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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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狂踹瘸子那条好腿(二)

    话说,唐国军在李煜的指挥下兵进两路,一路由江州守将朱令赘领兵五万屯在下雉,一路由骠骑将军刘仁赡领兵六万屯兵袁州,而荆州节度使林仁肇则领兵至武平北境的澧州,并且亲自率一众亲卫,已经入了武平境内的三江口,派遣一路军至武平熬山寨,直逼武平都城朗州,而朗州守将张崇福眼见唐军精锐来势凶猛,又赶忙上报武平留后周保权,求周保权下令,让张文表自衡州率军北上救援朗州。

    然而,就在周保权想要下诏请张文表领兵北上的时候,长沙府掌书记李观象立刻劝谏周保权,提防张文表狼子野心,周保权毕竟是个不至十岁的孩童,此刻听了李观象的建议,又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同时,李煜兵分两路加之以林仁肇南下的策略,也是严密防范武平向各处求援,尤其是提防武平向宋将李处耘,慕容延钊求援。

    当初李煜定下第一步称霸方略,先平荆襄三州也是为了提防现在吞并武平十四州之时,武平可以肆无忌惮的各处求援,如今武平以北的荆州之地由唐军严密防守,自然是切断了武平向宋国求援的路线。

    再令刘仁肇领兵至袁州,第一个目的是入武平衡州窜动张文表北上谋反,第二个目的就是防止张文表狗急跳墙,派人去往南汉国的郴州求援。实际上,南汉这个弱国在当时的动乱中也是有所作为的,只是作为不大,而南汉国的“光辉事迹”便是趁着南唐,马楚,北周三国打仗之时舒舒服服的玩了一把渔翁得利。

    北周伐唐之时,唐国中主李璟被打的割地求饶,又去了帝号,这个时候楚地的刘言,潘叔嗣,周行逢趁机做大夺回了失地,但并未完全的夺回失地。郴州,连州之二地本也是属于楚地的,南汉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入了郴州之后反客为主,而周行逢当上节度使之后,深感武平生产待行,人口极少,就没敢再出兵讨回郴州,连州。

    也正是因为武平连续内乱,人口已经不至九万,可战之兵也不到五万,所以周行逢在当时因为惧怕再起内乱,也就没敢再大张旗鼓的屠杀张文表全族。

    且说,武平如今的处境北上求宋是行不通的,西蜀国不会派出援军是可以确定的,而这时候南方的仇家南汉仍然有出兵的可能,所以李煜才派遣刘仁赡在袁州分兵一路南下紧盯着张文表的将使去南汉求援。

    “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南下,先列阵三江口,等待天子军令!”荆州节度使林仁肇手持囚龙棒立在江口,桀骜的看向溃逃的武平军。

    “父亲,天子是要我等去劝降武平留后,我军直接兵分两路拿下了熬山寨和三江口,这岂不是,与天子之令有误?”林彦表情疑然,不明所以的问道。

    “劝降自然是要劝降的,只是这武平之地的武安军,向来自视甚高,不同于荆州军,若不以猛军功之,长沙府之人根本不愿意让我等入城劝降!”林仁肇微微蹙额道。对于劝降这件事,李煜自攻打荆州时便制定了不同的劝降策略,有道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如高继冲这般人劝上两句就会乖乖听话,这也与见风使舵的孙光宪有关。

    武平之地的李观象,张崇福却都是不同于高继冲的软弱之人,又向来敌视唐国,所以劝降武平最好的办法,先将他打一顿,在去用语言感化他,同时也是在暗示,当下宋国无暇南顾,唐国拿下武平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唐国能拿下武平,但是现在又愿意跟你好好说话,所以你最好是把门打开让唐人进去,否则武平连最后的说话机会也没有。

    “唐军停在三江口不打了?这是何缘故?李相公以为,孤应该听从张崇福将军之言,再度传讣告让张文表北上么?”长沙府城内,仍是一脸稚童模样的周保权立在堂口,只是看周保权的样子,却并没有显得惊慌失措。

    “周公尚能言语时,便嘱咐若要稳固武平,定要先除张文表,固张文表此人决不可信!眼下唐军列阵三江口停而不攻,必然是...要与我武平有话要谈...”李观象停了步子思忖了片刻,对着幼主周保权正色言道。

    “唐人先前夺我湘地,如今再度兴兵,必然狼子野心,臣可领兵北上与唐军对峙!”周保权本欲张口再言,杨师幡突然持刀进言。

    “杨将军,切勿行匹夫之勇,武平之兵不过五万,唐国如今仅西境边军就有二十万之众,且不知金陵的精锐军数有几何,公然与唐对峙,武平必不久矣!”李观象顿时被杨师幡的言语吓的一怔,随即带有三分敬意的说道。

    “唐国列阵三江口,必然是要仗着兵多将广要挟主公割地臣服!如若不战,武平之亡必在明日也!”杨师幡自知武平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一劫,随即反斥李观象。

