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黑洞血月
第391章黑洞血月
世界上之所以存在黑洞，就是因为，人类的知识总有边界。
边界之外，即为黑洞。
人类面对黑洞，失去方向，永远无法探究其本来面目。
普罗米修斯的传说，更加形象地说明，人类无法战胜对于黑暗的恐惧。
人类以火光为图腾，也正是源于对黑洞的深度厌恶。
飞蛾的向光性，其实是人类的另外一个真实写照。
古代高僧奉行“走路空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既是修行的境界，也是对自身了解后的大彻大悟。
在无限的黑洞之中，叶天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未来，即便是漆黑一片，他的眼中也有光明。
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大军师究竟在说什么？而是全心全意把握自己的思想，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保持淡定的从容状态。
在无尽的虚空当中，他回顾自己的过去，从鉴宝界五帝开始，一直到今天，走过了一段漫长而崎岖的道路，仿佛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结束的噩梦。
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每一件事都围绕着金陵发生。
这个城市，的确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无法离开。
就好像一个奇门遁甲阵势，一旦踏进来，找不到生路和活路，普通人都会一辈子困在这里，直到精疲力尽，浑浑噩噩而亡。
“叶天，你看到了吗？我的梦想就在前方，这是我的世界，也是我们的世界，当我们无限接近黑暗本尊，就能够达到一夜飞升的境界……”
大军师的声音越来越远，叶天的心情仿佛站在冬天的雪山之巅，无比冷静，没有丝毫杂质。
他很清楚自己的未来究竟是在何方？这个城市曾经在战争中迷失自己，所有百姓经历了水火倒悬的煎熬，最终才迎来了光明的生活。
正因如此，他们比其他人更珍惜和平和宁静。
此时此刻，无论是大军师、曾将军、还是灰衣人，他们都已经淡出了叶天的视线。
就到这里，在巨大的黑洞面前，让一切走向灭亡。
他仿佛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是自己的心声。
当然，他心有不甘，因为发生在血月之夜的那场海难，根本不知从何而起，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对自己的一生做一个回顾和交代，就陷入了重重死亡之中。
不仅仅是他不甘心，另外的四个伙伴恐怕也这样想，只有他自己离开了灾难现场来到这里，那他肩上就担负着完成其他人梦想的重大责任，不可能只顾自己不顾他人。
“叶天，我看到了，我也得到了，我已经触摸到了——”大军师疯狂大笑，一直向前冲去。
叶天没有阻止对方，他也没有权利阻止任何人追寻自己心中的梦想，哪怕那个梦想是荒谬而又虚幻的。
当他目睹大军师走向黑洞，仿佛已经宣告了这个人的死亡，黑洞永远是人类知识的荒漠，自古至今没有人了解黑洞后面的情况。
恍惚之间，叶天看到了千军万马在旷野之中疯狂战斗，仿佛疯魔一般，这些人浑然忘我，根本不顾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如同一群毫无理智的野兽。
叶天俯瞰着那个血与火的世界，他就知道，苍茫大地的每一座城池，都曾经发生过类似的战斗，但是最后的胜利只归功于主宰者。
一将成名万古枯，那些士兵奉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只为自己拥戴的将军登上皇帝宝座。
这件事说起来疯狂，但却在历史上一次又一次发生了，无论是黄袍加身还是揭竿而起，都只不过是故事的不同年代，不同人物的翻版。
叶天站在这里，就仿佛纵观整个历史，小小的一座金陵，更加微不足道。
“叶家祖先在上，子孙愿意冲锋陷阵，光宗耀祖，成为叶家千年不朽功业上的一砖一瓦——”
这是另一个深沉而镇定的声音，就想在叶天的耳边。
他立刻转身，却发现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那个声音还在响着，一遍一遍向着上苍祈祷。
叶天能够理解，那是一个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将军，在最后一次冲锋之前，向上苍和祖先祈祷，能够保佑自己平安归来。
这就是他最后的牵挂，无论生死都要发起冲锋。
“列祖列宗在上，我叶云生一定能够斩将夺旗，成就不朽功业，让我叶家宗族面上有光。”
说完之后，那声音沉默下去，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叶天知道那个名字，曾经与金陵共存亡，也曾经转战五湖四海，留下了千秋万代之名。
其实在后人看来，这一切都十分可笑，他们所崇尚的理想和希望，最终在历史的公平裁决当中变得一钱不值。
可是，就在当时这些人却看不透，也想不通，始终被困在愚忠愚孝的乱局当中。
一切过往，皆为尘埃，叶天无法改变什么，只是在无尽的黑暗当中，默默的品味着这些历史上苦涩的篇章。
