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辛娘子
mon oct 19 21:04:36 cst 2015
3那双青色的眼睛带着冷冷的琉璃光，青透得仿佛是碧青的玉石。厘镜想起是在哪儿见过这双眼睛的时候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辛娘子，玲珑坊的头牌歌舞姬。厘镜只有一次在燕山王举办的宴会上看过她。灯火通明的画舫上辛娘子在水面上的莲花台上且歌且舞，水面上盛开的莲花映着那火红瑰丽的身影，飞扬的长袖就像九尾狐伸出的火红狐尾，轻抬眉眼时露出的就是一双青湛湛的眸子。
据说也是因为辛娘子这双诡异的青色眼瞳，才让那些觊觎她美色的士家公子不敢下手。在东陆，只有在荒山中放牧百鬼的山魈才长着一双青瞳。山魈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只在无人的荒山中提着青色的引魂灯独行，青色的引魂灯在山林中就如飘动的鬼火，山魈就透过自己的青瞳在碧幽幽的灯光中望见身后随行的千妖百鬼。那种景象人类永远也不可想像，青瞳也就被人称为是＂望鬼之眼＂。只是山魈在东陆也被称为邪神，所以也从来不敢有人去找辛娘子的麻烦。
厘镜的意识只模模糊糊的停留在那个莲花簇拥的金色莲花台上火狐一样灵动的身姿上，他没有时间去想一个歌舞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辛娘子柔软的手就贴在他的脖子上箍紧，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厘镜！＂阿葵厉喝了一声。她看到那个碎开的珠子里飞出的蝇虫时就感觉到了不妙，那只蝇虫只是活动了一下翅膀就被厘镜甩了出去，但厘镜却很快开始不对劲，竟毫无抵抗的任那个从傀儡中钻出的女人制住了自己。
那个青眸的女人伸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的脸庞海棠一样的艳丽。苍白却透着绯丽的眼角已经有了一些上了年纪的细纹。
阿葵手中的匕首抵着女孩的腰上按得更深，对着青瞳的女子喝道：＂你放开他。＂
辛娘子并没有什么反应，手掐着厘镜的脖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脸，倒是阿葵听到了一两声清灵的笑声清脆脆的笑声就从她的耳边响起。阿葵仿佛被蛇咬了一口的抬头，看到那张歪斜的狐狸笑脸后面弯得像月芽一样的眼睛。
从女孩的衣襟中突然窜出了一个木头做成的东西，像是一根黄棕色的木棍，从女孩胸前的衣服里钻出来时还伴着一股咔咔怪叫的声音。
那个东西突然窜出来就直朝向阿葵的眼睛飞去，仓促中阿葵只看到上面的一截黄棕木上用黑曜石装成的眼睛和红红的往上翘的嘴角，以及两根长而锋利的朝她眼睛射来的木枝。
阿葵低腰后仰避开了这个奇怪的东西。她的眼睛看到这个奇怪的东西从她的脸上往前蹿去，尾部还拖着长长的白色丝线，那些丝线又突然散开分成上十股，轻微一震后那个黄棕色的东西又被拉了回来。这此它的身上蜘蛛一样伸出十几根长而锋利的木枝，木质粗糙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朝着阿葵又扑了过来。
阿葵转身的时候匕首划过那些白色的丝线，匕首落在那些丝线上就像落在软软的棉花团里，晶莹的丝线像有生命一样的跟着匕首拉长。那个黄棕色的东西速度极快的落到阿葵旁边，有几根木枝瞬间就划破了阿葵的衣服，差一点就触到了里面的肌肤。
女孩嘻嘻笑着摆弄手中的丝线，那个连着丝线黄棕色的东西也跟着一蹦一跳的。两指宽的椭圆体形在一阵咔咔的声音中变成一个畸形怪样的扭曲人形。手掌大的上半身也没有手臂，只是下半身十几根蛛腿一样的长木枝立在了地上。每个木枝头部是一截银色的尖角，在地面上走动时坚硬的石板都刺出了一排细小的窟窿。
黄棕色的木偶在地上来回走动着，摇头晃脑的不时踢踢腿扭扭腰。阿葵对这个奇怪的东西充满警惕，偃师们都是以做出最与人相近的人偶为木标的，这样畸形的傀儡她还是第一次见，仿佛偃师在这个傀儡身上投影的不是人而是人与动物的结合，或者说这个傀儡只是偃师自己恶意的创造。
她抬头飞快的扫了几眼厘镜那边的情况，青瞳女人只是制住了他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对这一边的事也是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并不打算插手。阿葵在看了这一眼后就抬手握住了一枝箭筒中的箭矢。但还来不及射出的时候那个黄棕色的木偶就又动了起来，十几根木枝一齐蹬动电光一样的射向阿葵的面门。