    “唐国如今势猛非常,我军兵寡刀钝难以抵挡,依我之见,不如先等待唐使入长沙府,听听唐国的条件!兴许是...李煜想讨要些财物粮草,若是如此,那便给他便是!”事情争执不下时,朗州知州汪端入内,缓言劝着周保权,同时又为了安抚杨师幡再度言道“杨兄弟也先稍安,唐国若要武平岁贡,这也无可厚非,倘若是,唐国狼子野心真要我主割地,那我便与杨兄弟一起领兵至三江口与唐军死战。”

    关于汪端的估量,确实是有迹可循的,前些时日李煜公然派遣使臣成团,并一路高举唐旗入了清源国的泉州,清源国之主留从效亲自出城迎接唐国使臣并且为其领路入了城,留从效确实做出了一副臣服的姿态。

    唐国使臣在清源留观几日后,留从效发诏清源自此臣附于唐国,国税半数都将缴给金陵,唐国使臣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泉州,回了金陵。

    所以,汪端猜测唐国李煜大张旗鼓的派使臣入清源也是为了日后抗宋能有用之不尽的钱粮作为后盾,李煜也必然不想在此时大兴刀兵,自损国力。毕竟,已经脸皮厚到直接明目张胆的要钱了,也没可能要了钱又在正儿八经的打上一仗,同时这也是自损名声的举动。

    “汪知州所言,孤也觉着有理...毕竟,李煜先前表明抗宋决心,来我武平也只是借兵屯势,这次是直接派使臣到清源要财要粮...”

    “不错!李煜这次已然不是借了,这是厚着脸皮伸手去要!从清源要到了半数国财,使臣才心满意足的从泉州离去,此次列阵三江口,必然...也是要我武平国财!”汪端思忖良久,拜着周保权作答。

    “我湘地可不比泉州商贾民富,若是唐国使臣狮子张口,要数良多,那本将便将唐使杀之以表我武平态度。”杨师幡听着让唐使入长沙府已是不可避免,便再度出列握刀严斥。

    “杨将啊!你这手起刀落杀了唐使倒是干脆,你可有想过主公的处境!也教主公知晓,前些日就是因为南平王高继冲胆大妄为,在江陵杀了唐使陈乔,才惹得李煜哭悲后怒,不至一日便仗着兵强马壮灭了南平三州!”迎着城外烈阳散射,掌书记李观象又是被杨师幡吓得虚汗迭出,赶忙拉着他的手又向周保权劝道。

    “李相公且安,孤虽年幼...但...也知晓不能惹来灭国之祸!孤...自然是不会擅杀唐国使臣的...”兴许是被南平高氏全族被灭所惊惧,周保权也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毕竟灭族可不是小事,李煜言出必行也已经广为人知,能灭了高继冲全族,想必也能灭了自家周氏全族。

    “唐国究竟要何等钱数,本将亦不得知,若不让本将杀人,那么挫一挫唐国使臣的锐气,也未尝不可吧!”杨师幡对李观象的话不以为然,再度挺身拱手相对。“待唐国派使臣要入长沙城城门时,可让我儿杨行建令唐使卸刀褪袍!也好教这唐使明白,入了我长沙府,可不敢端着他唐国的架子!”

    “如此...倒也可行!先杀其锐气,亦可防唐使以为我长沙众臣软弱可欺,狮子张口!”朗州知州汪端揣着胡须轻声言道,而一旁的周保权一直不语,似乎也是默认了杨师幡的行径。这时的李观象渐渐察觉出,武平武将气盛,且行为举止极端,文臣又并无实权,离堂之后又转身向着堂内重叹了口气“周家起于武将...也必将...亡于武将!”

    且说,李观象请命去往三江口寻唐国求和之后,杨师幡便以军令让长沙府城下守军换防,防卫戍之首便是自己的儿子杨行建,杨行建此人跟随杨师幡南征北讨安定武平,自然也是有些锐气。听了父亲杨师幡的嘱咐之后,便提刀轻蔑傲视北方,心想着一旦唐使来此,定要好好杀杀其锐气。

    周保权在接到唐军列阵三江口的消息后,也当即下令朗州,岳州,辰州各地切勿主动攻伐,更不许跨过江口与唐军决战,朗州守将张崇福虽心有不满,但也知晓周保权是迫不得已,唐军势锐,一日不到便跨过了澧水,直取熬山寨,沙口关等地,虽有军将想要领兵收复失地,但眼下若没有张文表率兵来此,各地守军也迟早会被唐军攻克。

    虽说周保权下令各地不准对唐起戈,但李观象深觉武平多将,且有勇无谋,迟早祸乱武平,便快马行至潭州北地,刚至益阳关口,便严令益阳关守军勿起刀兵,自己则只带一众随从再次快马行向三江口。

    是说,武平众将虽对唐军如此快的速度攻下三个关口有些惊诧,但此时仍然是胸有战意的,但即便是朗州张崇福都未曾想到,北境列阵的唐军主将是唐国猛将之一的林仁肇,林仁肇立在三江口对各地守军放出了狠话,三江口现已为唐军驻地,如若各人不满,尽管来攻,若想要回三江口,澧水关,沙口关等地,便请周保权亲自来三江口商谈。

    “父亲,长沙府派了使臣过来,儿已将他安置营外。”唐军三江口将营,林彦入帐对其父林仁肇拱手而道。

    “这武平...倒也算识抬举!老子是个粗人,可没那么多耐性,若再晚个半日,老子可就要再打下岳州与武平谈判了,既然周保权这么着急的要谈,咱也用不着给他摆架子,让他入帐吧!”林仁肇稍作迟疑,随即呵声回道。

    只待片刻后,慌神急颜的李观应颤颤巍巍的入了唐军将营。

    “不才乃是长沙府掌书记李观象,叩见大唐将军!”

