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奇侠传之盘龙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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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莲醉酒歌

    离开茶楼,张不同心中想着那伙人讲的什么“剑圣”“地贼老儿”,顿时来了兴趣。反正无忧无虑地到处晃悠,师父只说“下山去吧”,其他的事情却是一点儿也没交代。现如今,不妨就去西京看看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更定时分,张不同看到沿途的世俗场景,才意识到出门在外是需要“银两”的,并不是每位店家都像那茶楼老板一样乐善好施。这可不,天色已晚,张不同却只能在荒郊野岭找棵大树靠着。

    此时已是十月,夜风也有些料峭萧瑟。张不同拾来一些柴火,生了个火堆准备靠着大树休息一晚。刚靠着树根坐下,却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

    张不同循声走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条清流,溪边一人披头散发,左手持着酒葫芦,右手舞着剑,踉踉跄跄又有点飘飘欲仙的模样。那人一边舞剑一边吟诵着:“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仔细望去,那人长须及胸,身穿白色锦缎长衣,身后悬着青色剑鞘,剑鞘上雕刻着青莲图样,腰间坠着一枚碧绿晶莹的玉佩,腰带上还别着一支玉箫。左手的酒葫芦上印着太极八卦图,右手的宝剑映着月色,与水光交融在一起。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

    那人依然自顾自地饮着酒舞着剑,好像隔离在天地之外的另一处境界。

    ……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张不同觉得有些熟悉,不自觉地也吟诵起来。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两人异口同声地念了起来。

    ……

    “小子,你怎么会?”

    那人将手中宝剑甩出,一下子落在张不同身前,激起一阵旋风。而张不同身后的太阴白剑似乎也有些感应。

    张不同连忙跪下说:“前辈,小子无意冒犯。只是家师曾教过一些,觉得熟悉便不由自主吟诵起来。”

    “哦?家师?他可曾提起过我?”

    那人举起酒葫芦,又不紧不慢地酌了一口,右手食指稍稍一点,宝剑就回到了背后的剑鞘之中。

    “家师只说有位故友,不知是否正是前辈。敢问前辈名讳?”

    张不同依然跪在地上,低头回着话。

    “我乃剑圣裴如风,人称天剑是也。”

    那人依然饮着酒,忽然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

    张不同想到山脚茶楼那两拨人的话,又看到眼前的这番场景,便想问问其中缘由。

    “敢问前辈可是剑圣裴旻后人,与那青莲剑客李太白还是师兄弟?”

    “哈哈哈……傻小子,怎么我看上去像两百多岁的老头子吗?”

    裴如风大笑着反问道。

    “不过,既然你是他的徒弟,我告诉你也无妨。”

    “剑圣裴旻是我父亲,而那青莲剑客李太白,说来也的确是我师兄。”

    ……

    裴如风一边说一边慨叹。

    “那前辈真的已经两百多岁了?”

    张不同好奇地问道。

    裴如风摇摇头又点点头,接着又酌了一口,笑嘻嘻地反问说:“怎么,你以为你那师父就很年轻?”

    “前辈,就不要拿小子开玩笑了。”

    ……

    “小子,今天我心情好,给你讲个故事吧。”

    “两百多年前,有个孩子出生就带着青莲香气,香气中竟然还透着剑意。我父亲裴旻知道他是千载难得一遇的剑术奇才,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可惜啊可惜,他自始至终毕竟是李姓之人,注定与李唐有难解之孽缘。”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

    “可惜啊,可惜,我这师兄至死都记着自己的李姓,自以为是皇室后裔,自以为凭借一己之力能够力挽狂澜甚至逆天改命。”

    “大唐终究是覆灭了,我那师兄也在月夜醉酒羽化,只留下这葫芦和这把‘清风’。当时的情景,正如此刻啊。”

    此时此刻,月色皎洁,月光照在溪流之上,纵是千秋盛世,也抵不过浊酒一杯。原来这把宝剑名叫“清风”,清风明月,果然颇具诗情画意。世人只知道青莲剑客李太白放荡不羁、剑术无双,又有谁真正了解他那份忧国报国之心呢?

    ……

    “师兄羽化后,我父亲万分悲痛,不久也仙逝了。临终前将《青莲醉酒歌》交付于我,并让我寻找一条不同于师兄的道路。物是人非,没想到我在山中避世不出,一心钻研《青莲醉酒歌》,一出山就发现已经过了匆匆乱世,改朝换代了。”

    张不同又想到山脚茶楼那两拨人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师父所说的故友,看来正是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了,而师父的姓名和真面目,却至今依旧无从得知。

    “起来吧,傻小子!”

    张不同始终跪在地上,直到裴如风说了这么一句。

    “既然你师父说我是故友,你我今日相见也算有缘。这些年来,我看透这世事变幻无常,已然只愿遵循天命。今日遇到你这么个傻小子,也算是有趣。”

    裴如风取下背后的清风宝剑,近距离看来,这把剑真是巧夺天工,剑鞘上的青莲栩栩如生,似乎还有绽放的幻影。只是在这月色之下,显得有些寒气逼人。

    “傻小子,你之前跟我一起吟诵的,正是《青莲醉酒歌》第一篇,你师父应该管它叫‘醉剑诀’吧?”

    张不同仔细回想,原来师父教授的化剑式六剑诀中,醉剑诀和青莲醉酒歌的第一篇竟然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说,醉剑诀其实就是青莲醉酒歌?

    裴如风看出了张不同的想法,只是笑着说道:“傻小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我与你师父相遇之时,我只领悟了其中几层罢了,如今我就把剩余部分全都教给你!”

    “前辈,如此武功绝学,小子不敢。”张不同连连磕头道。

    “傻小子,你师父的那醉剑诀都是我教的,现在我把后部分教给你,你师父不会有意见的。再说了,你师父都把太阴剑交给你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说罢,裴如风凭空一跃,竟飞至高空中,天幕中的一轮圆月都成了背景。只见那裴如风俯冲下来,双掌在空中画出一朵青莲,形成一道紫色剑气结界,万丈白光随着电闪雷鸣照向张不同。

    ……

    霎时间,张不同只觉得无数真气在自己体内充盈游走,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傻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不同,张不同。”

    “哈哈哈,不同,好名字!”

    ……

    “傻小子,这把清风,替我好生保管!”

    ……

    只见裴如风在光芒中化作无数飞蝶,零落飘散。空中传来一些回响,大致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父亲……师兄……天命……”

    ……

    随着真气涌动,张不同已经昏睡过去。夜尽天明,张不同觉得身体好像强壮了许多,伸手扶了一下身旁的参天巨树,那大树却应声倒了下来,手掌触碰之处,正是一道凌厉剑气形成的裂痕。身前摆着一把宝剑和一个酒葫芦,昨晚的那条溪流也不见了。

    ……

    那剑圣裴如风,昨夜好像吟诵了《惜樽空》,师父好像也曾经吟诵过?张不同仔细回忆着。算了算了,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搞得神神秘秘的,还有什么天命,真让人头疼。

    ……

    远处传来几声鸡啼,张不同将清风也束在了身后,就跟师父当时双剑十字交叉那样。至于那酒葫芦,也就系在了腰间。

    于是,张不同继续朝着西京前行,一边满心疑惑,一边对新世界充满期待。但他不知道两件事——第一,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第二,危险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