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问君西游何时还 第五十四章 戾气
柳青源却呵呵一笑「你可别忘了咱家仙子姐姐是干嘛的，她是那么稀罕我，让我在阵法禁制一道颇有成就......」
「哎哟！」
纪源见柳青源臭嘚瑟的老.毛病又犯了，赶紧将开天笔朝着柳青源头上一敲。
「少废话，办事！」
柳青源哼哼两声，极不情愿，于纪源手中接过开天笔，于阵法缺口处开始绘制禁制纹理。
纪源在边上看得极为仔细，在当离山上的几年里，跟着仙芷柒学习阵法禁制一道，他自问已经小有成就，可地上这禁制阵法在他看来还是晦涩难懂。再看看柳青源，却仅仅思考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下笔如飞，仿佛这禁制早就了然于心。
纪源当即纳闷起来，这木头该不是又得了开天笔中的隐秘传承敝帚自珍吧？
盏茶过后，柳青源长舒一口气。
「好了，嘿嘿！」
柳青源满脸嘚瑟，冲着纪源身后的女鬼道「女鬼姐姐，再试试！」
「我叫纪源......」
「啥意思？是不是骂我来着？」
纪源瞥了他一眼「字面意思。」
也不与柳青源过多掰扯，纪源想身后女鬼点了点头，女鬼当即意会，伸出纤细手指，又一道白色气息点在阵法缺口处。
「轰隆！」
红光冲天而起，震得整个仙宫遗址地动山摇。
无需细细查看，红光之中所带的戾气将纪源二人吓得连连后退，直至百丈之后方才停下脚步。
「这......难道是当年仙宫中某位大能死后留下来的冤魂所化？」
「不，应该是那个家伙，竟然还没死！」虎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纪源身侧，如临大敌。
「什么东西？邪修？妖修？」
虎宝摇了摇头「一个连主人都畏惧三分的老妖怪......哦，不是妖修，老妖怪只是称呼。而且，此人只有一颗头颅在此，被主人封印的。」
「卧槽！一颗头颅便有这等威势，这阵法怎么关，你刚刚怎的不拦着我点！」
纪源大声吐槽。
虎宝淡淡说道「狸爷爷让我别出手管你。」
「......」
纪源无语，厚着脸皮嬉笑道「那你现在管不管，这怪物这么凶我可不敢下去。」
「不管。」虎宝斩钉截铁。
「那就这么放着？」
虎宝又道「不行，你惹的祸事自己解决，若关不了就自己下去收了那老妖怪。」
开玩笑不是？我才多大一只蚂蚁，哪够那家伙一口吃的！
纪源的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就将你这些日子所得之物都叫出来，然后乖乖去山门守着，等我进入归真境，重开山门招收门徒，待仙宫之内再修炼出七八个归真境、几十个出神境，你就可以走了。」
你大爷的！这得等到猴年马月！等等，这傻妞啥时候这么多话了，调理还这么清晰......
很不巧，这话让身后女鬼复述了一遍。
纪源极为尴尬地看着虎宝，么想到虎宝却未发怒。
「我是有点笨，但我不傻！」
纪源与柳青源相视无语。
「你下去吧，没事的，那家伙身上还有禁制存在，刚刚你破的仅仅是防止戾气外散的禁制。」
「真的？」
「真的！」
纪源有些犹豫「要不你还是跟我下去吧。」
虎宝不为所动。
「你看看，你的影子也下去了，我要不小心让人给吃了，那也就吃了，可你的影子要被吃了，你以后可就没影子了！」
虎宝愣了一会，淡淡说了一句「好像有点道理，好吧，那就陪你们下去看看。」
话罢，也不等纪源二人先行，竟直接化作本体模样，一阵白色灵气涌动，将纪源与柳青源卷到自己背上。四肢奋力一跃，直接冲着阵法中心处爆发红光的地方重重落下。
砰！
组成阵法的青色尽皆碎裂，在红色光芒的包裹下，三人急速下坠。
此时，纪源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被那红光中所带的威势挤压，而这挤压之感不仅存在肉体之上，更能侵入体内，同样刺激着筋脉窍穴，一路用上心口，再窜到脑中，神情有些恍惚。
纪源心觉不妙，赶忙将体内灵气引导出来，护着周身，脑中的眩晕之感这才慢慢消散。
「小心些，灵气护体，保持灵台清明。主人说过，这老怪物最擅惑人心神。」虎宝开口提醒。
纪源本想开口吐槽，又怕身后女鬼多嘴，干脆开口「你咋不早说。」
「你又没问。」
好吧，理直气壮。
「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来头？」
虎宝沉思了片刻「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入山时已经在这了，而且我也没见过，只听仙宫内的几位同辈姐姐说过，这老怪物是主人早点于某处凶险之地，合几位修为极高的大能之辈共同斩杀的邪魔，喜欢吃人！」
