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人生两难悟剑意,第七式游龙!
然而。
张求道却从其中看到了更多魏贤民没说的东西。
“报喜不报忧,是人的通病吗?”
张求道将书收了回去,回忆着魏贤民所述的。
魏贤民说青莲宗疆域内,藏剑楼弟子正在潜移默化的清除自己的痕迹,将自己隐匿的更加深。
又提及了目前青莲宗疆域内,如意楼、先天会彻底与世家决裂了。
无暇顾及藏剑楼,让张求道不用担心。
最初,如意楼、先天会想要偷偷先清理自己内部亲世家派系,然后一步步摆脱修仙世家控制。
奈何设想很美好,在背后控制他们的世家怎么可能允许?
双方明争暗斗了一个多月。
现如今,江湖都知道只要成为青莲宗外门客卿,就能与修仙世家平起平坐。
可张求道通过金不觉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舒青峰。
现如今,如意楼、先天会都公开决裂了,藏剑楼会不被修仙世家们恨上?
即便修仙世家摄于藏剑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作风,不敢再在明面上针对。
但想来暗地里使绊子肯定不会少。
只可惜,魏贤民他们报喜不报忧,让张求道不能很好的了解情况。
相较于青莲宗的情况,张求道更担心身处于五行宗内的藏剑楼弟子们。
魏贤民在信中说,他们将在发现灵金的地方建立一座村落,作为藏剑楼在五行宗的据点。
不了解藏剑楼的或许不会奇怪,可只要了解藏剑楼运作方式,便会察觉到不对劲。
灵金所在之处,唯有藏剑楼与五行宗的人知晓具体地址。
入口隐蔽,溶洞内更是如同迷宫。
建立一个据点,反而更惹人注意。
而且。
就张求道所知,藏剑楼一贯作风都是分散于人间,隐居于山林、市井。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可以是不起眼的小商小贩,行走贩卖的行商,山野间的砍柴人,行万里路的书生等等。
只要他们自己不暴露身份,很少有人知晓他们的来历。
为了自己的家人安全,藏剑楼弟子极少聚集在一起。
唯一长期驻守的地方也只有一处。
不是青莲城,而是隐匿于重重大山之中,专门为藏剑楼培养新人的地方,便叫藏剑楼。
毕竟,藏剑楼只是对外宣称从此各奔东西。
张求道他们很清楚,这不过是为了让藏剑楼在两宗之中更好发展,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之举罢了。
同时。
张求道与魏贤民在很早之前就决定了,五行宗势力范围内发现的种种,都在五行宗内消化,包括但不限于灵植、灵丹、妖魔鬼怪的踪迹。
避免再出现当初进退两难的情况。
可乾坤袋里的六株灵植,除了张求道特意嘱咐的九叶还阳参。
其他五株按照约定,是要交给五行宗的,避免被五行宗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结合种种异样。
即便魏贤民在信中努力遮掩,张求道不难猜到原因——
自保!
五行宗疆域对于藏剑楼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又占据了本只有修仙世家才能享受的利益。
即便这份利益,在藏剑楼之前,修仙世家们也不曾拥有。
但没有人会跟你讲道理。
人性就是,修仙世家早就将五行宗疆域的凡间当做了自己的领土,宁可谁也得不到,也不会让藏剑楼得到。
想清楚这些后,张求道也明白了魏贤民为何将灵植放在乾坤袋里。
“我现在能帮上藏剑楼,也就是符箓、灵丹,但我不能在这里制作符箓,制作符箓需要动用法力,会暴露我自己练气的事实!”
“那就只有用灵植换符箓、灵丹,而且必须要快点给予他们……”
张求道任由罡风煞气吹打自己,忽然心中五味杂陈。
他并不是后悔接受藏剑楼,也不不舍得灵植。
而是张求道想到了自从成为藏剑楼楼主以来,他分了太多的精力放在藏剑楼上。
从最开始还能浅尝即止,不为所动。
到如今为藏剑楼一众弟子直面青莲宗的元婴老祖,被罚千都峰也不曾动摇。
张求道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本性如此,别人对他好一分,他都记在心里,不愿欠对方一分。
别人若欠他一分,他也会讨要回来。若对方不知道感恩,那他会让对方十倍偿还。
以恩报恩,以直报怨。
只是。
张求道意识到再这么下去,他还能继续一心一意求道长生,刻苦修炼吗?
都说求道长生要超脱红尘。
是因为红尘多是非,会让人分心他顾。
可他却越陷越深。
还不想违背本心,做那个断情绝义之人。
可现实是,他只有九年寿命了,没有时间让他分心他顾。
本心与现实背道而驰。
张求道只觉得无比的痛苦与纠结。
百般的苦恼下,张求道目光落到了插在脚旁的长剑之上,右手顺势拔出长剑。
长剑在手,轻如无物。
人似蛟龙,月下独舞。
罡风猎猎,不能动摇张求道本心半点,他沉浸在剑动之中,努力让自己忘却烦恼。
张求道的剑舞动的越来越快,身形变化莫测,又是那般的行云流水。
好似一条游龙,明明变化令人眼花缭乱,偏偏百变皆是龙形。
只因剑意不变,不管是千般变化,还是万般不同,都是万变不离其宗。
这便是《问天》剑诀第七式游龙的精髓所在。
这也是飞花为剑式,游龙为剑意的区别所在。
昂…!
似有龙吟再耳,张求道如梦中惊醒。
在人生的紧要关头,《问天》剑诀给了他答案。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与黑影厮杀时,一次次险象环生没有让剑道更进一步,如今在人生两难中悟出来剑意境第七式,游龙!
