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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经管

果然是二十万银子!

龙香叶忍不住和顺哥儿对视一眼。

顺哥儿虽然高兴,但是一想到久哥儿也在这儿,也听得清清楚楚,却又觉得高兴不起来。

萧士及眼风往杜恒霜面上飞快地睃了一眼,疑惑他们本来说好的是十万,怎么变成二十万了? 但是杜恒霜既然已经说出口,萧士及也没有出言纠正,嘴角反而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他相信杜恒霜一定是有理由的。当然,就算没理由,记错了因而说错了,也没关系。她花钱大手大脚,他供得起……

杜恒霜笑着顿了顿,也往屋里所有人面上都看了一眼,然后才道:“不过,久哥儿还小,没法子自己经管。还是老夫人叶和顺哥儿代久哥儿经管吧。”

顺哥儿微张了嘴,愣愣地看着杜恒霜。

久哥儿也忍不住抬头,在看向杜恒霜之前,飞快地瞥了顺哥儿一眼。

平哥儿和阳哥儿相视一笑。

阳哥儿走过去,拍了拍久哥儿的肩膀,大声道:“别担心,顺哥儿是你亲哥哥,他不会吞你的银子的。银子让你大哥和祖母经管,简直是万无一失。我保证,他们一文银子都少不了你的。以后等你长大成人娶媳妇的时候,他们必会拿出来还给你,包括利息。”

龙香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过她的嘴唇翕合两下,到底没有吱声。

“是吧,大哥?若是爹娘把我的银子交给你经管,你是不是不会吞我的银子?”阳哥儿又走到平哥儿身边,笑着问道。

平哥儿笑道:“当然不会。我们嫡亲兄弟,我怎会吞你的银子?不过。我这人不大会做生意,二十万两银子在我手里,十年最多只能翻一番,不会再多了。你多多包涵!”说着,也拍了拍阳哥儿的胳膊,好像他手里真的有阳哥儿的二十万两银子似的。

兄弟俩觉得十分有趣,相视哈哈大笑。

杜恒霜莞尔。不过还是道:“好了,你们哥儿俩就知道说大话。都是没做过生意的人,翻一番有那么容易吗?最多和目下市面上一样,十年三分息就够了。”

眼下大齐商人中间借贷的利息,十年长贷是五分息。龙香叶他们哪怕不拿去做生意,只要正常借出去,也能挣五分息。然后给三分息给久哥儿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杜恒霜知道,这银子到了他们手里。要吐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她当着久哥儿的面送出这份银子,当然也是有别的目的。

久哥儿跟他们家关系复杂,但是萧泰及戴绿帽子这件事,除了杜恒霜和萧士及是切切实实知道,别的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当然。顺哥儿也知道一些。

这就不是杜恒霜和萧士及的问题了。

如果顺哥儿真的有兄弟之情,而且顾忌到死去的萧泰及的名声,他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如果他不顾忌兄弟之情。也不顾忌自己亲爹的名声,把久哥儿的身世抖出来,那他就是居心叵测、不孝不悌,这种人,杜恒霜也没必要跟他客气。而且不用她出手,萧士及肯定就饶不了顺哥儿。

所以她送出二十万两银子,既能将顺哥儿、久哥儿送走,保得他们一家家宅平安,又能考验顺哥儿和久哥儿的人品,倒是一举两得。

当然。久哥儿就比较无辜一些。但是话又说回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人。端看你怎么选。

久哥儿也一样。他其实精明处不比顺哥儿差,就是在人品心性上,杜恒霜还不是很确信。因为他还小,而小孩子在成长中,变化是最大的。

再说他有个生身母亲齐月仙,能够做皇太女的人,肯定不同凡响。

她的儿子,就算只承继了她一半的聪明,都不得了。

杜恒霜微微地笑,她对这兄弟俩,突然充满期待。

龙香叶忙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把银子交割了,我们好启程去洛阳。老大媳妇也说,快入冬了,走晚了恐路上不好走,拖到明年就不好了。”居然一刻也等不及,一点都不想在这范阳城住下去。

