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罪业（上）
命运之书，或者说化身而成的允，冲林子月友好地伸出手，但是林子月没有接，只是用带着点质疑的眼光盯着他的脸，甚至都没有多看他的手一眼。
这让允显得有些僵硬，只好自找没趣地收回了手，冲林子月道：“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见到我，应该很光荣或者说很欣慰——”
“没有必要。人类的社交辞令对你来说是无用的，而我跟你本来就关系不好，难道说你是想修复我们现在彼此之间的敌意？”林子月注意到允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她赶在他开口之前说道：“不要急于否认我的话，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在V手上，那可不是个意外。”
“嗯，这样说也没错啦……”允的声音没有播报之前系统音那样的冰冷，此时有些干哑的稚嫩嗓音，让他语气变失落的时候跟撒娇一样。
不过林子月看得很清楚，他除了外貌和些许思维方式，没有哪里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命运之书的化身可能天真？别搞笑了，那可是看守着六界命运的存在，即使心智不全，也远非常人能比的。
林子月可不会松懈，她太清楚这家伙的能耐了，这可是能指引她送回过去参与历史片段的存在。
允转动着眼睛，似乎在试图找些能打动林子月的话：“这又不能怪我呀！毕竟我又拦不住V要做的事情，反正你也没受到损失——”
林子月的眼角跳了下：“你是因为看中我的潜力，所以想临时更改针对的目标……是吧？”
出乎意料，允居然真得点点头，用一种小奶狗般的可怜神情望向林子月：“因为怎么看让你成为监察使都比让V天天想着祸害六界划算啊！不管是于情于理来说，你才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他说得倒是斩钉截铁，但林子月只觉得头痛，她瞥了一眼从对话开始就默不作声的草莓：“你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草莓耸耸肩：“你们的事情，你们当然得自己谈。”
见林子月神色依旧不变，允似乎有些着急了，突然从坐着的床边站了起来，走到林子月身前。明明允比自己矮了半个身子，但是现在林子月坐着，他站着，刚刚好就比林子月的视线高了那么一点，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
允露出了小狼狗般的凶狠狰狞：“是我在跟你说话！你不可以逃避我！”
“你这样的个头，真的没有什么威慑力。”林子月突然好笑地伸手，揉乱了允的头发。
允挣扎着扒开她的手，就像是一个因为被摸头觉得长不高的小孩子一样，气嘟嘟地喊起来：“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能夺走我的六界！没有人能控制我！没有人——”
林子月的手指突然点在了允的前额上：“你确定吗？”
她笑吟吟的声音，却突然让允感到了一抹不安，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林子月眼睛眯了起来：“果然如我所料，你的能力其实很不完全甚至不稳定，这才导致你充满孩童般的情绪化。”
允却笑了起来，阳光般灿烂的双眼似乎在发光：“不稳定的只有我这种分页而已。我确实没办法看清你们这些该死类神的命运，但你以为类神都是怎么消失的？”
草莓瞪着允，一把将他扯回来，按着他坐回自己身边：“你废话不要太多，命运之书给我警告了。”
允撅着嘴，重新对林子月开口的时候，他语气倒是温柔了很多：“我是真心请你成为我的同盟啊，我可以用一界众生来发誓，绝对不会——”
之前不论允说什么胡话都没剧烈反应的林子月，突然手上一亮浮现出月杖，而且在她掌心里，细剑已经是微微出鞘的状态，足以说明她的怒气被点燃了。
允打住了话头，轻声道：“是我冲动了，刚才那句话你就当童言无心嘛。你躲过V的追杀也不容易呀？更别说你走到今天多么辛苦，我当然都知道，我才是一直一直陪着你的人。就连C都无法陪着你，但是我一直都在，我看着你受的苦，看到你被他扭曲的人生，更看到旁人都无法理解的苦楚……”
允的表情极其诚恳：“我知道你最美好的时光，我也知道你内心最浓郁挣扎的黑影，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取信于你吗？”
