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瞳梵天
tue nov 24 21:55:27 cst 2015
厘镜他们跟在女人的后面往外走，现在天也快黑了，天空中是大朵大朵仿佛是着火般的云彩。橘黄色的夕阳在群山后落下，绚丽的晚霞映照着下方苍茫的黑暗 ，只是晚风凛冽的吹着，让人不自觉的都拢起了自己的衣衫。
白天来看这黎朔部中也是很大的一片营地，只是在夜晚中就感觉分外渺小。厘镜的眼光往前看去时只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在此处燃起的火光对无垠的草原来说就等于是一盏油灯的光圈一样微不足道。
＂真是大啊。＂阿葵在厘镜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她的目光与厘镜望向同样的地方，眼中同是一片苍茫。
风很大她就把狐裘的帽子都包住了脸，毛茸茸的一圈围着那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倒显得人就像个尖脸的小狐狸。
厘镜一边走着一边跟阿葵说话：＂北原是整个东陆地区的两倍大，但人口才只有东陆的三分之一不到，我看平襄城中那些没有房子住的人倒不妨来这里，大好的空地也别都让这些牛羊给占去。＂
听了厘镜的玩笑话阿葵只是笑笑说道：＂平襄城中那么亮，这里这么黑，你要他们怎么能住得惯？＂
平襄是西翎的都城，从来都是灯火亮如白昼，太阳刚落下来的时候一盏盏的灯笼就被挂在竿上的丝线上点燃，抬头望去连星空都被这些高挂的灯笼所遮掩。
渺渺千灯连霄汉，
一夜更星落如雨。
说的也就是平襄了。
厘镜摸着鼻子笑，风吹着他低低的笑声也变得细长深幽了起来。
那女人在前面走着，带他们越走越偏僻，连火光也慢慢暗了起来。厘镜往周围望了一圈，又把目光收了回来，与阿葵对了一眼就默不作声的继续走。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韩诏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看向一个方向，眉头也微微的拧了起来。
＂怎么了，韩诏？＂厘镜也停下脚步问道。
韩诏看着那个方向说道：＂那好像有个人，看了我们好一会了。＂
厘镜也朝那个地方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营帐后他也看不清什么，只是模糊的看到一个影子。那个前面领路的女人也停了下来，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们，但也没说什么，咬着嘴唇头转向了一边。
＂应该是黎朔部中的人，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厘镜没去注意的就想继续走，只是没想到那个在营帐后的影子叫了他一声，还是以东陆话叫了他的名字。
厘镜讶然的回头，看到一个身姿笔挺的年轻人正大步朝他们走来。火光照亮了他那一张英俊明朗的面孔，潭水一样深邃的眼睛熠熠生辉。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窄袖长衣。只是那衣服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发出鱼鳞一样的浅光。斜襟上还扣着青色的盘玉扣，玉石的青色忖着来人的脸色倒多添了几分尊贵神秘之感。
厘镜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到这个人，带着几分惊讶的表情迎上去道：＂云总兵怎么也在此处？＂
他清楚的记得虽然让云夜城去水麻岭接应段无垠，但也只说是送过宏隆水野就可以了。想到某种可能性的厘镜瞳孔一缩，对着云夜城问道：＂莫不是无垠出了什么事情？＂
云夜城的眼睑下一片青黑，俊朗的脸上也有几分遮不住的疲惫之色，面对厘镜他们也只是微微苦笑着说道：＂有负厘兄所托了，段兄弟就在前面梵天大人处，他也是一直在等你们了。＂
＂段无垠他是怎么了。＂阿葵平静的问道。她跟段无垠虽然一直不对头，但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听到他出事的消息握着的拳头都蹦出了青筋。
韩诏抱着刀看着远方黑色的穹窿，对他们口中的＂段无垠＂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目光在扫过云夜城时稍微的有点停顿。
云夜城苦笑着回答道：＂这还是等段兄弟亲自来跟你们说吧，他虽然受了伤可此刻也并无大碍……＂说着就目光一转，看向一边的韩诏道：＂这位莫非就是此次夏朝派来的使臣？＂
