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黑斑长梦
叶雨晴坐进了后排，何煜马上跟了进去，见状，叶雨晴很自然地把位置往边上挪了一些。
“你应该坐前面。”
“想要我出钱？没门。”
叶雨晴无法反驳，表情似乎微微有些赌气，但也只能在到达位置之后主动付了钱。
车停在了山河汇社区的门口。
那山河汇社区虽然在第七区中心城区的附近，却十分老旧，社区大门口就透露着一股陈旧而破败的气息。
而里面，四层和六层的旧居民楼凌乱分布，其余的地方都被红砖水泥砌成的私房所占领，道路非常狭窄而扭曲，碎石子和泥巴搅成一团，还横七竖八躺着被人暴力对待过的共享单车。
与其说是社区，更像是一个疏于管理的城中村。
倒像是灾厄会发生的地方。
“从哪里开始调查？”何煜马上就问向了叶雨晴。
“先去看看我负责的病例吧。”
“挺好。”
穿过了两条小道，走到了一户私房的门口，叶雨晴敲了敲那有些锈蚀的老式铁防盗门。
“孟女士，是我。”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来打开了门。
虽然身材肥胖，但面容十分憔悴，深深的黑眼圈更是她精神上被折磨的最好证明。
而她在见到叶雨晴的瞬间，立马冲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样怎么样！有救了吗！？我的孩子……有救了吗？”
“我带了位比较懂的人来看看。”
叶雨晴的目光，移向了何煜，孟女士那祈求希望的目光，自然也落到何煜身上。
“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孩子，我就这一个孩子……他就是我的命啊……如果可以的话，你拿我的命去换他的命都可以啊，我求求……我求求你……”
说罢，孟女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准备跟何煜磕头，叶雨晴十分用力地把她拉住，才没让这荒诞的一幕发生。
不过叶雨晴的解释，倒是十分冷淡。
“不要妨碍他工作。”
“啊……是是，您这边请，这边请……我去给您泡杯茶。”
孟女士说完，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屋，里面传来了一阵茶具叮当作响的声音。
而何煜还没进门，就感到了一股淡淡地不详气息。
这似乎是系统的被动技能，就算不去主动使用大脑来超频，自己就已经对灾厄有了一种天然的感知。
虽然连灾厄到底是什么，都还不太清楚。
只能见招拆招了。
“怎么了？”
叶雨晴略显好奇地歪了歪头，何煜只是摆了摆手。
“没事，去看看病例吧。”
房间内的装潢，也十分简单，斑驳脱落的墙皮，似乎很久没有休整了。而房间里面还有着一股潮湿闷热的味道，本身就自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不适。
这样的环境下，何煜一瞬间还觉得，孟女士的孩子会不会仅仅是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皮肤病。
但在进入她孩子房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份天真有多愚蠢了。
那孩子就只穿了一条短裤，疲软地瘫在铺着凉席的床上，胸口处、右手手臂处，左脸上，一块块腐烂的黑色斑块触目惊心，散发着一种异样的臭味。
而孩子的口此时正大大地张开着，惊讶地瞪着眼睛，就仿佛是一具受惊吓而死的尸体，但……
按照资料上来说，他不过是在做梦而已，做一场漫长的噩梦。
至于梦中的内容，只有经历了这种恐怖和绝望的人，才会明白……
何煜看了边上的叶雨晴一眼，却发现她已经是带上了一个印着可爱仓鼠图案的口罩。
“我的呢？”
叶雨晴摇了摇头。
何煜无语，准备直接过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却被叶雨晴拉住了。
“别靠太近，危险。”
“什么危险？”
“碰到那个黑色的，你也会染上的；而且染上后你如果想出这个社区，就会立马被吞干净，死得不留痕迹。”
“你怎么知道？”
“上个顾问就是这么死的。”
何煜有点无语。
“这么重要的信息，不写到卷宗里？”
“那事态就会升级了，现在只是B级，上面不想让灾厄升级。”
靠，都几把这个时候了还讲这些吗？看来在哪个世界都特么的差不多。
何煜轻轻甩开了叶雨晴的手，还是走上了前去。
“只要不碰到黑的就行咯？”
“嗯。”
何煜凑近了，盯着孩子那恐怖的表情，大脑中的开关刚准备打开的瞬间。
【别看……别看……别看……】
系统的低语再次传来，而这次，幽怨的声音，就仿佛是面前的孩子在提醒自己一般，吓得何煜不禁是后退了一步。
系统，竟然在抗拒……
是在保护宿主吗？
如果看到了自己无法处理的信息，亦或是过于恐怖、惊悚的未来，很有可能自己会直接死亡或者疯掉吧……
但是，这就退缩的话，自己和之前那个跳大神的废物有何不同？
何煜想着，将观测的对象，锁定为了这孩子那还没有被侵蚀的右侧小腿。
如果是还没被腐蚀的地方……
何煜决定了选择，信息开始涌入何煜的脑海。
小腿的状态，一直没什么变化，只是进行着最基础的生理机能活动，也没有任何位移……
说明这孩子的长梦，一直没有结束。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把时间跨度给拉长吧。
何煜斗胆将信息的精密度放低，而将时间跨度拉长，大脑再次超频。
一天后的状态……
两天后的状态……
三天……
倏——！
就仿佛黑暗之潮瞬间决堤，何煜的随着观测到的未来一起，脑海被那黑暗腐蚀给侵袭！
虽然在这瞬间，系统自我保护般地切断了一切观测，但在瞬间，还是沾染了一滴黑暗。
禁忌的一滴。
腐蚀进来了……比起孩子的信息，何煜更清楚地知道了这个绝望的提示。
身体跟着一软，何煜直接向前栽倒，叶雨晴眼疾手快上前拖住了何煜的身体。
别看她清瘦，力量倒是一点儿不小啊……何煜倒是有些欣慰。
他明白为什么系统不让自己看了。
因为自己在观测灾厄的同时，灾厄也能侵蚀自己！
而这如同在汪洋大海中滴下的一滴毒液，到底会对自己今后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何煜还无法得知。
但这时……泡好了茶的母亲，此时已经走进了房间，在看到何煜那神神秘秘地行为之后，急忙是放下茶盘就冲向了他。
“那个，您……您知道该怎么救我的孩子吗？！”
虽然孟女士看起来十分可怜，孩子也十分无辜，但何煜不准备隐瞒。
“三天之后，你的孩子就会站起来了。”
孟女士的眼中瞬间出现了一些光彩，但何煜还要补充说明。
“不过，是在全部被腐蚀，失去了自我之后，作为不可名状的异物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