林子月依然沉默着，不过刚才漂浮在眉目间的冷冽杀意不见了，月杖也化成淡淡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允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我可以帮助你成为监察使，我允你六界特权成为唯一的守望者，你只需帮我除掉V。这样的交易是划算的，毕竟V现在一心要除掉你，他也是你的敌……”
一道清冽似水、坚定胜钢的剑光划过，将整间船舱砍成了两半。
但林子月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坐在简陋的床边，仿佛那道来自杖里剑的光芒与她无关。
海水疯狂地涌进来，瞬间将这里灌满，草莓艳丽的红发在接触到海水的瞬间，整个人便化为白色的泡沫。
允还在对面，毫无影响地坐在床边，他的叹息声毫无阻碍地飘在海水中：“你是怎么察觉的？”
林子月也平静地坐着，任由海水淹没了自己，那种冰凉而咸涩的味道环绕着她，她只是抬了抬眼睛，船舱里的海水就莫名顺着那船舱的缺口褪去了。
仿佛时光倒流一样。
林子月没有回答允的问题，而是缓缓吐出四个字：“贪婪，对吧？”
随着这一声话语落下，允的身体开始破碎，跟那些海水一样往船舱外面流淌褪去。
但是他的声音仍然在船舱里飘荡，与刚才的灵动不同，这一次带着冰冷且机械化的平静：“但是与试炼无关，我的提议也是真心的，还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林子月看着船舱里那道渐渐合拢的缝隙，喃喃自语：“监察使吗……”
确实只是差一点就让我动心了。
但是你无法窥视我的想法，所以你不知道，我从来都不认为V必定是我的敌人。
毕竟你也是我的敌人。
有句老话说得很好，敌人的敌人，自然是可以利用的“朋友”啊。
林子月安静地望向窗外，海水只是一次次拍打着舷窗，就产生一种莫名让人内心平静的魅力。
草莓推门而入，冲她高傲地挑挑眉：“你解决事情的方法倒是很直接，以前见面没觉得你是这么暴力的人啊？”
林子月温和地回应着她：“毕竟以前的我比现在单纯很多，那样的我解决事情的观念当然也不太一样。”
草莓伸手摸了摸刚才被斩断的缝隙：“那你尽管猜猜，现在这里又是真实还是试炼之境呢？”
“早在我们刚落到船上，孟离从船舱走出来的那瞬间，应该就开始了吧？如果轩辕彦在附近的话，那其实就是七宗罪集齐的那一刻，而允或者说命运之书，一直都藏在你身边，所以你们才能直接将我卷入到这场试炼里……对吧？”
林子月又将目光从草莓脸上转到舷窗外：“我应该是在听到系统通报的同时被卷入进来，以至于我的身体虽然接受到了讯息，但是它并没有传达到我的意识里，所以命运之书才会出现‘错漏通报’的现象。”
草莓舒了口气：“你真的很敏锐，甚至进步得远超我想象……”
不过下一秒，她就露出了极其促狭的笑容：“那你猜猜下一项是什么？”
看到这个笑脸，林子月忽然心里一惊：“喂！这么快？连中场休息都没有啊！”
结果还没等草莓再说什么，她身后的船舱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站在那里的是轩辕煜。
林子月整个人吓得直接跳上了床，尖叫的时候都破音了：“你！——你别进来——”
草莓的神态越发揶揄：“明明是你自己心中所想的人呀，你怕什么嘛。虽说是分手了，但还真是……我还以为会出现轩辕煜在试炼被绿的好戏呢！”
“你——你闭嘴！还、还有那个幻象！我告诉你孟离！你要是敢让他踏进这屋子半步！我出去就跟轩辕煜告状！就算丢死人我也会跟他讲——到、到时候你等着混合双打吧！我保证让鱼倾蓉贴身照顾你的余生！——”
门口那个轩辕煜瞬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向草莓，让草莓瞬间因为掉面子而气得不行：“到底是我是你上司还是她是你上司！不许让幻象用那种为难的神情看着老娘！老娘现在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这个“轩辕煜”叹了口气：“知道了，公事公办！”
下一刻，屋子里飘起了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就遍布整个屋子，泛甜的香味顺着鼻腔融入血液，林子月感觉细微的火苗在心底绽放，像是毒藤一样一点点攀附在她整个人身上。
像是醉酒般的眩晕感涌起，连带着脸颊都泛起桃红，林子月身边忽然又亮起一道剑光，将船舱又砍出一道巨大的裂口后，她连丝毫犹豫都没有，整个人直接扎了个猛子扑进海水里。