韩诏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眼光斜向一边，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韩诏就是这样的个性，云总兵请勿见怪。＂
云夜城不在意的笑笑，走在前面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段兄弟听到你们要来早就坐不住，咱还是别让他等急了。＂
厘镜他们点点头跟上，那个女人哼了一声走在一边，让云夜城在前面带路了。
＂云总兵你们怎会到了这里？从宏隆水野过来距离也不算短，莫非又是他们主动去把你们迎过来的？＂
没想到云夜城对厘镜最后一句的玩笑话还点了点头说道：＂还确实如此。我们的人一穿过宏隆水野就看到了等在那的黎朔部人，说是奉了梵天大人的旨意在此等候。能在千里之外就得知我们的行踪，这梵天可真是厉害！＂
＂梵天……＂厘镜叹了口气说＂草原的神之眼啊……希望他不会对我们存什么敌意，要不然这样的情况我们一开始就是随着对方的想法走了。＂
云夜城赞同似的点点头，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大帐说道：＂到了，这就是梵天大人的住处，段兄弟此刻也应该是在里面。＂
厘镜也打量着前面的那个帐篷，跟他一路所见的那些也没甚出奇的地方。只是地处偏僻，接近部落边缘的地方周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帐篷。
走进了之后云夜城就停下了脚步，说是到了就告辞回去。他本就不该多掺合进这些事来，厘镜也明白就没有什么挽留让他先走了。
然后那个女人就踩着轻轻的步子走到面前开口道：＂大人，他们来了。＂
帐篷中接着就响起了一个年轻男子兴冲冲的声音：＂厘镜，阿葵！是你们来了么？＂
厘镜和阿葵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帐中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说一下还喘着气叫他们进去。
那个鬼魂一样的女人拉开帘子，厘镜他们身量较长，都是极低的弯着腰才走了进去 。
帐中烧着火炉暖烘烘的，空气中一种莫名的香气，混在不流通的空气里让人有种晕眩感。
厘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毡毯上一副倒霉像的段无垠，缠了半身的白纱布，还用唯一一只完好的手使劲剥着手上的猞猁皮。看到他们进来抬头惊喜的就想扑过来，只是大张的手臂被阿葵嫌弃的挡住了。
阿葵皱眉看着他手上剥猞猁皮弄的一手血和油，十分小心的不让他凑过来。嘴上还嘲讽的说道：＂这一路你就弄成了这个德性？可真够丢人的。＂
段无垠嘿嘿的笑，额头上也围了一圈的纱布，左眼也还是肿了好大一块，唯一完好的右眼也眯着笑成了个毛茸茸的月芽儿。他把手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就指着地上的几只子道：＂先不说这事，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他们刚送来几只猞猁，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呢！为了把它们剥皮我都没去接你们。哎，这是夏朝来的朋友么？＂
厘镜不动声色的把段无垠凑过来的头给推开，对着坐在角落里盘坐着的老妇人恭敬的抱拳道：＂在下厘镜，还有几位朋友来到此处，见过梵天大人。＂
那个老妇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衣裳，脖子上挂着长长的檀木珠和玛瑙串，脸上的褶子也一层层的垂了下来，银白的头发上盘着一枝样式古朴的银簪。垂着头在补一件红色的小帽子。
她坐在角落里十分不引人注意，也是厘镜出声后才让众人的眼光也一同移了过去。
老妇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这一眼就让厘镜他们都不禁瞳孔瑟缩了一下。
老妇的眼中毫无年岁的混浊，清澈明净宛如少女。而那瞳孔中竟有三个聚在一起的金色瞳仁，在烛光昏暗中散发着黄金一样刺眼的色泽，乍一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
老妇看了他们一眼就又垂下了头，不明意味的＂嗯＂了一声，就继续补着手上的帽子。烛光映照着她苍老的脸，跟任何一个给孙女补衣服的老祖母一般无异。
