开了手。

    “骨头都快被你摇散了……”居山道长扶着老腰嘀咕道。

    “消失了千年……怎么可能?” 雪罗煞不解道。

    这时,居山道长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莫非你是把青云观当成是天师府了?”

    雪罗煞疑惑地望向道长。

    居山道长担心再被抓住,闪到了树后,远远说道: “从前这里确实存在过一个天师府,而且就建在青云观现在的位置上!只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以前?它昨天还在那里呢!”雪罗煞激动道。

    “那就是了!”居山道长点着头,继续说道:“依我看啊,你大概是……穿越啦!”

    “穿、穿越?”雪罗煞讶异道。

    “时空穿越!就像从洞的一端穿到另一端,但这个洞是时间,通过某种特殊的力量,将你带到了千年之后的现代!”居山道长从树后走了出来,得意地解释道。

    通过某种特殊的力量?

    雪罗煞忽然忆起,在昏迷之前他曾看到一片白芒!那是在莫颜使出灵力之后,但她的灵力似乎没有打中自己,而是打中了自己颈前的护身符!当时那些刺眼的白芒也似是从护身符里面发出来的……

    “你可否还记得在来这儿之前发生过的事?”道长继续问道。

    “难道……是跟这个有关?”雪罗煞举起颈前的护身符,支吾道:“我在护身符被灵力击中后,就失去了知觉……等再醒来时,已经是在这里了。”

    “哦?让我瞧瞧!”居上道长又靠上前来,雪罗煞即刻捂住了口鼻。

    “诶?这上面有镇妖的咒符?狐妖竟会佩戴这种东西……难道说,你是天师驯养的灵兽!”居山道长惊喜道。

    “胡、胡说什么!我才不是……”雪罗煞脸红否认道。

    “难怪一到这儿就嚷着要找天师府呢!”居山道长笑道。

    “我那是……”雪罗煞正欲辩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这应该就是从前天师给灵兽佩戴的护身符,一来可以净化他们的妖灵,二来可以保护他们在天师的结界内不受干扰。”

    “额?是、是吗?”雪罗煞皱眉低声道。

    “这位天师对你还真不错啊!”居山道长仔细研究着那护身符,忽又感叹道。

    “啊?”雪罗煞惊慌地看向道长。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护身符应该是用上古的龙晶制成的!据说上古的龙晶都是灵气充盈之物,就算在千年之前,也是稀有之物啊!今日老道能亲眼目睹到这宝物,也算是今生有幸了!难怪到了现代你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应该正是龙晶的灵气护住了你吧!”

    “上古的龙晶……那让我穿越到这儿来的,也是它吗?”雪罗煞迷惑道。

    “嗯,这个也说不定。上古灵物多有神奇之处……”

    “天师……”雪罗煞忽然抓紧了道长的双肩。

    “你又怎么啦……”居山道长有些紧张道。

    “既然你是千年以后的天师,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回去吧?!”雪罗煞一脸期待地望向道长。

    “啊?我哪有……这个本事?”道长意外支吾道。

    “用你的灵力试试啊!说不定你能把我送回去!”雪罗煞激动道。

    “不都说了,天地间的灵气已经散尽,我哪儿还来的灵力啊!”道长闭着眼睛喊道,以为妖狐又要发狂。不料,雪罗煞却渐渐松开了双手……

    道长意外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略显落寞的雪罗煞,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悯,忙又安慰道:“哎,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既然能来得了,应该就也能回得去!毕竟这里不是你所属于的时代嘛……只是,在想到办法之前,你还是不要乱跑了,暂且跟我回青云观吧!”

    雪罗煞的目光缓缓移向道长,没想到这老头儿也有如此正经的时候。未待他回答,居山道长的语调忽又变得高亢起来,继续说道:“天师府也算是青云观的前身!既然你是从前天师饲养的灵兽,我也有义务照顾好你嘛!”

    “饲、饲养?”雪罗煞汗颜道。

    “跟我走吧!小狐!”

    “小狐?谁是小狐!”

    “难道不是叫小狐吗?”

    “我的名字叫雪罗煞!”

    “哦?天师还给你起了名字?”

    “不是天师起的!”

    “削萝卜?”

    “雪、罗、煞,我叫雪罗煞!喂!你太老了,耳朵背了吧!”

    “哦,呵呵,这么难听的名字,果然不会是天师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