剑道入门,不再只是单纯的剑招技巧时,靠厮杀是无法进步的,只有自我感悟,自我升华,自我蜕变才能在剑道上走的更远。
“龙游百变,唯心不变!万般曲直,一往无前!”
张求道再无杂念,露出坚毅的目光:
“长生路容不得背负太多,可我依然愿意背负藏剑楼这份责任,只要藏剑楼不负我,我便不负藏剑楼。”
“当初,我无灵根,便以我命铸道骨,骨名剑煞!如今我这一身剑骨若无锋芒,未来又怎能一剑光寒十九洲,又怎能劈出一条长生路!!!”
张求道没有犹豫,点燃向灵汐给予他的黄符六等阴阳子母符箓。
阴阳子母符箓没有别的功效,只要在百里内点燃一张,另一张也会随之燃烧。
很快,向灵汐以为张求道出事了,匆匆赶来,第一句便是下意识的关切之语:
“没事吧?”
张求道含笑说道:“向姐姐放心,我没事,反倒有好东西献给姐姐!”
张求道的乾坤袋还是向灵汐送来的,她立即明白藏剑楼给张求道带了不少好东西。
当张求道拿出装着灵植的六个锦盒时,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即便六株灵植已经栽种不活了,可向灵汐还是小心翼翼的检查。
“唉,若是不放在乾坤袋里,这六株灵植说不定能救活一两株,希望这种子还有生机吧,要不浪费大了。”
看着满是心疼之色的向灵汐。
张求道安慰道:“这些灵植在采摘过程中,已经将种子种下,不会断根的。”
藏剑楼弟子不是不想尽可能保存它们的生机,而是他们的处境不允许。
一直以来,藏剑楼弟子找到灵植,从不会竭泽而渔。
而是会想方设法寻找到灵植的种子,亦或者收到灵植到开花期才会采摘。
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灵植的来之不易,以及每一株的珍贵。
在藏剑楼内,有着数十年来藏剑楼弟子发现灵植的地址,他们会安排专门的人员过去维护。
可惜,每一株灵植的成长周期很漫长,动辄十几二十年,乃至上百年。
而且它们的种子,也未必能生根发芽。
即便长成了,也有很大概率不是灵植。
还有环境变迁,也会导致生长灵植的土地灵气散去,不再适合灵植生长。
藏剑楼弟子也没有法力,不通法阵,无法设下法阵汇聚灵气。
这些诸多因素加起来,导致藏剑楼至今为止,还没有开辟出属于他们的灵植种植之地。
向灵汐释然道:“我明白,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些灵植保存的品相很好。”
“除了我们之前约定的九叶还阳参,其他灵植价值各异,但因为都死了价值大打折扣,加起来大概八百灵石,你想要换成什么?”
张求道直接说道:“灵丹,符箓,最好还有设立法阵的法器!”
向灵汐小脸皱了起来,开始算张求道的五株灵植能换多少:
“灵丹、符箓我有,可我只有七瓶蕴灵丹价值一百零五颗灵丹,八瓶醒灵丹价值八十颗灵丹!”
“以及五百多张各类凡人能用的黄符,这些原材料用凡人银两黄金都能寻来,不值几个钱。”
“便算个人工费,凑个两百颗灵石如何?”
“法器不是我擅长的,我可以为你找其他师兄。”
“但法器宝贵,得寻找清风子师兄他们看能不能有多余的,六百灵石未必够。”
法器可以重复使用,且本身能够承载的法力更多。
更拥有符箓所不能拥有的功能,比如说持续输出,比如说布置法阵等等,远不是一次性的符箓可比。
闻言,张求道并不意外,道:“那六百灵石就继续请向姐姐为我炼丹,制符箓补偿。”
虽然,张求道知道灵丹、符箓越多越好,越快送去给魏贤民他们越好。
可张求道更清楚这一批灵植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青莲宗内,他唯一愿意相信的只有万山城与向灵汐。
张求道不愿因为急于求成,就留下隐患。
“那法器怎么办?”
向灵汐也知道这一点,依依不舍的看着灵植道:“我选两株价值最低的灵植,其他的我帮你交给万师兄,他应该有多余的法器。”
对于一个炼丹的修仙者,将灵植拱手相让,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张求道早就做好了打算,拿出自己之前用的乾坤袋,道:
“向姐姐,那些多余的灵植算是购买灵丹、符箓的订金,这个麻烦向姐姐带给万道长,看能否让他换取一些设立法阵的法器。”
乾坤袋里面装着的是灵金。
万山城还在青莲宗内门面壁思过,万哲言既无法来到此处,也无法接触到万山城,也唯有托付向灵汐了。
“那你可要等我一段时间,我才能炼出醒灵丹、蕴灵丹。”
向灵汐欣喜的接过乾坤袋,看也没看便收入袖子中。
向灵汐很清楚,这乾坤袋里面必然有比灵植还要弥足珍贵的好东西。
否则,张求道也不可能说能换来法器。
但向灵汐没有表露出半点好奇,而是叮嘱张求道:
“下回要是在青莲宗范围发现灵植,让他们不要动手,告诉我,我亲自去采摘!”
这些天来,向灵汐作为张求道与金不觉之间的传递者,有些事情不说她也明白。
但向灵汐从不会去问,更是装作不知道。
这就是向灵汐的聪明之处。
她很清楚张求道能选择将六株灵植给她,甚至愿意将价值六百灵石的灵植当作订金,也不让她找其他人去换。
而不是给其他青莲宗弟子,亦或者与张求道关系更亲密,为张求道出头被罚的万山城。
就是这段时间,她在张求道最窘迫的时候雪中送炭。
并没有居功自傲的翻看张求道的东西,亦或者询问不该问的事情。
这才有了这份回报。
向灵汐也很清楚这份信任很脆弱,只要她稍有逾越,可能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