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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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克制冲动(下)

    mon jul 13 18:00:00 cst 2015

    “不行!小鬼!你不能去!”

    “我要去……”

    低沉的说着,eden似乎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而zora则是三步两步赶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拦我……zora小姐……”

    “不行的!eden!你去了只会送死!”

    “我说了不要拦我!”

    一把甩开zora的手臂,eden继续朝大门口自顾自的走着。

    被这个突发事态惊呆了的zora,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时此的她似乎只觉得,这个孩子的背影映出的,是一段长久地黑暗历史,以及非常迫切的、热诚的心。

    她只觉得似曾相识。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这么不断想着的zora,心里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如果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刺激他的话,说不好就会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但如果不好好阻止他的话,所有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但是没有时间给她考虑了,zora没有犹豫的,再次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站在了eden面前。

    而令她更加胆寒的是,那愤怒表情之下的,整个人身体散发出来的恐怖魔力波动。

    ‘糟了……这样下去的……封印会崩坏的……’

    “zora小姐……我说最后一遍了……让我走……我要去救我的伙伴们……他们现在需要我……”

    这么说着,eden的脸颊上还不断有泪水流下,那被牙齿狠狠咬着的嘴唇也已经顺着嘴角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zora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么心疼,但是她心里却非常明白,现在这个时机,一旦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整个计划就全盘崩溃了,到时候不仅没法阻止骑士王,整个世界都要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绝对不能让你去!”

    把两只手大大的张开,zora下定了决心挡在eden的前面,而eden则是恶狠狠的‘呸’了一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喝啊!!”

    突然从右手中召唤出黑色的魔力炮,直奔zora而去,而zora面对这意料之外的事态,竟然摆出了一丝eden没有察觉到的微笑,眼看着就要被打中了,zora并没有躲开的打算----

    “轰隆”一声巨响,魔力炮不偏不倚的在zora脚下爆炸,巨大的波动把zora柔弱的身体炸起了三四米之高,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

    这时eden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那刚才被仇恨所充斥的眼神一瞬间就回到了之前的样子。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泪,eden朝着zora跑去,但是又因为心里万般的痛苦和纠结,仍旧在不停的啜泣着。

    “咳咳……小鬼……清醒点了?”

    烟尘散尽的地板上,衣衫褴褛的zora躺在地板上努力调整着呼吸,从样子来看,似乎是万幸的情况:全身都似乎仅仅是被爆炸的波动擦伤了一些。

    “zo……zora……我……我不是……故……”

    “嘘……不要讲话……小鬼……咳咳……”

    zora脆弱的说着,用一只手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多亏你这一下,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劝你呢。’

    这么想着的zora,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坐下,小鬼,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

    面对这无法反驳的要求,eden听话的坐了下来,但是他的意识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事情,有些飘忽不定。看着zora的坚定的眼神,eden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没有十秒钟----

    突然的,zora向空中扬起一只手,卯足了力量朝着eden的脸颊挥去----

    

    瞬间在eden脸上浮现的,一个清晰的红色手印。

    eden缓慢的把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只觉得稍稍一触碰就是钻心似的疼痛。

    而zora则是若无其事的抖了抖自己的手臂。

    “真是的,扇的老娘手都疼了。”

    “诶?……”

    “你这混账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老娘来这一出你是不是真打算出去送死啊?”

    “zora小姐……”

    “跟你讲了多少遍了叫我zora就行了!老娘又没去卖过!你叫个哪门子的小姐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eden刚才的心情吹得灰飞烟灭。

    “真晦气,呸!”

    朝着旁边的地面啐了一口口水,因为刚才的攻击而散下来的头发上全都是灰尘的颜色。

    “我跟你讲啊,老娘要不是看在我那个混账儿子的面子上,才懒得在你们这掺和这些破事!当初从魔导师公会出来也是一样,一个一个的都装成个伪君子,叫老娘不要搞这些实验,结果呢?结果呢?”

