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肝肠寸断

第312章 肝肠寸断

历史定格，英雄长眠。站在墓碑前的叶子欣，看着石碑上镶嵌着的遗照和碑文：辛毅烈士之墓，g市人，1982年3月入伍，中.共.党.员，xxxxx部队，排长，1989年8月9日牺牲，终年24岁，追记一等功。

叶子欣红着眼眶看着辛毅的遗照，黑白分明的相框掩饰不住照片上的他，所散发出来的光彩，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非常精神，让人看去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帅小伙。

叶子欣的心隐隐犯疼，24岁，人生中只有一次的24岁，人生中最美好的华年，可以开始施展自己的抱负，可以开始实现自己的理想的华年，可是他却静静的躺在这……

身后一望无际的墓碑与青松，这一座座的墓碑，就代表着一份份的忠诚。常年翠绿的青松泛着浓重的绿意，那一棵棵树木就代表着一位位战士，无论经历多少严寒酷暑，依旧一动不动的屹立着。没有人能动摇他们坚强的意志，他们是伟大的，崇敬的，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此时此刻，那片翠绿似乎都沾染上一丝悲伤。

‘英雄战死荣，战马裹尸还’，他们正处在风华正茂的年代，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

目光凝重的叶国涛，缓缓转过头来，对叶子欣说：“子欣，这是你爸爸，辛毅！”

说完，叶国涛转过头再次看向墓碑，口气颇为沉重：“阿毅，这是你的女儿，子欣！”

血缘这东西是很微妙的，即使没以前从未见过，可是看着他的照片，叶子欣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位就是她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她一直以为自己商人之女，她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今日才来看他，刚才听到中尉在讲解他生前的事迹时，她的内心无比的震撼。没想到亲生父亲是个如此值得让人崇敬的军人。

比起前面一直排斥李婷，而此刻面对眼前静静躺在这的辛毅，叶子欣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更加沉重，眼眸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把手上的鲜花放到碑前。

叶国涛的脸上充满了愧疚，继续道：“阿毅，对不起，现在才带子欣来看你！”

扶着叶国涛的叶子欣听了，心里很是沉重。

“请原谅我的自私，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瞒着大家，现在才让你们父女见面！真的很对不起！”叶国涛再次对着辛毅表示深深的歉意。

闻言，叶子欣声音有些哽塞：“爸，你别这么说！”

叶国涛看到叶子欣红了眼眶，尽管他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抚养她，可是内心却对李婷和辛毅积压着太多的愧疚和歉意，此刻毫无遮掩的吐露出来，至少让他的心里得到些许的释放。

“子欣，有些话，我在我心里憋了太久了，一直没能说出来，很难受！我太不够兄弟了，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爸，还有对不起李婷！”叶国涛深感愧疚和歉意。

“爸，别说这些好吗，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对于叶国涛的养育之恩，叶子欣这辈子都无以回报。

听到叶子欣安慰的话，叶国涛的心里五味杂陈，带叶子欣来这，其实另有深意：“好，我不说这些了，今天带你来见阿毅，是件高兴的事情！”

高兴吗？叶子欣高兴不起来，心情无比的沉重和伤感！

叶国涛看到叶子欣眼眶红红，开始跟叶子欣讲他和辛毅年轻时候的事情：“子欣，我和你爸爸是非常要好的兄弟，我跟他一块长大，同穿一条裤子，一起打过架，也一起逃过课，两人也经常一起被老师是抓去训话，罚站，算是患难兄弟！”

叶国涛的口气不似刚才那般沉重，颇有调侃的味道。

叶子欣听了有些想笑，从来没有听过叶国涛说过这些，敢情老爸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

“阿毅，子欣漂亮吧，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出落成大姑娘了！还记得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鼻子都特别像你，小丫头从小到大都很调皮，经常捉弄别人，就跟你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叶国涛就像跟兄弟在绕家常一样，对着辛毅说着叶子欣的事情。

叶子欣转过头看了看叶国涛，思绪特别的复杂，红着眼眶撅嘴反驳：“爸，我哪有！我一直都很乖好不好！”

叶国涛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继续道：“子欣，现在是军医，在军区总院上班！我刚一开始不愿意她读军医大学，可是这丫头性子随你，跟你一样倔，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去读了！你要是还在，你们父女两肯定经常斗牛！”

叶子欣听了这话，不由摇了一下叶国涛的手臂，抗议道：“爸，你别捏造事实好不好…….”

