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皇后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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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往这条路上逼



柳嫔天生娇媚,在宫里获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峰头最健的时候,便是敬妃也要略避几分,这宫里本就不是谁的位份高,就谁是主谁是副的,何况她入宫不足一年便位例九嫔,其实也着实可以说明她有多么得宠。可这一回却为了一个邵王妃受了皇上的折辱,这风向那里有不吹动的?

邵王妃又如何,子承父妾,兄夺弟妻,在帝王家中,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聪明不聪明,娘娘何妨亲自去看看?如果她明白那是最好,如果不明白,也好早作打算,不是么?”这不,敬妃才前脚回了自己的宫里,后脚便来了人说项。

敬妃只能摇了摇头,看着这些人表演,心下是无语又无语啊。

接着她们又继续的说道:“要不,您看,娘娘,明天就让娘娘起个头,当是让柳嫔妹妹与她做个和事酒,在这里聚聚,也好让姐妹们瞧瞧她。”

敬妃其实心里也想着常把莫欣欣带在自己身边,这样也好照应着她些,看着戏足了,便应了一声说道:“好吧,好吧,你们也不必多说了,明天就让我起个头吧,让你们来聚聚。”

敬妃说是设宴其实也就是摆了两桌,一席是嫔位以上的,她自己领着头,陪坐了几个得势的人儿,另一桌就坐的满些了,莫欣欣来了以后,一面给敬妃见礼,一面扫了一眼席上,那一个不是人面桃花。

正想着,敬妃已经拉起了莫欣欣来,一定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莫欣欣还有些欠欠的,反是一侧的柳嫔也笑道:“邵王妃就允了吧,按照品位来说你也应该坐在这里的。”

这话里本就是带着刺的,听到莫欣欣的耳里,她那里容的下?一气之下,也就没有再推辞坐下了,再有片刻人便都到齐了,还有一个小女娃子赤着脚就跑了进来,后面还跑着两个小宫女,一跑到了敬妃面前,立时惊的跪了下去,不敢抬头,莫欣欣打量着这小女孩子,不过七八岁大小,看着粉嫩可爱,莫欣欣不由多看了几眼,她是知道当今天子子息不良,至今只有两位公主留世,一个年方八岁,另一个只有三岁,想来,这便是皇上的大公主,一侧的敬妃看在眼里,更唤道:“瑞儿,也不知道过来给长辈请安。”

那小公主立时笑着过来道:“敬妃娘娘。”然后在一侧端起了一杯水酒,然后跑着往那边桌上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敬妃娘娘,你还没有和瑞儿吃杯酒呢——这酒还温着,吃下去也能暖和……”她说到这里惊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原来她的手一滑,一只手的杯子歪了正好把酒水都泼到了莫欣欣身上。

如此一来莫欣欣受了惊,另一杯酒水便倾了一侧的敬妃一身。

莫欣欣连忙取了帕子给敬妃擦拭:“娘娘,是臣妾不好。”

敬妃连忙拉住她:“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换衣服为好。”

酒虽然不多,不过夏天衣衫本来就薄,姐妹二人当然不能久留。众人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莫欣欣,由着他们离开了。看着瑞公主闯了祸,她的母妃,宜嫔那里还敢说话,也是匆匆的带着孩子退走了。

等着这里三位都出去了,这屋里可就是柳嫔的天下了。

只见其中一人左右看了看,然后笑咪咪的说道:“这瑞公主的性子,还是这么毛毛燥燥的……”说话的人掏出了扇子摇了摇,嘴角却含着二分笑意;几分坏坏的、坏得让男人看了心痒的笑意让她平添了几分媚态。

身边的人不客气的用扇子拍了她一下,然后说道:“收起你那恶心人的笑,皇上又不在这里!”

笑得坏坏的妃嫔却好似早已经料到了,轻松便躲过了:“不笑便不笑;我的好姐姐,饶了我吧。”

“表姐,今日我们来见那小狐狸精,你怎地偏要这般素淡的打扮,还特意提前了在这里等她,没的弱了自家气势!她算个什么东西,论辈分顶多算弟媳,便是日后想要进门,只怕还得给你行礼乖乖叫声姐姐呢!”在柳嫔身侧的一个妃嫔看着莫欣欣与敬妃都入了后面,不由越想越不忿,忍不住开口抱怨道。表姐自己要寒碜就算了,连带她也被强令要穿得朴素简单,真不知道她这是图个什么?!

柳嫔昨天可是吃过亏的,那里还不识色,便向身边的小宫女使个眼色,那小宫女会意,躬身行了一礼走到一侧守着。其他的几个嫔妃本是陪坐的,现在看着这样子,不由也会意的去了另一席,柳嫔这才冷然开口道:“精心打扮又如何?你自问容貌胜得过莫家那丫头吗?”

这说话的人一窒,被呛得满脸通红,心中恨恨反驳,我胜不过,莫非你就胜得过?!