龙香叶如今都不敢看萧士及,也不敢对他和颜悦色,生怕别人说她有歪心思,反而对杜恒霜格外轻言细语地体贴周到。

杜恒霜对此很是无语。

阳哥儿的话,一般人不会放在心上,都知道是小孩子故意气人的话。

可惜,龙香叶却偏偏吃这套……

杜恒霜有些啼笑皆非。看来,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只要抓准了对方的软肋,就能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比较困难的是,很难找到对方的软肋在哪里……

阳哥儿纯粹是误打误撞,而且是拼了被萧士及揍一顿,也要为他娘出口气的心思。

杜恒霜看着阳哥儿笑了笑。这个孩子,忒有主意了。这么小就知道,他以后最亲近的人,是他妻子,不是爹娘。

杜恒霜很高兴阳哥儿能这样想,而且她一直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四个儿子的。

以后要跟他们共渡一生的,是他们的妻子。对爹娘,尊敬信任就可以了,但是没必要把爹娘排在自己的妻子儿女之前。

只是她不知道,阳哥儿未来的妻子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杜恒霜又叹口气,对龙香叶道:“老夫人,二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您带着上路也不方便。不如我送你们去洛阳,等安置好了,我再把二十万两的银子交割给你们,行吗?”

龙香叶眨了眨眼睛,“银票不行吗?”

“您不怕路上遇到山贼劫匪?从范阳到洛阳,路途可是不近呢。”杜恒霜笑着提醒他们。

顺哥儿有一丝犹豫,但是他不太愿意杜恒霜跟他们一起去洛阳。

正要说话,久哥儿却忙点头道:“大伯娘跟我们一起去再好不过了。”又对顺哥儿和龙香叶道:“若是大伯娘不送我们去,我就不去洛阳。”

“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一边待着去!”龙香叶不能对杜恒霜发火,只好把火气撒在久哥儿身上。

他反正是个孩子,还是个野孩子……

萧士及这才道:“老夫人,顺哥儿、久哥儿,还是让你们大伯娘送你们去洛阳吧。”又对阳哥儿和平哥儿道:“你们两人跟着你们娘一起去。平哥儿是顺路回长安。阳哥儿可以带兵出去走一遭。——听见没有?!”

阳哥儿忙大声应是,完全是军营里的习惯。

平哥儿也应了,回去收拾东西。

诚哥儿、欣哥儿看着眼馋。也要跟去。

杜恒霜收了笑容,道:“我们是去有正事,又不是游山玩水。你们在家里好生待着,跟着爹爹习练弓马骑射,等娘回来,可要查你们的。”

两人无法,只得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对杜恒霜行礼退下。

杜恒霜见萧士及微微点头,就道:“那好。我们不打扰你们收拾东西了。你们收拾了,咱们后日就起程。”

龙香叶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想起路途遥远,路上确实有可能有山贼劫匪。上一次他们从长安回洛阳,就遇到了“山贼”,就是那件事。让龙香叶最后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而致疯癫。

这一次,她病好了。承受能力强了些,但是“山贼”的阴影犹在,她也就不坚持只有自己上路了。

顺哥儿不是很高兴,等人都走了,悄声问龙香叶:“祖母,为何要大伯娘跟我们一起去洛阳?”

“你小孩子家不知道,从范阳到洛阳,确实路途遥远。山贼劫匪也确实有的。有你大伯娘,还有阳哥儿带兵护送,确实会好一些。”龙香叶坚持说道。

顺哥儿还不到做主的时候。见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作罢,回去自行收拾行李。

第三天。杜恒霜和龙香叶各乘一辆马车,顺哥儿和久哥儿共坐一辆大车,还有若干辆拉着行李和少许下人的大车一起上路。阳哥儿和平哥儿骑着马,带着五百亲兵护送。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十天后来到洛阳。