“我说得是事实啊！”叶国涛道。

“爸……”叶子欣撅了撅嘴。

叶国涛看了看叶子欣，随后继续道：“小丫头有些不高兴了，阿毅，我还是赶紧纠正一下，刚才说有些不太属实，子欣一直都很乖巧，很聪明，从小到大都不让人操心，是个贴心的好孩子，我们家有了她，整个家充满了欢乐，她就是我们家里小天使。”

“爸，你一会这样说，一会那样说，连我都听懵了！”也不知道为何，听着叶国涛对着辛毅说自己，叶子欣的心里涌起一抹复杂的情愫。

似乎想让辛毅听到得都是自己好的一面，似乎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好孩子！

叶国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阿毅，看到了吧，这丫头脾性像你吧！”

“爸…….”叶子欣看着叶国涛，继续抗议着。

不过被叶国涛这么一说，气氛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沉重，叶子欣的心情也没有那么伤怀了。

叶国涛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沉重，他知道叶子欣笑起来的时候是最美的，他希望阿毅能看到子欣最美的摸样。

沉默几秒后，叶国涛抬眼看着叶子欣，目光十分郑重：“子欣，你也喊阿毅一声爸爸吧！”

叶子欣听到这句话，脸色的神色微微僵住。

叶子欣知道叶国涛的用心，看到他眼底的期许，叶子欣不忍拒绝，也不会拒绝，因为站在这，看着辛毅，看着旁边那些名字被刻在纪念碑上的烈士，叶子欣内心对他们是无比敬仰的。

他们是英雄，他们是勇士，尽管长眠于此，但精神永存。

叶子欣看着辛毅的照片，缓缓张口吐出两个字：“爸…爸…”

这声爸爸，叶子欣不到一周就学会了这个词，喊了二十几年，在撒娇的时候喊，在生气的时候喊，在调皮的时候喊，唯独没有这么沉重的喊过。

这声爸爸喊得是那么生涩，那么的伤感。

叶国涛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甚至眼眶也有些泛湿。

阿毅，听到了吗？这是你的女儿！这是你的女儿！

正当两人沉浸在沉思之际，身旁突然冒出一句女声：“子欣……”

叶子欣闻声，迅速转过头，李婷捧着一束鲜花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身着黑色套装的她，显得那么清瘦，那么肃穆，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激动又欣慰。

叶国涛的目光也朝李婷看去，两人的目光对视一眼，叶国涛的眼神回应着默许的信息。

每年清明时节，李婷都会独自来看辛毅，但她都是提前一天，选择在4月4号来这。

今天她原本打算和老公孩子一起去扫墓，不过早上却意外收到叶国涛的短信，他叫她来这一趟。

李婷明白什么意思，叶国涛会带叶子欣来见辛毅，所以她也便赶来这。

听到叶子欣叫辛毅爸爸，李婷激动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眼眶微红的李婷缓缓的朝叶子欣走来，一步，一步的靠近……

看着李婷，叶子欣的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走到叶子欣面前，李婷一把将她抱住，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子欣，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李婷紧紧的抱着叶子欣，哭道。

叶子欣身子微僵，但却没有推开李婷，但眼泪颗颗而落。

“子欣，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是我太大意了，当时以为你真的死了，没能去找你，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抱着叶子欣的李婷，边哭便跟叶子欣道歉，“可是我一天也没有把你忘了，你是我的女儿，怀胎十月的女儿！”

听着这些话，叶子欣的眼泪就像洪水一样泛滥，止不住的流。

虽然她的内心还没有完全接受李婷，可是她能感受到她内心所承受的痛苦，失去心爱的男人，那是何等让人的撕心裂肺，何等让人的肝肠寸断。

是的，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旁人是无法体会她的内心的伤痛，一切只能由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叶国涛看着抱在一块痛哭的母女，眼眶也跟着湿润。多年来一直背负着负罪感生活，此刻他把女儿还给他们，心里的包袱似乎一下子轻松不少。

哭声在墓地响起，听似悲戚，听似哀伤，但镶嵌在雨花石里面的照片，辛毅的脸上似乎沾染上一丝笑意。

没错，是笑意，会心又幸福的笑意。

而不远处，也站在一抹熟悉的身影，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看到叶子欣和李婷母女抱头痛哭，眼底尽是震惊和诧异。

在赵家。

于晴局长周六休假，下午在厨房里忙乎了半天，弄了很丰盛的晚餐，甚至还不嫌麻烦做了艾饺，有香菇瘦弱冬笋馅，还有梅菜扣肉馅，都是赵敏敏最爱吃的。虽然只有母女两吃饭，只要有空她还是会给赵敏敏改善伙食。

赵敏敏喝了碗烫，吃了一个香菇瘦弱冬笋馅，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于晴看了看赵敏敏。

“吃饱了……”赵敏敏蔫蔫的回道。

于晴看着满桌的菜，再看赵敏敏一副食欲寡淡的样子，脑子立马产生一些想法，连忙放下了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下班的时候很饿，吃了巧克力，不会饿……”赵敏敏回道。

于晴皱着眉忧虑地看着赵敏敏，“我看你这几天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赵敏敏避开了于晴的目光，往窗户看了看，细雨敲打着玻璃，沙沙沙，听得人心浮躁，她慵懒地埋怨道：“天天下雨，下得人都发霉了……”