阿葵只好撤下自己拿箭的手，用匕首挡住木偶的来势。那十几根木枝一碰到刀身就改了来势转而缠在了匕首上，十几根木枝在雪亮的刀身上交错缠绕仿佛是好多只昆虫抱在了一起。
那张诡异的笑脸从匕首后伸了出来，红红的嘴唇越咧越大，最后就跟条蟒蛇一样张到了一百八十度！
阿葵暗叫一声＂不好＂就想甩开匕首后退，但那些长木枝竟在伸长锁住了她的腕骨，张开的大嘴中黑色的飞针暴雨一样朝她射了出来。
阿葵啧了一声就听见她的手腕处传来一声暴响，手腕在瞬间脱臼变得软绵绵的，游鱼一样从那些木枝的禁锢中逃了出去，黑色的飞针飞出去直直的就射进了石墙之中。
辛娘子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眼神却像是望向一个遥远的地方。她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斑斓的里衣，阳光照在伽楼罗金色浴血的羽翼上时整个色彩鲜艳的像要模糊人的视线。
直到银色的剑刃悄无声息伸到她的喉间时辛娘子才发出了几声冷笑道：＂你是怎么知道那是玉磷虫卵的？＂
厘镜笑笑道：＂只是以前见过而已。＂玉磷虫卵碎开的时候从中飞出的幼虫翅膀上带着剧毒的磷粉。吸入后人就会极快的丧失五感。但只要在幼虫飞舞的时候屏住呼吸就不会中毒。
辛娘子叹口气极为可惜的说道：＂最厉害的毒就是无知无觉，或是快得连吃下解药的时间都没有。玉磷虫粉毒发只在五息之间，若不是事先知道毒性根本就避无可避，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这么说，我的运气还不错。＂厘镜笑着说了这一句，手中的软剑直抵着辛娘子白鹅一样修长的脖颈。玉磷虫只活动在极少的火山岩下，要有极高的温度才能生活繁殖。要把它带出地底时只能用玉蜡封住即将孵化的虫卵带回，捏开玉蜡后虫卵就会即刻孵化，但幼虫很快因过低的温度而冻死。
本来知道有这种虫的就少之又少，熟知它毒性的人更是廖廖数几，厘镜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这种虫的存在。所以在那颗绿色的＂珠子＂裂开的时候就立刻屏住了呼吸。辛娘子听了厘镜的话只是笑了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是你。＂
厘镜还来不及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另一边的两人就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偃师女孩大叫了一声¨阿姐＂就丢下阿葵跑了过来。望向厘镜的眼神满是阴鸷，手中随着丝线蹦跳的傀儡又在咧开自己的嘴。
＂泷儿，住手吧。＂辛娘子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愤怒的偃师少女停了下来，错愕的眼神不解的看向正被厘镜挟持的辛娘子。
辛娘子脸上的表情平静到一种疲惫，淡淡的对身后的厘镜说道：＂你们走吧。＂
不止是厘镜和阿葵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偃师少女立马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阿姐，你不是要杀了他们吗，放他们走干什么。＂
辛娘子只是淡淡的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快走。＂
厘镜收下剑，对着辛娘子一拱手道：＂多谢。＂然后就叫上阿葵，牵起刚才跑到一边去的两匹马，两人一马逐渐走出了这条黑石巷。
＂真想不到会再见到你……＂辛娘子对着厘镜他们快要消失的背影低低说了一声。厘镜身子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了，一时间只有踢踏的马蹄声在清幽的巷子里回响。
等到厘镜他们都走得消失不见了泷儿才抬头问旁边的辛娘子：＂阿姐，你为什么让他们走啊？＂
＂这是故人，还他的一份恩情而已。＂辛娘子摸摸少女的头答道，嘴角也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过他还是很讨厌，竟敢拿剑对着阿姐！＂泷儿气鼓鼓的说道，面具后的脸也是皱成了个包子的形状。
＂不，他也一定认出我了，不然不会那么快撤剑的。那个人啊……可是多疑的很呢。＂辛娘子摸着少女的头发，眼神像是陷入了某种追忆一般的柔和。