杜恒霜带的人手齐全,很快就把萧家祖宅打扫干净,又拿出银子,让龙香叶自己去寻管家,买下人。

平哥儿拿着萧士及的拜帖去见洛阳的地方官。

那官儿见是大名鼎鼎的范阳节度使萧士及的娘亲带着侄儿来洛阳定居,忙亲自过来拜访,还让自己的妻子去跟杜恒霜套近乎。

打出了萧士及的旗号,一切都好办了。

很快在洛阳安定下来。

杜恒霜将银子也调齐了,存在洛阳的钱庄里,将印信和单据交给久哥儿过目,然后才交到龙香叶手里。

杜恒霜跟钱庄的老板说好了,每一次萧家来取这笔银子,一定要有久哥儿的签押才可以。

顺哥儿听了不高兴,久哥儿当然很高兴。

不过杜恒霜临走的时候,又给龙香叶留下两万银子的现银,算作她另外的私房钱。

龙香叶以前攒的私房钱本来就不少。这些年都是杜恒霜帮她保管,也在临走的时候,全交给了。

龙香叶看着那巨大的数字,差一点晕过去,再看杜恒霜,就越发顺眼。

将龙香叶、顺哥儿和久哥儿在洛阳安置好了,已经是永徽十三年的十一月底了。

杜恒霜和龙香叶、顺哥儿、久哥儿他们告辞后,带着平哥儿和久哥儿先去长安。

平哥儿一个人在长安做官,杜恒霜也要去长安拜会一下老朋友,还要看看娘亲方妩娘,以及弟弟许言朝,还有他的妻子夏侯无双。

来到长安,杜恒霜住到柱国公府,稍事休息之后,就让下人去各个府邸送帖子,约定去府上做客的时日。

诸素素自不必说,一接到帖子,就带着她女儿筝姐儿亲自来到安国公府见杜恒霜。

筝姐儿急急忙忙给杜恒霜行了礼,就问平哥儿道:“萧大哥,你怎么不去我家住了?那个院子还为你留着呢。我每日都去查验,盯着那些下人,不让他们偷懒,给你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等你回去住。”

杜恒霜刚把平哥儿放到长安做官的时候,是将他托付给诸素素,住在安国公府,方便照应。

平哥儿在安国公府一住五年,跟安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很熟悉,闻言笑道:“多谢筝姐儿。这些年麻烦你们家了。”

筝姐儿一听这话不对,很是着急地道:“啊?那你住哪里?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没人给你做饭,陪你说话解闷,多郁闷啊!”

诸素素忍不住笑道:“筝姐儿,是萧大哥陪你说话解闷吧?你可真会黑白颠倒。”

“我哪有!”筝姐儿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出丑,拉着诸素素的袖子不依。

杜恒霜这才看出些端倪,不由十分诧异。

阳哥儿斜偏了头,看着窗外微微地笑,心思不知怎地,居然飞到皇宫里面去了……

平哥儿有些尴尬,不过筝姐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也不想别人看她的笑话,忙道:“筝姐儿,我给你带了些礼物,要不要跟我去瞧一瞧?”

筝姐儿立即转嗔为喜,拉着平哥儿的手,跟他去旁边的东次间看礼物去了。

阳哥儿便道:“娘、素素姨,我出去走走,马上就回来。”说着,飞也似地也跑了。

屋里只剩下杜恒霜和诸素素,还有各自的丫鬟婆子。

杜恒霜就让丫鬟婆子在外间伺候,带着诸素素去里屋说话。

来到里屋,杜恒霜也不客气,试探着问道:“你们筝姐儿今年十一岁了吧?”

“是啊。满十一,虚岁已经十二了。”诸素素也不客气地道,问杜恒霜:“你们平哥儿定亲了没有?要定早些定,不然我这闺女就缠住他不放了。”

杜恒霜失笑,嗔道:“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说完又出了一回神,道:“若是筝姐儿能做我儿媳妇,也甚好。只是不知道平哥儿……你知道的, 这孩子主意大着呢。”

诸素素叹息道:“我怎会不知呢?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实话,我觉得他们俩不合适。但是我女儿现在心里只有平哥儿,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虽然大齐人都是依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也都还是要征求一下两个小儿女自己的意愿的。

“等下有空,我去探探平哥儿的口风吧。”杜恒霜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