厘镜琢磨不透她态度的意思，而且也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眸而震惊。在东陆中多瞳就是魔鬼的象征，这样的婴孩一出生就会被烧死。而在北原三瞳的梵天竟是神灵的化身。
阿葵和韩诏倒没有厘镜这么大的震惊，微微惊异了一下就没什么了。
厘镜开口想继续说话，但被段无垠一把拉住了手，极其兴奋的挑着眉毛说道：＂厘镜啊，咱多久没见了，来，找个地咱好好说说话！＂
厘镜看着自己被段无垠握着的手…………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梵天大人在此，怎可如此放肆！＂
＂你们年轻人好久不见，还是找个地方说说话吧，这小子太吵，我老婆子都快烦得不行了。＂
段无垠还是嘻嘻笑道：＂阿婆，我陪你说了这么多话，你现在就不认小子了，得得得，小子以后再不敢来讨嫌了。＂他一口的草原话说的倒比厘镜还流利。
梵天放下帽子生气似的说：＂快滚吧，别再讨老婆子烦了。＂
段无垠就赔着笑带着厘镜他们走了出来，出来之前还不忘把那几只猞猁拿出来了。
出来之后冷风一吹，段无垠摸摸鼻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他们沿着路走了一段，远处还有一大群的牛羊被人赶了过去。牛羊声、鞭子声、吆喝声混在一起无比噪杂却又温馨。
段无垠走了一段路才停下脚步对着厘镜他们叹道：＂这一趟事我没办成，货被人劫了。＂
厘镜眉头狠狠一跳，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是飞花楼的人？段无垠你难道还输给了他们？＂
段无垠罕有的没理会阿葵的嘲讽，继续道：＂这一事说来话长，这个跟头是跌大了。两位邪神同时出现，能站在这还是我命大，只是丢了东西，也真是让我没脸再见你们了。＂说着还摆出了一副苦像，弄得他本来就狼狈的脸更滑稽了几分。
厘镜和阿葵都被段无垠话中的＂两位邪神＂ 说得脸上表情都有了丝僵硬，就连 一直神游物外的韩诏也被段无垠的这话拉回了神，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段无垠继续苦着脸道： ＂就是在水麻岭那，本来以为解决了个蛇女就万事大吉，结果碧罗川的蛇神黑蜧追了过来。幸亏那有个山魈跟它打了起来，不然我此刻也怕是早成了那条大蛇肚子里的粪料！＂
厘镜他们跟在女人的后面往外走，现在天也快黑了，天空中是大朵大朵仿佛是着火般的云彩。橘黄色的夕阳在群山后落下，绚丽的晚霞映照着下方苍茫的黑暗 ，只是晚风凛冽的吹着，让人不自觉的都拢起了自己的衣衫。
白天来看这黎朔部中也是很大的一片营地，只是在夜晚中就感觉分外渺小。厘镜的眼光往前看去时只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在此处燃起的火光对无垠的草原来说就等于是一盏油灯的光圈一样微不足道。
＂真是大啊。＂阿葵在厘镜旁边轻声说了一句，她的目光与厘镜望向同样的地方，眼中同是一片苍茫。
风很大她就把狐裘的帽子都包住了脸，毛茸茸的一圈围着那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倒显得人就像个尖脸的小狐狸。
厘镜一边走着一边跟阿葵说话：＂北原是整个东陆地区的两倍大，但人口才只有东陆的三分之一不到，我看平襄城中那些没有房子住的人倒不妨来这里，大好的空地也别都让这些牛羊给占去。＂
听了厘镜的玩笑话阿葵只是笑笑说道：＂平襄城中那么亮，这里这么黑，你要他们怎么能住得惯？＂
平襄是西翎的都城，从来都是灯火亮如白昼，太阳刚落下来的时候一盏盏的灯笼就被挂在竿上的丝线上点燃，抬头望去连星空都被这些高挂的灯笼所遮掩。
渺渺千灯连霄汉，
一夜更星落如雨。
说的也就是平襄了。
厘镜摸着鼻子笑，风吹着他低低的笑声也变得细长深幽了起来。
那女人在前面走着，带他们越走越偏僻，连火光也慢慢暗了起来。厘镜往周围望了一圈，又把目光收了回来，与阿葵对了一眼就默不作声的继续走。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韩诏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看向一个方向，眉头也微微的拧了起来。
＂怎么了，韩诏？＂厘镜也停下脚步问道。
韩诏看着那个方向说道：＂那好像有个人，看了我们好一会了。＂
厘镜也朝那个地方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营帐后他也看不清什么，只是模糊的看到一个影子。那个前面领路的女人也停了下来，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们，但也没说什么，咬着嘴唇头转向了一边。