    “不可!你若要跪,须去往金陵与我家天子跪!我林仁肇可受不起一个文臣之跪!”林仁肇语罢赶忙将李观象扶起,要说耍个威风他还是有这想法的,不过臣跪之礼向来是为君所擅,自己是不敢越权的,再说李煜行事狠辣果断,若是有耳目传到金陵,他这膝盖也不一定保得住。

    “阁下是林仁肇林大将军?早便听闻......”李观象听了此人姓名,缓缓颔首就要弓腰作揖,表足了敬意,只是言语又再度被林仁肇打断。

    “这些久仰之言,就不必再说!老夫找你周家小儿确有要事,速速让周保权出来见我!”

    “回将军,我家主公...仍在长沙。”

    “李先生,这...可就是不识抬举了...”林仁肇眼神一狠,牙口咬出声响,紧盯着李观象,登时将李观象惊吓得一时腿软“将军切勿动气!我家先主如今病种,时刻放心不下幼主,况且,幼主患了腿疾,不可长途跋涉...”

    李观象见林仁肇神情愈发阴寒,再度紧张攒口说道“也教大将军知晓,我长沙府如今对唐国并无仇怨,犯不着各起刀戈!也可接受唐国册封,并且...唐国有什么要求,可尽管提!但凡我长沙府能做到,断不会回绝!”

    “李先生言重了...我唐国出兵,只有一个目的,为的就是日后抗宋。”

    “这...不才愚钝,敢问将军,我武平是否挡了唐国的抗宋之路。”

    林仁肇这话一出,李观象是真的搞不懂了,心里琢磨着你唐国有本事跟宋国打仗,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打你的宋国,我武平种我的地,大家两不相干,你唐国突然打到我武平家门口,就差直取长沙府了,又整出一句大军压境是为了抗宋。

    “你等文人目光尚浅,将来宋国平定了北汉,必定大军南下攻我唐国,你家幼主周保权才不配位,然我大唐皇帝也不想多掺和你武平的家事!只是...湘南衡州张文表,日后必为祸端!”林仁肇面露不屑,再度对着李观象言道。

    “那唐国的意思是...”

    “李先生,还是让晚辈来解惑,张文表早先就欲夺位,只是被武平先主周行逢强压下去才龟缩南地,此时周行逢病危,张文表必然已经在筹划灭杀周保权取而代之!”林彦相比他爹林仁肇,自是有了些谦和之气,倒也让李观象轻松了些许。

    “张文表此人,确实狼子野心,不过...若张文表反叛,我武平北军也并非不可平乱。”

    “李先生,我大唐皇帝是担忧张文表趁着赵匡胤南下伐唐之时起兵作乱!届时坏了大事,也教先生知晓,我唐国并无吞并武平之意,只想先行帮助你家幼主周保权稳定武平!届时,我唐国与宋决战,武平也须出兵三万助我唐国!”言至此处,林彦一副诚恳之态,加之本身行举之间的亲近,也让李观象信任了不少。

    “这么说...唐国入武平,是想要与我武平做个交易?”李观象陡然松了口气,再度问道。

    “李先生所言不假,此事,正是一场交易!我唐国助你平定叛乱,并且一钱不取,一地不夺,只要个周家的承诺,那便是日后与我大唐携手抗宋,不可生出二心!”林彦也重重颔首,一顿坦诚之色道。

    “既是如此!还请林大将军入...不,请林大将军派一使臣,入我长沙府,与我家幼主道个清楚!我等既是盟国,也断不能生了和气!林将军也须知,我家幼主也非是摆架子,只是...却有不便。”李观象面露喜色,登时向林仁肇请命,态度好生诚恳,行举又好生恭敬。

    “我唐国,不是来趁火打劫的!你们武平愿信我唐国,我唐国自然也不是不讲道理,李先生稍安,待老夫交待一番,亲自与你入长沙府见周保权!”林仁肇心里瞬时感叹,要说筐人,还得是有个老实皮囊的人来筐,林彦言语随和,三言两句就将李观象筐的满是喜态。

    只不过,此刻的李观象是满目欣喜,而林仁肇此刻是内心狂喜,唐国必然是不可能真如林彦所说,大军压境分文不取好心来给你武平平乱,照李煜的性子也绝不可能去给武平当这冤大头,如今三江口,沙口关,熬山寨三地唐军日食就得百石粮,这么大费周章的入武平,当然是要搞到天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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