泷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我们就对飞花楼的人说都杀了吧，那可以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只要进入北原，飞花楼就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他们了。＂
＂那他们要如意珠怎么办？＂
＂拿玉麟虫卵扮吧。＂辛娘子没什么犹豫的说道。
泷儿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道：＂阿姐，这样你会被他们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就为了那么个小子值得吗？＂
辛娘子淡笑着道：＂没关系，我也马上要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他们绝对到不了，就当随手还一下以前的恩情罢了。＂
泷儿翻了个白眼就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关心辛娘子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辛娘子抬头望天的时候，湛蓝如洗的天空上只有一只白鸟孤单的划过。她忽然就叹了口气道：泷儿，阿姐就要走了，你以后又要一个人了。
＂走吧走吧，我还有傀儡呢。＂泷儿耸耸肩不在意的说道，这个刚才还为有人欺负她阿姐而震怒的女孩好像一下就把她的阿姐视为了陌生人，只顾摆弄着怀中的黄棕色木偶看着它一动一动的，狐狸脸的面具后又传出了开心的笑声。
阿葵牵着马跟在厘镜的身后匆匆走出了黑石巷，外面就是显得无比萧条的间云城。阿葵问厘镜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就让我们走？＂
厘镜笑呵呵的说道：＂这辛娘子我原来以前就认识，只不过那时候她不叫这名字，眼睛也不是这个颜色，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倒并不是那个年轻的偃师。只不过后来他们就突然消失了，一夜之间不见踪影，我也是有近十年没有看过他们了，那孩子叫清辉，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3那双青色的眼睛带着冷冷的琉璃光，青透得仿佛是碧青的玉石。厘镜想起是在哪儿见过这双眼睛的时候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辛娘子，玲珑坊的头牌歌舞姬。厘镜只有一次在燕山王举办的宴会上看过她。灯火通明的画舫上辛娘子在水面上的莲花台上且歌且舞，水面上盛开的莲花映着那火红瑰丽的身影，飞扬的长袖就像九尾狐伸出的火红狐尾，轻抬眉眼时露出的就是一双青湛湛的眸子。
据说也是因为辛娘子这双诡异的青色眼瞳，才让那些觊觎她美色的士家公子不敢下手。在东陆，只有在荒山中放牧百鬼的山魈才长着一双青瞳。山魈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只在无人的荒山中提着青色的引魂灯独行，青色的引魂灯在山林中就如飘动的鬼火，山魈就透过自己的青瞳在碧幽幽的灯光中望见身后随行的千妖百鬼。那种景象人类永远也不可想像，青瞳也就被人称为是＂望鬼之眼＂。只是山魈在东陆也被称为邪神，所以也从来不敢有人去找辛娘子的麻烦。
厘镜的意识只模模糊糊的停留在那个莲花簇拥的金色莲花台上火狐一样灵动的身姿上，他没有时间去想一个歌舞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辛娘子柔软的手就贴在他的脖子上箍紧，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厘镜！＂阿葵厉喝了一声。她看到那个碎开的珠子里飞出的蝇虫时就感觉到了不妙，那只蝇虫只是活动了一下翅膀就被厘镜甩了出去，但厘镜却很快开始不对劲，竟毫无抵抗的任那个从傀儡中钻出的女人制住了自己。
那个青眸的女人伸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的脸庞海棠一样的艳丽。苍白却透着绯丽的眼角已经有了一些上了年纪的细纹。
阿葵手中的匕首抵着女孩的腰上按得更深，对着青瞳的女子喝道：＂你放开他。＂
辛娘子并没有什么反应，手掐着厘镜的脖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脸，倒是阿葵听到了一两声清灵的笑声清脆脆的笑声就从她的耳边响起。阿葵仿佛被蛇咬了一口的抬头，看到那张歪斜的狐狸笑脸后面弯得像月芽一样的眼睛。
