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愤怒的庆元帝
御书房，庆元帝眼珠子血红，差点一脚踹翻御案：“废物！一群废物！康明公主要是有一点差池，少一根头发，朕...要你们死！”
房中，几个锦衣卫快要趴在地上。
虽然庆元帝手中没有多少实权，太上皇依旧在太极宫，足不出户左右朝堂。皇帝就是皇帝，威势无双。这个平日温和而懦弱的皇帝，第一次如此暴怒。
“你们锦衣卫干什么吃的？”
庆元帝咆哮之后，大口喘息着：“还不赶紧去查，查潜龙寨老巢，郑秋，传朕旨意，着京营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潜龙寨！不然，都回家种田去吧。”
康明公主，他的亲妹妹。
庆元帝不是嫡出，而是庶出。康明公主比他小了十三岁，今年十九岁。康明公主是庆元帝夫妇抚养长大，情感极深。
那一年，太上皇重病，身为庶子的他，突然被扶上皇位。
其余几位皇子心中不服，深夜攻入皇宫，要不是康明公主，替他挡下一剑，他早就已经龙驭宾天。而那一剑，刺伤康明公主的心脏，从此落下病根，身体孱弱，至今没有嫁出去。
昨天，康明公主，带着庆元帝的一个儿子，出城前往大相国寺祈福许愿，竟然被马匪绑走...
这，不仅仅是公主被马匪劫走这么简单，而是大晋公主被劫走，这时对他治理下的天下的嘲讽。在天子脚下，大晋神京城外，大晋公主被马匪劫走。
这是何等讽刺？
公主清白，皇帝声誉。
太上皇本就是把持朝政，他要是名誉受损，为了安抚天下，太上皇一道圣旨，帝位就是别人的。
......
“杀！”
一千兵马，杀上潜龙寨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多少抵抗。本就只有四千多兵马的潜龙寨，只留下几百看守寨子，此时也是醉的东倒西歪。
“呵呵...嘿嘿，老大。”
醉醺醺的张老六，踩着奇异的步伐，像是走凌波微步一样，来到吴发面前：“咯...咋样，全给喝趴下了。”
吴发目瞪狗呆，张张嘴看着张老六，竖起大拇指：“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嘿嘿...老大，咯...过奖，本来就没有几个清醒的，我按照老大的吩咐，不断给他们灌酒，自己也喝的有些多。”
蔡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特么的叫打仗？
之前火烧山谷，不损一兵一马。
现在酒罐潜龙寨，不费一兵一马，占领潜龙寨...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一次征战，一个人没死，这是来捡功的好不好？
“赵狗儿，带我去找那个人！”
......
后山，距离聚义厅有些远一个院子。
这是简陋的房屋，木头房子。大冬天的，处处漏风。
康明公主冻得手脚冰凉，脸色有些苍白。她怀中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不断安慰：“小源不怕，小源不怕。”
少年脸上还挂着血迹，脑袋上被简单的用布片包裹，鲜血渗出。
今日是腊月初八，昨日康明公主带着小皇子微服外出，前往大相国寺祈愿，归来的时候，遭遇一伙马匪，直接被马匪劫掠。
几个禁军护卫全部战死，这些凶神恶煞的匪徒，对自己施暴的时候，小源为了保护她，被匪徒照脑袋砍了一刀。
幸好挎刀没有出鞘，是用的刀鞘，不然小源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康明公主内心惊惧，小侄儿姬源此时昏睡过去，眉头还是紧缩。
康明公主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很凄惨。
清白终将被辱，还能不能活都是问题。
其次，皇六子姬源，要薨在这里？
“小源。”
康明公主眼中凝泪：“是皇姑没保护好你。”
“什么人？”
门外一声大喝，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一人爆喝：“京营百户吴发！”
康明公主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惊喜与希望，京营，这是大晋京城驻军。皇兄派人，来救他们的。
“啊...”
惨叫声响起。
康明公主紧张的盯着房门，京营的人来了多少？能不能斩杀匪寇？
潜龙山的匪寇，盘踞这里多年，多次围剿都没成功。
康明公主又担心起来。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视线。康明公主看不清楚来人面貌，却记住了这个身材高大的身影。
“什...什么人？”
蓦然间，皇六子睁开眼睛，他挣脱康明公主的怀抱，张开双臂。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要伤害我姑姑，要杀先杀我！”
看着这个七八岁的少年，那坚毅的眼神，吴发微微怔神。
转而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黑夜朦胧灯光下，那张绝美的脸庞。吴发单膝跪地：“臣，京营飞虎营百户吴发，参见长公主六皇子。”
......
“陛下，歇着吧。”
今天一天，庆元帝都在御书房呆坐。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就要永远见不到？
愤怒之后，就是绝望。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庆元帝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大太监郑秋，在旁边劝说。他也是硬着头皮劝的，后宫娘娘们之前都来过，皇帝陛下全部拒之门外，甚至申斥一顿。
这些娘娘们现在都还在御书房外等待，等待好消息传来。夜已经深了，到了三更天，明日皇帝还要大朝会呢。
不好好歇着，龙体受不了。
“闭嘴！”
愣神庆元帝，低喝出声。
后宫妃子争宠，太上皇左右朝局，太后不是他亲母，皇子们争储。
满朝文武为了自己的利益，站队太上皇的十之八九。这天底下，只有朕的亲妹妹康明，才是最疼朕的。
让朕知道，还有一个真心担心朕的。
可以为朕付出生命的。
除此之外，其他人，包括朕的皇后都是为了利益，各种耍心机的。
“锦衣卫还没回来吗？”
庆元帝握紧拳头，锦衣卫是被太上皇牢牢把控，就算是他能用，情报也是率先转呈太上皇。京营五大营，他能够掌控的，只有一个虎贲营。
五城兵马司被太上皇掌控，禁军被太上皇掌控。庆元帝此时才知道傀儡真的很难。他要调人找妹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
“回禀陛下，潜龙山匪寇狡猾异常，老巢极难寻找。”
这时候皇帝是最着急的时候，郑秋其实也不敢陪着皇帝。作为大太监，他又不得不在这里：“要是这么轻易找到，潜龙山也不会在隆元二十三年，存在至今。”
隆元是太上皇的年号，一直沿用他登基为帝，共有四十六年。
也就是说，潜龙山匪寇已经存在二十七年！
就在天子脚下！
真是一群废物，一群酒囊饭袋。
庆元帝茫茫然间，神情恍惚，挥了挥手，让郑秋离开，他想静静。
郑秋刚要离开，一个禁军突然闯入：“陛下大喜，陛下大喜，京营飞虎营千总蔡雄率领一千兵马，平定了潜龙山，已经救回公主与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