草莓先是一愣，继而张狂地大笑起来。
很快林子月就意识到她在笑什么了。
随着自己没入海水，离开船舱这间空屋，随之而来的不再是那种咸腥的大海味道，而是令她四肢发麻的冰寒。
在那种紫色甜雾的影响下，自己果然变冲动了……
黑色的帘幕在眼前拉上，然后淡蓝色的帘幕又在眼前拉下。
林子月的意识重新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船头，眼前就是海天一线，蔚蓝的天空与辽阔的海面牵着手，汇合在遥远的海平线上，用微凉的吐息吹拂着这艘海船，海风掠过脸颊的时候，让林子月红得发烫的脸渐渐冷却下来。
林子月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另一个人肩膀上，她反应过来后，立刻跟触电一般往旁边瞬移了半米，由于慌乱之间没注意，她差点还掉下去，还是那个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你啊，虽然做起事来总是出人意料，但是一慌张起来还冒冒失失的。”轩辕煜无奈地摇头：“还好我回来了，不然真不知道她会把你怎么样，那个混账弄什么七宗罪的试炼，果然是居心叵测！”
林子月愣了愣，下意识问：“你不会真把孟离打到重度残废了吧？”
“打……哈哈，我像是那种人吗？”轩辕煜宠溺地望着林子月：“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回来……但是一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后悔丢这个人了。”
林子月觉得有些牙酸，原本泛凉的脸颊又变得温热起来：“阿煜……”
轩辕煜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眼眶发红，他的气息贴在林子月耳边，近得让她心跳越来越快。
“对不起，小月，真的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
这句话落入耳中之后，林子月沉默片刻，轻轻推开了轩辕煜拢在自己肩头的手。
“你这样真的会被阿煜揍成重度残废的。”
“轩辕煜”轻声笑起来，稍微拉开了点距离，不过那宠溺的眼神倒是越发深邃：“我也是故意露出马脚的，毕竟你们两个那死脑筋，尤其是他，怎么可能承认是自己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还是轩辕煜那样不带攻击性的温和面孔，但是林子月却开始感到一种带着威慑感的魅力从上面散发出来，那魅力如此直接，带着让人无法理智思考的压迫感，是直接唤起人本能的欲望，而不是单纯因爱意而泛滥的情愫。
林子月的身体绷得很紧，却连一根手指发酥，只能望着近在眼前的人，那张脸虽然并未改变，但是展现出来的诡异魅力却令她思维恍惚。
“不过说真的……”这个戴着轩辕煜面孔的人将头贴近了些，眼中浮现令林子月窒息的魅惑力，那温柔的神情让他每句话都像是恋人间的低语：“你真的不考虑我？”
“我们相识也就比轩辕煜晚了半步而已，但是是他先放开你的，所以我后来居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的眼神很温柔，像是一个漩涡，要把林子月吞入其中：“我也喜欢你啊。”
“你、你别过来……不行……”
他又凑近了些，林子月急促的呼吸一定落在了他的脸上，因为林子月能看到他的睫毛在颤抖，他露出一个仿若冰雪消融、百花绽放的暖笑：“你知道我下一句话是什么的，对吗？”
林子月的指尖在颤抖，却因为僵硬而无法动弹，他离得太近了，那种几乎让人迷失自我的魅力，压迫感越来越强了。
“我们在一起吧。”
林子月的双眼，却因为这句话而黯淡下去，脸上的绯红色也消退了，泪光滑落，她却连哭都哭不出。
这个顶着轩辕煜面孔的人微微后退，那种令人丧失理智的魅力也随之收敛了不少，他的眼神平静下来，重新被冰封：“你看，明明你将他置于所有的感情之上，就连理智被覆灭的时候，你也如此。既然那么喜欢他，何必还要分手呢？”
林子月摇摇头，无声地哭泣着，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了，她便抬起袖子不断擦着眼泪。
孟离嗤笑一声：“呵，有情人么……无聊。”
远处的海天一线渐渐溃散，化为黑暗不断笼罩过来。