叶家宗族的确出过一些威震寰宇的大人物，可是这位名叫叶云生的，却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而是一个悲剧。
叶天感叹，即使是历史上那些微不足道的尘埃一般的小人物，也有自己慷慨激昂的决断时刻，当此人带领着自己的部队冲向敌阵的时候，明知是蜉蝣撼大树，也义无反顾，毫无惧色，如今的金陵完全在曾将军统治之下，如果再有叶云生那样不屈不挠的反叛军将领，或许一场战斗不可避免。
正因如此，大军师的所作所为才更显得猥琐而卑鄙，完全是为了自己的个人私利，控制了这座城池，然后又设置了虚空之中的城中之城，奔向黑洞完成自我的辉煌毁灭。
这种思想上的融会贯通，让叶天变得与众不同，既能够回顾历史得到教训，又能够展望未来找到道路。
黑洞突然间扩大了几万倍，把叶天也笼罩其中。
大军师的声音在半空中回响，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远在千里之外：“叶天，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世界，我早已经计算到未来，果然如此，只要身在此处，就能够万古不朽，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以与历史和将来同在，永远不会灭亡。”
再叶天看来，大军师一定是玄学家中的佼佼者，洞察了先机之后根本没有参与到两军交战之中，而是完整地保存了自己的实力，在最佳时机重新回到金陵，实施自己的计划。
叶天抬头，无尽的天穹当中出现了一幅奇怪的图画，对于别人来说，陌生而诡异，可是他一眼就看出，那正是自己苦苦不能解释的金陵藏宝图。
就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所谓的藏宝图，根本不是指的金陵的地面结构，而是金陵的天空，所以如果只看地图，从地貌上寻找相应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达成目标。
很多人寻宝只是关注地底，完全忘记了天空。
大军师的狂笑声引起了巨大的回声，仿佛让大地也一起震动起来。
叶天深吸了一口气，仔细辨别天空中每一团云朵的形状，确信自己能够读懂金陵藏宝图上的一切。
“叶天，来到这里是你的荣幸，是我把你引领到此时此刻，赶紧跪下向我顶礼膜拜，我才是未来的救世主。”
大军师的声音越来越狂妄，仿佛下凡人间的野兽一般。
叶天不为所动，只是专注地观察天空。
当他发现天空中的云团正在缓缓变动，就明白金陵藏宝图绝对不是固定不变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此刻看到的云朵形状并非最后的结局。
他立刻想到，金陵藏宝图也是在不断变动，如果仅仅观察地图寻找宝藏，就变成了刻舟求剑。
既然藏宝图已经显露了最后的面目，他更关心的是宝藏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古代人把天空当做藏宝图，映射和对照的一定是决定人类未来、宇宙星空的大事，而不仅仅是荷鲁斯之眼。
无尽虚幻之中，突然有一道红色之光闪现出来，从天上到地下，浑然贯通，把大军师和叶天同时照亮。
叶天向前看，在红光当中，大军师也变成了红色，仿佛一个狰狞的血人手舞足蹈，跳跃不止。
叶天想到了血月之夜发生的海难，那时候天空中，血色的月亮同样射出了红光，只不过他们还没有看清楚红光的模样，大海啸就突然卷来，送他们下了地狱。
这一刻，血月红光再现，是不是又要引发其他它的灾难？让他内心颤栗不止。
大军师向叶天跑过来，仿佛一团红色的血雾。
“叶天，我们终于到达了圣人境界，只有你我，比我预想的更好。就在这里，我们可以存在几万年，操控整个宇宙，达成人类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最高事业。”
叶天轻轻的摇头，此刻在他眼中，大军师已经完全迷失，人类不可能成为圣人，也不可能超越自身的思想和肉体，就好像没有人能够抓住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离开地面，这是物理学和精神学上的真理。
“你看到了吗？天上的金陵藏宝图对应的就是天下九州，一旦领悟了九州的奥秘，河图洛书算什么？那也只不过是我们脚下的蚂蚁，至于古代的三皇五帝更是不堪一击，我们所拥有的是全人类的最高智慧，任何书籍上面没有描述过的，此刻都在我们眼前。”
大军师展开了双臂，仿佛要在虚空当中拥抱住什么。可是，他的怀中只有空气。
叶天觉得自己似乎曾经面对过这样的场景，或许是在梦中，或许是在大海啸之中……
总之，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并非十足的陌生境界，至于大军师的所作所为，他从来都不看在眼中。
或许，在叶天的内心深处，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要掌控全人类的秘密，他只是因为一次意外才到达了这里，如果这里就是黑洞的后面，或许将来有很多人都能够穿透黑洞，掌握更高层的智慧。
看到血月，就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古至今，人类对月亮拥有无限的膜拜纠结。