    自顾自的说了起来,eden面对这么强大的气势也只有闭上嘴听着的份。

    “结果战争来了的时候还不是舔着脸来求我,那一个一个研究了半个世纪的被称为教授的家伙们关键时刻都躲到哪里去了?!啊?!装什么好人,装个什么正人君子?”

    “老娘还以为日子终于清闲了呢结果又冒出你这么个东西!叫你干嘛你就干嘛你听话就可以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除了隐忍之外没别的路可走!看见那些事情的发生就算是我也没法忍住难过的心情,但是就你这种做法还要拯救世界呢?!别给我笑掉大牙了!”

    “昨天刚刚给你解放的三成的实力,你就算出去了你能干什么?啊对了,别说三成,就算真的让你掌握了全部的力量,该输还是输的一塌糊涂。”

    说着说着,zora用手一挥,在那魔法水晶上面映出的,又是一副新的图像。

    “你看看,臭小子,你好好看看。”

    顺着zora的手看去,在那魔法映画上面的是一片黑压压的死寂,几乎没有光芒照射到那一片迷茫中,因此eden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当眼睛逐渐适应了那一片黑暗的时候,eden就又一次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在那一片不能被称为土地的地面上,寸草不生,各种各样的尸体呈不同的姿势躺在那里,一个叠着一个,堆积成了山。而那些尸体共同的特点就是,全身都像是被烤过一样的焦黑色,就连粼粼白骨上,都有很大一部分被黑暗所侵蚀。

    eden突然想起来那似乎就是kole和自己提到过的----

    “看你刚才这么着急的样子,你是想变成那其中的一员?这么想去死早说啊,老娘绝对不拦着你。”

    说罢,zora扭过头去,意外的,表情却非常平静。

    ----“想要去救我的伙伴们……哪里不对了……”

    听到这里,eden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即便不对的是自己,被这么说着无论如何也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只觉得……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拯救我的是我的伙伴们……那么当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我也必须挺身而出……”

    zora似乎是没想到eden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反驳,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可说的。

    ----“zora的说法我完全赞同,没有实力我讲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实力就是那一切的唯一前提吗?”

    ----“自从麻烦的事情缠上我以来,从来就没有顺利过,但一路走到这里,不是因为我自己多么强大,都是因为有无数人支持着我。如果我在这种时候,没办法回报他们,没办法做些什么的话……那他们为我做的那些努力,又算什么……”

    “那好,我问你,小鬼,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有没有想清楚过?”

    eden顿了顿,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的困扰。

    ----“我只是始终在对突发的状况单纯的做回应而已。”

    “还算你脑子清楚。”

    zora说着,活动了一下四肢,觉得没有异常的情况了,便站了起来。

    “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以为,只要你对不断袭来的突发事态做出回应,就可以了?”

    ----“并不是这个意思。”

    毫不示弱的,eden也站了起来。

    “我告诉你,小子,区别成年人和小孩子的重要条件:远见和大局观。你这样像一个瞎子似的到处碰壁,遇到眼前的困难就解决眼前的困难,把之后的事情,以及你的行为所带来的影响全都忽略不计的行为,是非常不负责任的。”

    eden没有说话。

    “我不管你做事的初衷是否正确,但是你不考虑做事的后果,仅仅图一时的痛快,这个做法我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

    ----“我才不是图一时的痛快!”

    “喔?像刚才那样想都不想就要冲出去拼命的做法,在我眼中只是单纯的逞英雄而已。”

    ----“或许吧,但是zora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不是么?”

    面对这个问题,似乎zora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去还击。eden眼中那对于‘伙伴’这个东西深深地信赖和依靠,让她感到震撼,但也感到揪心。

    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zora不断地掸着身上的尘土,不过就算是有的地方已经很干净了,她依旧是不停地用手拍着。

    eden则是安静的站着,眼睛盯着地面。

    该说些什么好呢,zora这么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说话的方式有些过激了,对于一个充满着希望和斗志的年轻人说这些奇怪的话,肯定是没法让人好好接受的。但转念一想,自己绝对不能够先低头,在这种紧急的时刻,无论哪个环节出问题都可以解决,唯独eden这里不能够出任何问题。这么想着,zora在心里暗暗骂着kole,臭儿子总给老妈添一些奇奇怪怪的麻烦。