＂应该是黎朔部中的人，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厘镜没去注意的就想继续走，只是没想到那个在营帐后的影子叫了他一声，还是以东陆话叫了他的名字。
厘镜讶然的回头，看到一个身姿笔挺的年轻人正大步朝他们走来。火光照亮了他那一张英俊明朗的面孔，潭水一样深邃的眼睛熠熠生辉。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窄袖长衣。只是那衣服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发出鱼鳞一样的浅光。斜襟上还扣着青色的盘玉扣，玉石的青色忖着来人的脸色倒多添了几分尊贵神秘之感。
厘镜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到这个人，带着几分惊讶的表情迎上去道：＂云总兵怎么也在此处？＂
他清楚的记得虽然让云夜城去水麻岭接应段无垠，但也只说是送过宏隆水野就可以了。想到某种可能性的厘镜瞳孔一缩，对着云夜城问道：＂莫不是无垠出了什么事情？＂
云夜城的眼睑下一片青黑，俊朗的脸上也有几分遮不住的疲惫之色，面对厘镜他们也只是微微苦笑着说道：＂有负厘兄所托了，段兄弟就在前面梵天大人处，他也是一直在等你们了。＂
＂段无垠他是怎么了。＂阿葵平静的问道。她跟段无垠虽然一直不对头，但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听到他出事的消息握着的拳头都蹦出了青筋。
韩诏抱着刀看着远方黑色的穹窿，对他们口中的＂段无垠＂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目光在扫过云夜城时稍微的有点停顿。
云夜城苦笑着回答道：＂这还是等段兄弟亲自来跟你们说吧，他虽然受了伤可此刻也并无大碍……＂说着就目光一转，看向一边的韩诏道：＂这位莫非就是此次夏朝派来的使臣？＂
韩诏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眼光斜向一边，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韩诏就是这样的个性，云总兵请勿见怪。＂
云夜城不在意的笑笑，走在前面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段兄弟听到你们要来早就坐不住，咱还是别让他等急了。＂
厘镜他们点点头跟上，那个女人哼了一声走在一边，让云夜城在前面带路了。
＂云总兵你们怎会到了这里？从宏隆水野过来距离也不算短，莫非又是他们主动去把你们迎过来的？＂
没想到云夜城对厘镜最后一句的玩笑话还点了点头说道：＂还确实如此。我们的人一穿过宏隆水野就看到了等在那的黎朔部人，说是奉了梵天大人的旨意在此等候。能在千里之外就得知我们的行踪，这梵天可真是厉害！＂
＂梵天……＂厘镜叹了口气说＂草原的神之眼啊……希望他不会对我们存什么敌意，要不然这样的情况我们一开始就是随着对方的想法走了。＂
云夜城赞同似的点点头，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大帐说道：＂到了，这就是梵天大人的住处，段兄弟此刻也应该是在里面。＂
厘镜也打量着前面的那个帐篷，跟他一路所见的那些也没甚出奇的地方。只是地处偏僻，接近部落边缘的地方周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帐篷。
走进了之后云夜城就停下了脚步，说是到了就告辞回去。他本就不该多掺合进这些事来，厘镜也明白就没有什么挽留让他先走了。
然后那个女人就踩着轻轻的步子走到面前开口道：＂大人，他们来了。＂
帐篷中接着就响起了一个年轻男子兴冲冲的声音：＂厘镜，阿葵！是你们来了么？＂
厘镜和阿葵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帐中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说一下还喘着气叫他们进去。
那个鬼魂一样的女人拉开帘子，厘镜他们身量较长，都是极低的弯着腰才走了进去 。
帐中烧着火炉暖烘烘的，空气中一种莫名的香气，混在不流通的空气里让人有种晕眩感。
