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无奈
第224章 无奈
“皇兄，你找我？”
推门进来，看到背对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六皇兄，顾景铄心里莫名的就有些不安，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像是才察觉到他到了，顾景煜转过身来，缓缓掀眸瞥了他一眼，顿了顿之后，方道：“朕打算让你迎娶琉璃公主。”
男人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甚至没有给顾景铄缓冲的机会，直接就道出了他找他来的原因。
骤然听到竟是这件事，顾景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有些不该如何反应。
稍稍冷静过后，顾景铄没有询问面前的皇兄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为什么”，他不是傻子，自然稍微一细想，就能明白他的意图，只是……
“只是，皇兄，你我都知道，那琉璃公主喜欢的人，是孟初寒……”
顾景铄指出这一点，希图能够改变面前男人的决定，尽管他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毕竟，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他真的不希望自己是那个不得不跟北羌国公主联姻的人。
“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顾景煜淡淡道，语声顿了顿，眉目一利：“而且，朕也不会让孟初寒做这个联姻的人选！”
顾景铄心里一动，同样的，他没有问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而是道：“虽然他也姓孟，但一直以来，孟初寒所做的一切，莫不是为江山社稷为重……臣弟觉得他与其他的孟家人是不同的，即便他真的作为那个同北羌国联姻的人，应该也不会……”
后面的话，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在顾景煜淡淡瞥向他的视线之中噤了声。
顾景煜似乎并不意外面前的七弟会为孟初寒说话，也并没有反驳他对孟初寒的印象，只道：“但他始终都是孟家的人……朕决不能容许任何的差错！”
这最后几个字，虽然男人说的一如既往般平静，但是语声之中却依稀可闻其中的坚定与执念。
顾景铄一时没有再说什么，他可以理解皇兄对这件事的谨慎，甚至对孟初寒的不信任，这一点，他无法指责面前的男人什么，更何况，他本身也没有这个资格，不是吗？
“臣弟听说护国公有意让孟其宣迎娶琉璃公主……”
顾景铄提到的这件事，在朝中并非什么新闻，毕竟，这几日那孟其宣如只苍蝇一般围在那北羌国公主的身边的事情，宫中只要有心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也应该是面前的皇兄为什么会打算让他跟北羌国联姻的原因吧？
果然，顾景煜道：“那琉璃公主手中握有北羌国一定的兵权，孟家的人自然是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借助北羌国的势力，将朕这个皇帝给杀了，好叫他孟家夺得我大胤朝的江山。”
这番话，顾景煜说的极为平静，甚至薄唇畔挂着丝丝毫不掩饰的讽笑，也不知是在笑孟家人的自不量力还是异想天开。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以北羌国的狼子野心，即便有朝一日，真的被孟家人坐上了这个皇位，北羌国还能够继续甘心只偏安一隅吗？若真的让孟家的人跟北羌国联姻成功，只怕会引狼入室，到时候大胤朝姓孟，还是姓司徒还不一定呢。”
顾景铄知道皇兄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他亦明白他的打算，更清楚让自己来做那个与北羌国联姻的人，可能是当下于顾景煜来说，最好的选择，甚至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如皇兄所愿，帮他完成这件事，但是在心底最深处，他却很清楚，自己并不想这样做。
“臣弟知道……”
只说了这四个字，后面的“但是”，顾景铄如何也开不了口。
像是能穿他的犹豫，以及这犹豫所起的原因一般，顾景煜瞥了一眼对面的七弟，状若不经意的开口道：“是因为柳姑娘吗？”
听他提起柳青芜，顾景铄的心骤然一跳，就像是深埋在心底不见天日的某个秘密，被人毫无预兆的骤然揭穿了一般，俊朗的脸容上甚至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慌乱。
顾景煜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说什么，只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饮着。
顾景铄抿了抿唇，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没有否认面前男人提起的“柳姑娘”这件事，因为他很清楚，皇兄既然提了出来，便是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的，即便他否认，也是没用的。
而且，相较于骤然被揭穿的慌乱，此时此刻，他更多的是不安和担心……
“皇兄，这件事与柳姑娘没有关系，是臣弟不自觉的对她起了意……”