于晴端详着赵敏敏的消瘦的小脸，目光里都是忧虑和凝重，“你不会失恋了吧？”

“谁说的！我哪失恋了！”赵敏敏立马反驳，她的反应过于强烈了，说完自己都觉得欲盖弥彰的感觉。

老妈是侦察兵么，她回到家都尽量掩饰自己的表情了。

可是她不想失恋。

赵敏敏确实心情不好，每天都很烦闷，而这些心情是不能和老妈共享的……

赵敏敏为了堵住老妈的猜疑，又抓起筷子夹了一块滑菇，慢悠悠地嚼着。

于晴夹了块酱牛肉到赵敏敏的碗里，“上个周也是下雨，我看你天天都眉开眼笑，同样的天气，怎么这个周就郁郁寡欢了？”

“我哪郁郁寡欢了！”赵敏敏挤着笑低头吃着老妈塞给她的菜，心虚地不敢迎视于局长洞若观火的目光。

于晴不再给赵敏敏夹菜，她放下了筷子，端坐着，一脸严肃地看着赵敏敏。“每天晚上回来得早，还早早躲进屋里睡觉，早上醒来一脸萎靡。你给妈说实话，是不是你的那个有钱的男朋友不要你了？”

“妈，你不要乱想啦！我只是最近上班上得比较累。你知道的，外科工作量大，站了一天当然萎靡啦。”赵敏敏放下了筷子，还煞有介事地捶着肩膀和腰。

于晴自然不会相信赵敏敏的胡扯，她看着往日阳光灿烂的女儿眼睛里拢上一层拨不开的乌云，心里不是滋味：“我是你妈，你肚子有几根肠子我还不知道？我早跟你说了，找男朋友要找凌川那样知根知底的，你看看你，被人家三言两语就骗得云里雾里了，上周日还傻傻地跟我说要跟他结婚生子！现在知道人心善变，男人情薄了吧！”

赵敏敏不认同于晴的话，但是还是被老妈说得心里一酸，只是面对老妈心里有委屈，却不能吐出来。

“不会的，他对我是特别的……”这一次赵敏敏说着话没有底气十足，她这样说不知是在于晴面前维护还未谋面的男朋友形象，还是在安慰自己。

于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赵敏敏的脑门：“你这个傻丫头，都这样了还不能认清那个男人。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说的，真心爱你，怎么从来不肯露面？”

此刻于局长已经把师锐开想成了网络上，媒体中传说中骗色的男人。赵敏敏解释道：“他……出差了，不再g市……”

“只是出差，你就萎靡成这样？当初我和你爸一年就见几次面，我一个人带着你，生活过得那么辛苦，我都没你这么成天心情不好。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失恋了？我早跟你说了不要随便相信男人，更不要随便跟着男人上床……”于晴叨念着。

“……”

赵敏敏发霉的心被老妈泼了很多酸雨，快痛苦得泪涕横流，她很不想听老妈说着打击自己的话，心里期盼着有一个救世主降临，把老妈给支走。

可惜，老妈不参赌，没有麻友上门邀着去搓麻将。

这样阴雨霏霏的天气，也不会有人来串门喝茶讨论中国的教育问题。

于晴看赵敏敏被她说得眸里蒙了一层水，看得她心疼了，知道女儿心里苦着，没有再数落她，而是换了安慰的口气，叹着气到：“吃一堑长一智，受了一次伤害，以后和男人相处你就理性些了，谁年轻的时候不会碰上几个人渣！”

赵敏敏抬头瞪着老妈，差点就问，妈，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么？

那我的遭遇会比你好一点，花心锐很坏，但还不算人渣吧。

“女人对待感情都是特别地感情用事，这样是吃亏的。但是我不会让你白吃这个亏。你爸是g集团军司令，他的女儿不是谁都能忽悠的。那个男人真是吃了豹子胆，敢欺负我们的女儿，我一定会找人查到他的底细，把他送进局子里……”于晴愤怒的话特别铿锵有力，让赵敏敏一下精神大振。

哼哼……老男人，敢怠慢我，小心我跟于局长告密！

于局长的教育工作给赵敏敏传递正能量时，铃声响了。

不是有人找于晴，是找赵敏敏的。

这个时间谁来找她？

不会是子欣，子欣今天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都向她汇报了，不可能在吃饭的时间告诉她遗漏补缺。

也不可能是凌川，虽然这个周偶尔会接到他的电话，但他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估摸着自己有空的时候才打的。

那就是……

“妈，听到了吧，我没有失恋！”

赵敏敏蹦离了餐桌，刚才在饭桌上两眼耷拉的女人立马笑面如花，精神矍铄地跑向客厅找手机。

该死的花心锐，再不出现在我面前，你就等着于局长报警调查是哪个混蛋骗了她女儿的身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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