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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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节 治伤(上)

张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刚出了林子,就见守在林外的任生跑了过来,看见怀中竟然抱了个受伤昏迷的女子,十分吃惊。

“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掖没有时间回答他,只吩咐道:“速去取些金创药,送到寺庙后院定远候府落角的院子。”

说完也不待任生回答,径自越了过去。

任生见他忽忙,自知情况紧急,便往山中别院跑去,心下却在纳闷,那是定远候府的小姐?她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偏僻的林子里?又是怎么受伤的?大人不是和大皇子在一起吗?

张掖抱着卫临潇进了院子,守院的小厮一见,大惊失色,那人怀中抱着的,分明是自家的小姐,可小姐后背,全部是殷红的血,不禁呆立在那里。

还是卫临尘的丫鬟采绿机灵,虽然心中极为惊惧,还是定了定神,也来不及问,忙跑进屋子里,叫了惜竹来。

惜竹出来一看,只见卫临潇满身是血,被一个陌生的玄衣男子抱在怀里,饶是她再沉稳,也一时吓白了脸,忍不住一声惊呼:“这,这……”

张掖皱着眉,沉声道:“领我去她的卧室,烧了热水来,另外,煮些绵布送过来。”

惜竹这才反应过来,忙领了张掖进屋,那采绿不亏是卫临尘身边的丫鬟,甚是沉着,也不用咐咐,忙着去叫人准备热水和绵布。

进了内屋,张掖把卫临潇放到**附卧着,一手撕开她背上的衣物。

惜竹又是一声惊呼:“公子……”

张掖冷冷横了她一眼。

惜竹一见那被撕了衣物的后背,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便也顾不得男女大妨了。卫临潇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那几道深深的爪痕几乎已经扯开了整片皮肤,依然不停的冒着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还来不及细想,却听那玄衣男子沉声问道:“你是她的贴身丫鬟?”

惜竹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又听那男子道:“你去门外端水拿布。其它的人不许进来。记得,需用热水煮过的布。”

惜竹回过神来,忙又点头,不禁看了那男子一眼。

那份临危不乱沉着冷静,连这个时候,还想得到维护小姐的声誉。

惜竹便去了屋外守着,片刻,端了热水和煮过的绵布方巾过来,张掖沉声命令:“再去端两盆水来,另想办法去弄点包扎用的干净长绵布条。”

待她再端了水进来,才刚的盆里,已是一盆红的刺目的血水。张掖的眉也越拧越紧,却听外面的小丫鬟禀报:“惜竹姐姐,那位公子的家人求见。”

张掖一喜,出顾不得吩咐,径直去了屋外,任生见了自家的爷,赶紧递了药,正要告退,却见张掖自腰间解了玉佩,低声对任生道:“拿这玉佩去膳食堂找那位老典座智圆大师。就说我要用些生肌散。得了后立刻送来。”

任生得令去了。张掖回屋,见惜竹虽因害怕而微有些的抖,却还拿了干净的绵巾正在小心仔细的的清理着卫临潇的伤口,便暗自点了点头。

想不到她的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份胆气。

不禁想起松林里那个通身纯白的女孩,嬉戏时那纯净明艳有如幼童的笑脸,看到他和萧子元时的惊诧,面对猛虎时的镇定急智和沉敛勇敢。

数年已过,她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竟没有什么变化。

一时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你去换水,我来吧。”

不由分说接了惜竹手里的绵巾,声音柔和不少。惜竹也不说话,端了那满是血水的盆便出去了。

虽说出了这样的大事,屋外守着的人却凛声静气,做事有条不紊。张掖暗自点头。

洗净伤口,上了药。张掖松了口气。看着**那瘦小的身体,侧着的脸微皱着眉,想来昏迷中亦是感觉到疼痛的,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手指触及她冰凉的皮肤,那一刻,心中一动,那张莹玉般苍白精致的没有血色的脸,竟然让他微微觉得不舍。

听到身后惜竹进屋的声响,张掖站了起来,转身对惜竹道:“待会儿会有人再送些药来,你敷些上去,再帮她包扎好,以后每日睡前换些药。记得先上桌子上的这些,一柱香后,然后再敷一会儿送来的生肌散。”

惜竹道了谢,问道:“公子要走?”

张掖点头,举步欲走,到了门口,却转身一阵沉默,才道:“你放心,按时用那药,不会留下疤痕的。”

惜竹此时惟盼着怀临潇性命无忧,哪里还会惦记疤痕的事情。闻言倒是一呆,旋即便道:“多谢公子了。”

见张掖欲走,忙又问道:“小姐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张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惜竹这才想起卫临潇是和陶晨芙在一起的,忙问:“那陶家小姐没事吧。”

张掖笑了笑,她此时竟然还晓得关心别人,因此耐心回道:“她没事,一会儿应该过来。我急着送你们小姐回来治伤,便先行了一步。”

“可陶小姐一人在林里岂不危险?我这就叫人去接。”

说着惜竹便要往外走。被张掖叫住:“陶小姐有人护送,你不必担心,好生照看你家小姐,一会儿上了药,别忘了包扎好。切勿让伤口再裂开了。”

惜竹点头应是,方想起问道:“不知公子尊姓,还望留下名贴,一会儿世子爷回来,定会前往您府上拜谢您的大恩。”

张掖就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举手之劳。”说完,又望了伏在**的卫临潇一眼,举步便走。

惜竹送到院里,正欲回屋,却见陶晨芙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看见张掖,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他问道:“临潇她可无恙?”

张掖就皱了皱眉,见她满脸泪痕,终是不忍,低声答道:“已止了血,只是一时昏迷,不会有事。”

倒是后面跟着的萧子元开口道:“陶小姐如此担心,不如自己进屋去看看吧。”

陶晨芙这才想起放开张掖,跌跌撞撞往屋里跑去,惜竹心想这该就是陶府的小姐了。也忙着跟过去给她领路。

萧子元一路上见陶晨芙的担心焦虑并非作假,心下甚为奇怪,卫候一向与文臣极少交往,这两府的小姐,怎么会有这金兰之情的?

见张掖站在那里皱眉便笑道:“既然卫小姐无恙,我们这就回吧。估计一会儿卫世子也该回来了。”

故意咬重的“卫小姐”三个字,听在张掖的耳里便有了别的意思。一时心中怔仲,竟不知作何想。又听得卫临尘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见面倒也麻烦,便看了萧子元一眼。一伸手,掌心向外,打了个请的手势,道:“请。”

两人刚离院不远,便听到身后卫家的小厮叫道:“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