“叶天，你抬头看看，那其实不是月亮，而是玄学家苦苦寻觅的炼丹最高境界。”
大军师向上指着，情绪已经疯狂。
叶天顺着大军师的指尖望去，月亮如同一颗红色的大球，沉甸甸的垂下来——
古代术士炼丹的确是有这样的追求，正如嫦娥偷取灵药奔向月宫一样，那些术士所追求的也都是离开人间，奔向仙界。
大军师的狂热还在继续，双手向上高高举起，仿佛要把红色的月亮拥入怀中，但那根本不可能，一切都是妄想。
叶天后退一步，避开大军师，对方如此疯狂，或许下一秒钟就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来。
“叶天，难道你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此时此刻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大军师再次狂笑起来。
叶天再次想到那个名字——叶云生
那曾是出现在叶家族谱上的一个人，很多不熟悉历史的都遗忘了他，可是叶天通读历史，看到这个名字，就能想到那段惨烈的战争故事，他知道大军师指的是什么，只是自己不想开口承认这一切。
毕竟这件事牵扯到轮回，那是更复杂的玄学理论。
“叶天，你想到了吗？”大军师再次回头，五官狰狞，眼中放射出邪恶的光芒。
叶天越来越觉得，在血月的笼罩之下，大军师已经变成了无以名状的怪兽。
叶天没有回避，而是点头承认，他尊重族谱上出现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忠臣烈士。
毕竟，这些人都为了社会的进步，奉献了热血和生命，值得后人传颂。
“你从金陵带走了什么？现在还回来还来得及，血月和你手上的宝贝能够完美融合，气吞山河、平定古今、威震寰宇、千秋万代——”
叶天再次后退，因为他从大军师眼中看到了猛兽一样的杀机。
“你错了，我根本不是那个人，你要的东西也不在我手上。”
叶天一边回应，一边在脑海中快速的过滤，把自己一生中鉴定过的珍宝梳理了一遍，只要跟金陵和叶云生有关的，全都历历在目。
当年金陵城内王爷混乱，除了那位向西逃走的著名人物，还有一些人分崩离析，四散离去，其中就包括叶云生。
当然在王爷们的眼中，这样一个中层将领不足为奇，不受关注，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叶云生带走了一些东西，才被别人忽略。
大军师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宝贝就在你手里！你到这里来就能想到一切，现在做决定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分享最后的荣耀？在这里其实你没有选择，哈哈哈哈……”
叶天始终保持冷静，不管大军师说什么，他都能够见招拆招，运用自己的智慧始终跟对方相持不下，而不是在大军师的疯狂压迫之下乱了阵脚。
他也像大军师一样张开了双臂：“就在这里，我们开诚布公，认真的谈一谈，你究竟需要什么？作为反叛军的大军师，难道你不知道，这一次的灭亡属于全线崩溃，不可能扭转败局，反败为胜，任何人所宣扬的卷土重来都不可能实现。”
这当然是正确的理论，历史的发展说明了一切，反叛军失去金陵之后，每一支逃出去的部队最后都被围歼，不留一个活口，这次的辉煌战争全面落幕。
大军师摇头：“我当然不只是反叛军的大军师，恰恰相反，一切战争最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满足某些人的私欲。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过是我控制的傀儡，我要的东西他永远都不知道是什么？而他要的却是我告诉他的。”
这些话虽然拗口，但叶天立刻明白，大军师等于是承认自己是幕后的指挥者，操控了这场从南到北的天下大战，无数人前赴后继死于战火，却都是为了核心的某个人，这是残酷的事实。
叶天比大多数人更聪明，一眼就能看透其中的逻辑关系，正因如此，反叛军的失败并不等于大军师的失败，或许正好相反，大军师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还有谁能够理解你做的一切？”叶天冷笑着问。
他明白，大军师洞悉一切之前，一定有人曾经给予过深刻而睿智的指点。
不然，以大军师所处的年代，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控制着一场世纪之战？
大军师脸上的肌肉诡异地抖动着，仿佛体内潜藏着一头怪兽，而他自称挟天子以令诸侯、控制皇帝作为傀儡，而自己恰恰也是另一个傀儡——怪兽的傀儡。
“你说什么？”大军师的声音也变得诡异起来。
叶天看到对方的舌尖，时而红色，时而墨色，仿佛随时都在变化。
“你背后是谁？你体内是谁？你背上是谁？”叶天一连三问。
他集中全部注意力，盯着大军师。
现在，他完全能够感觉到，大军师不是一个人存在，而是被一股、甚至几股巨大的力量左右着。
大军师摇头，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毒蛇口中迸射而出的：“我……我只是为自己而活，我不是别人的傀儡……叶天，你看到了，现在，我能俯瞰古今……操控一切，千秋万代，万事万物……都是我脚下的蝼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