徒留一句话里隐隐约约的寂寥，飘落在船外，撞碎在漂浮的浪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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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允显得有些僵硬，只好自找没趣地收回了手，冲林子月道：“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见到我，应该很光荣或者说很欣慰——”
“没有必要。人类的社交辞令对你来说是无用的，而我跟你本来就关系不好，难道说你是想修复我们现在彼此之间的敌意？”林子月注意到允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她赶在他开口之前说道：“不要急于否认我的话，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在V手上，那可不是个意外。”
“嗯，这样说也没错啦……”允的声音没有播报之前系统音那样的冰冷，此时有些干哑的稚嫩嗓音，让他语气变失落的时候跟撒娇一样。
不过林子月看得很清楚，他除了外貌和些许思维方式，没有哪里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命运之书的化身可能天真？别搞笑了，那可是看守着六界命运的存在，即使心智不全，也远非常人能比的。
林子月可不会松懈，她太清楚这家伙的能耐了，这可是能指引她送回过去参与历史片段的存在。
允转动着眼睛，似乎在试图找些能打动林子月的话：“这又不能怪我呀！毕竟我又拦不住V要做的事情，反正你也没受到损失——”
林子月的眼角跳了下：“你是因为看中我的潜力，所以想临时更改针对的目标……是吧？”
出乎意料，允居然真得点点头，用一种小奶狗般的可怜神情望向林子月：“因为怎么看让你成为监察使都比让V天天想着祸害六界划算啊！不管是于情于理来说，你才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他说得倒是斩钉截铁，但林子月只觉得头痛，她瞥了一眼从对话开始就默不作声的草莓：“你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草莓耸耸肩：“你们的事情，你们当然得自己谈。”
见林子月神色依旧不变，允似乎有些着急了，突然从坐着的床边站了起来，走到林子月身前。明明允比自己矮了半个身子，但是现在林子月坐着，他站着，刚刚好就比林子月的视线高了那么一点，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
允露出了小狼狗般的凶狠狰狞：“是我在跟你说话！你不可以逃避我！”
“你这样的个头，真的没有什么威慑力。”林子月突然好笑地伸手，揉乱了允的头发。
允挣扎着扒开她的手，就像是一个因为被摸头觉得长不高的小孩子一样，气嘟嘟地喊起来：“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能夺走我的六界！没有人能控制我！没有人——”
林子月的手指突然点在了允的前额上：“你确定吗？”
她笑吟吟的声音，却突然让允感到了一抹不安，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林子月眼睛眯了起来：“果然如我所料，你的能力其实很不完全甚至不稳定，这才导致你充满孩童般的情绪化。”
允却笑了起来，阳光般灿烂的双眼似乎在发光：“不稳定的只有我这种分页而已。我确实没办法看清你们这些该死类神的命运，但你以为类神都是怎么消失的？”
草莓瞪着允，一把将他扯回来，按着他坐回自己身边：“你废话不要太多，命运之书给我警告了。”
允撅着嘴，重新对林子月开口的时候，他语气倒是温柔了很多：“我是真心请你成为我的同盟啊，我可以用一界众生来发誓，绝对不会——”
之前不论允说什么胡话都没剧烈反应的林子月，突然手上一亮浮现出月杖，而且在她掌心里，细剑已经是微微出鞘的状态，足以说明她的怒气被点燃了。
允打住了话头，轻声道：“是我冲动了，刚才那句话你就当童言无心嘛。你躲过V的追杀也不容易呀？更别说你走到今天多么辛苦，我当然都知道，我才是一直一直陪着你的人。就连C都无法陪着你，但是我一直都在，我看着你受的苦，看到你被他扭曲的人生，更看到旁人都无法理解的苦楚……”
允的表情极其诚恳：“我知道你最美好的时光，我也知道你内心最浓郁挣扎的黑影，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取信于你吗？”
