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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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一国丞相,为他人走狗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放在汉朝都可以这么说,但放在秦朝,不行,说不通。

    深受战国遗风影响,秦朝对于民之一字,见解与后世不同。

    因为秦朝不是靠争取民心民意拿的天下,而是霸道。

    战国死伤两百万,白起一人杀一半。

    纵横张仪骗天下,王翦王贲灭六国。

    这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民”字。

    所以,秦朝主流思想是:

    民不是取天下的关键,而是维持君主贵族豪奢生活的苦力。

    到了今日,除关中外,天下百姓依然不以秦人自居。

    秦无民心,却有天下。

    这种现状,谁能说民心民意很重要?

    虽然孟子早早就喊出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口号,但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同。

    除了儒家传统门生,诸子百家都当这句话是儒家孟子的荒唐之言。

    就像那个梦见蝴蝶,醒来分不清是梦蝴蝶,还是蝴蝶梦的道家庄子。

    哪一家还不出一两个有名狂人?

    在群臣对李斯策略没有发表意见时,嬴成蟜指出民心二字,可以,这是一种见解。

    但在群臣全部都同意李斯策略这个情形下,再说民心民意就没有意义,站不住脚。

    民心民意,远远不能和维护各地稳定相比,这是公论。

    嬴成蟜想打破公论,这很难,难如上青天,他无法用实例来告知群臣,民的重要性。

    以民为本,以儒治国的鲁国早被灭了,现在的秦国是以法治国。

    而不举实例说理论,这对那群儒生还管用,在秦国朝堂上不行。

    老秦人不饶舌,理论有个屁用。

    张仪刚入秦那会秦国文武皆冷目以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凭什么能当相邦,王上昏聩。

    等到张仪以秦齐连横破五国合纵,秦国上下全都要心悦诚服地叫声相邦。

    秦国是实干派,务实,不玩虚的。

    眼下局面,除了始皇帝能压着群臣头颅以力服人,基本谁都破不了,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始皇帝了。

    要想以理服人让群臣信服,把纵横侯顿弱请回来都做不到,嬴成蟜更不行。

    章台殿嬴成蟜和始皇帝论道,已经深刻知悉了时代局限性,靠他一个人改变不了。

    没有能压制群臣的力。

    没有能说通群臣的理。

    想要破局,正常人做不到。

    但嬴成蟜可以,他是竖子。

    哐当~

    面前桌案旋转,跳跃,直飞高空三丈,然后自由落地重重砸在地砖上。

    四个桌案腿磕掉一个,残缺地歪愣在地上。

    在咸阳殿上,这已经是嬴成蟜不知道第多少次掀翻桌案了。

    “没有理由,就是不如何!”

    正在等待嬴成蟜给出独到见解的群臣呆愣。

    这表现,这不还是那个竖子,这叫什么事!

    始皇帝瞄了嬴成蟜一眼,打了个呵欠。

    “朕乏了,退朝。”

    群臣懵逼。

    陛下这就退朝了?

    今天朝会一个政策都没有实行?

    要不是太后逼迫,陛下定下太子之位,今日这朝会开的没什么意义。

    李斯提出来的收铜铁,迁贵族这两项政策,明显是陛下开小会探讨出来的。

    形势一片大好,为什么突然就不实行了。

    群臣探究的目光偏移到头排的嬴成蟜身上。

    该不会,是因为长安君反对罢……

    随着始皇帝离去,众人依次退场。

    出了咸阳殿,朝堂四个秦臣面带笑容得向嬴成蟜行来,隔着十米就高呼:

    “今日我四人家中小聚,席有美妾,案有美酒,长安君可要……哎长安君!”

    四人还没走三米,嬴成蟜脚尖点地快步如飞,已是行出三十米。

    嬴成蟜消逝方向,与众人背道而驰。

    四人住脚,为首者看着嬴成蟜背影。

    “改日再聚。”

    另外三人也望着嬴成蟜背影,点头。

    “长安君武功不逊于我朝将军了罢。”

    “旁的不论,轻功造诣,我秦国可没有几人能达到。”

    “如此长安君,后宫任其畅通无阻,陛下信任至此……我着人去长安君府下拜帖。”

    为首者沉吟片刻。

    “我亲自去。”

    在四人商议之时,其他秦臣也有不少人注意力放在嬴成蟜身上,往日离去的脚步都放慢了。

    嬴成蟜是皇弟,其利益与这些秦臣没有冲突之地。

    往日是竖子的嬴成蟜,今日虽然所作所为还是竖子行径。

    但在群臣心中,此竖子,非彼竖子也。

    “左相为何不继续言说,这二政施行,大秦再无祸乱之可能,乃奇策也。”

    一人行至李斯身边,与李斯并排而行,李斯有些讶然。

    他贵为大秦左丞相,这些日向他示好,找他搭话,邀他过府的人不计其数。

    但眼前这个人能找到他,还是令李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秦军事第一人,国尉尉缭,从未征战沙场的武将之首。

    李斯停下脚步,半转身躯。

    “陛下困乏,为臣子的,怎能去强迫主君做不想做的事呢?”

    “左相此言,自己可信?”

    李斯不语。

    “我观诸君皆以目视长安君,脚步缓放。唯左相步履不便,不曾回头,应对长安君无忌惮也,为何不言说?”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相当于挑明了。

    尉缭年龄在五六十岁,话语中没有拐弯抹角,直来直往。

    李斯很少与尉缭打交道,两人不是一个部门,不是一个类别,交集不多。

    这次与尉缭交谈,让李斯初步了解了这位素来寡言少语的国尉,大体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能说没有上过战场的兵家门生,依旧是兵家门生。

    听到尉缭针对嬴成蟜的话语,李斯刻板着一张脸凑到尉缭身前,将方才对这位军事第一人的恭敬全都抛诸脑后。

    “斯急行,是要往长安君府也。”

    尉缭诧异,眯着眼深深地看着好像变了一个人的李斯。

    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斯要如此去维护嬴成蟜。

    你李斯可是陛下眼前最受宠的宠臣,又兼有才华,还身居丞相之位。

    “一国丞相,为他人走狗,若陛下得知不会不喜乎。”

    “我听说从前有个国家,这个国家最大的将军于国没有任何武功,却一直安稳坐在上将军的位子上。与这个不知羞耻的上将军相比,我李斯今日所为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