柳嫔也看得出她的不服,放软了口气

道:“你想想,我这一年来,虽然也算在宫里有些眼色,但是皇上一向雨露均沾,说白了,其实,这一年来还是聚少离多,与陌生人无异,何况现在皇上对我的新鲜劲也过去了,反是她,本就如是一朵小白花似的,而且听闻,当年皇上还没有继承大统时,就学与莫相,她那时候还年幼,并不用避嫌,曾于皇上兄弟几人都朝夕相处,也正因为这样,二皇弟才与她情深不悔,你说,我们这要与她发生冲突,皇上的心会偏向谁?”

“可是,表姐,你才是皇上正经的嫔妃,莫非就要这么忍气吞声,怕了那小狐狸精不成?!”其实她也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表姐竟然会是一副对莫欣欣曲意忍让的模样,如果让那丫头占了上风,如何忍的了这么样的气?!

“如果能够拉回皇上的心,暂且忍忍那丫头又何妨?”柳嫔能在这人材齐集的皇宫立足,并非没有原因的,说完,她微微一笑,理了理发髻,淡淡然道。

今日她发上只插了两支款式简单的银钗,再无其他饰物,手上也只戴了家传的一对玉镯子,身上的衣裙是箱笼中翻出来最最素净又不失礼的一套,她特意如此低姿态,只希望不要再招人忌恨,想到这里,柳嫔眼中闪过一丝诡光。

“你待会儿切莫乱说话,就是那小丫头挑衅谩骂也别开口,一切看我的,知道么?”柳嫔又对自己这个大头表妹交代一遍,看着她不情不愿地点了头,才满意地别过脸去看景。

不过一阵,敬妃与莫欣欣都换过了衣服,就在四个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莫欣欣换穿了一身敬妃的常服,敬妃的衣服,比料艳色,粉色上襦,玫瑰色长裙,首饰不多却件件与衣裙相衬,随便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尤其那一条长裙,行走间如水波流动,上面精细的花纹竟像会随着光影变幻一般,就是那身粉色的上襦,走近了细看,也是以三种不同色泽的粉色丝线绣了暗纹的,美丽的图案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时隐时现,透出一股低调而优雅的美态,这样一套配下来,平添了莫欣欣的几分丽色,她本就美丽,现下更是夺目。

柳嫔看着微微失神,很快又镇定下来,亲切地笑着迎了上去道:“邵王妃可算是回来了,刚才,我想与你喝第一杯酒,不成想让大公主夺了先,现在我请王妃来喝一杯算是赔罪,说起来,我家小妹也是嫁入了邵王府,我们正该多多亲近才是!”

莫欣欣最不耐烦这种寒暄应酬的场面,不过看在敬妃份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客气了。”

柳嫔心下恼恨,面上依然笑得亲热,挽着莫欣欣到桌边坐下,宫女出去说了一声,很快各色菜肴流水价送上来。

席上只有柳嫔热情万分地唱着独角戏,莫欣欣只是闷头吃着小点心,不过这顿宴也算吃得宾主尽兴。

这会子,云锦书正带了自己的侍卫出门上车,准备去视查兵防,白天在军营脚步不停走了半天,现在酒足饭饱,夏日热气蒸腾,他都有些昏昏欲睡。

车上只有他一人,于是也就不顾仪态地歪躺在车座上歇息,意识很快在马车的一摇一晃中陷入一片朦胧,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似乎听见有弓弦震动之声,云锦书半梦半醒之间心中一凛,还未及反应,就听见咻一声利箭破空之声传来,头顶不远处车板应声破裂。

利箭劲度大得惊人,穿车窗而入竟然射穿了另一侧车壁,连带车厢也因为这一箭剧震了一下。云锦书被这一惊彻底清醒过来,如果他刚才端端正正坐在车内,此刻头颅可能已经被这措不及防的一支冷箭射穿!

即使云锦书武功不弱避过要害,身上也不免多出一个血洞……真是好险!

车外传来护卫的呼喝奔走之声,云锦书伏下身子小心窥看车窗帘外晃动的人影,再听列当在外边指挥的声音,知道自己的马车已经被侍卫们团团围住,刺客一时无法上前袭击。

他沉着脸慢慢坐起身,扬声对外面的暗卫说道:“可有发现刺客踪迹?”

外面的护卫本来全是惊恐此时听见他的声音,立时心中惊惧之意稍减,刚好看见那一箭穿**旁的车壁,本是大惊,现在听到云锦书的声音,总算彻底放下心来,立时有统领答道:“未见,已有人去查勘。”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以保护云锦书为要,繁缕紧急派出两名护卫往发箭方向查探,又派了一人回府通知派人支援。

街上本来退到道路两旁回避王府车队的百姓被这一吓,纷纷四散奔逃,唯恐遭连累误伤又或是被当成刺客同党,一条大街转眼间剩下一地狼藉。

艳阳之下,云锦书的马车静静停在大街中心,外边团团围了几十个侍卫,人人都被刚才那一箭吓出一身

冷汗,此刻个个刀剑出鞘,紧张打量着周围。

云锦书既是皇弟又是王爷,他丢了性命,这里人人都要陪葬!