听了这话，纪源只觉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喜欢吃人......那为何不干脆杀了以绝后患。」
「要是灭杀倒也简单，鹤灵姐姐曾经说过，此人对主人所修功法有一定助力，这才将头颅带了回来，而且，据说他身体的其余部分也被主人的几位好友分别带走了......」
「这......」纪源深吸了一口凉气，感情下面这位被分尸后还得当别人的养料半死不活，太残......解气了。
关我屁事！别吃我就行。
此刻的纪源极想化身称为著名.器乐演奏家，十级退堂鼓选手。只是，想来这傻妞是不会同意的。
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下。
又过了盏茶功夫，三人落地。
并非此地太深，而是在那红色戾气的作用下，他们身体受到的挤压之力愈发厚重，下坠的速度越来越慢。纪源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虎宝要显现本体给他们当了一回坐骑，柳青源暂且不论，就纪源自己，若想在这戾气之下落到此处，估计得用上几天时间。
眼前是一片红光滔天的洞穴，本没有光亮存在，在他们看来，却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此地的戾气已然浓郁到快成实物，纪源一举一动间都能感觉到身体行动大受阻滞。
「何人扰我？」
一个沉如暮鼓的声音锤在纪源心头，震得他心神微微颤动。
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那是一片红如血液之地。而所有的戾气皆是从最中心的那颗硕大头颅弥漫出来的。
头颅足有房屋大小，双目紧闭，鼻头塌陷，嘴上有牙无唇，好似无时无刻不再邪笑，令人不寒而栗。
虎宝没有说话，变回人形站在纪源身侧。
纪源看了她一眼，虎宝没有回话的意思，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话，总不能说，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家门打开了，你能不能自己关一下。
没想到，却是柳青源从纪源头上跳了下来，身形敏捷，半点没有收到戾气阻碍的样子。
「嘿，老妖怪，你能不能自己把外面的禁制关一下，我们不小心给打开了！」
这话说完，纪源心头一紧，没忍住骂了句白痴。
而那个头颅亦愣了一下，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些许，盯着说话的柳青源，目中戾气肉眼可见的浓郁，化作两道红光直直射来。
柳青源本已做好躲闪的准备，没想那红光却来得极快，仅在转瞬便落在身上。
「哎哟喂，我要死......咦！没事？」
柳青源大喜，那戾气所化的红光落在身上竟没半点感觉。
「嗯？植物成妖？不对！是精怪之身？难怪！」
那颗头颅缓缓开口「你是何人？」
柳青源正得意着，开口朗声「你家柳爷......」
话没说完，被纪源打断。
「莫要多说浑话。」
柳青源的声音戛然而止，却见纪源以极低的声音与身后女鬼悄悄说话，只不过在场众人，除了柳青源，就属纪源修为最低，别说轻声低语，就是以心声传言亦无法掩藏。
「你是说感应到的气息就在此人身上？」
女鬼点了点头，随即又是一句「我叫纪源......」
纪源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不靠谱的女鬼觉得那头颅上有她想要的东西，而且是发自内心极为渴望的那种，若能吃下，肯能自己便能摆脱如今浑浑噩噩的状态。
纪源蹙眉沉思，没有将此话与旁人明说，毕竟女鬼乃是虎宝影子所化，若真如她所言那般，有极大可能自成一体，到时候恐怕就再难与虎宝合二为一。
沉吟良久，纪源便对着身旁虎宝问道「你能感应到这人是何种境界么？」
虎宝凝神看去「出神境，巅峰。」
纪源长舒了一口气，暗道，只要不是归真境便好。毕竟傻妞也是出神境，再加上身后女鬼，没准还真有一战之力。
没曾想虎宝又说了句「好像也不是出神境，他的气息太过奇怪，我不是归真境界，没法看得太清楚。」
「......」
纪源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不知如何回答。
结果，身旁的柳青源却安奈不住了，一个快速前冲，高高跃起，两只小手左右甩开，青色灵气弥漫，化为两条数十丈长的柳条，冲着那颗头颅重重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