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时君来未闻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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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木槿她被绑坐在椅子上,透过黑色的布面看着眼前环绕打量着她全身的秃头男人,裸着上身,长相十分油腻。

    男人慢慢逼近,甚至还像条小狗般轻嗅着,那赤裸裸的眼神混着浓郁酒气的呼吸令她全身抗拒的摇着头,憋红的眼眶泛着晶莹。

    “啧啧啧,这味道,一看就是个好货儿。”男人泛红的眼皮眯了眯,抬手将覆盖在她头顶的布袋揭开,连连点头称赞着,“瞧瞧这梨花带泪雨的人儿,可怎么叫人舍得啊。”

    男人手上的酒瓶落在她的胸口,木槿她瞪大眼睛,晃着头。

    “唔——”

    “哈哈哈,还是个刺烈的货儿,有脾气。”男人的酒瓶一路滑下,狰狞着笑容,一瞬间屋子里的人都配合着笑着,“哈哈哈——”

    男人反手将酒液顺着她的后劲倒下,木槿她的面前是两个男人满眼不怀好意地拿着手机拍着照片。

    男人捏着酒瓶往旁边一丢,往花臂身旁一坐,捞了把塑料袋里花生米一颗颗地往嘴里送,“不错。”

    说着,光头男人往一旁的蛇皮袋里拿了几刀票子丢进花臂怀里,昂了昂下巴,示意这是他们的酬劳。

    花臂掂量着与一旁的耀子互看一眼,拿着钱直往兜里揣,然后端着面前的酒瓶高举着,“来,狗哥,小弟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哈哈哈——”二狗笑着,却没有喝酒,而是瞥了一眼还在拍照的两人,警告着,“拍照了就给妖婆子发过去,约个时间叫她过来取货。”

    “好嘞,狗哥。”

    花衬衫男将手上手机塞进自己的屁股兜里,捡起地上的黑色头套套住木槿的脑袋,弯腰解开她绑在椅背上的手时,轻声附耳道,“哥哥晚点过去找你啊~”

    然后拉着她的手将她轻松抗在肩上,手还不老实的轻抚着她的大腿。

    “唔——”木槿她反抗着,一股恶心感席卷全身,她恨不得被人触碰的皮肤都能变成猛兽,将那双蠢蠢不安的手生生的吞入腹中,用力嚼磨着,喝血吃肉裸露白骨。

    屋子里很黑,根本分辨不出白天和黑夜,那高高的小窗从下看去像极了《还珠格格》里皇后囚禁小燕子和紫薇的密室,薄弱的光亮中似乎下一秒就能露着一双鹰厉吓人地双眼。

    木槿她蜷缩在角落里,身前是黑暗的冷,身后是墙壁的凉,她用力的盯着地面,试图看清她的面前有什么。

    时年……

    时年……

    她反复想着他的名字,似乎这样就没那么痛苦了,时年他就是灵药。

    “啊——”

    那扇铁门再一次被打开,屋子里的人再一次发出尖叫。

    几束手电筒的灯光在她们的身上来回扫射着,最后落在木槿身上,“嘿嘿嘿,哥哥来找你了。”

    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醉意和飘忽感,木槿她却听出了是白日里的那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

    “别,那是妖婆要了的货,动不得。”一旁的男人提醒着。

    “怕啥!”衬衫男手臂一甩,往木槿逼近几步似乎想到了这么做的后果。

    “艹!!!”他闷骂一声连忙偏开向着其他人走去,他们像是老鹰抓小鸡般抓扑着。

    一瞬间屋子里都是女人的尖叫哭泣声和男人的喘息声。

    木槿她捂着耳朵,咬着牙,可这种声音就像见缝插针的冷风般一股股地钻进她的骨骼里。

    时年——

    救命——

    那个时候木槿心里想的都是时年,像是这个名字能满足她所有的依赖。

    她总说他的名字听着像“十年”,是一种许下的约定般。

    “木槿,木槿?”

    “啊?怎么了?”木槿她手忙脚乱的合上手里的卷宗,视线缥缈了会儿才聚焦在林栖的身上。

    林栖她蹙眉,抬手提醒她看看手里的卷宗,“差点被你撕成两片了。”

    木槿她低头看着已经撕开一半的卷宗,不好意思的耸着眉峰,“不好意思啊。”

    木槿她起身在办公桌上翻找着透明胶带,试图将其黏好,“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很好奇你刚才在想着什么?”林栖她放下手里的卷宗,双手撑在高高的卷宗上拖着下巴,用非得问出个好歹的眼神盯着她。

    木槿她指甲刃滑动寻找着胶带口子的手一顿,粉红色的舌尖舔舐着发干的嘴唇,“只是在想刚才那些孩子……”她猛然胸口一痛,“她们真的……很幸运,还能被找到,虽然她们等了那么久。”

    她的眼前似乎又能看见手电筒的光芒落入眼眶中的那种刺痛,强烈的得令她睁不开眼,她想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木槿她昏昏沉沉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全身湿漉漉的发霉,接近发酸的食物在她的口腹里发臭,无数的苍蝇在黑暗中嗡嗡地盘旋着,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在蠕动挤弄着。

    时年破门而入,像是救赎一切的上帝。

    “木槿——”

    接着无数条光芒洒满黑暗腐臭的屋子里,如同阳光临泽大地,吞噬所有的黑暗,“木槿,我带你回家。”

    木槿她不知道该是难过还是高兴,她的下巴无力的靠在时年的肩上,目光落在那一片光明之中,原来她们说的,“死掉了”是这个意思。

    苍蝇和蛆虫,代表着死亡。

    “不要看,不要看,听话,我带你回家。”时年他脱下外套覆盖过她的头顶,他抱着她往外走着,白色的光透过衣布角落进她的怀里,她盯着她发黑的指甲缝,那里聚集着污垢,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害怕到全身发抖。

    时年下巴压着她的头顶令她靠近着他的胸膛,她抓着他的衬衫,沙哑哽咽着喉咙,那里似乎汇聚着一团撕破的气体,令她不能嚎啕出声。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更加地去保护你,对不起,对不起……”

    记者轰拥而上,“时先生,我想问一下,这次您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员寻找的这位小姐是你的什么人?”

    “时先生,您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您的妻子安槿小姐?这位小姐又是谁?。”

    “时先生……”

    “不好意思,现在时先生不方便。”方成他伸手凭一人在身后为其善后,他抬手发着名片,“还有时先生最近在梧桐市休病静养,请不要随便撰写任何的不实消息,谢谢配合。”

    “时先生……”所有都想要时年的版面,但是看着手里的名片只能作罢,回头报道着这次“人贩抓捕行动”的大快人心。

    有钱,真的可以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