    而eden这一边,心里也是乱成了一团,一方面刚才看到的惊悚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想要去帮助伙伴们的心情依旧是非常急切。但是多多少少冷静下来的eden也考虑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只有三成能力的自己,能不能帮到他们不说,就连自保恐怕都有问题。更不要说,就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冲出去,又会惹出什么麻烦还不一定。他心里深知zora的用意,但是却不愿意在嘴巴上示弱,毕竟还从来没人这么打过自己耳光。

    而就在这时----

    “啊呀!”

    一下子跪到了地面上,zora刚要试图向前迈出步子,却发现自己被刚才eden的攻击伤到了筋骨。

    “好痛……”

    心里不断对eden这小子这么快的进步感到感叹,又不示弱的自己试图站起来,而这都被eden看在了眼里,他只是一言不发的走过来。

    “诶!等!你干什么啊小子!”

    不容分说的,eden把zora抱了起来。

    任凭zora怎么爆着粗口骂自己,eden也只是面不改色的走过去,轻轻的把zora放到了床上。

    “别以为这样我就消气了!你刚才打我那一下完全就是认真的!我很生----”

    话还没说完,eden就“噗通”一声跪在了zora面前。

    “诶?小鬼……”

    两只手扶着地,eden一下子把脑袋抵在了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错了,zora!”

    “啊?这是哪一出……”

    被突然的情况搞得有点莫名,zora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她没意识到的是,自己刚才愤懑的心情几乎一下子就完全平复了。

    ----“虽然对你的说法我不能完全同意,但是像刚才那样完全凭着自己的冲动去做事确实是我的不对!请原谅我!不论是怎样都可以,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能继续教我!”

    “教你?……我其实……也没怎么……”

    ----“害zora受伤的也是我,请不要因为我的一句道歉就原谅我,让我做些什么去弥补我的错误,可以吗!请你继续帮助我,我需要你的力量,我想要变强,我想要去救我的伙伴们,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失去他们!”

    语气态度坚定而毫不动摇,zora现在算是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个小鬼了,刚才还赌气的要做些非常冲动的事情,现在又马上来这一出。而zora隐隐约约才注意到的,是eden语气中强忍着的,那份深刻的悲伤。

    “真是被你摆了一道。”

    这么说着,zora满脸都是无奈的表情,而eden抬起头,看见似乎zora刚才的气势消失了,也稍稍安心了下来。

    “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或许你有你的道理吧,我在想,这一点我也必须向你道歉才行。”

    ----“诶?zora小……”

    看见zora瞪了自己一眼,eden赶紧闭上了嘴。

    “无论什么都行,这可是你说的哦~”

    ----“嗯,只要能继续修炼,让我变强!”

    “那么首先先把这个药喝了?”

    ----“啊?”

    “你没听错,嘿嘿,这个是前几天刚刚配出来的~按照书上的说法可以让皮肤变好~还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你先把它喝了吧~~”

    在心里暗暗吐槽着,eden的芥蒂也算是消了一半,要说自己到底有没有想清楚刚才和zora讨论的这个问题,eden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该第一时间做出决断,还是反复考虑之后再选出最佳的行动,eden也不知道到底哪种是对的。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这个情况来说,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做不到一切的,只有依靠着别人,信赖着别人,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

    话虽然这么说,不论是eden自己也好,还是zora从eden的眼神中看出来的东西也好,那些对于伙伴和公会的羁绊,是深刻而又牢不可破的,就这点来说,zora在心里是深深羡慕着的。

    而突然,zora从eden眼睛中捕捉到的,一瞬间闪过的,似乎是悔恨又或是难过的泪光,让zora多少有些动容。

    ‘失去伙伴的痛苦……不论怎样都不好受吧……一定要忍过去啊……小鬼……原谅我的做法……一定要忍过去啊……’

    这么想着,zora也狠狠咬着牙,而她自己虽不愿承认的,眼眶里竟然浸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