林子月依然沉默着，不过刚才漂浮在眉目间的冷冽杀意不见了，月杖也化成淡淡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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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子月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坐在简陋的床边，仿佛那道来自杖里剑的光芒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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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月没有回答允的问题，而是缓缓吐出四个字：“贪婪，对吧？”
随着这一声话语落下，允的身体开始破碎，跟那些海水一样往船舱外面流淌褪去。
但是他的声音仍然在船舱里飘荡，与刚才的灵动不同，这一次带着冰冷且机械化的平静：“但是与试炼无关，我的提议也是真心的，还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林子月看着船舱里那道渐渐合拢的缝隙，喃喃自语：“监察使吗……”
确实只是差一点就让我动心了。
但是你无法窥视我的想法，所以你不知道，我从来都不认为V必定是我的敌人。
毕竟你也是我的敌人。
有句老话说得很好，敌人的敌人，自然是可以利用的“朋友”啊。
林子月安静地望向窗外，海水只是一次次拍打着舷窗，就产生一种莫名让人内心平静的魅力。
草莓推门而入，冲她高傲地挑挑眉：“你解决事情的方法倒是很直接，以前见面没觉得你是这么暴力的人啊？”
林子月温和地回应着她：“毕竟以前的我比现在单纯很多，那样的我解决事情的观念当然也不太一样。”
草莓伸手摸了摸刚才被斩断的缝隙：“那你尽管猜猜，现在这里又是真实还是试炼之境呢？”
“早在我们刚落到船上，孟离从船舱走出来的那瞬间，应该就开始了吧？如果轩辕彦在附近的话，那其实就是七宗罪集齐的那一刻，而允或者说命运之书，一直都藏在你身边，所以你们才能直接将我卷入到这场试炼里……对吧？”
林子月又将目光从草莓脸上转到舷窗外：“我应该是在听到系统通报的同时被卷入进来，以至于我的身体虽然接受到了讯息，但是它并没有传达到我的意识里，所以命运之书才会出现‘错漏通报’的现象。”
草莓舒了口气：“你真的很敏锐，甚至进步得远超我想象……”
不过下一秒，她就露出了极其促狭的笑容：“那你猜猜下一项是什么？”
看到这个笑脸，林子月忽然心里一惊：“喂！这么快？连中场休息都没有啊！”
结果还没等草莓再说什么，她身后的船舱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站在那里的是轩辕煜。
林子月整个人吓得直接跳上了床，尖叫的时候都破音了：“你！——你别进来——”
草莓的神态越发揶揄：“明明是你自己心中所想的人呀，你怕什么嘛。虽说是分手了，但还真是……我还以为会出现轩辕煜在试炼被绿的好戏呢！”
“你——你闭嘴！还、还有那个幻象！我告诉你孟离！你要是敢让他踏进这屋子半步！我出去就跟轩辕煜告状！就算丢死人我也会跟他讲——到、到时候你等着混合双打吧！我保证让鱼倾蓉贴身照顾你的余生！——”
门口那个轩辕煜瞬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向草莓，让草莓瞬间因为掉面子而气得不行：“到底是我是你上司还是她是你上司！不许让幻象用那种为难的神情看着老娘！老娘现在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这个“轩辕煜”叹了口气：“知道了，公事公办！”
下一刻，屋子里飘起了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就遍布整个屋子，泛甜的香味顺着鼻腔融入血液，林子月感觉细微的火苗在心底绽放，像是毒藤一样一点点攀附在她整个人身上。
像是醉酒般的眩晕感涌起，连带着脸颊都泛起桃红，林子月身边忽然又亮起一道剑光，将船舱又砍出一道巨大的裂口后，她连丝毫犹豫都没有，整个人直接扎了个猛子扑进海水里。
草莓先是一愣，继而张狂地大笑起来。
很快林子月就意识到她在笑什么了。
