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有点失控
“你留在船上，我们一旦点燃了建立滩头阵地的篝火，下面就要看你们的了。从这里到这里，直接进行全面的炮击，不要留下余地。”
疯狗莫亚·马托斯在舰桥上给大副埃洛迪·贝吉交待说道。
“根据海盗的说法，福州城并没有布置太多的重型炮台，有一些炮台还只是早期的佛朗机炮。即使是如此，我也不建议你去冒险。明白了吗？”
莫亚说的很郑重，一点都没有平日中嬉皮笑脸的样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埃洛迪，看着他并没有听进自己的心中，但是也只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战争前的布置会议，因为莫亚说的很清楚，也因为埃洛迪没有提出来什么意见很快就结束了。看着埃洛迪轻松的走出了舰桥，莫亚才郑重的对自己副手普拉蒙·韦德说道：
“韦德，这里有一份我的手书。如果小贝吉不按照我们的计划实施的话，你可以将他的权利接过来。明天的值更军官是亚当，我会和他说的。”
“可是，莫亚上校。”
“没有什么可是的，韦德。虽然我是一条疯狗，但是你是知道的，我在战争的前一晚从来不发疯。”
“我知道的。您也知道的，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向您效忠。我们根本不是能够为上流社会的贵族刷靴子的那种人，没有你，我们还在监狱、海盗船和农场中受苦呢。”韦德说的很动感情。
“这次可以看出来大贝吉根本就不相信你了，要不行我们回到印度群岛那里去，你放心，只要依靠我们现在的那些庄园，根本不可能活不下去。”韦德一看话说开了，干脆就将自己的所有担心都说了出来。
韦德无比怀念他们刚刚从阿姆斯特丹出来，只有一艘商船的时光。
那些年，虽然大家过的很辛苦，就连大贝吉也要亲自跳船。可是那些时候，不存在现在这种情况。每一次的战斗都是由莫亚准备作战计划，大贝吉带着大家冲锋。
疯狗莫亚也是那个时候才闯出来的名头。
“不、不、不。最好的茶叶在这里而不是印度半岛。你也看到了，多少贵族花大价钱从大明迁移的茶树，根本就没有大明出产的好。还有可怜的老斑鸠，他烧的瓷器我们尿尿都不会用它，不是吗？更不要提那种如同云霞一般地丝绸，听说也是这个大陆上的一种虫子编制出来的。韦德，相信我，这个世界要是有黄金国的话，那它就在你的面前。”
“现在还不是分崩离析的时候。我昨天给小贝吉说的话，也是我今天要和你们说的话。”
疯狗莫亚点燃了一支雪茄，很快，蓝色的烟雾就笼罩了他的半身。
“既然大贝吉需要一个董事的位置，我们就应该无条件、尽全身的力气，甚至不惜生命的为他赢得这个位置，不是吗？”
配合着自己的语气，他将自己的右臂狠狠的挥舞着，剁在放满了海图的桌子上。
“可是，你不觉得这一年以来，他背弃了我们所有的穷人吗？”
韦德转身出去，很快回来，手中是一叠子的书信。
“我们所有赚来的金钱都被他送给了教廷，送给了老爷、送给了国王。他甚至为了一个淫荡下贱的所谓伯爵的女儿，将你准备给坎蒂丝·布拉索的蓝宝石镶嵌在了恶心的发冠之上。”
“不，韦德，明天我们会有一场看起来有点小麻烦的战斗，我觉得现在你说这个不是很适合。我们可以选择很多的时间来说这件事情。更何况，我们是自由人，并不是带着镣铐，坐在船舱里面划船的奴隶，不是吗？”
莫亚直接制止了韦德的发言，甚至控制着自己不看向他手中的那一叠的书信。
他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也不愿意将大明的皇帝有可能在对面城池中的消息告诉大家。
在莫亚的心中，他是憎恨皇帝的，这和大明的皇帝没有关系，他憎恨的是自己的皇帝还有大肚子主教。在他的少年时代，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饿死在自己的窝棚中之后，他就无时无刻不憎恨着这些人。说句实在话，他也不喜欢大贝吉现在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上一次大贝吉将自己送给他的衣服轻轻的仍在一边之后，他就知道那个满脸黑泥，和自己从狗洞中爬进爬出，为这些弟弟妹妹偷一点面包的好兄弟，已经不见了。
那天晚上，他穿着一身自己最憎恨的衣服，端着以前最讨厌的葡萄红酒，穿梭在自己最厌恶的那些贵族中间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配呆在大贝吉的身边了。但是，这是自己最亲密的兄弟的第一场酒会，最不应该砸场子的就是自己。
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不住从甲板爬到了高高的桅杆之上。将身上昂贵的礼服送给了为自己扶住缆绳的老水手，从怀中掏出来一瓶子烈酒喝了一口之后，这才将刚才那些贵族跪在地板上，用手指将自己刚刚吃进去的食物从喉咙中抠出来的恶心的场景，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清除了出去。
“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他坐在桅杆上，看着海面上巨大的，橘黄色月亮。月亮没有变化，和自己还有贝吉坐在城主的钟楼上面看到的一模一样。
不过那时候，那个肥胖的、愚蠢的、不愿意将自己的黄金和珠宝交出来的城主，已经被自己还有贝吉吊在了钟表表盘后面的缆绳之上，只能绝望地看着随着指针走向了十二点，脖子上面的缆绳也越来越紧。
“以后只要是我们的让你就不应该挨饿。”大贝吉发出了自己的宣言。
莫亚高兴的拍了拍贝吉的肩膀。
“说得对，贝吉！以后只要是我们的人就不应该挨饿。饿死的滋味可是太不好受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坐在豪华商船高高的桅杆上面的莫亚，一头从桅杆上砸到了下面的大海之中。
想多了，莫亚摇了摇头，努力将往事从自己的脑子中赶了出去。
“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了，这不是好兄弟莫亚跟你说的话，而是指挥官莫亚和你说的话，你要听清除，你们也要听清楚。”
莫言巡视了一圈，从桌子旁边的一个个舰长的脸上看过去。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从一艘偷来的商船一起挣扎活到了今日。所以，他不想说理由，也不愿意说理由。
“我现在不愿意谈这个话题。”莫亚又说了一遍。
“我想谈，我们都想谈。”普拉蒙·韦德说，他毫不退让的站到了莫亚的对面。
“你想要我现在就撤掉你的职务吗？普拉蒙·韦德？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会铲除自己面前所有的阻碍。你知道吗？你现在就是明天我取得胜利的阻碍。”
“明天的炮击范围包括这些地点。我需要你们将整个城市的民心击碎，而不是那些防御工事。那些防御工事是我的事情。布拉索号和玛尔西亚号，你们只要没有对方的战舰威胁到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伪装成武装商船留在整个队形的旗舰位置，明白了吗？”
所有的人都没有吭声。只有几个火炮参谋在海图上用尺子计算着距离和航线。所有的舰长都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玛尔西亚号和布拉索号清楚了吗？”，依然是沉默。
疯狗莫亚有点暴躁了，他将凋刻着尺度的钢尺举了起来。
“现在可以申请离职，如果你们再不发言的话。”
“我们是为谁而战呢？莫亚？你能告诉我吗？”普拉蒙·韦德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
在莫亚的心中，韦德还是那个穿着长长的不合身的裤子，跟在自己身后奔跑的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眨眼就这么大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个口气和自己说话吧。
“你是不是要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你看到了这么多的熟人？”普拉蒙·韦德继续问道。