厘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毡毯上一副倒霉像的段无垠，缠了半身的白纱布，还用唯一一只完好的手使劲剥着手上的猞猁皮。看到他们进来抬头惊喜的就想扑过来，只是大张的手臂被阿葵嫌弃的挡住了。
阿葵皱眉看着他手上剥猞猁皮弄的一手血和油，十分小心的不让他凑过来。嘴上还嘲讽的说道：＂这一路你就弄成了这个德性？可真够丢人的。＂
段无垠嘿嘿的笑，额头上也围了一圈的纱布，左眼也还是肿了好大一块，唯一完好的右眼也眯着笑成了个毛茸茸的月芽儿。他把手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就指着地上的几只子道：＂先不说这事，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他们刚送来几只猞猁，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呢！为了把它们剥皮我都没去接你们。哎，这是夏朝来的朋友么？＂
厘镜不动声色的把段无垠凑过来的头给推开，对着坐在角落里盘坐着的老妇人恭敬的抱拳道：＂在下厘镜，还有几位朋友来到此处，见过梵天大人。＂
那个老妇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衣裳，脖子上挂着长长的檀木珠和玛瑙串，脸上的褶子也一层层的垂了下来，银白的头发上盘着一枝样式古朴的银簪。垂着头在补一件红色的小帽子。
她坐在角落里十分不引人注意，也是厘镜出声后才让众人的眼光也一同移了过去。
老妇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这一眼就让厘镜他们都不禁瞳孔瑟缩了一下。
老妇的眼中毫无年岁的混浊，清澈明净宛如少女。而那瞳孔中竟有三个聚在一起的金色瞳仁，在烛光昏暗中散发着黄金一样刺眼的色泽，乍一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
老妇看了他们一眼就又垂下了头，不明意味的＂嗯＂了一声，就继续补着手上的帽子。烛光映照着她苍老的脸，跟任何一个给孙女补衣服的老祖母一般无异。
厘镜琢磨不透她态度的意思，而且也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眸而震惊。在东陆中多瞳就是魔鬼的象征，这样的婴孩一出生就会被烧死。而在北原三瞳的梵天竟是神灵的化身。
阿葵和韩诏倒没有厘镜这么大的震惊，微微惊异了一下就没什么了。
厘镜开口想继续说话，但被段无垠一把拉住了手，极其兴奋的挑着眉毛说道：＂厘镜啊，咱多久没见了，来，找个地咱好好说说话！＂
厘镜看着自己被段无垠握着的手…………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梵天大人在此，怎可如此放肆！＂
＂你们年轻人好久不见，还是找个地方说说话吧，这小子太吵，我老婆子都快烦得不行了。＂
段无垠还是嘻嘻笑道：＂阿婆，我陪你说了这么多话，你现在就不认小子了，得得得，小子以后再不敢来讨嫌了。＂他一口的草原话说的倒比厘镜还流利。
梵天放下帽子生气似的说：＂快滚吧，别再讨老婆子烦了。＂
段无垠就赔着笑带着厘镜他们走了出来，出来之前还不忘把那几只猞猁拿出来了。
出来之后冷风一吹，段无垠摸摸鼻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他们沿着路走了一段，远处还有一大群的牛羊被人赶了过去。牛羊声、鞭子声、吆喝声混在一起无比噪杂却又温馨。
段无垠走了一段路才停下脚步对着厘镜他们叹道：＂这一趟事我没办成，货被人劫了。＂
厘镜眉头狠狠一跳，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是飞花楼的人？段无垠你难道还输给了他们？＂
段无垠罕有的没理会阿葵的嘲讽，继续道：＂这一事说来话长，这个跟头是跌大了。两位邪神同时出现，能站在这还是我命大，只是丢了东西，也真是让我没脸再见你们了。＂说着还摆出了一副苦像，弄得他本来就狼狈的脸更滑稽了几分。
厘镜和阿葵都被段无垠话中的＂两位邪神＂ 说得脸上表情都有了丝僵硬，就连 一直神游物外的韩诏也被段无垠的这话拉回了神，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段无垠继续苦着脸道： ＂就是在水麻岭那，本来以为解决了个蛇女就万事大吉，结果碧罗川的蛇神黑蜧追了过来。幸亏那有个山魈跟它打了起来，不然我此刻也怕是早成了那条大蛇肚子里的粪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