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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y Loli(上)

也许只是我的臆想。

但我的眼睛不会欺骗我。

"我要求我充分的自由权利,

只要有一点限制被我发现,

这座乐园对我来说,

就成了地狱和牢监。"

但原来错的,一直是我的眼睛,不是我……

对医院,天野既不讨厌,也无喜欢。偶尔抬头,看到医院候诊大厅的墙上,镀金的几个大字“你的健康是我们的心愿”,总觉得特别讽刺。

刚刚,她接受了异能组织的安排,作了一次细密的检查。躺在ct检测**,她盯着花白的天花板,头开始犯晕。一种莫名的害怕,让她全身的感官,或者只有皮肤的神经末梢,变得异常敏锐,她不肯放松,哪怕是一点点。“闭眼睛。”耳边传进医生无喜无嗔的声音,她乖顺地阖目。感到身下的检测床“咯吱”响了一下,接着便是熟悉的机器运行时的,嗯,“吱…吱…吱…”声。她被推向了那只雪白的“怪兽”的圆圆的“大口”中……

“一切正常。”她听到医生和洛克老头说。然后,她就自行出了检测室。理也不理他们的,走到了大厅里。她想去住院区找秀贤和丽贤,他们的伤比她严重,嗯,轻度烧伤。是的,她是惟一幸运的,不怕火的人。哼,她自嘲地笑了笑,可这幸运,她并不认为是好事。然,现实,让她现在必须有这份力量。不管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整个组织,当然,也包括大些范围,例如这个快死的世界。

家人,国家……在她心里早就模糊了概念,从她获得操纵水的力量后。

和平,战乱……是黑色还是白色,在她的眼前,一概都成了灰色。她应感到高兴,至少那个时候,她拒绝了爸爸妈妈,而是选择了活。

她的命,十年前,就该和父母一起消失。可她活下来了,无耻地活下来,且准备了无数个很好的借口,让自己苟活得心安理得,心安理得……

“小姑娘,似乎很黑暗啊,既然都选了活,干吗抱怨呢?”闻言,天野略皱眉。她自然不喜欢别人窥视她的内心,见到来人——一个有着灰黑色眸子,长得七分妖艳,三分…神秘的年轻女子,她未表现出多大的不乐意,而是微微颔首,算作礼貌地回应:“你好。”

“天野,好久不见了。”对方笑容粲然。

“嗯,洛罹姐姐。”洛罹,异能组织的负责人之一,也是洛克老头的独生女。有时,天野会有丝丝的好奇,长相,凭良心讲,长得可怖凶恶的洛克老头(虽然他的性格是很温和的那种),怎么生得出像洛罹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儿?又或是,敦厚老实的洛克老头,为啥生得出洛罹,这个堪比恶魔还恶魔的女儿。刻意地,天野向来不愿和洛罹走得太近。

然而,今天,她意外,外加“惊喜”地碰见了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的洛罹。

等等,她该不是因为尤杰希的潜逃,才……

料中天野的心思,洛罹笑着说:“放心,我没恋童癖。抓捕尤杰希的行动,我不打算参加。”她又走近了几步,低头,贴着天野的耳畔,暧昧地补充道:“我听说秀贤受伤了,所以就急忙赶回来…照顾他。”

“……”她是来照顾秀贤哥?天野不语,脸色却泛起白。说不上是嫉妒,毕竟秀贤的恋人是自己,嗯…心仍隐隐抽痛。天野真心觉得有些记忆烂了比较好。有人认为,这关乎洛罹和秀贤。实则不然,洛罹是不可能爱上秀贤;秀贤呢,也和自己抱着同样的态度,不愿与这女人扯上太多关系。

秀贤哥之所以回避的理由,天野清楚,他和自己绝对不一样。

介意着什么的天野,面对着洛罹,总露着不自然的沉默。洛罹却丝毫不为其影响,她的笑容,甜得腻死人。

“我现在被调到了米兰总部。”洛罹说,“致力于人类基因工程,组织需要这方面的尖端技术……”

基因工程?好为他们的异常找一个科学的权威的合理的解释。她,包括尤杰希那小鬼,许许多多(当然将这比例放到世界的一大范围内,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许许多多的异能者,也俗称特异功能者,找到一个存在的理由。