那一箭的劲度之大绝非普通人能够射出的,周围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刺客埋伏,如果贸贸然继续前行,天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箭、第三箭射来,云锦书能侥幸逃过一箭,后面的呢?

车窗帘子被大大地拉开,车窗上只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云锦书打量着外面的侍卫正走到了车窗旁以身体遮挡掩护,不知道什么时候,云锦书的车队总算是缓缓的行到了衙门,当云锦书在官衙大厅上安坐,统领顿了顿,便挥了挥手,士卒便将一具尸首抬入厅中,然后,便对着那两个抬人的士卒道:“人是你们发现的,就由你向殿下说说当时情况吧。”

那士卒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小人顺着冷箭射出的方向而去,根据伏击环境与射箭角度,猜测凶徒应在街旁一栋两层小楼楼顶上,我们冲过去时凶徒已经跳到楼下街巷中试图隐身离去,我们急忙上前堵截。他与我们二人交起手来,此人武功平常但是臂力极大,后来统领大人带人赶到,眼看可以将他擒住,他忽然放声大笑,神情变得十分亢奋古怪,一身力气突然大了三倍不止,我们几乎拦他不住,不过他只出了三招,就不支倒地,七窍流血而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番话条理分明,云锦书听了向身边一名亲信卫士使了个眼色,那卫士当即走到刺客的尸体旁详细检视起来。

“他应该是预先藏了毒囊在口中,一见势色不对便服毒自尽……”那卫士看得十分细致,甚至捏开了死者的嘴巴对着光线观察了一番,又将死者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查看他身上有无特征,并将死者所带的所有物件都搜查了一遍,甚至连头发都打散了检查,看是否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云锦书的卫士显然是行家里手,干净利落地将所有验尸搜证的工序完成,起身有条不紊地报告道:“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身上除了弓箭、箭筒外,未带任何杂物,包括碎银铜钱。所穿衣物是普通农家土布,七成新。这些东西都极普通,一般的货物店里都能置办到,没有什么特色,全身上下有细小疤痕十一处,皆不明显,无其他特殊特征,手上有长期练箭留下的老茧,双臂骨节粗大。身上所带的铁胎弓及长箭均为特制,弓至少已经使用五年以上,箭头涂有剧毒,至于是什么毒药,想要尽一步的测试才能知道。”

云锦书听了,问王统领道:“你有何看法?”

“这个刺客除了弓箭基本上不留半点端倪,即使是弓箭也是旧物,而且便是人物长相也是极普通,衣物也是就近购置的旧物,要追查来历颇为困难,如此严密的准备不是普通杀手能办到的。看情况应该还有同党在附近潜伏,最近殿下最好避免轻易外出,属下会加派人手防卫。”

王统领面沉如水,发生这样的事,换了谁都高兴不起来,先是小公主失踪,又是王妃让绑,现在是邵王遇刺,想到这一波一波的事,王统领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这颗头已经不是他的了,他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邵王,好在邵王与他多年共事,还念了几分旧情,要不然的话,只怕他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可是便是邵王不怪罪,他就真的能没事嘛,他可不这样想,就是邵王不说什么,这邵王府出的事,那一件都大了去了,小公主的失踪,王妃的失踪,王爷遇刺,现在邵王还捂着没报上去,要是报上去,便是邵王想护着他,可是也护不住啊,唉,想到这里,王统领只觉得后事该准备一下了。

上几次云锦书都是大发脾气,这一次反是心平气和的点点头,然后冷哼了一声,他现在心里也不是滋味啊,这算什么事,他的邵王府就是菜园地嘛,人家要来绑他的王妃,就绑他的王妃,想来杀他,就来杀他,想到这里,云锦书的眼里就有了一丝杀意,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能由着这人这么一直来回捏着,想到这里,他就的眼里就满是杀气,看来他是不反不行了,其实本来云锦书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他的兄长,虽然让他上了帝位,他是不满意,可是必竟也是亲兄弟,杀兄弟就,这样的事,从来是史上留名,只不过是骂名,虽然云锦书不在乎,可是他也真不想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干这样的行当,只是一步,一步,他不反不行啊,皇上看他的眼里全是猜疑,他差事办的好,皇上忌他功高盖主,他差事办的不好,皇上觉得他是心存不满,他想闲置在家,皇上觉得他是以退为进,另有目的。反正不论他做什么,皇上都是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他又在想干什么,便这样一步一步把兄弟们自小长大的情份磨掉了,就这样一步步把他逼的不反不行,一点一点的往这条路上逼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