顾景铄一向不急不缓，未语也带着三分笑的嗓音，此刻却有些焦切，急急的道：“而且，当初若非柳姑娘相救，臣弟或许早因为那次的事情而死了，如今也不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说到这儿，顾景铄勉强笑了笑，神情之间是难掩的自嘲和苦涩，以及隐隐的痛楚。
顾景煜知道他说的是那件事，微微垂低的眼眸，极快的划过一抹锐利，然后被男人尽数敛了去。
望着面前的顾景铄如此急切的维护那个女子，顾景煜一时之间神情有些冷，道：“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这样着急的解释，是怕朕会对那位柳姑娘做出什么事情来吗？朕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不通情理，心狠手辣之人吗？”
冷静下来的顾景铄，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激烈，只是，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之下，他很清楚，为了达到目的，面前的六皇兄，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所以，他才会在顾景煜提起柳青芜的时候，反应这么大。
“是臣弟一时太冲动了……”
顾景铄低头认错道，语声顿了一顿，嗓音之中难掩的涩意：“臣弟只是不希望朝中这些斗争牵扯到柳姑娘……她只是一心想要治病救人，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许是男人在提起那柳青芜之时，眉眼之间难掩的流露而出的满满情愫，令顾景煜亦是不由的心中一动。
“你一向游戏人间，为何独独对那位柳姑娘如此情有独钟？”
顾景煜淡淡问道，一瞬，他真的是难以理解这样的感情。
“臣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顾景铄微微笑了笑：“或许因为她恰好就出现在那个时候吧……”
他想起他初次见到柳青芜的情景，还是跟面前的六皇兄一起，他们在临街的高楼上，远远的看着那个身形小巧的女子毫无惧意的为着救人而与孟怀瑾直接对峙，日光照在她身上，明明只是中人之姿的女子，那一刻却偏偏美得叫人心动……
起先只是对她的这种举动感兴趣，慢慢的接触下来，他也只觉得与她相处的很舒服，然后，就是他身受重伤，甚至心灰意冷到觉得就那样死去也不错的时候，她出现在那儿，之后，她不禁治好了他身上的伤，也令他一度阴郁的心，慢慢好转起来。
其实回想起来，他也说不清，究竟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女子的，他只是想要跟她在一起。
只是这样。
顾景煜却为他这样的回答，而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明白对面前的顾景铄来说，喜欢上一个女子，是为着什么样的原因，因为他很清楚，对自己来说，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女子……
就像他会因为一个女子自小的陪伴，因为她几次三番的救了他而喜欢她一样，这才是喜欢一个人的理由，不是吗？
可是，这一刻，在他觉得这才是答案的时候，顾景煜的脑海深处，突然微微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又是什么时候走进他的眼底的呢？
她于自己，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一时之间，顾景煜突然发现，他根本对此找不出一个答案。
这令他莫名的有些烦躁，他讨厌一切不在他预料之内或是控制之中的事情。
毫不留情的将那个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脑海里的女子的身影抹去，顾景煜沉了沉心绪，回到了面前顾景铄的问题之上。
“朕知道你喜欢柳姑娘……”
顾景煜淡淡开口道：“朕也无意拆散你们……”
听他说无意拆散他与那个女子，顾景铄的心蓦然一跳，下意识的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眼中的期待几乎满溢而出。
顾景煜瞥了他一眼，却是残忍的说出自己的打算：“你娶了北羌国公主之后，朕会做主，给你与柳姑娘赐婚，她可以做你的侧妃，你们依然可以在一起……”
对顾景煜来说，这样的解决办法，是最适合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顾景铄满怀欣喜的一颗心，随着男人的这番话，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只余苦涩。
许是察觉到他的失落和反应冷淡，顾景煜不禁皱了皱眉，道：“我们与孟家迟早都有一战，此事牵扯众多……景烁，你应该清楚，现在不是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要的时候，总要牺牲些什么……”
就像你当初下令……
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语，被顾景铄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再提起那些旧事，不过是徒增面前男人的怒意罢了，对事情的解决，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所以，最终，顾景铄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