从女孩的衣襟中突然窜出了一个木头做成的东西，像是一根黄棕色的木棍，从女孩胸前的衣服里钻出来时还伴着一股咔咔怪叫的声音。
那个东西突然窜出来就直朝向阿葵的眼睛飞去，仓促中阿葵只看到上面的一截黄棕木上用黑曜石装成的眼睛和红红的往上翘的嘴角，以及两根长而锋利的朝她眼睛射来的木枝。
阿葵低腰后仰避开了这个奇怪的东西。她的眼睛看到这个奇怪的东西从她的脸上往前蹿去，尾部还拖着长长的白色丝线，那些丝线又突然散开分成上十股，轻微一震后那个黄棕色的东西又被拉了回来。这此它的身上蜘蛛一样伸出十几根长而锋利的木枝，木质粗糙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朝着阿葵又扑了过来。
阿葵转身的时候匕首划过那些白色的丝线，匕首落在那些丝线上就像落在软软的棉花团里，晶莹的丝线像有生命一样的跟着匕首拉长。那个黄棕色的东西速度极快的落到阿葵旁边，有几根木枝瞬间就划破了阿葵的衣服，差一点就触到了里面的肌肤。
女孩嘻嘻笑着摆弄手中的丝线，那个连着丝线黄棕色的东西也跟着一蹦一跳的。两指宽的椭圆体形在一阵咔咔的声音中变成一个畸形怪样的扭曲人形。手掌大的上半身也没有手臂，只是下半身十几根蛛腿一样的长木枝立在了地上。每个木枝头部是一截银色的尖角，在地面上走动时坚硬的石板都刺出了一排细小的窟窿。
黄棕色的木偶在地上来回走动着，摇头晃脑的不时踢踢腿扭扭腰。阿葵对这个奇怪的东西充满警惕，偃师们都是以做出最与人相近的人偶为木标的，这样畸形的傀儡她还是第一次见，仿佛偃师在这个傀儡身上投影的不是人而是人与动物的结合，或者说这个傀儡只是偃师自己恶意的创造。
她抬头飞快的扫了几眼厘镜那边的情况，青瞳女人只是制住了他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对这一边的事也是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并不打算插手。阿葵在看了这一眼后就抬手握住了一枝箭筒中的箭矢。但还来不及射出的时候那个黄棕色的木偶就又动了起来，十几根木枝一齐蹬动电光一样的射向阿葵的面门。
阿葵只好撤下自己拿箭的手，用匕首挡住木偶的来势。那十几根木枝一碰到刀身就改了来势转而缠在了匕首上，十几根木枝在雪亮的刀身上交错缠绕仿佛是好多只昆虫抱在了一起。
那张诡异的笑脸从匕首后伸了出来，红红的嘴唇越咧越大，最后就跟条蟒蛇一样张到了一百八十度！
阿葵暗叫一声＂不好＂就想甩开匕首后退，但那些长木枝竟在伸长锁住了她的腕骨，张开的大嘴中黑色的飞针暴雨一样朝她射了出来。
阿葵啧了一声就听见她的手腕处传来一声暴响，手腕在瞬间脱臼变得软绵绵的，游鱼一样从那些木枝的禁锢中逃了出去，黑色的飞针飞出去直直的就射进了石墙之中。
辛娘子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眼神却像是望向一个遥远的地方。她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斑斓的里衣，阳光照在伽楼罗金色浴血的羽翼上时整个色彩鲜艳的像要模糊人的视线。
直到银色的剑刃悄无声息伸到她的喉间时辛娘子才发出了几声冷笑道：＂你是怎么知道那是玉磷虫卵的？＂
厘镜笑笑道：＂只是以前见过而已。＂玉磷虫卵碎开的时候从中飞出的幼虫翅膀上带着剧毒的磷粉。吸入后人就会极快的丧失五感。但只要在幼虫飞舞的时候屏住呼吸就不会中毒。
辛娘子叹口气极为可惜的说道：＂最厉害的毒就是无知无觉，或是快得连吃下解药的时间都没有。玉磷虫粉毒发只在五息之间，若不是事先知道毒性根本就避无可避，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这么说，我的运气还不错。＂厘镜笑着说了这一句，手中的软剑直抵着辛娘子白鹅一样修长的脖颈。玉磷虫只活动在极少的火山岩下，要有极高的温度才能生活繁殖。要把它带出地底时只能用玉蜡封住即将孵化的虫卵带回，捏开玉蜡后虫卵就会即刻孵化，但幼虫很快因过低的温度而冻死。
本来知道有这种虫的就少之又少，熟知它毒性的人更是廖廖数几，厘镜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这种虫的存在。所以在那颗绿色的＂珠子＂裂开的时候就立刻屏住了呼吸。辛娘子听了厘镜的话只是笑了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是你。＂