他们为何诞生,又为何活得如此之好,拥有羡煞人的特殊才华?他们自身的存在,是和谐的大自然中,无可忽视的矛盾,无可忽视的矛盾。

他们必须有一个定位,不管是从古的巫神、魔女,到如今的魔术师、未知人种,甚至追溯到河外星系去。

天野并不想从洛罹嘴里探求到,现人类已经研究到哪个水平。洛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她老早告诉过大家,无论组织旗下的谁,还有她那个自称有通灵能力的老爹,洛罹始终相信,他们只不过是万千进化历程中的一段小分歧,一种变异。没有所谓的不正常,自然创造的一切,信念充分。若这些变异的新人种,不能适应“游戏规则”,被淘汰便是时间问题了。

天野的班主任是生物老师,看似最浅显,也是最不可思议的《达尔文物种起源说》,她有上过。她知道现代生物进化理论填补了不少,物种起源,当初的局限和空白。但科学同那某萧说的,经常由正确走向错误。

她也不是不好奇,人,对本我的探寻,渴望,从未间断过。可是,洛罹真对自己深入讲解下去,以自己目前所掌握的知识,肯定会听得云里雾里。洛罹是集多个博士,硕士等光辉头衔于一身。那自己呢?除了异能外,依旧是个普通高中生。惟一值得向同龄人炫耀出手的——她不仅“早恋”,对象还是美得过火的,风度翩翩的成熟男子。尽管,天野是不曾领着她的同学来“参观”她的秀贤哥。

骄傲、自尊不允许她沉迷在爱恋里,成了一个失去理智的人。

至于这骄傲自尊,她和那该死的尤杰希不同。她不是天生就带着能力出生的,尤杰希所具备的,她一概没有。像对周遭人的轻蔑,浑然天成的惹人憎恶的优越感。

尤杰希和天野是相似的,却也仅仅是相似。

“今天,你不要去学校吗?”几乎故意地,洛罹好心提醒她,“秀贤这边,有我负责。”

回过神,天野懊恼地想起,她忘了去学校报到,在很不厚道地请了一天假后。

“是的,我得去学校了。”她喃喃道,习惯地咬咬下唇,掰掰手指。

“需要我请几个人跟在你身边吗?”洛罹再接再厉地问。

“不用!”天野说,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她有些抱歉地看看望向她们这儿的人,然后,对着洛罹重复道,“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秀贤哥,就拜托了。”

见她匆匆离开,洛罹先叹了口气,又不禁泛起一抹,不算友好的微笑。

保护她?天野果然还没长大。自己单纯地,直观地以为尤杰希会再找上天野,才想到部署点人马,来个请君入瓮。

洛罹没有恋童癖,但她不想她老爹因为这一次的失职,受到任何处分。爬上别人的头顶,她爹混得不容易。洛罹笑了笑,自己也不容易。而这些,天野那丫头,难以,或说,是无从知道。

学校开课有一天了,新书发了又发,天野数数,加上作业本实验册,不多不少,正好十七本。她的座位在倒数第三排,她的身边全是女生,团团圈住她。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褪了漆的蓝色钢笔,数学试卷啊——测测他们这帮调皮的学生,寒假都干了啥。试卷成了警察链条下的猎犬,敏锐而好欺骗。

她没心情翻书,老老实实答题,她怕脑细胞壮烈牺牲。

考不上大专,才是该她费神的事。

其他的吗,她说,踢到一旁吧。

然,此刻,确实是她最空虚的时候。她无法对自己不诚实,因而痛恨他人的对她的不诚实。如同此刻的不开心,接着便会有一个温和的声音说,轻易施以惩罚,不是自己的风格。她不能做到把人命当儿戏,所以,尤杰希是撒旦,而她是天使。她是保护人,保护人的,保护人的……结果,另一个声音依然愤怒地在说,不停地说,

你们不应该作弊!

你们不应该作弊!

你们不应该作弊!

你们不应该作弊!

……

可笑,真是可笑啊——仿佛就是她无言的呐喊,竟然生动到引起了老师的注意,他说,语气有点儿冷淡:“天野,你出来。”

她“腾”地站起,目光不是转向老师,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刚才,她手上的圆规,不小心地划过了她细嫩的上皮组织——一滴甜美的小血珠往外“噗嗤”地兴奋地钻了出来,白天教室里的日光灯不屈地照耀着祂。

亮亮的,疼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