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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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幻云深潭

    mon oct 12 04:49:09 cst 2015

    “仙津…”汶翎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自言自语地轻声呢喃着。

    “师姐?”商云抚上她的手,轻声唤着她。

    汶翎反握住商云,转过脸来看着她,“云儿,仙津在哪?”

    “仙津?”商云想了一下看向竹屋东南方向,皱眉轻语,“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仙津包围群山,在平原的最东边。大概就在那个方向!”

    汶翎顺着商云所指的方向看去,身旁的竹笛被猛然带落,她哽咽地问道,“那,是宋绯的领土?”

    “宋绯?哦,对!是胡王宋绯的辖地。”商云不解地看着她,“师姐,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我想去会会这个宋绯。”汶翎坚定地看着东南方向,眼睛里喷出了些许火焰。

    “你连山谷出不去,如何寻他?”商云担心地看着她。

    汶翎想了一下,问道,“云儿,你知道草原上的彬原部落吗?”

    “彬原?那是一个野蛮的部落,师姐,你问这个干嘛?”商云惊讶地看着汶翎,继续说道,“听说彬原上的汗王昏庸无道,随意侮辱女子,只要自己看上的,必夺之。他的武士各个魁梧粗壮,军队强盛。除了妓女,几乎没有女子愿意接触彬原上的男子。”

    “彬原汗王是不是叫鹰武?”汶翎的声音颤抖地几乎失了真。

    “不知道,好像是叫什么武的。”商云担心地看着汶翎,“师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汶翎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使自己清醒,“云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你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商云想了一下说道,“我在来这之前,走过很多地方。一次路过宏林,听小贩说的。因为彬原和宏林比较近,汗王经常在那里寻欢作乐。宏林的女子都不穿女装,几乎除了妓女,每个人都把自己打扮得灰头土脸,我也是从那时起,开始穿着男装,保护自己。”

    汶翎看着她,娇媚一笑,“云儿长得如此娇俏,即使身着男装,也难掩丽质容颜。”

    “师姐,你取笑人家。”商云的脸上微微泛红,羞涩地说道。

    欢愉中的汶翎,埋下了深沉的心事。她依稀地记得瓦丽皇后和丈夫合葬在汗王帐篷东面的树林里的一棵树下,她曾用小刀在那棵树上刻下了一个圆圈和一个三角。圆圈为母,三角为父。这是瓦丽的遗愿,即使是死,也不愿轻易让人找到,以免后人思恋,葬于树下。此刻的汶翎,很想去祭拜,现在却很不是时候。于是她默默地翻开了那本乐谱,静静地观详着。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刚来谷底的时候,商云练剑扎针,汶翎参详乐谱,那只吊颈白虎偶尔会出现在废湖边。说来奇怪,即使汶翎失去了灵力,白虎依旧和她格外亲近。那恐怕就是,除了灵力以外,与生俱来的另外一种魔力。可能,是善良,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

    汶翎坐在竹林里,静静地吹着竹笛,欢愉轻盈,带有一丝悔恨。乐曲流畅动听,引来不少飞鸟,停驻欣赏。偶有牵挂之音破出,飞鸟总会叽叽呀呀地回应着她。似是深有同感,又似惋惜怜悯。

    汶翎从下篇开始练习乐谱,熟练乐谱后,盘腿林中静修心法。几日下来,她的眼中似乎凸现了橙色的光芒,那是她丹田里溢出来的真气。她沉沉地呼吸着,一次次地控制着这突兀的真气。

    竹笛静候,心法结合,竹笛奏出的乐章,压制了汶翎难以控制的真气。音节在她的手里,似乎有了生命,慢慢地舞动着。一日,两日,汶翎练得越发娴熟。

    竹林不够宽阔,于是她转向,开始在废湖边练习。湖面随着乐章而颤抖,快拍豪迈,丝丝波纹翻动湖面,慢拍静怡,翻动汶翎身旁的风,形成一阵圆形风盾,包围着她。乐章疾走,湖面波涛万千,在湖中心形成了一个旋窝,越旋越大,乐章结束,风盾破裂,旋窝爆碎。那是一种毫无预兆地伤害力,突如其来地攻击,无人便罢,如若有人,不死即伤。

    汶翎看着湖面飘来的条条死鱼,难掩惊讶之色,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儿。飞身跃湖,全部捞了起来。失去灵力的她,轻功虽无法做到滴水不沾,但还是足以不沉的。

    她在湖边找了一块儿干净的地方,捡了一些废竹为铲,挖起坑来。埋好死鱼,她双膝并拢跪在坑前,闭着眼睛,静息着。沾满湖水的衣服上,又贴了些泥土,看起来十分肮脏。她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跪着,冥想着,沉思着。

    “小丫,如何?对幻云深潭曲的威力还算满意?”风轩子从不愿处踱步而来,走到汶翎面前后停下了脚步,阴影遮住了汶翎的身体。

    汶翎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鱼坑,眼神里透出些许的惋惜与不忍。她轻抬嘴唇,说道,“杀生之能,威力不可小觑。”

    “那是你的恨意太重!”风轩子微微地提高了音量,“凡事两面,心有恨意,便是杀招,心存诚善,便是涤招。洗净你的心,洗净这一切。”

    汶翎再次闭上了眼睛,叹气轻言道,“如若做到诚善完全,无恨无爱,那就不是人了。也许,时间可以淡化这一切,但现在的我,还无法轻易抽离。”

    “我不迫你,也没有人会迫你。命是你的,随你使用。为师所做的,只是在延长岑蓉骨血的寿命罢了。如果真的注定短命,那也没有办法。”说罢,风轩子转身欲走,刚走两步像是想起什么般回头问道,“你知道,这本乐功为何叫做幻云深潭曲吗?”

    “徒儿不知。”汶翎低声应道。

    “幻是变数,此曲练至最高重境会有深渊般的威力。也许这世上,只有你,可以化深渊为天祥。”风轩子缓缓地说道。

    “师傅。”汶翎缓缓地吐吸,轻声唤着他,“此曲是您为母亲而作?”

    “是也不是。”风轩子看着汶翎,玩味地说道,“此曲,在你来了以后才完成,是您们束家人促成的完篇。”

    说罢,风轩子靠着汶翎盘腿而坐,说道,“也罢,为师来陪你。”

    汶翎的嘴角微微上扬,跪在湖边,轻声说道,“师傅,谢谢你。”

    “只要你活着,岑蓉就并没有死。”风轩子遗憾地看着湖面,双手抱膝,打坐般姿态。

    汶翎红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上辈子已然失去太多,这一生,她不想再有任何后悔。她紧紧地攥着竹笛,闭着眼睛,调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