厘镜还来不及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另一边的两人就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偃师女孩大叫了一声¨阿姐＂就丢下阿葵跑了过来。望向厘镜的眼神满是阴鸷，手中随着丝线蹦跳的傀儡又在咧开自己的嘴。
＂泷儿，住手吧。＂辛娘子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愤怒的偃师少女停了下来，错愕的眼神不解的看向正被厘镜挟持的辛娘子。
辛娘子脸上的表情平静到一种疲惫，淡淡的对身后的厘镜说道：＂你们走吧。＂
不止是厘镜和阿葵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偃师少女立马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阿姐，你不是要杀了他们吗，放他们走干什么。＂
辛娘子只是淡淡的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快走。＂
厘镜收下剑，对着辛娘子一拱手道：＂多谢。＂然后就叫上阿葵，牵起刚才跑到一边去的两匹马，两人一马逐渐走出了这条黑石巷。
＂真想不到会再见到你……＂辛娘子对着厘镜他们快要消失的背影低低说了一声。厘镜身子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了，一时间只有踢踏的马蹄声在清幽的巷子里回响。
等到厘镜他们都走得消失不见了泷儿才抬头问旁边的辛娘子：＂阿姐，你为什么让他们走啊？＂
＂这是故人，还他的一份恩情而已。＂辛娘子摸摸少女的头答道，嘴角也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过他还是很讨厌，竟敢拿剑对着阿姐！＂泷儿气鼓鼓的说道，面具后的脸也是皱成了个包子的形状。
＂不，他也一定认出我了，不然不会那么快撤剑的。那个人啊……可是多疑的很呢。＂辛娘子摸着少女的头发，眼神像是陷入了某种追忆一般的柔和。
泷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我们就对飞花楼的人说都杀了吧，那可以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只要进入北原，飞花楼就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他们了。＂
＂那他们要如意珠怎么办？＂
＂拿玉麟虫卵扮吧。＂辛娘子没什么犹豫的说道。
泷儿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道：＂阿姐，这样你会被他们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就为了那么个小子值得吗？＂
辛娘子淡笑着道：＂没关系，我也马上要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他们绝对到不了，就当随手还一下以前的恩情罢了。＂
泷儿翻了个白眼就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关心辛娘子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辛娘子抬头望天的时候，湛蓝如洗的天空上只有一只白鸟孤单的划过。她忽然就叹了口气道：泷儿，阿姐就要走了，你以后又要一个人了。
＂走吧走吧，我还有傀儡呢。＂泷儿耸耸肩不在意的说道，这个刚才还为有人欺负她阿姐而震怒的女孩好像一下就把她的阿姐视为了陌生人，只顾摆弄着怀中的黄棕色木偶看着它一动一动的，狐狸脸的面具后又传出了开心的笑声。
阿葵牵着马跟在厘镜的身后匆匆走出了黑石巷，外面就是显得无比萧条的间云城。阿葵问厘镜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就让我们走？＂
厘镜笑呵呵的说道：＂这辛娘子我原来以前就认识，只不过那时候她不叫这名字，眼睛也不是这个颜色，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倒并不是那个年轻的偃师。只不过后来他们就突然消失了，一夜之间不见踪影，我也是有近十年没有看过他们了，那孩子叫清辉，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