随着自己没入海水，离开船舱这间空屋，随之而来的不再是那种咸腥的大海味道，而是令她四肢发麻的冰寒。
在那种紫色甜雾的影响下，自己果然变冲动了……
黑色的帘幕在眼前拉上，然后淡蓝色的帘幕又在眼前拉下。
林子月的意识重新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船头，眼前就是海天一线，蔚蓝的天空与辽阔的海面牵着手，汇合在遥远的海平线上，用微凉的吐息吹拂着这艘海船，海风掠过脸颊的时候，让林子月红得发烫的脸渐渐冷却下来。
林子月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另一个人肩膀上，她反应过来后，立刻跟触电一般往旁边瞬移了半米，由于慌乱之间没注意，她差点还掉下去，还是那个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你啊，虽然做起事来总是出人意料，但是一慌张起来还冒冒失失的。”轩辕煜无奈地摇头：“还好我回来了，不然真不知道她会把你怎么样，那个混账弄什么七宗罪的试炼，果然是居心叵测！”
林子月愣了愣，下意识问：“你不会真把孟离打到重度残废了吧？”
“打……哈哈，我像是那种人吗？”轩辕煜宠溺地望着林子月：“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回来……但是一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后悔丢这个人了。”
林子月觉得有些牙酸，原本泛凉的脸颊又变得温热起来：“阿煜……”
轩辕煜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眼眶发红，他的气息贴在林子月耳边，近得让她心跳越来越快。
“对不起，小月，真的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
这句话落入耳中之后，林子月沉默片刻，轻轻推开了轩辕煜拢在自己肩头的手。
“你这样真的会被阿煜揍成重度残废的。”
“轩辕煜”轻声笑起来，稍微拉开了点距离，不过那宠溺的眼神倒是越发深邃：“我也是故意露出马脚的，毕竟你们两个那死脑筋，尤其是他，怎么可能承认是自己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还是轩辕煜那样不带攻击性的温和面孔，但是林子月却开始感到一种带着威慑感的魅力从上面散发出来，那魅力如此直接，带着让人无法理智思考的压迫感，是直接唤起人本能的欲望，而不是单纯因爱意而泛滥的情愫。
林子月的身体绷得很紧，却连一根手指发酥，只能望着近在眼前的人，那张脸虽然并未改变，但是展现出来的诡异魅力却令她思维恍惚。
“不过说真的……”这个戴着轩辕煜面孔的人将头贴近了些，眼中浮现令林子月窒息的魅惑力，那温柔的神情让他每句话都像是恋人间的低语：“你真的不考虑我？”
“我们相识也就比轩辕煜晚了半步而已，但是是他先放开你的，所以我后来居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的眼神很温柔，像是一个漩涡，要把林子月吞入其中：“我也喜欢你啊。”
“你、你别过来……不行……”
他又凑近了些，林子月急促的呼吸一定落在了他的脸上，因为林子月能看到他的睫毛在颤抖，他露出一个仿若冰雪消融、百花绽放的暖笑：“你知道我下一句话是什么的，对吗？”
林子月的指尖在颤抖，却因为僵硬而无法动弹，他离得太近了，那种几乎让人迷失自我的魅力，压迫感越来越强了。
“我们在一起吧。”
林子月的双眼，却因为这句话而黯淡下去，脸上的绯红色也消退了，泪光滑落，她却连哭都哭不出。
这个顶着轩辕煜面孔的人微微后退，那种令人丧失理智的魅力也随之收敛了不少，他的眼神平静下来，重新被冰封：“你看，明明你将他置于所有的感情之上，就连理智被覆灭的时候，你也如此。既然那么喜欢他，何必还要分手呢？”
林子月摇摇头，无声地哭泣着，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了，她便抬起袖子不断擦着眼泪。
孟离嗤笑一声：“呵，有情人么……无聊。”
远处的海天一线渐渐溃散，化为黑暗不断笼罩过来。
徒留一句话里隐隐约约的寂寥，飘落在船外，撞碎在漂浮的浪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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